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妻案:夺妻之恨引来官司,天降小儿惹来祸端。卑劣手段诓诈母亲

东哥见闻述 2021-07-24 23:00:19

话说,浙江宁波府有个有名的清官,唤作李清,人如其名,到任之后断了不少冤假错案,被人誉为小青天。

这天,老爷李清正在坐堂,突闻堂外有人呼冤,老爷让左右把含冤之人带上大堂问话。来的是宁波府本土人士,姓程名玉,四十岁年纪,状告的是郑采拐带其妻许氏。

据程玉所说,十五年前,他花十五两银子从同乡人郑采手中,把妻子许氏买了下来。郑采呢,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因为家里实在贫穷,这才出此下策,把妻子卖与了程玉。

旧社会的妇女们社会地位是相当低的,在自个儿家,得听父母的,出嫁之后得听丈夫的,要是丈夫死了,就得听儿子的。除此之外,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女们也必须遵从,这叫做三从四德。

那么说男子把妻子娶回去之后,妻子就跟自家财产一个样儿,按照现在的说法,就跟买下来的房子差不多,所以休妻卖妻的事儿常有。郑采就是因为自个儿家里太穷,不得已,这才把妻子给卖了。按照当时的规矩来说,许氏被卖出去之后,跟前夫的夫妻情分就算彻底断了,不仅俩人没了关系,还不能再回前夫家,这叫恩断义绝。

李老爷看了看堂下的程玉,四十来岁年纪,衣冠整齐,举止也颇为文雅,不像个读书的秀才,更不像个欺良霸善的恶人。老爷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以何为营?你妻许氏返回前夫家的事儿,可有得到你的许可?”程玉叩首之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了个明白。

郑采自从成亲之后,许氏便跟着他过着穷苦的日子,有一年天见大旱,家里没打下粮食,实在是不得已,这才请了媒人说合,找到了程玉,两家把聘金谈妥之后,以十五两银子成交,把许氏卖给了程玉。

程玉呢,在县城里边开了个杂货铺,卖个家用杂物,针头线脑。说不上有多富庶,也比郑采好上好几倍。但见许氏二十岁出头,面貌还算过得去,自己也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年纪了,难找好人家的闺女,这便答应了下来,把许氏娶回了家。

一转眼,两人在一起可就生活了十五年光阴,还给程玉生下了俩儿子,一个闺女。一家人过得是和和睦睦,幸幸福福。那么说,安定的生活怎么就让许氏突然跟人跑了呢?原来啊,这其中的变故,源自于不久前的一位少年。

有那么一天,程玉正在收拾自家的杂货铺,就看见从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他这儿上前去问:“小哥可是要买点什么?”

小哥摆了摆手,也没说话,就站在铺子外面往里瞧。程玉见他奇怪,又开口问道:“你可是要找人?”还是没说话,程玉连续问了几句之后,少年转身走了。

这开门做生意呀,每天遇到的人多了起了,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程玉也就没往心里去。转过天来,程玉照旧开门收拾铺子,少年又来了,还跟头天一样,伸着脑袋往里张望。程玉刚要张口问他,这时候妻子许氏出来了,“这客人都到眼前了,你怎么不招呼一下呢?”

还没等许氏话音落下,少年先开口了,张口就喊了一句“娘”。把程玉吓了一跳,赶紧把少年给拦住,说道:“孩子,这可不能乱喊吶。”

“娘岂有乱认的?这就是我娘,不信你问问她。”

程玉苦笑着看了看妻子,说:“这孩子喊你娘,我看八成是脑子不好,你认识他吗?”

许氏上前一步,仔细端详了一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过去,许氏这才说道:“你莫不是姓郑?”少年使劲点了点头。

这可把程玉惊得不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以前在郑家生活,曾给郑家生下一子,只是当初他们不让我把孩子带走,这才使我娘俩分隔十五年之久。我看这孩子颇为面熟,想要定是我那苦命的孩儿。”说着,许氏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娘啊!我就是您的儿子,父亲郑采,我叫郑义,我三岁时离了您,这眨眼十五载过去,您怎狠得下心,也不回来看看我呢?”

程玉也害怕许氏上当,把她拉到一边说道:“他说是郑家的孩子,我们也不能轻信吶,万一他是来讹诈我们,那边如何是好?况且他喊你娘,也未有凭据,这让人怎么相信?”

“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认错,如若不信,可叫他把腿露出来看看,我那孩子小时候淘气,打翻炉子之后不小心在左腿上留下了一处烫伤。”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少年就把左腿裤管拉了上来,指着小腿肚子说道:“娘!你来看,这伤疤还在,我就是您的孩子呀。”

许氏一把推开程玉,扑倒儿子怀里哭着说:“儿啊,你也知道为娘的难处,不能怪娘啊。如今你来寻为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您这一走就十五年,我和爹爹相依为命,无时不思念娘亲。如今父亲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了,父亲平生总是责骂自己没出息,最不该的就是把您嫁给了别人。眼下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在临死之前见您一面,如此便是死也瞑目了。”

说到底,一来是许氏心有挂念,二来儿子来寻,不忍让他失望而去。娘儿俩抱头痛哭一阵,程玉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与前夫还有感情,不如你就随郑义回去看看吧。”

程玉倒是答应的爽快,许氏反而有些犹豫,心里知道这么做对程玉不住,于是当下便要磕头致谢。程玉也是慌忙伸手去接,并说:“不消如此,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便是做了这顺水的人情,你去去快回便可。”

郑义心里也急,没等着母亲回去收拾几件衣裳,拉着便走。程玉此时也没想那么多,更是没有加以拦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郑义把许氏给带走了。

按着程玉的心思来说,许氏跟自个儿已经生活了十五年,早晚是要埋到同一副棺材里的,也是真心诚意跟自己过日子,所以他是一百个放心。可万万没想到,许氏此一去,便没了回头的消息,眼看一连十天过去了,仍不见人回来。思虑再三之后,程玉只好亲自前往郑家去寻人。

三拐两转,来在了郑家门前,正巧赶上郑义就站在门口。当他把来意讲明之后,郑义竟然拦着不让他进去见许氏,还说:“如果要把人带回去也成,你拿二十两银子来赎。”

“这是哪里的道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好意让你母亲回来,你怎能翻脸不认帐?”

郑义哪里还愿意跟他理论,三言两语之后,竟然挥起拳头要来打他。郑义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程玉一把年纪了,要是真动起手来,指定要吃亏,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才一纸诉状,把他们爷儿俩告上了县衙。

因为古时候的妇女非奸淫案不可上公堂,所以李老爷也就没有提审许氏,但听郑义和程玉两个人在堂上你争我吵,一个喊着要妻,一个喊着要母。李老爷听烦了,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道:“大堂之上,你二人怎敢藐视?”

老爷看了看下面的郑义,年纪十七八岁,身材瘦弱,一脸的稚气未消,却也毫不畏惧堂上的威仪。老爷问他:“郑义,本老爷问你,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让母亲回到程玉家?”

“老爷,您倒是给小的评评理,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爱儿的呢?母亲愿意和我在一起,怎能怪我?”

“呵,你这小小的年纪,竟敢如此狡辩!看老爷不教训你,教你知道说谎的代价,来呀!把他给我夹起来。”

郑义一看老爷来真的了,腿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哭喊着说:“老爷手下留情,我招了,这不是小人的主意,全是那王绍教的。”

老爷一番审问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郑采自把妻子嫁卖给程玉之后,家里全乱套了,家事做不来,孩子又照顾不了,以至于郑义打小就跟一帮地痞恶少们厮混在一起,很快就把坑蒙拐骗的本事学了个全乎,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小混混。这不,这两年跟着王绍没少往赌场里跑,输了本钱就借,再输了就去坑蒙拐骗。俗话说,十赌九输,哪见过赌徒赚钱的,都是把钱输给了开赌场的人。

自打郑义进了赌场之后,经常问父亲要钱,可郑采也是个穷老头,哪有钱给他去赌。若是有三分奈何,也不至于当初把妻子都给卖了呀。郑义不管,没钱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把郑采气得够呛,慢慢地就把病给气出来了,最终落得个一病不起。

王绍是个奸诈的小人,听说了郑义有个母亲被卖给了别人,便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他把母亲给诓骗回来当人质,目的就是想讹程玉一笔钱。

既然郑义把王绍给供出来了,李老爷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恶少,当即派人火速把王绍带上了大堂。但见这王绍三十余岁,上了大堂还是一副嬉皮笑脸,妥妥的一个无赖。

李老爷是百般看不上这个浪荡公子,把他传到堂上之后,连一句话也没有问便招呼左右把夹棍给他套在了腿上。“哎呦,老爷饶命啊,有什么事您只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既然你这么识相,那你给老爷说说,你是如何教唆郑义讹诈程玉的?”

“老爷,这可是没有的事啊,他们家的人,我一个外人怎么能管得了。”

“看来不教你知道这夹棍的厉害,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来呀,夹!”左右一起用力,瞬间便听得王绍鬼哭狼嚎起来,如此反复三次,这才算是招了。

原来这王绍也是有所图,除了把郑义拉进赌博的水里,还从中抽了不少利。这次教唆他人讹诈,也是跟郑义商议好了,事成之后从中抽取十两银子。没想到碰上了硬骨头,不仅没得到任何甜头,反而招来了这等祸事。

经过李老爷的一番审问之后,终于把事情的原委给理了个明白,自然也不必再去问程玉为什么同意许氏回到前夫身边了,似这样的事,无外乎许氏做到了仁至义尽,自然也无法再去追究她的罪责,反倒是郑义这个狼子,受人教唆反复不改,赐杖刑四十。程玉有情有义,不日可接许氏回家。王绍教唆他人犯罪,恶行累累,杖六十,戴枷三月。

案子审完之后,李老爷私下找到许氏,问了问她的意思,许氏说:“既然事已明了,老爷请勿要再追究,前夫如今命悬一线,我当守他入土方回。”

三日后,郑采果然一命呜呼,许氏一直陪在他身边,等他入土为安后,才回到程玉身边,并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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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漫漫历史长河,这一粒尘埃何其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