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景帝胞弟刘武:也曾觊觎帝位,镇压叛乱居功至伟

平民历史 2024-04-02 02:26:16

在《史记》中,司马迁共撰写了三十篇“世家”,用来记录有关诸侯的事迹。其内容涉及到自西周至汉初各主要诸侯国的兴衰历史。

单说汉朝,像楚元王刘交、荆王刘贾、燕王刘泽、齐悼惠王刘肥、梁孝王刘武均挤进了“世家”,而吴王刘濞及淮南王刘长却被放进了“列传”,如此分类并非无意而是代表了一种倾向。

如果再把“世家”名单拉长,萧何、曹参、张良、陈平等,对比“列传”中的张耳、陈余、韩信、黥布,似乎“世家”中人物对大汉有功而无过。

而在“世家”中最容易被忽视的是梁孝王刘武,因为过分关注其传位之争与行刺袁盎,而忽略了在镇压七国之乱的功绩。

01刘武初次受封为代王

“梁孝王武者,孝文皇帝子也,而与孝景帝同母。母,窦太后也”——梁孝王刘武是文帝刘恒之子,景帝刘启的胞弟。母亲是窦漪房。司马迁对刘武的身份介绍,这点很重要。

“孝文帝凡四男,长子曰太子,是为孝景帝;次子武;次子参;次子胜”,司马迁介绍完刘武之后,又对刘武的兄弟作了介绍。汉文帝共有四子:刘启即汉景帝,梁孝王刘武,刘参,刘胜。

汉文帝元年(即前157年)正月,在“有司”(即有关部门)的要求下,汉文帝立长子刘启为太子;“三月,有司请立皇后”,在薄太后授意下“立太子母为皇后”,窦漪房由是升级为皇后。

次年(即前156年)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以武为代王,以参为太原王,以胜为梁王”。刘武初次分封为代王,这意义非同一般。毕竟,代国是汉文帝刘恒的隆兴之地,这次分封意味着刘武颇受汉文帝赏识。

从《文帝本纪》中看,当时一起受封的还有:赵幽王刘友长子刘遂为赵王;赵幽王小儿子刘辟强为河间王;朱虚侯刘章为城阳王;东牟侯刘兴居为济北王。

刘友为刘邦之子,汉惠帝刘盈元年(即前194),吕太后派人将赵王刘如意毒死,将刘友从淮阳王迁徙为赵王。高后七年(即前181)被囚禁饿死,谥为赵幽王。“赵幽王幽思死,朕甚怜之”,汉文帝出于怜悯而封刘友长子刘遂。

“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刘辟强、刘兴居、刘章因为平叛诸吕以及刘恒继位有立功表现而一并受分封。河间是从赵国割裂出来一个郡,而城阳、济北则是从齐国割裂。“以齐剧郡立”,“剧郡”是指较大的郡县,城阳为今山东莒县,济北为今济南附近。

关于刘辟强有何功劳,司马迁并未透露。这与汉文帝对赵幽王刘友怜悯之情一样值得玩味。不过,从分封刘辟强、刘兴居、刘章来看,这应是“推恩令”的最早版本。

02刘武更换封地为梁王

再看《梁孝王世家》,“二岁,徙代王为淮阳王”——次年代王刘武徙为淮阳王。从代地到淮阳,说明刘武备受汉文帝宠爱,当然不排除窦太后的枕边风。

“以代地尽与太原王,号曰代王。参立十七年,孝文后二年卒,谥为孝王”——太原王升级为代王,刘参的封地也扩大了。但是,刘参于孝文后二年(即前162年)死去了。

“初,武为淮阳王十年,而梁王胜卒,谥为梁怀王”——刘胜仅做了十二年诸侯王便死去了,谥号为梁怀王。若以刘武前177年徙为淮阳王推算刘胜死于前168年。

“怀王最少子,爱幸异于他子”——梁怀王刘胜是汉文帝最小的儿子,尤受偏爱。刘胜死于交通事故,“怀王骑,堕马而死”。刘胜之死还牵扯到另外一个历史名人——贾谊,梁怀王太傅。

“其明年,徙淮阳王武为梁王”——梁王死后第二年,刘武再次调迁为梁王。刘胜颇受汉文帝宠爱,所以分封了富庶的梁国。而刘武继任为梁王,这说明在汉文帝心中也颇受宠爱。

“梁王之初王梁,孝文帝之十二年也。梁王自初王通历已十一年矣”——刘武成为梁王在汉文帝十二年(即前167年),此时刘武已做诸侯王十一年,这正对应了“孝文帝即位二年”封王。

“梁王十四年,入朝。十七年,十八年,比年入朝……”此处以刘武任梁王时间记事,而不是以汉文帝纪年,所以格外要细心推敲。汉文帝在位二十三年,所以梁王十四年不可能是刘武继任梁王的第十四年,只能是做诸侯王十四年,也就是汉文帝十五年。

刘武频繁进京朝见所为何事?而汉朝规定朝请为五年一次,因此刘武频繁进京朝见有违常规。

再根据《吴王濞列传》记叙,汉文帝在位时,吴太子入京曾与皇太子刘启“饮博”,岂料刘启因整治而“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太子刘启如此暴躁,难免让汉文帝不满。所以,屡次调迁让刘武觉得帝位触手可及,所以才频繁入京。

03梁孝王朝见有违常规

“二十一年,入朝。二十二年,孝文帝崩”,汉文帝从前180年到前157年共计在位二十三年,这意味着汉文帝去世时刘武年年进京。

汉朝规定诸侯朝见天子,滞留长安大约二十天左右。但是,梁孝王朝见却再次违背常规:“今梁王西朝,因留,且半岁”,“今梁王常比年入朝见,久留”。褚少孙在《梁孝王世家》补叙透露的内容,刘武入朝时间将近半年,而且接连入朝。

如果说汉文帝不堪丧子之痛,把爱转移给了刘武聊以慰籍。那么,汉景帝在位仍接连入朝,“不知退让”,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二十四年,入朝。二十五年,复入朝”——梁王刘武二十四年、二十五年为汉景帝二年、三年(即前155年、前154年)又是接连入朝。司马迁接着补充了一句话:“是时上未置太子也”。

汉景帝即位前三年并未设太子,这与汉文帝明显不同。汉文帝即位头年,“有司”就积极奏请设太子,而汉景帝继位三年“有司”竟无一人奏请,这明显不合常理。

“上与梁王燕饮,尝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位于王’”——汉景帝与刘武闲时喝酒,曾说“自己驾崩之后,传位给梁孝王”。

“燕饮”指像家人一样随便喝酒,“从容”意思是指无意之中,那么汉景帝所说是醉话,还是疯话?要知道“天子无戏言”。周成王小时候与弟弟叔虞过家家,以桐叶分封弟弟,周公知道后使戏言成真。

“王辞谢。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刘武内心窃喜,但仍摆摆手推辞,他清楚这并非汉景帝真心话。

“太后亦然”——窦太后也是如此!窦太后与刘武一样高兴,还是清楚汉景帝所说并非真心?

然而,从“从容”二字看到了汉景帝工于心计的“谋划”!“从容”本意是随意、平淡,汉景帝看似随意的话,既非醉话,也并非疯话。因为,“其春,吴楚齐赵七国反”——汉景帝三年(即前154年)春天,吴楚为首的七国叛乱了。

这才是汉景帝真正的目的!而梁孝王却被鼓动得热血喷涌!

04晁错建议汉景帝削藩

吴楚叛乱,史称“七国之乱”,七个诸侯国打着“诛晁错,清君侧”旗号反叛。

晁错因善辩之才而受刘启的宠信。根据《晁错列传》,晁错“数上书孝文时,言削诸侯事”——多次给汉文帝上书陈述削诸侯封地的事情,“书数十上,孝文不听”——上书多达十几次,但汉文帝根本没有采纳。

“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刘启从太子转变为皇帝,晁错被任命为“内史”。“内史”负责治京师的行政长官,不在三公九卿之列。“错常数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晁错常常单独汇报工作,汉景帝愿意听从,所以晁错受尊崇地位高于九卿。

晁错曾是太子舍人、家令、门大夫,又被称之为“智囊”,所以跟汉景帝个人交情颇深,深受信赖和倚重。

“请诸侯之罪,削其地,收其枝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议”——晁错请求依照诸侯罪过大小,削减其封地,收回其国之边郡。汉景帝看到奏章,下令让公卿、列侯、宗室集合讨论。

此事搞得沸沸扬扬,连晁错的老爹都预料到最终结局。汉景帝不至于连晁错他爹都不如吧,所以说汉景帝对诸侯叛乱早已是心知肚明。

晁错曾经对汉文帝提出削藩建议,又一直是汉景帝的太子家令,所以削藩的结局汉景帝早有预料。

而晁错也明确,“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急,迅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现在削藩也会造反,不削藩迟早会造反。现在削藩,造反早些,为祸小些;现在不削,造反会晚些,但是祸患会更大。

正如挑破脓疮,早挑破早好。人尽皆知的道理,所以说“千秋之后传位于王”绝不是随口说说。刘武是胞弟,梁国位置又十分重要,又未立太子,所以汉景帝以此拉拢刘武,把实力强劲的胞弟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当然,也不排除景帝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不能镇压吴楚反叛,自己谢罪而将烂摊子交给刘武。

05梁孝王平叛功不可没

“吴楚先击梁棘壁(河南拓城西北),杀数万人”,梁国成为吴楚叛军攻打的首要目标,仅棘壁就被杀了几万梁兵。

“梁孝王城守睢阳,而使韩安国、张羽为大将军,以拒吴楚”——刘武占据睢阳严防死守,并派韩安国、张羽阻击叛军。

《梁孝王世家》并未记叙刘武被打得多惨,但梁国承受了叛军的主要攻击。在《绛侯世家》,“太尉既会兵荥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周亚夫会师荥阳,根本无法援救梁国。在《窦婴田蚡列传》,“窦婴守荥阳,监齐赵兵”——大将军窦婴则据守荥阳城,监视着齐国、赵国动向。

“(周亚夫)因自请上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乃可制’”——周亚夫事先向汉景帝明确战术:叛军勇猛迅捷,士气正盛,不能正面交锋,希望暂时把梁国丢给他们。然后,从截断他们的粮草供应,兵疲粮尽就可以打败他们。

所以,周亚夫、窦婴未援救梁国完全是汉景帝的主意。

睢阳城遭到叛军猛攻,刘武多次派人向周亚夫求援,但是周亚夫坚守有利的作战方针,不予施救。刘武无奈直接向汉景帝求援。

“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而使轻骑弓高侯等绝吴楚兵后食道”——周亚夫不遵诏命,坚守营垒不出兵,而是派出轻骑兵截断了吴楚粮草供应。

所以,“吴楚以梁为限,不敢过而西,与太尉周亚夫等相拒三月”——吴楚把梁国看成难以攻克的险阻,不敢向西进军,与周亚夫率领的汉军相互攻守,持续了三个月。

吴楚兵疲粮绝,汉军平定了叛乱。

周亚夫治军严谨、刚正不阿,另有汉文帝临终遗命,再加上将门虎子,所以历来将平定叛乱归功于周亚夫。殊不知,这种偏见埋没了一代枭雄——梁孝王刘武。

“吴楚破,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吴楚被打败,被梁兵所击杀的叛军数量与汉军大致相等。这句话证明刘武平定叛乱居功至伟!素以,司马迁将刘武安排进“世家”。

“明年,汉立太子”——平定吴楚叛乱次年,汉景帝四年,(即前153年),汉景帝立刘荣为太子。

现在可以琢磨“千秋之后传位于王”这句话的分量了吧。

06居功自傲枭雄没落

“二十九年十月,梁孝王入朝”,这一年是汉景帝七年(前150年),梁孝王刘武再次入京朝见。“景帝使使持节乘舆驷马,迎梁王于关下”——汉景帝派使者拿着符节,用天子驾有四马的副车到函谷关迎接刘武。

“既朝,上疏因留,以太后亲故”——刘武朝见天子之后,打着侍奉老娘的旗号上疏请求,从而得以留在长安。

“王入则侍景帝同辇,出则同车游猎,射禽兽上林中”——梁孝王入宫陪同汉景帝同乘步辇,出宫一同坐车出游打猎,到上林苑中射鸟兽。其实就一句话,梁孝王出入与天子同等待遇。

“梁之侍中、郎、谒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门,与汉宦官无异”——更有甚者,梁国的官员与汉朝官员出入天子殿门也没有区别,只需要在出入朝廷薄册上登记即可。

梁国上下明显是逾越了礼制,目无王法嘛。

“其后梁最亲,有功,又为大国,居天下膏腴地”——与景帝一奶同胞所以亲近,又因平定吴楚叛乱而战功卓著,所以梁国成了最大封国,拥有四十多座城,又处于最肥沃的地方。

除此之外,刘武还有一个偏心溺爱的老妈。

“孝王,窦太后少子也,爱之,赏赐不可胜道”——因为刘武是幼子,所以窦太后爱心泛滥,随口一说便是赏赐。

前150年十一月,太子刘荣被废,刘武在窦太后的怂恿下欲争储位,而且行为越来越放纵,甚至暗杀了朝廷之中反对他的大臣。事发后,汉景帝派人严密调查,无奈只得把给他献暗杀计谋的羊胜、公孙诡当替罪羊。

前150年四月,汉景帝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梁孝王刘武自知争储无望,负荆请罪于汉景帝前。

“三十五年冬,复朝”,这一年为汉景帝中元六年(即前144年),刘武再次进京朝见。“上疏欲留,上弗许”——刘武再次上书请求留在长安,但是汉景帝却没有批准。

刘武感觉备受冷落,“归国,意忽忽不乐”——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梁国。“六月中,热病,六月卒”——六月中旬,刘武突患热病,病情急剧恶化,当月就病逝了。

一代枭雄黯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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