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7至8日，“2024中国母基金50人论坛”在北京成功举办。作为中国母基金行业内高规格的盛会，这已经是中国母基金50人论坛举办的第六届。本届论坛由中国国际科技促进会母基金分会主办，母基金研究中心（www.china-fof.com，下同）承办，来自政府部门、行业协会、国内主流母基金、保险资管及一流投资机构等单位代表共300余人齐聚一堂，为中国母基金行业建言献策。

在圆桌论坛“天使母基金专场”中，广州金控基金董事长黄成作为主持人，围绕“赋能与护航，投早投小的逻辑与实践”这一主题，深度对话深圳天使母基金总经理李新建，苏州天使母基金总经理孙远东，江夏科投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韩伟，成都高新区天使母基金副总经理邓攀，沈阳市天使投资基金总经理徐振鶤，洪山资本总经理郭俊，常州政府基金副总经理武保迎，就如何在基金考核评价、容错免责、风险防控等管理机制方面进行探索创新，以及如何通过生态赋能，从机制、资金、人才、专业平台等方面全面护航科技成果转化，打造当地创新驱动的生态等方面进行了探讨。

01 对基金考核评价、容错免责有何新探索？

天使轮项目失败率较高，天使母基金在基金考核评价、容错免责、风险防控等管理机制方面进行探索创新。

李新建分享了对天使投资的理解与探索，强调其与财务投资逻辑的差异。他指出，科技创新与产业发展遵循不同逻辑，因此天使投资不应被视为资产配置的一部分，而是基于概率的投资，需接受高达90%的失败率。管理上也需转变，不是用原有的财务投资逻辑找项目、配资金，然后按照项目发展情况取得回报，而应该是陪伴科学家与创业者共同创业，提供全方位服务以提高成功概率。他分享了深圳天使母基金的例子，团队近四分之三的人员参与投后服务工作，搭建服务平台的原因是许多子基金GP管理小规模（1亿、2亿左右）天使基金是没有资源打造后续的投后服务体系的。

此外，李新建认为，天使投资的投资逻辑、管理逻辑及赋能逻辑均不同于传统投资，因此其容错机制和考核机制也应有所区别。政府引导基金在天使投资领域应弱化杠杆放大、政策性与市场化结合等传统指标，而应着重考核创新投融资体制机制。“容错率不应成为天使基金的考核指标，因为天使基金作为支持科技创新发展的基金本身就该容亏，在考核中我们更关注政策性效应、社会效应及管理效能，没有财务指标，没有保本或需要有多少的回报的相关考核指标，这是很重要的。我也欣慰地看到现在各地政府都在落实尽职免责，提出提高容错率支持天使投资发展。”

孙远东介绍，苏州天使母基金成立时，时任市委书记（现任省长）许昆林批示要宽容失败，苏州市政府常务会议也通过了相关管理办法，其中包括三章专门写尽职免责的内容。“关于容错，现在有观点说容错不对，用尽职免责更准确，我认为具体的词语不重要，重要的是落到实际，具体落实到一些部门时政策能否真正高效执行。比如纪委和巡视组是否认可。另外，在对基金的考核评价中，整体考核而非单个项目考核非常重要，此前有相关征求意见的政策中提出了单个项目投资失败200万元需要报告的规定，这对于创投行业来说并不适合。”

邓攀分享了成都高新区在天使母基金管理方面的经验和探索。首先，高新区对市场化基金、政策性基金做了容亏率的界定，并给出了可操作性的规定。对于天使母基金，科创局在2023年明确了容错的管理办法，即同一年度同一批次决策的基金如果亏损不超过50%，则不启动追责程序。邓攀认为，有规则比没有规则好，大家可以在这个框架下做事情。其次，邓攀指出，即使有了容亏政策，但考核目标并未减轻，因此需要在风控和业绩上追求平衡。“我也想做一个讨论，对我们来说，一是合规性是必然的，二是国资考核跟科技产业考核分两条线，如果审计、巡查等工作把产业跟国资统筹在一起考核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事。目前，成都高新区正在做考核体系的重构，我也对此很期待。”

据介绍，在风控方面，成都高新区天使母基金通过严格的流程选好机构，并加强投后管理，确保有大量人员后续跟踪和投后管理。最后，邓攀分享了成都高新区在服务方面的两个探索和想法。一是通过种子基金和中试平台筛选风险更低的项目，再推荐给天使合作基金投资。二是打造资本通平台，将高新区的项目从源头开始划分阶段，并进行资助、种子、创投、产业、并购等环节的推介和对接，以更好地服务基金和项目，减轻风险。

武保迎分享了作为天使母基金管理机构在应对考核、加强内部管理以及筛选管理人方面的经验和做法。她指出，无论考核标准如何设定，管理机构的首要任务是加强内功，从子基金遴选、风控条款管理、投后管理等多个环节入手，确保尽职履责。在内部管理方面，每季度更新投后管理报告，每年聘请第三方对子基金进行综合绩效评价，并及时整改发现的问题。

同时，常州天使母基金通过9个维度来筛选子基金管理人，包括投资策略与执行、项目开发与执行、投后管理与退出、团队素质、历史业绩、储备项目与协同、激励机制、利益一致性和运营管理等方面。这些维度涵盖了子基金管理机构的策略清晰度、项目资源能力、增值服务提供能力、团队背景和投资经验、过往投资逻辑和回报、储备项目数量和质量、激励机制合理性、利益冲突管理以及公司治理和财务管理等多个方面。

黄成分享了广州天使母基金的思考：一方面基金应该有一个整体考核机制，而不是像之前的产业投资那样穿透到项目或子基金；另一方面，建议整体在一定的比例亏损率之下不启动问责程序，因为一旦启动问责程序，很难证明尽职。

李新建补充说，深圳在过去6年一直在研究如何将尽职免责细化甚至立法。“我们研究了几年发现这很难实现，所以在实施细则中采用了反向举证的方式，即只要没有违法违规、贪污受贿或利益输送就免责。”

02 天使母基金的生态赋能之道

近年来，天使投资除了资金供给的作用外，其对前沿性科学的探索和产业培育的作用被越来越多地提及。天使母基金如何通过生态赋能，从机制、资金、人才、专业平台等方面全面护航科技成果转化，打造当地创新驱动的生态？

韩伟分享了关于天使基金管理的一些经验和做法。他首先指出，天使基金与其他类型的基金（如产投、创投）存在区别，因此在设立时需要给予特别的优待条件。“我们江夏区的天使基金出资比例可以达到最高40%，并且基金的设立期限也进行了调整，最长可达13年。我们还明确规定了天使基金的容错率为60%。在遴选子基金管理人时，我们优先考虑市场化机构和产业方（包括CVC），因为产业方在特定领域有深厚的行业理解。”

此外，江夏也注重项目的孵化与转化，并提供链条式的支持。除了投资之外，还设立了国有的担保公司和政府性的担保公司，提供应急过桥资金，并与区内的银行达成合作，实施投贷联动。这些措施旨在保障项目早期的征信需求，并帮助项目度过困难阶段。同时，江夏科投也正在积极参与高校和院所的成果转化工作，与高校的转化平台进行合作，通过参股和合作等方式，从平台的角度延伸到转化项目中，提供对接和保障。这些努力旨在促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推动区域经济的持续发展。

郭俊认为早期投资是投生态，洪山资本有三方面定位：一是做区域创新生态的铺路者、做基金丛林的串联者、做企业成长的赋能者。专注于科技成果转化，通过挖掘高校和科研院所的项目、点燃教授创业梦想、为项目赋能等方式，打通科技成果转化最初一公里。二是创新体制机制，营造宽容失败的环境。在湖北创新试点先投后补资金池，政府先投入资金，若项目失败可以当作科技奖励资金进行核销，按照政府先投入、亏损可核销、让利先退出的原则，把容错、容亏真正落到实处。三是建立早期基金群，打造早期投资生态，围绕未来产业和核心前沿技术设立基金，并与具有科技成果转化能力的机构合作设立天使基金、早期基金，通过基金发挥合力解决企业从1到10的资金需求。

徐振鶤表示，天使基金不应该看作简单地财务投资者，更是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科创事业不可或缺。“从做耐心资本的角度来讲，全社会都要耐心，不能只指望投资者耐心、企业耐心，我们的各个层面都需要有耐心。我们的审计、巡查机构也有耐心，这样未来的环境能宽松一些。”

徐振鶤指出，沈阳在天使基金管理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出台容亏和尽职免责的相关细则，设定50%的容亏比例，为子基金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同时，还在探讨与保险机构合作，通过市场化手段分散和转移天使投资的风险。在子基金评价方面，沈阳参考了深圳的做法，出台了相应的考核指标。“我们作为母基金管理人，曾经做了三十多年的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投资，所以非常了解子基金管理人的痛点和难点，因此考核指标相对宽松，旨在为子基金提供一个相对宽松的发展环境。我们希望子基金管理人在某一细分赛道上有独到的认知和丰富的经验，名气和管理规模不是我们所考核的要点。我们看重子基金管理人是不是真正的精耕细作。”

（以上内容根据2024中国母基金50人论坛圆桌论坛嘉宾发言整理而成，未经嘉宾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