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作孽,不忍看别人替自己背锅,主动站出来认罪

东哥见闻述 2022-05-22 22:31:46

明朝永乐年间,宛平县有个在衙门里当差的年轻人,名叫恭智,二十来岁没结婚,为人风流耿直;小伙子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自打头几年老父亲去世后,恭智成了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一人吃了全家不饿;偶尔也出去跟人玩个牌,走走烟花柳巷。一次偶然的机会,恭智发展了个有夫之妇的情人,就在他跟情人幽会的时候,人丈夫回来了。但是这丈夫也是个憨憨,竟然没发现异常,可接下来发生了一幕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却弄巧成拙,引出了一场冤案。

恭智他爹活着的时候,没少教他学东西,文的也有武的也有,虽然练得一身腱子肉,但并不影响他成为一问题少年。估计也是因为老头平时不怎么管他,导致其成天出去打架滋事,偶尔也上个妓院。后来老爷子死了,就由他接了班。

恭智二十岁这年,老爷子一病不起,临死的时候跟他说:“你娘死得早,我对你管教也少,眼瞅着到了成家的年纪,也没给你把婚事办了;等我死后,你要用心做人,找个生计,再找个婆娘传宗接代。”还别说,老爷子死后,恭智跟换了个人似的,继承了老爷子的差位,捉贼办案的效率也是极高。

崇文门前有一值守的长班,名叫佟闻,脑袋上边头发稀少,大伙儿给他起了个“亲切”的外号,佟秃子。别看他既是秃头,身材也矮小,面目还丑陋,但为人真是没话说。见了要帮忙的老幼,总会伸把手;见了过不去的坎儿,他也能站出来替人说道几句。唯一的小爱好,就是喝酒。甭管什么酒,每天都得喝点儿;少了喝个三二两,多了就是两三斤。

虽说佟秃子长得确实有点儿差强人意,但他娶得一个好媳妇儿,这就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典型的好白菜被那什么了。秃子媳妇儿董氏,原本是西北人,跟着老爹流落至此,后来老爹死了,秃子见她可怜,不仅花钱给买了副棺材,还把董氏接到了自己家里寄住。随着日子慢慢长了,俩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过到一块儿。

董氏比秃子年纪大,二十六七的年纪,身材苗条,瓜子脸、柳叶眉,尤其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让人动情。刚住进来那段日子,董氏还算勤快,又是端茶煮饭,又是洗衣叠被,整个一贤妻良母的典范。可自从两个人成了两口子以后,整个家庭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活儿都承包给了佟秃子。

有那么一天,恭智上崇文门一带查案子,经过佟秃子家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吃了不干净的油条,肚子突然疼得不行;可毕竟走到了胡同里,也不能就地解决,随手便拍了秃子家大门,一边拍一边喊:“有人在家没有,快点开门开门!”

董氏正在院儿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呢,听见外面有人拍门,也没着急起身,先是问了句:“谁啊?”恭智这会儿都快憋不住了,张口就说:“办案,有贼进了你家。”

一听说有贼,董氏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并成两步给他开了门。还没等门全打开,恭智一把推开就往院里的茅房跑,后面董氏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进去了。董氏站在茅房门口问他:“你不说有贼吗,哪儿呢?”

“你等着,我出去跟你说。”

上个厕所的工夫,没多久,恭智捂着肚子出来了。俩人撞一对脸,董氏就站在茅房外边,瞅着眼前这个后生,又年轻,长得又标志,心里乐开了花儿。

当时北京城这句俗语,叫:只爱新不惜钱。什么意思呢,花钱多少不论,只要一身新。就比如到了冬天,天气寒冷,为了避寒做了一身新棉袄,就这么一身儿;到了夏天,把棉袄拿去当了换钱,再置办一身儿新衬衫。到冬不去取赎,故此常是一身新。《骆驼祥子》里不是也有这么一篇么,只不过祥子是为了活下去,没办法而为之。

要说董氏实际年龄,那是指定比恭智大,但自从她当家做主以来,绫罗绸缎身上挂,金钗银簪头上插,打扮得跟个大闺女一样;加上恭智本来也就风流,看见董氏那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董氏也没了之前的气焰,反而笑眯眯地向前一步,说:“小哥刚才说有贼,莫不是说你自个儿?”说着,就要上手。

他俩此时的站位很有意思,恭智站里边儿,半弓着身子,拿手捂着肚子;董氏站外边儿,正好堵上他的去路。这种情况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干柴烈火之下,那还顾得上有贼没贼。

转过天来,恭智向邻居打听:“大嫂子,您知道住巷尾那家董氏,是谁家媳妇儿不?”

“知道啊,就是在崇文门当差的佟闻佟秃子婆娘。”

“噢,晓得了。”

“大兄弟,你可不知道,他们家这婆娘可不是善茬。刚来那会儿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都是装的;现如今当家做主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听说附近送水的老刘,串巷卖货的小张,都跟她有一腿,你可当心哟。”

“唉,大嫂子您忙,我就怎么一打听,没别的意思。”扫听了几句,回去了。

中间停了能有个三五天时间,恭智又打这儿过,心里琢磨,可别让我再看见董氏;事儿往往就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果不其然,刚走到他们家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董氏从里边出来,瞧着他说:“哟,这是想念姐姐,特意找我来了呀?快进来。”也不等恭智回话,一把给扯进去了。

佟秃子值夜班儿,有时候白天就在班上睡,睡起来吃点喝点,晚上接着工作;有时候呢,也回来睡,因为他们家离崇文门也没多远。这天可就赶巧了,秃子从早市上割了一斤肉,哼着小曲儿回来了。“啪啪啪,媳妇儿开门。”

耳听得门外叫声,这可把她俩吓坏了,毕竟是光天化日,俩人如今这身行头自然见不得人。恭智问她:“这怎么办?”

“不着急,你找个地儿躲起来,我把他支走。”

他们家就一小平房,连带着小院儿,满打满算能有个七八十平米就不错了,压根没地儿可躲。眼瞅着秃子就要进来了,恭智灵机一动,把粪桶搬在了矮柜上,自个儿蹲在了柜子后边,正好能把人遮挡起来。

董氏也真是胆子够大,秃子都进来了,她还在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裳。扯了个谎,说自己身体不适,刚起床。秃子也没往心里去,拎着肉就要进屋,董氏赶紧拦着问他:“你这手里拿的什么呀?”

“刚从早市上过,一朋友送的,拿回来中午做了吃。”

“噢,那你把肉给我,再去一趟,买点新鲜的小菜回来。”

“好嘞,我这就去。”看着秃子转身去了,董氏冲着屋里叫道:“那个攮刀的走了,出来吧。”

这才从柜子后面闪出来,满身的粪渍,给董氏看得一乐。“你赶紧走吧,一会儿秃子又回来了,晚上你再来。”

果然,天色将晚之际,恭智又来了。俩人躺在床上对话,董氏说:“老这么偷偷摸摸不是个事儿,咱得想个计策,图个长远。那个碍手碍脚的秃子,我是一眼也看不下去了。”

“他是在官的人,没奈何,你就将就着跟他过吧。”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董氏便是典型的例子,尤其是出了轨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秃子早点因公殉职。所以董氏又说:“赶明儿等他吃酒的时候,给他下点药,叫他一睡不醒,咱俩也能上别的地儿过活。”

这一两句话,可是惹恼了恭智,心说:你个妇道人家,怎能如此心狠手辣;我已经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儿,万不能害他性命,此事决不能答应。

打哪儿以后,恭智停了能有一个多月,没去过秃子家,万没想到,董氏竟上宛平找他来了,吓得他急忙把人拉到一边儿,说:“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你要干嘛?”

“你这冤家,一别就是一个月,也不见你上我哪儿去,我想你了,才来找你。”

“你是个有夫之妇,怎不知羞耻?若是叫别人看见,我的脸往哪儿放?”

“这好办,秃子转了员外,明日五更天到任,我懒得开门伺候他,叫他今晚去别处睡了,你可在那儿过夜,我烧好酒炒好菜等你。”说完走了。恭智心里不是个滋味,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思来想去,还是去吧,免得她再来纠缠。

等到了天擦黑儿的时候,恭智连衣裳都没换就去了,董氏老早就在等他。俩人先坐下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恭智有心事,心里不痛快,喝酒间也不言语,尽听她在边上叨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里屋门睡觉吧。也就才把衣裳挂上,还没躺下呢,外面“咣咣咣”,又来了敲门声。

“媳妇儿,媳妇儿开门,我回来了。”佟秃子在外面喊。

“你个挨刀的,不是叫你晚上别回来住了吗?”董氏也没起身,俩人就这么叫唤着对话。恭智在旁边既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儿。

“夜间冷,你不要恼,开门叫我进去吧,我就靠在门边上睡,到了五更天就走。”

恭智小声对她说:“你去给他开门,等他睡着了,我悄悄溜出去。”

这才不情愿地把衣裳重新穿上,把门给打开了。董氏前头走,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嘟囔;秃子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拎着佩刀,踉踉跄跄跟在后边。进到屋里来,她倒是先钻进了被窝,秃子把酒壶和佩刀往桌上一撂,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打算就在椅子上就乎一晚上。因为天已经很黑了,屋里也没点灯,恭智缩在床后边,也就没被发现。

秃子是在外面喝了酒回来的,瘫在椅子上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鼾声如雷。恭智见他睡着了,起身想走,没想到刚一起来,被董氏给拽住了,嘴里小声说:“小哥不如就此把他解决了,咱俩做个长久的夫妻。”

恭智早已对她失去了耐心,说道:“世间怎会有你这等怪妇人,平日摆布丈夫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想法设法害人性命呢?他日我要跟你成了两口子,难免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董氏也是被这两句话激怒了,却说:“你若不依我,我现在就把秃子喊醒,看你怎么办。”

这时候怒气早已上头,恭智一把将桌上的佩刀抽出来,一手按住其口鼻,径直抹在了她的脖颈处,连了声儿都没出,只见咽喉处鲜血迸流,董氏便没了动静。恭智见其命丧黄泉,瞅了一眼椅子上的佟闻,睡得跟死猪一般,而后悄悄溜走了。

本来应该五更天就走的秃子,因为头天晚上喝大了,也没个人叫他,一直到天光大亮还没醒过来。但由于恭智头天逃走的时候,是从里边出来的,外面的门关不严实,结果屋里边的一幕就被送水的老刘给看见了。

老刘是一送水工,之前经常给他们家送水,每次来都得敲门,这次不一样,眼看大门错了一条缝,老刘也没多想,挑着水桶就进来了。一看里屋门敞开着,本想叫唤一声佟嫂子,结果定睛一看,却喊了一句:“我的妈哎,出人命了!”丢下扁担就往外跑。

佟秃子也被这一喊叫声惊醒了,睁眼看到的就是床上董氏的尸体。街坊四邻听说出了人命,纷纷赶奔而来,有的分析杀人的是佟秃子,有人赶奔御史衙门告案,一时间好不热闹。此时的佟秃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稀里糊涂被带到了衙门受审。

御史问他:“被害者是你妻子,凶器乃是你的佩刀,你怎么说?”佟秃子把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睡前还好好的,睡醒人就没了。

又问送水的老刘,老刘说:“我每隔三五天就给他们家送一次水,平常很少见佟爷在家,但听说董氏不是个正经女人,两口子关系也一般。”

“你听谁说的?”

“听街道口那大嫂子说的。”

“如此说来,杀人者非佟闻无疑了。”御史又问秃子,秃子坚决否认害人。哪知御史刚愎自用,说:“定然是你知道董氏不守妇道,昨夜趁着醉酒,一刀结果了其性命。”

见佟秃子依旧拒不招认,御史喊了声:“来呀,上夹棍,看他招是不招。”虽说佟闻是衙门里的差人,身子骨也厚实,但也架不住夹棍连番施刑;两轮下来,秃子的腿就差不多废了,无奈,只好屈认。

却说这恭智,审案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眼看御史就要写下判词,心说:本来就是我杀了佟闻的妻子,如今又把祸事搬到他的身上,实属不该;大丈夫男子汉怎能做这样的缩头事儿,罢了。

“且慢,听闻无罪,人是我杀的。”众人无不诧异,纷纷将目光投来。御史问他事情原委,恭智便把前面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道。

虽然大家都称赞恭智的行为,但违法受惩是法之所向,不可因私废公,只是御史没有将其处决,最后落得个流放之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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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见闻述

简介:漫漫历史长河,这一粒尘埃何其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