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一年兵的我担任通信员,一次跟着团长接兵的经历,难忘

宛凝评情感 2024-12-25 18:41:53

"你说你是团长派来的通信员?证明呢?大半夜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值班员手电筒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那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警惕。

那是1969年的盛夏,我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的闷热,像是整个人泡在了热水缸里。

电线杆上的蝉鸣一浪高过一浪,嗡嗡转动的电扇也赶不走这股子燥热劲儿。

我叫李长河,能当上团长通信员纯属运气,要不是会打字,指不定现在还在连队擦枪呢。

那会儿我在新兵连,整天除了训练就是擦枪,擦得枪管子都能照见人影。

战友们都笑话我这人木讷,说话大喘气:"老李啊,你这样子去站岗,准能把敌人给憋走。"

可我就这么个本事,打字贼快。还记得新兵连结业那天,团长王建军来队里视察,正好看见我在打字机上帮指导员誊写报告。

那打字机是老古董了,可在我手底下,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听着特别痛快。

团长就这么把我要去当了通信员,从此我的军旅生活就变了个样。

团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一不二,大家都叫他"钢铁团长"。

可要说他对战士们的关心,那是真真切切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

记得有次他看见一个战士吃饭没胃口,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到医院检查,后来发现是阑尾炎,及时手术这才没耽误大事。

那天晚上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我正睡得跟死猪似的,被子都踢到地上了。

值班员一把把我摇醒:"团长找你!"我一骨碌爬起来,裤子都来不及扣好就往外跑。

团部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下,团长在屋里走来走去,那背影显得特别高大。

"小李,收拾东西,跟我去火车站接新兵!"说着递给我一沓名单,那会儿的名单都是用钢板刻印的,油墨味儿老大。

谁知道半路上,团长突然接到电话,说师里有紧急会议。

他拍拍我肩膀:"你先去,我开完会就到。对了,新兵档案袋在我车上。"说完就匆匆走了。

那会儿的火车站哪有现在这么敞亮,就一盏昏黄的白炽灯,照得人影绰绰的。

值班员老张刚从边防调过来,认真得很,非要看证件。偏偏我这证件落宿舍了,这下可把我给愁坏了。

"同志,我真是团里的通信员,你看我这一身军装......"

"军装?呵,谁还不会穿件军装啊!"老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

就在我急得直跺脚的时候,月台上传来汽笛声。远远望去,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来,车厢里都是新兵的身影。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可是大事啊,要是真耽误了接新兵,我这通信员也甭干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团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张,他是咱们团的李长河,确实是我派来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团长来得真是时候,要不然我今晚就得在值班室里蹲着了。

月台上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历历在目。特别是那个站在角落抹眼泪的新兵张德民,那身影总是不时在我梦里出现。

"你叫啥名字?"团长走过去问道。

"报告团长,我叫张德民。"那小伙子抽抽搭搭地说,眼泪在月光下闪着光。

我寻思,这娃娃看着挺结实,咋这么爱哭呢?谁知道他的故事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原来他爹得了重病,家里就他一个儿子。那会儿农村老百姓看病难,吃饭都是问题。

他妹妹才十二岁,上学的钱都凑不齐,整天放学后就去地里捡柴火。

听完张德民的诉说,团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月光下,我看见团长的眼睛湿润了。

"这样,你先跟小李回去看看你爹,我让别的同志送新兵回营。"团长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疼惜。

我跟张德民坐上了去他家的班车。一路上,他给我讲他们村的事。

村里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当兵的了,这次他能入伍,全村人都为他高兴,还专门杀了只鸡给他送行。

可他爹前些日子在地里干活晕倒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大夫说是累的,可谁知道是不是有啥大毛病。

他们家在山沟沟最里头,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下了班车还得走仨弯子。

月光下,土坯房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会倒。院子里堆着些干柴,想必是他妹妹捡的。

屋里点着煤油灯,张父躺在木板床上,床边放着个破旧的暖水瓶,里面的水早就凉了。

见儿子来了,老人家勉强支起身子:"德民,你咋回来了?"那声音虚弱得很,可还是掩不住激动。

"爹......"张德民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当兵是好事啊!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总念叨,咱家就盼着能出个军人。你要是因为我退了伍,我这心里过不去!"

张父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字字清晰,那股子倔劲儿让人心里发酸。

张德民的妹妹站在门边,抹着眼泪。我注意到她的布鞋都露出了脚趾头,裙子上打着好几个补丁。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军人的责任,什么叫家国情怀。

回到部队后,我把情况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团长。谁知道团长早就做了安排。

他让卫生队的医生轮流去给张父看病,还把张德民妹妹的学费给解决了。

这事在部队里传开后,战士们纷纷捐款。有的把零花钱都掏出来了,有的把家里寄来的钱也捐了。

记得有个战士说:"咱当兵的是一家人,有难处大家帮衬着点。"这话说得朴实,可字字都暖到心里。

张德民后来成了咱们团的标兵,还被评为"学雷锋标兵"。每次见到他,我都能从他眼神中看到那份对部队的深深眷恋。

他常说:"要不是部队,我爹可能早就不在了。这身军装,我得穿出个样子来。"

有意思的是,几年后张德民和卫生队那个经常去给他爹看病的女护士程丽处对象了。

那姑娘叫程丽,性格温柔,经常给张父熬中药,后来就这么走到一起了。

团长还当了他们的证婚人,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团长笑得这么开心,像是自家闺女出嫁似的。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我也成了个老兵。现在部队条件好了,可我总觉得那会儿的战友情更纯粹。

每到夜深人静,我就会想起那个站台上抹眼泪的大小伙,想起那间破旧的土屋,想起战友们捐款时的情景。

那个盛夏的故事,就像一杯老酒,越品越醇。它让我明白,什么是舍小家为大家,什么是军人的担当,更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那时的月光,那份战友情,就这么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抹不去。

就像那年夏天的蝉鸣,远远地传来,又远远地去了,可那份情谊,却永远留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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