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我从汽车连退伍后,带了一个徒弟,因为意外我再不收徒

小芳生活汇 2024-12-28 08:38:34

"连长,我马上就要退伍了,您这时候叫我来是......"话没说完,我就看见一个瘦高的新兵立正站在办公室,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那是1985年的深秋,北风卷着梧桐叶子在营区里打转,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我正往木箱子里装退伍物品,手里捏着那张泛黄的全家福,心里头琢磨着回老家开修理厂的事儿。

记得刚进部队那会儿,我还是个啥也不懂的愣头青,就想着能多挣点钱补贴家用。

"老张,这是新来的兵,叫王建军。"连长指了指那个瘦高个儿,抹了把脸上的汗,"这孩子家里不容易,想跟你学点本事。"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娃子,高高瘦瘦的,脸晒得黝黑,眼神特别亮,就像当年的我。

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还有点大,袖子卷了两道,解放鞋的帮子都磨破了,裤腿上还打着补丁。

"叔叔好,我叫王建军,今年刚满18。"他声音不大,倒是挺坚定,"俺家在河南农村,爹妈种地,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奶奶。"

说这话时,他的眼圈有点红,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想学门手艺,好补贴家用,让奶奶能吃上好点的药。"

这话让我想起了自个儿。那年我也是这么大,家里揭不开锅,爹的风湿病一到阴天就疼得直不起腰。

为了改变家里的日子,我硬是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学了三个月,后来参军进了汽车连。谁知道这一干就是三年。

"成,跟我干得听话,手脚麻利点。"我答应得痛快,小伙子立马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就这么着,我开始带王建军修车。说实在的,这孩子比当年的我强。

第一天教他认零件,他就能把发动机构造背得滚瓜烂熟。不懂就问,问得头头是道,连工具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晚上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他趴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画零件图,那认真劲儿让人心疼。

营区里有台老解放,都快跑了十万公里,是我们的老伙计了。每天训练结束,王建军就钻到车底下,摸摸这儿听听那儿,跟个小大夫似的。

有时候他手上全是机油,饭都顾不上吃,我就偷偷给他带点馒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年挨饿的日子。

有天半夜,我正合眼,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老张!快来!运送物资的车抛锚了!"

黑灯瞎火的,就着马灯,我领着王建军去看车。化油器坏了,这活儿挺麻烦。我刚要开口讲解,这小子已经递上了合适的扳手。

"师傅,您看我这样对不对?"他小心翼翼地拆着零件,生怕弄错。那认真劲儿,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年笨手笨脚的样子。

可营区里不是人人都看好。有人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有人说:"一个月能学个啥?就是瞎折腾。"

王建军都听见了,可他没吭声,反而干活更卖力。有次直到深夜,我看见他还在擦那台老解放。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擦车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自己瘫痪的奶奶。

"回去睡觉。"我喊他,声音有点哽咽。

"师傅,再擦会儿。"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明天咱们不是要拉新兵去训练场吗?得让车子有个精气神。"

看着这孩子,我心里头热乎乎的。晚上躺在床上,想起他说要给奶奶买药的话,心里又酸又暖。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事儿就来了。那天晚上,有辆运送物资的车在半路熄火。

王建军想表现,抢着去修。谁知道手一滑,让滚烫的机油浇了手背。

"没事,真没事。"他咬着牙说,可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我赶紧把他送去医务室,看着他被烫得通红的手,心里难受得要命。

这事让我开始反思。带徒弟不是玩闹,一个不留神,就能害了人家的前程。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收过徒弟。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1995年的夏天。那天我在县城修车,听见身后有人喊:"张师傅!"

回头一看,是王建军!他穿着工作服,手里提着工具箱,比十年前壮实了不少。

"师傅!"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规规矩矩鞠了一躬。那双手上还留着些许疤痕,是当年烫伤的印记。

原来这些年,他先是在省城大型汽修厂当技师,后来开了自己的店。说起当年的烫伤,他笑着说那是人生最值得的一课。

"那次烫伤让我明白,干这行不能急躁。"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俺奶奶让我带给您的,她说多亏了您教我手艺,不然家里还不知道啥样呢。"

打开一看,是两双手工布鞋,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老人家花了不少心思。

临走时,他递给我一个信封:"师傅,这是我结婚的请帖。她叫李小芳,是咱们村小学的老师。您一定要来啊。"

看着信封上工整的字迹,我忽然明白,带徒弟就跟种树似的。你不知道它会长多高,但总得有人来种下第一棵。

又过了几年,我在街上碰见王建军的爹。老人家眼睛都笑眯了:"老张啊,多亏你教了建军这门手艺。"

"你是不知道,现在镇上谁家车坏了都找他。他还办了个技校,专门教些贫困娃子修车呢!这孩子,懂得回报社会。"

望着老人满是皱纹的笑脸,我忽然觉得,那个深秋的决定,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事情之一。

人生就像修车,有时候需要大胆,有时候要稳重,关键是要有颗负责的心。

我虽然再没收过徒弟,但那一个月的师徒情,就像秋天的梧桐叶,金黄温暖,永远留在了心里。

有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个站在办公室的瘦高个儿新兵,想起他递扳手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咬牙忍着烫伤说"没事"的倔强。

那盛满阳光的军营,那热气腾腾的机油味儿,那深秋的梧桐树下,一个老兵,一个新兵,一段短暂却永恒的师徒情,就这样定格在了1985年的秋天。

昨天,我又收到了王建军的信。他说技校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有人问他为啥要免费教穷孩子。

他就讲了那年秋天的故事,讲了一个老兵教新兵的故事。他说:"我得把师傅的这份情,传下去。"

看到这里,我放下信,望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还是那样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着特别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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