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前，小叔子跪在我们家客厅的米色地毯上，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早已褪色的存折。阳光透过纱帘斜斜地洒在他肩头，照亮了他额头上的汗珠。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沾满油渍的电饭煲铲子，看着老公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1我从没想过，我和老公的第一次大考验，会来自一个存折。那是2022年初的一个周末，老式空调外机发出微弱的嗡鸣，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小叔子握着存折，眼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时的小叔子还在创业，做教育培训。他说有个绝佳的投资机会，只要50万，半年后就能翻倍。我注意到他戴着块金表，是去年还没有的。老公盯着存折发呆，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婚房首付。
街对面的霓虹灯在窗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我们还是借了，因为血浓于水，因为那是老公唯一的弟弟。
2“姐，再给我三个月。”这句话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听了整整四次。每次小叔子来，都会带着他读高中时用过的那个旧书包，里面装着各种企划书。但渐渐地，他的目光开始闪躲，电话也越来越难打通。
我开始每天查看各大理财平台的收益率，计算着要多久才能重新攒够首付。老公加班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我在医院的护士站偷偷抹眼泪时，总能闻到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去年冬天，公婆来家里吃饭。83年的老式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母亲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小宇最近资金周转困难，你们再支援30万。”
3餐桌上的红烧肉还在冒着热气，我的手却凉得像冰。老公放下筷子，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妈，不行。”我看见他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
公婆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父亲说他这个当哥的太绝情，母亲说要断绝关系。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压抑感，连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老公站起来，从书房拿出一叠材料。那是他这半年来偷偷调查的结果：小叔子不是在创业，而是在赌博。那些企划书都是幌子，之前借的50万早已输得一干二净。
4“爸妈，我们可以陪小宇去看心理医生，但绝不会再给他钱。”老公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阳台上的绣球花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挂着昨晚的露水。公婆最终沉默地离开了，小叔子也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上个月，他主动来找我们，说想去戒赌所。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条短信。小叔子说他在戒赌所遇到一位心理医生，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他还找到一份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答应每月还我们一部分钱。
站在落地窗前，我看着老公给盆栽浇水的背影。 阳光穿过水雾，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我突然明白，有时候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学会承担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