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创作激励计划#
“小姐,这样装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老爷问先生,那岂不是露馅了吗?”
“躲过一天算一天,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朱莹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香儿看着朱莹吃得满嘴流油,笑得趴在桌子上,“小姐从小到大都那般知书达礼,举止淑雅,香儿还是头一次看见小姐如此……”后面的话感觉不对,忙咽了回去。
“粗鲁是吗?你连着半月每日三餐只吃稀粥试试?”朱莹顾不得形象了,又咬了一大口,嘟囔道,“肚子里没油水,身上都没力气了,香儿,你以后每日都弄些肉来吧。”
“啊?”香儿有些为难地噘起了嘴,“小姐,万一被老爷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会机灵……”朱莹话未说完,便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
主仆两个顿时乱了手脚。
“小姐,定是老爷来看您了,怎么办?怎么办?”
朱莹“啪”地将鸡腿扔在桌上,嘴里说着,“快,香儿,收起来,”顾不得手上都是油,提了衣裙踮着脚跑到床边,甩了鞋子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眼睛一闭,假装睡着了。
香儿一边手忙脚乱包着烧鸡,一边四处寻找藏匿之处,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心里一慌,弯腰便将烧鸡塞进桌子下面,嘴里兀自喊着,“哎,来了来了,老爷您请稍等,”小跑到门边,开了门,见是一脸笑意盈盈的袁今夏,心头一喜,刚要拜见说话,袁今夏一摆手,示意香儿不要发出声音。
香儿乖巧地让到一旁。袁今夏轻手轻脚进来,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继而看了看桌子,用手指抿了一下,“有油渍?”闻了闻手指,“是烧鸡的香味,”回头看着香儿戏谑地笑了下,用手指了指桌子下面,香儿红着脸弯腰将烧鸡拿了出来。
袁今夏向床边走去,故意加重了脚步。
“只有一只绣花鞋?”袁今夏向床上瞄去,朱莹虽然是闭着双眼,可似乎有些故意用力,睫毛轻微抖动,再顺着被子向下看,“右脚露在外面,脚上还挂着一只半褪的绣花鞋。”
袁今夏忍不住笑起来,“知县大人的千金在闺阁里偷吃烧鸡,这要传出去,哪个还敢求娶了?”
朱莹听声音如此清脆熟悉,心中惊喜,顾不得解释,掀开被子爬起来,眼前可不就是袁今夏吗?一下子扑到袁今夏怀里,“今夏姐,莹儿日思夜想,可算把你盼来了。”
“日思夜想?”袁今夏调侃道,“思的是岑总旗,想的是你的岑大哥吧?”
朱莹羞红了脸,忸怩道,“姐姐莫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啧啧啧~”袁今夏嫌弃地直咂嘴,“今日来兴隆县,可是替我们家岑福来求亲的,特意穿了这身衣裳,这可是大人最喜欢的。”
朱莹看着自己油渍麻哈的手,往自己胸前蹭了蹭,又嬉笑着去抓袁今夏,“我才不管呢,我就要和姐姐亲近,莹儿可想姐姐了。”
“香儿,原来你们家小姐是个无赖,”袁今夏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坐到了床上,“莹儿,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规规矩矩地闺阁小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好玩的时候,这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今夏姐,你是不知道,我刚回来,我爹就托了媒人一天几次的来,什么东家的张二,西家的李四的……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就开始装病躲着,谁知道还真装出病来了,前日才退了高烧好起来,可是怕爹爹再催着成亲,我只好故技重施一直装着,每日里爹爹亲自嘱咐变着花样的熬粥,可吃久了都是一个味道,总归没什么油水。”
袁今夏看着朱莹瘦了一圈的小脸,有些心疼,“莹儿,装着装着就真病了,恐怕是心病了,是担心岑福反悔?”
朱莹点头,立刻又摇头,咬着嘴唇没说话。
“傻妹妹,岑福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且他收了你赠的香囊和荷包,怎可随意反悔?”见朱莹抿着嘴笑起来,袁今夏继续说道,“我与大人毕竟刚成亲,怎么着也得满了一个月才能出来走动,倒是让我们莹儿胡思乱想了。”
“没,今夏姐,都是莹儿不懂事。”
“怪不得你,等我回去收拾岑福。”
“收拾岑大哥做什么?”
看着朱莹一脸的紧张,袁今夏调侃道,“这就心疼了?”
朱莹低了头笑,却不吭声。
袁今夏继续说道,“若不是为了他,你能生病啊?若不是为了他,我和大人也不必千里迢迢了。”
“对了,今夏姐,刚刚那个事儿,您可千万别在岑大哥面前提起。”
袁今夏故意问道,“哪个事儿?有什么事还要瞒着你的岑大哥啊?”
“哎呀今夏姐,就是那个嘛,那个,”朱莹一手指着桌上的烧鸡,一手晃着袁今夏的胳膊。
“这事儿啊?那我得考虑考虑……”
“别别别,不用考虑了,求今夏姐在岑大哥面前给莹儿留足颜面。”
“说不定你的岑大哥更喜欢呢,”袁今夏笑道,“他呀,平日里看着清冷孤傲,不过是因为穿着锦衣卫那身皮囊罢了,实则也顽皮得很。”
“真的?”朱莹眼睛放光,“那我就更不怕他了。”
“莹儿,咱们女子嫁了人,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固然重要,恪守家规,相夫教子也要遵守,但最重要的是要做自己,不可完全依附他人,彼此帮衬,互相扶持,才是夫妻长久相处之道。”
朱莹正色起来,忙下了床,穿好鞋子,整理好衣裙,盈盈下拜,“莹儿记住了!”
“香儿,快给你们家小姐准备衣裳,打水洗漱,病好了,也该精神些才是。”
收拾罢,朱莹说要绣荷包,吩咐香儿去买些针线。
“鬼丫头,你把香儿打发走,是要问我什么吗?”
朱莹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夏姐一定见到我爹了,我爹他怎么说?可是应了?”
袁今夏便将刚才之事细细向朱莹说了,见朱莹喜上眉梢,便继续说道,“我与大人来,只是探探你爹的口风,正式的提亲还要等些时日,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可不能委屈了咱们莹儿。”
朱莹站起来又拜了拜。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跟我生分了?要这般客气?”
“今夏姐,之前你千叮咛万嘱咐莹儿千万莫在爹爹面前说与岑大哥相熟,只说送你到京城后才意外发现他是当日的救命恩人,莹儿一直不太懂,现下却明白了,多谢今夏姐费尽苦心成全。”
“你爹是读书之人,自然会严守规矩,他若知道了你们之前便有所接触,心里定然不会舒服,这亲事八成也就说不成了。”
“还是今夏姐想得周全,”朱莹亲昵地靠着袁今夏,笑道,“姐,我爹让你来试探我,一会儿你要怎么跟他说?”
“如实说呗,说你可开心了,一蹦三尺高,急着嫁呢。”
“讨厌~”朱莹属实开心得很,突然坐直了,口中直呼,“坏了,坏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今夏姐,你不是和陆大人一起来的吗?”
“是啊。”
“那陆大人呢?”
“和你爹在二堂说话呢。”
“今夏姐,你不知道,我爹除了读书,办公事,很少与人交往沟通,他以前曾跟我说过,见到大官时,腿肚子都哆嗦,更别提同处一室那么久了,尤其陆大人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哪个官员见了不怕?”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若不信,咱们偷偷去瞧瞧?”
“好啊,”袁今夏一时来了兴致,“好久没偷听墙角了。”
“今夏姐,你还喜欢偷听墙角啊?”
“办案需要。”
“都听过什么呀?”
“小屁孩儿瞎打听什么?”
两人边说边出了屋子,蹑手蹑脚来到二堂门口处。
“嘘~”袁今夏将手指放在唇边比划一下,拉着朱莹蹲下来,耳朵贴向门板。
两人听了半天,一点儿动静没有,互相疑惑地看了看,又向前凑了凑,耳朵紧紧贴住门板,还是没有声音。
朱莹用手比划着,意思是,“你看,我就说吧,我爹不善言谈,定是冷落了陆大人,怎么办?”
袁今夏也奇怪,“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室,虽然不是很熟,可毕竟同朝为官,总归会找到一些话题的吧?怎么一点儿声音没有呢。”
正在纳闷,身边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见朱光胜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两人,“你们这是?”
“那个,这个……”
见两人都是支支吾吾,朱光胜一时猜不透,只好说道,“莹儿,你与陆夫人情同姐妹,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拜见陆大人呢?”
“是,爹,女儿正要请今夏姐带着去拜见,这不是恰巧爹您就来了,爹您去做什么了?怎么没在里面陪着陆大人?”
朱光胜十分不解,眼前这个乖巧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学会撒谎了,叹了口气,心道,“终究是要嫁人的,”内心竟有些不舍起来,“你们不知,前些天积压了一个案子始终未破,虽然不是什么大案,可关系到百姓生活琐碎之事,最是应尽快解决,刚刚与陆大人提起,没想到陆大人三言两语便点醒了我,我因此急急去寻来当事人问案,你们猜怎么着?”
朱莹一脸地问号,袁今夏却是得意洋洋,心道,“我家大人肯出手相助,哪有破不了的案子?”
朱光胜笑道,“破了,破了,哎呀,陆大人真是高明啊!”说着伸手推了门,率先走了一步,随即停下,回头请袁今夏先行。
袁今夏原本想礼让一番,一抬眼见陆绎正端坐在桌边看书,便提着衣裙跑进去,笑道,“大人明明知道我们在外面,为何不出一声?害得我蹲了好半天,腿都麻了。”
陆绎微笑,“这本书很有趣,一时看了进去,并未注意你们来了。”
袁今夏心下愕然,转而明白,心道,“这是在别人家,大人给足我颜面,我可得见好就收,”想罢笑道,“大人,莹儿刚刚大病初愈,朱知县又允了这门亲事,那便择个黄道吉日来提亲吧?”
“好!”陆绎站起来。
朱光胜见两人要走,慌忙说道,“陆大人,陆夫人,总要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多谢了,只是身在朝中,事务繁忙,再者,此番前来,事既达成,须回去好好筹备一番,我只有岑福一个兄弟,必不能太简陋了。”
朱光胜一听,立刻放下了一百个心,心道,“陆大人既是如此说,就是让我放心呢,小女嫁过去,自不会受半点委屈。”当下送别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