1978年3月,当年老兵退伍后,我终于等到连长发话:允许回家探亲

春香情感说 2024-12-25 17:42:38

"老王,准假条批下来了,可以回家探亲了。"连长李德柱的这句话,让我激动得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滚烫的开水溅了一地。

1978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营房外的杨树抽出了嫩芽,就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解冻的气息。

那天早上,我正在暖水瓶前泡茶,东北风呼呼地往营房里灌。谁能想到,等了整整三年的探亲假,竟在这个时候批下来了。

昨晚我还做梦梦见家里的老槐树,梦见娘在树下喊我回家吃饭,可等我跑过去,就醒了。这些年,类似的梦我做过太多次。

"傻小子,发什么愣?这可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李德柱踢了踢我的军靴,"人家张明辉的假期你都让出去了,这回可得好好回家看看。"

提起张明辉,我心里一阵温暖。去年他爹得了重病,可探亲名额就那么几个。我想着我家里还好,就把名额让给了他。

那会儿战友们都说我傻,可我记得张明辉收到家信时那着急的样子,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这心里头怎么也安生不下来。

"老王,你小子可够义气的。"张明辉递给我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媳妇儿特意让我带来的饺子,说是感谢你去年的事。"

我打开油纸包,饺子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想起家里,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昨天刚收到家信,娘说爹病了,已经躺了有半个月。

信是用毛边纸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找人代笔的。娘从来不认字,可这些年,她总是求着村里的李婶子写信给我。

"你爹身体咋样了?"李德柱关切地问道。我摇摇头,说信上没说得太清楚。

连长叹了口气:"这样,我给你多批几天,够你回家转转的了。"说着,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战友们给你凑的路费。"

收拾东西那天,我翻出了这三年存的所有家信。最早的那封还是在新兵连时收到的,爹说:"当兵是好事,可家里地里的活儿就缺个壮劳力了。"

那会儿看到这句话,我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太不孝顺。可后来,每封信里爹都会提到:"你安心在部队干,家里的事儿有我和你娘呢。"

战友们你一块钱我两块钱地凑了些路费给我。老李家的糖果,小张的腊肉,还有班长给的那个旧军用水壶,我都细细装进了挎包。

临走前,连长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路上多加小心,别太晚回来,连里还等着你呢。"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有点红。

从部队到家,要倒三趟车。第一趟是绿皮火车,挤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我站在过道里,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车票,望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发呆。

车窗外的景色在飞快地后退,就像放电影似的。我想起了入伍那天,爹站在村口送我,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单薄。

隔壁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听说我是回乡探亲的军人,非要跟我换个座位。"小伙子,你是好样的!我那个当兵的儿子,三年都没回来过一趟呢。"

大爷说话时眼里泛着光,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爹。这些年,他得有多想我啊。

到县城时天已经黑了,末班车早就停运了。正发愁时,碰见个赶集回来的老乡,他二话不说就让我搭他的马车。

一路上,马蹄声得得,伴着老乡的唠叨。他说现在村里变化可大了,生产队分了地,家家户户都有活干了。

"你是王建国家的娃吧?"老乡突然问道,"你爹前些日子着了凉,这不是卧床了嘛。你娘整天急得什么似的,成天往公社跑,就想给你捎个信。"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急了。马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我的心也跟着一起颠簸。想起临走时娘塞给我的那个红手绢,说是她织的,让我擦汗用。

天还没亮就到了村口。远远望见那棵老槐树,就像看见了亲人一样。记得走那天,爹就是在这儿送的我。

那会儿村里有人说闲话,说我是不想种地才去当兵的,说我不孝顺。爹气得差点跟人打起来,最后是娘拦住了。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里有动静。娘正在井边洗衣服,看见我愣了好一会儿,搓衣板"啪"地掉在地上。

"娘,我回来了。"我喊了一声,娘就扑过来抱住我。她的手还是那么粗糙,满是老茧,可抱着我的力气那么大,好像要把这三年的思念都倾注进来。

爹听见动静,扶着墙出来了。这三年,他的腰更弯了,头发全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爹的声音有点哑,手一个劲地抖。

看着爹瘦削的身影,我鼻子一酸,转身就往屋里钻,生怕让他们看见我掉眼泪。娘在后面喊:"你这孩子,都当兵的人了,咋还跟小时候似的害羞。"

屋里还是老样子,土炕上铺着我走时娘织的花布被子。墙上贴着我寄回来的一张照片,都泛黄了,可娘说每天都要擦擦土。

在家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我给爹煎中药,陪娘说话,还帮着干些农活。渐渐地,爹的气色好多了,能下地走动了。

村里人都说,还是儿子在身边好,这病才好得快。娘偷偷告诉我,爹病倒那会儿,整夜整夜睡不着,老是念叨我的名字。

有天晚上,爹摸出一包旱烟,递给我一锅:"你小子,去当兵这事儿,爹没少被人说闲话。可爹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弟弟妹妹才出去的。"

临走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爹非要送我到村口,到了那棵老槐树下,他使劲抱了我一下:"儿啊,你放心走,家里有我和你娘呢。"

娘红着眼眶塞给我一个包袱:"都是你爱吃的,路上饿了就吃。"我掏出来一看,是她一大早蒸的肉包子,还热乎着。

回到部队,我把娘的包子分给战友们吃。张明辉咬了一口说:"这味道,真香啊。"我忽然明白了: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

如今守在界碑下望着远方的时候,我常常想起那个春天。那棵老槐树下的叮咛,灶台边的热气,还有战友们的那些深情厚谊,都是让我牢牢扎根的力量。

原来,成长就是懂得责任,懂得付出,懂得感恩。那些艰难时刻的相互扶持,那些平凡日子里的真情实意,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每个望乡的夜晚,我都会摸摸贴身的那块红手绢,想象着远方的亲人也正望着同一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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