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车连撞背后的“七年洗地史”与迷失于“整容成瘾症”的西安

调查清样 2017-12-02 23:40:15

《调查清样》—撰文 | 文一刀

2017年12月2日(农历十月十五)星期六,西安天气多云转晴,气温零下一度到十度,正逢“全国交通安全日”。早晨六点多,西安城区西二环开远门桥上发生38辆机动车连环相撞,一堆冒着青烟的事故车辆无可奈何地搁浅在周六清晨的交通要道之上,造成道路由北向南方向拥堵数小时,堵车车龙达三公里以上,事故与相邻路段被迫临时交通管制。

有现场车主称,立交桥因洒水结冰严重,虽然看到有车辆打滑侧翻,但想刹车却已收不住了。不久,西安交警支队也通过官微发布消息称,引发这起罕见事故的原因之一是道路洒水路面结冰严重,同时提醒称西安莲湖区西二环、西快速干道、玉祥门盘道、团结西路小树林等路段以及长安区王寺立交桥结冰严重,驾驶需格外小心。

几小时后,得以进入路段的环卫工人开始抛洒融雪剂清除路面结冰,后又不断给路面撒盐以进行处理,通行困难的情况直到当天中午才缓解,无数人的这个周末上午就这样在一片乱糟糟当中结束了,没有人知道这样一起略带荒谬色彩的罕见交通事件会不会让西安如“打鸡血”般的道路大冲洗与“城市整容”有所感触。

在城市市容管理中,对大街小型进行洒水、扫地本无可厚非,但凡事均有个度,对某一方法的使用一旦热情过度不仅会产生溢出效应、引发负面影响,而且会因与常理格格不入而显得荒诞不经。比如,人人都知道要保持卫生整洁,但如果某人每天洗八次脸、冲十次脚、每隔半小时换一身衣服...,是不是该送精神病院检查检查?

城市市容治理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拿给道路洒水这个具体事项来说,西安灰尘大日常给道路常洒洒水、多扫扫地本是件好事,但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以及什么逻辑,当地对洒水洗地的热情近年来越来越高:在市容治理的话语体系中,对于这件事,2010年时还只是要求“集中洒水和灰带冲洗”;

至2013年,开年的一场大冲洗预示着该项工作的陡然升级,当年1月20日上午,西安市莲湖区区级机关各部门、社区群众、沿街商户及保洁人员等1.2万人在西大街开展了迎新春万人“大冲洗、大清理、大擦洗”活动;

随着冲洗力度的逐渐加码,到2013年9月,以前三天一次的大冲洗就发展成为“连续三天开展全市道路、绿化带和沿街单位门前大冲洗活动,确保每日冲洗2次以上”;更为严厉的还有“各区县、开发区大冲洗的检查结果纳入当月月度考核内容”;

2013年10月,西安又接着来了一场“连续四天的大冲洗”。到2014年10月,就已经要求西安雾霾天“全市大冲洗每天冲洗道路不少于四次”。

2016年1月开始,在“不富裕不能成为你不干净的理由”的精神下,市容环境、街头牌匾、占道经营、野广告等都被上升为“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是事关城市形象、事关百姓生活的‘大事’”,于是西安更以史上罕见的热情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城市整容”运动。

当年年底,一支被捡起的烟头更让“城市整容”再度升级为“革命”,并衍生出“以克论净”的神话。此种背景下,2017年11月初发布的《西安市重污染天气应急减排措施(暂行)》中,对于冲洗道路的要求已经强化为:“按照白天不少于3次的标准对所有道路进行冲洒水保洁作业,每日22时至次日6时进一步加大道路冲洒水频次,时刻保持路面湿润;每3天集中开展一次城市道路大冲洗和大擦洗活动。根据气温变化,科学调整作业方式,增加道路吸尘车吸尘作业频次”。

说实话,在隆冬时节要“时刻保持路面湿润”可真算得上一个有违自然规律、有悖常理的要求:温度降到零下,洒水自然结冰,不洒水势必干燥,倒是要如何“时刻保持路面湿润”?以至于一些区县早就开始不得不在雨后还要立刻展开大冲洗。

而这种与自然规律相悖的迹象早在今夏的西安突然开始满世界种树就开始了,按照自然规律,植树的最佳季节是春天,最不济也是在秋冬,夏天温度太高是最不适宜植树或移栽的季节,而西安偏偏要在夏天展开全城的大规模移栽树木,而且是在最高温度冒到67度的“史上最热夏季”进行种树造绿,为了保证移栽树木尽可能成活,不得不想尽办法给刚移栽的树木搭上凉棚、支起上架子、注射营养液.....,真可谓“把精都成扎了”,让大街小巷的树木突然之间密集得连大一点儿的狗都穿不过去,像一排排拄着拐杖、打着吊瓶的残兵败将,不知道是在提升还是糟蹋西安市容。

上世纪60年代,有一种叫做“鸡血疗法”保健方法曾风靡全国,就是把一年生的大公鸡的血抽出来,每次几十到一百毫升,注射到人体的肌肉里,每周一次。据说,由此“液体蛋白的免疫反应就可以进入人体,对中风、半身不遂、妇科病、不孕症乃至痔疮、牛皮癣、脚气都有疗效。而这种现在看来极不科学的举动给后世留流传下来的仅有一句“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俗语,用以警示那种特别亢奋的反常状态,因为那里面往往包含了愚昧、迷信、荒诞。

现如今,在青少年中间则持续流行着一种“整容成瘾症”,成批成批的广大城乡无业女青年终日沉迷于开眼角、垫额头、削下巴、打玻尿酸当中,更有甚者在把这些悉数搞一遍后还不过瘾,又把割开的眼角缝回去、垫起的额头压下去、削尖的下巴又补圆。记得有一次等候晚点飞机时,突然看到对面一名专注于手机的女子疲惫地张嘴打了一个久久地哈欠,过度整容脸在手机屏幕光芒的反射下立刻扭曲成了一幅午夜凶铃的图景,惊得我立刻像躲开生平最怕的生物——蟑螂一样拔腿逃开。

今天,还看到一条新闻标题是:“19岁少女为偶像整容50次却成‘僵尸脸’”,其实近年来类似的新闻早已层出不穷,从个体的角度看,过度沉迷外表整容的人往往就是腹内空空如草莽。常言道枪手死在枪口下、刀客亡于白刃间,整天想着整容的女娃被搞残或搞死在手术台上的也不是个别,人是如此,城市何尝又不是呢?—《调查清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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