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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想到什么了?”陆绎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
袁今夏疑惑地看着陆绎,微微蹙眉,“难道不是?”
陆绎没有应答,目光落在袁今夏高高凸起的腹部,笑着问道,“今日他可有淘气?”
袁今夏眼中略过一丝失望,听陆绎问道腹中的胎儿,便又开心起来,笑道,“淘得很,今日都将我踹疼了呢,听吴妈说,婆婆当年怀大人时,大人也是这般淘气。”
岑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绎回头瞪了岑福一眼,岑福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抬脚就溜了。
“夫人倒是有些偏颇了,”陆绎边笑边扶住袁今夏,两人慢慢向房中走去。
“大人不赞同么?都说谁的孩子像谁,依我看倒是挺准的。”
“这话倒是不假,可我是爹爹,你也是娘亲呀,这淘气的样子难道就不是像你?”
“才不会呢,”袁今夏傲娇起来,“姨说,我娘亲温婉静雅,性子极好,我爹也是一个温和之人,若不是……”袁今夏顿了一下,略有些伤感,怕惹起陆绎烦恼,便硬装了一副笑脸继续说道,“想来幼时的我也应该如娘亲一般的,不过人的一生也是很难预料,若不是遇见我现在的娘,许是我会消沉下去,也或者就夭折了,哪能有这般好的运气再遇见大人,大人说是不是?”
“今夏,你腹中的孩子,流淌着你一半的血,他也算是夏家血脉的延续。”
“大人不必安慰我,我没事的,”袁今夏轻抚腹部,坐下来,“以往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的,不是么?我们的孩儿,不论是男是女,我只想他远离朝堂纷争,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袁今夏抬头看着陆绎,“大人会被我这个想法吓到么?”
陆绎摇头,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真的?大人果真这样想过?”袁今夏有些惊讶。
“不是想过,是一直这样想的,”陆绎在袁今夏身边坐下来,“穆青有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任何人无权替他决定一切,包括他的父母,可以建议、引导,但一定需要尊重。”
袁今夏愣了一会儿,突然开心地笑起来,“如此甚好,大人,锦衣卫已取消了世袭制,我们的孩儿,哪怕是男儿,也可以由他自己来决定。”
“是啊,哪怕他要学医术,我也一定支持,福建林氏是医学世家,当年林家医馆在福建就已名声大震,且林家小女儿林菱师出药王谷,更是被百姓称为医仙,若在京城重振林家医馆,想必会更加轰动。”
陆绎说得似是无意,但听者有心,袁今夏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迟疑地应道,“大人说得倒是,孩儿若是学医术,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陆绎轻轻抚着袁今夏的腹部,缓缓地说道,“今夏,他的身上流淌着陆家和夏家的血,虽然你不能再叫回夏小小,可他却实实在在是夏然老大人的重外孙。”
袁今夏眼里有泪光闪烁,她已经明白了,陆绎怕她过于激动,用这种闲谈的方式将结果告知了她。
“大人,我就是袁今夏,是你陆绎的妻子,这一生都不会变。”
陆绎会心地一笑,“今夏,你会后悔么?”
“大人怜我爱我,怕我恢复身份后,陷入无休止地明争暗斗中,可我又何尝不担心大人?若我恢复了身份,将会给大人带来无穷无尽地纷争,现在这样,甚好!”
“知我者,袁今夏也!”
“懂我者,陆绎也!”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在一起。
“大人,岑福那次外出办事可是去寻了夏家后人?”
陆绎只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我早已猜到了,大人不该瞒着我,我担心了好久,怕大人在朝堂上冲动,怕大人再次陷入困境,怕大人再被……”
陆绎将袁今夏紧紧抱在怀中,“傻丫头,我怎舍得再一次与你分离?我只是将夏家后人寻了来,将昭雪书交与他们,金殿沉冤是夏家后人,为夏家昭雪的是皇上,赐予夏家后人官职的亦是皇上。”
“大人说得如此轻松,这其中做了多少,我自是明白的,”袁今夏从陆绎怀中钻出来,眼神恳切地问道,“大人,我不能恢复夏家后人的身份,可我能否祭拜一下我的祖父和爹爹,娘亲?”
“当然,我会陪着你!只是……”陆绎目光移到袁今夏腹部。
“大人放心,此事我早已想开,如今夏家沉冤得以昭雪,林家亦除了戴罪之身,已可告慰祖父和爹娘的在天之灵,我现在怀有身孕,这是祖父的重外孙,是爹娘的亲外孙,祖父和爹娘若是知晓,定会为我们开心,也定会保佑我们的孩儿平平安安降生,快快乐乐地长大!”
三个月后,袁今夏平安产下一女,取名陆钧宁,是为尊贵、快乐、安宁、平安之意。
“大人,等等我……”岑福衣裳还没换好,陆绎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自从宁儿出生,大人每日里都挂着笑,走路也像一阵风。”
陆绎扭头看了看岑福,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略一迟疑,便转了个方向。
“大人要去做什么?”
“自从出了月子,今夏的嘴越发地刁蛮了,尤为喜爱甜食,昨日说起西城孙家的糕点,那样子看着甚是……”,陆绎想起袁今夏馋得抓心挠肝的模样,忍俊不禁,继续说道,“今日天色尚早,去买一些再回府。”
“是啊,嫂夫人产前两月,林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吃甜食,说都胖成球了……”
岑福话未说完,就觉得小腿肚子巨疼了一下,弯下腰揉了半天,嘟囔道,“我就是复述林大夫的话嘛,大人要不要这么狠?”一瘸一拐地追上陆绎。
“宁儿唤你叔叔,你须有个叔叔的样子,”陆绎假装一本正经,“且再过两月,你就要迎娶莹儿入府,好歹有些正形。”
岑福委委屈屈地说道,“我……我哪里没正形了?大人别冤枉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陆绎瞪了岑福一眼,“宁儿生下来活泼,你每日里哄她玩耍时,说什么,等你再长大些,叔叔教你练拳脚,宁儿若是不喜欢打架,叔叔包打一切,看谁敢惹咱们陆家大小姐。”
岑福稍稍放慢了半步,偷着笑。
“我警告你,宁儿是女孩,比不得咱们幼时那般,你若再带着她淘气,小心我揍你。”
岑福笑着嘟囔了句,“大人当了爹爹,人也变了,越发地唠叨起来。”
“你说什么?”
“别别别……”岑福躲闪着,半侧身的时候瞄到了什么,突然愣住了,“大人,大人您看,那可是嫂夫人?”
“胡说什么?今夏怎么会……”陆绎话说半截,也愣住了,不远处那一身男子装束的人不是袁今夏是谁!
岑福欲上前唤人,被陆绎一把拉住。陆绎眯着眼,片刻后才说道,“跟着便是。”两人悄悄地跟在袁今夏身后,不远不近。
“掌柜的,”袁今夏来到孙家糕点铺,开口唤了一声,突觉不对,忙清了清嗓子,假装粗声大气地重新唤道,“掌柜的,包些糕点,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些。”
拿到糕点,刚转身走了几步,袁今夏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拈了一块放到嘴里,“嗯!好吃好吃!”紧接着又拈了一块,走路开始蹦蹦跳跳起来。
陆绎一双俊美瞬间挑成了倒八字,饶有趣味地看着陆夫人。
“大人,嫂夫人本就相貌出众,外加一身文士装扮,在街上一众人里那也是少有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是这……这……”岑福学着袁今夏吃东西的模样,一脸的滑稽相。
陆绎狠狠瞪了岑福一眼,“少说一句你能死啊?”
“我说的是实话嘛,”岑福刚嘟囔了一句,便听得袁今夏的声音又传过来,“掌柜的,这面糖怎么卖?”
“姑……不,公子,一文钱十块。”
袁今夏一手捧着糕点,一手从腰间摸出一文钱,爽快地说道,“包十块。”
“好嘞,”掌柜的包好递给袁今夏,看着袁今夏急急地拆了包,取了一块塞到嘴里,蹦蹦跳跳地离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谁家的姑娘,扮成公子模样,啧啧啧!”
陆绎走到铺子前,看了看柜子里的面糖,微微蹙了蹙眉,轻轻叹了口气。岑福憋着笑,憋得脸通红。
“想笑就笑,”陆绎满脸地嫌弃,不知是嫌弃岑福,还是嫌弃陆夫人,抬脚径直跟了上去。
两人从西城跟着袁今夏,眼看着袁今夏怀里的包裹越来越多,直到东城,还在不停地买,不停地吃,待到了陆府府门不远处时,袁今夏站住了。
“坏了,这么多怎么带进去啊?”袁今夏将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蹲下来左瞧瞧,右看看,自言自语道,“大人应该快回府了,得尽快想个办法。”
“陆夫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那是,”袁今夏顺嘴就应了一声,突觉不对,“这声音像是?”猛地回头,见陆绎双手负在身后,一脸促狭地笑,旁边跟着岑福。袁今夏慢悠悠站起来,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大人,我在府里都闷了一个多月了,宁儿好得很,我是趁她睡了才出来的。”
陆绎向前一步,微微欠身,假装严肃地说道,“这不是重点。”
“吴妈说,有奶娘照顾宁儿,还有她亲自照应着,我尽可放心。”
“这也不是问题。”
“那……还有什么?”
陆绎眼神瞟向地上那大包小摞,“西城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袁今夏自知躲不过,索性耍起赖来,“大人还说呢,之前您偷偷摸摸派岑福去江西接了人,回来后又让岑福鬼鬼祟祟地每日里去送饭食,你们俩串通一气蒙骗我,我都没说什么呢。”
陆夫人一着急,将数月前的事翻了出来。陆绎和岑福对视一眼,实在没什么理由反驳,那次属实是瞒着她了,可这与今日这事有何关系呢?
陆绎只好笑道,“好,夫人说得都在理,是我与岑福先对你不起。”说着挽了袁今夏的手向府里走去。
岑福蹲下身,默默捡起了大包小包,“吃了那么多,还有十几包。”
陆绎头也不回地说道,“啰嗦什么?你嫂嫂不爱吃了,你尽可都拿回去享用。”
“哎,不是,大人,我吃,我吃……”袁今夏挣扎着回头,可怜巴巴地,“我的糕点,我的面糖,我的……岑福,你可要好生对待它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