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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杨,你那边调查得如何?”
“我找到了一些吕文显家的老邻旧友,虽然他们不了解吕家内部争夺家产的情况,但对吕文显和吕家兴父子的人品均不认可,都说这父子俩平日里好吃懒作,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发了财,在南城做起了木材生意,整日里吃喝享乐。”
“吕家旺呢?”
“吕文显父子住在东城,而吕家旺夫妇是住在南城,我也找到了几个十年前吕家旺的邻居和好友,都说这小夫妻俩为人憨厚,双方父母过世后,便继承了家业,生意做得甚是兴隆,但不知为何,十年前突然传来噩耗,说两夫妻外出时遇险,双双身亡,就连尸身都没寻到,而这个消息正是出自吕文显父子之口,之后木材商行便由吕文显父子经营了。”
“看来谭氏并没有说谎,此事昭然若揭,下一步就是如何让吕家父子认罪伏法了。”
陆绎在一旁坐着喝茶,听袁今夏和杨岳说罢,才问道,“吕家兴的原配秦氏是哪里人?她无故身亡,娘家就没什么反应么?”
“回陆大人,秦氏的娘家,卑职也调查过了,秦氏娘家在京城也是商贾人家,她父亲一共有妻妾六房,她娘是第三房妾,秦氏嫁入吕家第三年她娘就因病故去了,她父亲并不重视她,故而她与娘家往来并不密切。”
陆绎点头。袁今夏叹了一声,才说道,“秦氏是庶出,又不受娘家重视,即便死了这许多年,娘家竟从未质疑过。”
杨岳顾不得喝一口茶,扭头问道,“对了,今夏,你们这边进展如何?”
“我们已经找到了被吕家兴十年前卖入青楼的吕燕,就是她的女儿,现在关在大牢。”
“为何要关入牢中?吕燕可是犯了什么事?”
“吕燕现在无亲可投,无家可回,且她是这案子的重要证人,须得保证她的安全。”
杨岳明白了,笑道,“那倒是,相比其它地方,大牢最安全了,那她与那位谭氏可否相见了?”
“别提了,两人相见,互诉衷肠,听得人心碎,两个苦命的女人。”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要提审吕文显父子?”
袁今夏听杨岳问罢,转头去看陆绎。
陆绎笑道,“我现在可是袁捕快的跟班,下一步要如何办,袁捕快决定便是。”
“好,依我来看,暂时还不能惊动这父子俩,还须找到一个重要的证据才行。”
杨岳问道,“是什么?”
“当年吕文显父子锤杀了吕家旺和秦氏,我们须先找到埋尸之处,否则他们矢口否认,光凭谭氏和吕燕的证词也奈何他们不得。”
陆绎接道,“岑福,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是,大人,我今日一直跟踪郭小六,此人不仅长相猥琐,为人也极狡诈,今日我瞧他一直穿梭于乞丐群里打听消息,想来他已经想到谭氏逃出去后只能混迹街头,后来趁街巷无人时,我便将他打晕了,带回了诏狱。”
“审了么?”
“刚要审问,我便接到了大人传来的讯号,于是我便赶往潇湘阁,审讯的事交于穆青了。”
“好,一起去看看。”
几人到了诏狱,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
穆青与郭小六面对面盘腿坐在铺满杂草的地上,地中间是一只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烧鸡,两人手里各自拿了一个鸡腿,已经啃了半个,吃得满嘴流油,另一只手端了酒杯。几人进来时,恰好看见两人正碰着杯……
穆青丝毫不理会几人吃惊的样子,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冲郭小六说道,“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案子一了自然会放你离开,你也别想再有这等好待遇,余下的都归你了,”说罢回身冲几个人笑道,“关门,上锁,咱们出去聊。”
袁今夏要上前查看,被陆绎一把拉住,低声道,“穆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且出去听听他怎么说。”
北镇抚司。
陆绎看着嘴角带油的穆青,嫌弃地撇了撇嘴,说道,“穆兄,好歹你也算是我北镇抚司的幕僚,就这么不注意形象么?”
穆青大大咧咧坐下,说道,“那烧鸡味道不错,至于……”拽了袖子往嘴边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又放下了,“这可是新衣裳,岑福今早才给我的,我又不像陆大人,衣裳脏了有人给洗,我连一条像样的帕子都没有,不,是根本就没有。”
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岑福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穆青,“是岑福粗心了,穆兄莫怪。”
穆青接过来,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看,“还好,没有什么戏水的鸳鸯、并蒂的莲花,我把话说前面,别给我介绍姑娘什么的,我不喜欢。”
众人面面相觑。岑福打趣道,“难不成是穆兄有什么心事了?”
陆绎观察穆青神情,心道,“许是他思念他的'时代'和他心爱的姑娘了,”遂阻止岑福道,“好了,别闹了,穆兄,说说吧,郭小六是怎么回事?”
穆青收起帕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郭小六是后来到的吕家,也就是说,吕家发生变故后,将原来的几个家仆都遣散了,继而又陆续招收了一批新人,这个郭小六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郭小六并不知晓十年前发生的事。”
“对,郭小六嘴好,会说话,会办事,几天的功夫就把吕家父子哄得极为开心,因而成了吕家的管家,也算是心腹吧,他只知道吕家后院关了一个疯女人,这个疯女人是吕家兴的老婆,因为不能生育自觉愧疚,自己将自己折磨疯了,吕家兴仁义,好吃好喝待她。”
袁今夏听罢,“嗤~”地一声冷笑,“这恐怕是吕家兴为了遮人耳目、自圆其说吧?”
“袁姑娘说的对极了,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从这个郭小六身上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杨岳纳闷,问道,“那……你与他喝酒吃烧鸡又是怎么回事?”
“我与他聊了好久,发现此人虽然狡黠,圆滑,胆子却不大,又贪财,些许利益便能诱惑住他。”
陆绎听罢失笑。岑福接道,“不知穆兄这点儿小恩小惠换来了什么?”
“我也需要点儿实惠才能说,”穆青假意卖起了关子,翘着二郎腿,晃晃荡荡地。
袁今夏掐着腰走到穆青跟前,说道,“穆青,你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听过,”穆青放下腿,连屁股带椅子往陆绎身边挪了挪,“怎么着?袁姑娘,不,是陆夫人,您现在可是陆指挥使的夫人,应该那叫什么?对,温文尔雅,端庄贤淑,落落大方,贤惠……”
“我让你贤惠,让你大方……”袁今夏从腰间抽出折扇照着穆青头上敲了几下,“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是陆夫人,我是袁捕快,再卖关子,小心我把你变成烧鸡。”
“都说女人是老虎,果然不假,陆大人,原来你也是这般苦命,”穆青油嘴滑舌,一边躲闪一边调侃陆绎。
陆绎内心里总觉得自己与穆青有时候就像一个人,早已将他当做兄弟,见状便笑道,“穆兄,这个案子袁捕快主办,就连我也是协助,好歹你看清些,我可帮不了你。”
“好好好,”穆青挡着脸,“袁捕快,你听我说,我说,你别打了。”
袁今夏收起折扇,嘟囔道,“闹洞房的事还没跟你算账,今日表现得不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穆青搬了椅子,抬腿跑向陆绎,挨着陆绎坐下来,说道,“我觉得在这里安全些。”
陆绎笑道,“可是该说了?”
穆青喘了口气,才说道,“郭小六说,吕家父子特别信天道轮回,每日里都烧香祷告,至于是为谁,他不知道。”
袁今夏气愤地说道,“那还用说?十年前他们父子害了两条人命,吕家兴卖了亲生女儿,将谭氏囚禁,又霸占了吕家旺的家产,自然是心里有鬼。”
“可是,这与我们破案有关系么?”杨岳疑惑地问道,“当下最要紧的事是要找到当年的埋尸之地。”
穆青不以为然,问道,“找到了又如何?”
杨岳接到,“找到后,验尸,以证谭氏的说辞是真,再加上吕燕的证词,那吕家父子就再也抵赖不得。”
穆青扭头看了看陆绎,说道,“谭氏与吕燕口说无凭,若那吕家父子俱不承认,怎么办?”
“这……”杨岳一时懵住。
袁今夏接到,“吕燕是吕家兴亲生女儿,难道亲生的女儿还会诋毁他不成?”
穆青又问道,“若吕家兴不承认吕燕是他的女儿,又当如何?”
袁今夏想都不想,脱口说道,“这好办,即便吕燕身上的胎记不足以为凭,还可以滴血认亲,不怕他抵赖。”
穆青哈哈大笑,笑得险些岔了气儿。
“你笑什么?”袁今夏不解。
穆青收住笑,说道,“滴血认亲,可笑可笑,袁捕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的认知破灭?”
“什么意思?”
穆青站起身,冲岑福说道,“借你的短剑一用,”又冲杨岳说道,“杨捕快,劳烦你端一盆水来。”
待一切就绪,穆青看着陆绎,“陆大人,借你一点儿血用用,”说着拉住陆绎的手,举剑刺去。
“你要做什么?”袁今夏快步上前拦住。
“就借一点点,你放心,不会把你的陆大人怎样的。”
陆绎另一只手将袁今夏拽住,揽在怀里,笑道,“无事,且看看再说。”
穆青刺破陆绎手指,将血滴进碗中,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也滴了两滴血到碗里,“来,你们都过来看看。”
大伙围上来,盯着碗。不一会儿,那几滴血慢慢融在了一起,俱是一声惊呼。岑福抓住穆青的手,“你,你……怪不得你与大人长得一般无二,你们难道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岑福话音刚落,就被陆绎狠狠踢了一脚。
袁今夏在陆绎怀里喃喃着道,“大……大人,穆青不会是公公散落在民间的私生子吧?”
陆绎心疼自己的夫人,自然舍不得打骂,笑道,“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穆青叹了一声,说道,“你们啊,真是没见识,来,再给你们看看,”说罢拽了杨岳的手,刺破,滴血,又拽了岑福的手,刺破,滴血,才又说道,“看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眼见着碗中的血渐渐都融在了一起,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穆青说道,“滴血认亲,实则不可靠,最可靠的应该是检验DNA。”
“什么什么?DNA是什么?”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我就想告诉你们,滴血认亲这一套行不通。”
陆绎略一思忖,问道,“以穆兄高见该当如何?”
穆青看着陆绎,嘎巴两下嘴,说道,“你们夫妻能否不当着我们的面撒狗粮啊?”
袁今夏皱眉,怒道,“什么叫撒狗粮?穆青,你骂人是不?”
“撒狗粮的意思是,秀恩爱,算了,秀恩爱你们也不懂,就是你们夫妻甜蜜蜜、非常恩爱的意思。”
袁今夏看着陆绎,两人抿嘴一笑,陆绎松开手,袁今夏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讲一个古人,你们听听,说宋朝时,有一个官叫包拯,”
“人称包青天!”袁今夏接了一句。
“陆夫人知道此人?”
“是啊,听说书的讲过包青天破案的故事,特别过瘾。”
穆青又冲陆绎问道,“陆大人可知道此人?”陆绎点头。
“那就好办了,”穆青继续说道,“传闻包青天能断阴间官司,当然这只是后人添油加醋的说法,实际上他是利用人信奉gui神的思想,刻意营造那种气氛,将坏人唬住说出实情,”说罢停下来看向陆绎。
陆绎笑笑,说道,“穆兄的确是高人,破获此案,穆兄大功一件。”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袁今夏看着陆绎,疑惑地问道,“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陆绎招招手,袁今夏来到陆绎身前。陆绎宠溺地笑道,“你忘了?当年周显已一案,为找出真凶,那引鬼招魂的主意还是你想出来的?”
袁今夏恍然大悟,开心地笑道,“原来如此!”又不忘说道,“大人抬高我了,那主意原是大人早就想到了,我替您说出来而已。”
陆绎看着袁今夏,宠溺的笑容收不住。
众人见两人又是如此腻歪,都摇摇头,学着穆青的口气说道,“又撒狗粮,惹不起,惹不起,”说着都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