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养一年猪,当两年“上士”的我,提干为52元工资司务长

宛凝评情感 2024-12-25 18:41:33

"养猪?你小子疯了吧!就为了提前当个司务长?"连长王建国使劲拍着桌子,茶缸里的水都跟着晃荡。

那是1976年的春天,窗外的杨树抽出嫩芽,营区里飘着食堂煮咸菜的味道。我站在连部的办公室里,手里攥着一封家信,掌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连长,我是真想通了。"我低着头说,"刚收到家里信,我爸病了,躺在炕上起不来。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说这话时,眼前浮现出母亲瘦小的身影,弯着腰在地里刨土的样子。

王连长叹了口气,摸出一支烟点上,烟雾在阳光下袅袅升起:"小杨啊,我知道你家里困难。可养猪这活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当了三年兵,表现不错,再熬两年准能提干。现在改养猪,万一搞砸了,可就两头落空。"

老班长马德胜坐在一旁抽烟,烟雾缭绕中突然开口:"让他试试吧。这小子打仗练武样样争第一,干啥啥上心,我看行。再说了,现在连队正缺个养猪能手。"

就这么着,我成了连队的养猪专职。那会儿家里又来信说,父亲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去公社医院看病,大夫说是肺病。母亲半夜里偷偷哭,怕邻居听见。我躺在营房的铺位上,听着外面的蛙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到枕头上。

头一回去猪圈,那味道差点没把我熏个跟头。战友李国强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老弟,这才到哪儿啊,等你跟这些'宝贝'处熟了,保准闻着比花香还甜。"说着还拿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

老兽医张德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同志,脸上的皱纹比树皮还深,眼角堆满了笑意。他说话慢悠悠的,可做起事来特麻利。"小杨啊,养猪跟谈对象差不多,得用心。"他手把手教我认猪病、配饲料、打针消毒,"猪不会说话,全靠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记得有一次,我着急给猪打针,一不小心把针头扎到自己手上。老张头笑得直摇头:"慌什么,猪又跑不了。做事要沉得住气,就像煮猪食一样,火候到了自然就好。"

一开始,不少人都说我傻。有的说我为了52块钱工资,把前程都赌上了;有的说我是吃不了军营的苦,想找个轻松差事。连食堂打饭都有人笑话:"哟,这不是咱们的'猪倌儿'嘛,身上的味儿隔着八丈远都闻得着。"

我也委屈,可一想到家里,牙一咬就挺过来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猪喂食、打扫猪圈、检查身体。春天的早晨特别冷,我穿着棉袄,手都冻得发抖,可看到猪崽子们健康地长大,心里就暖烘烘的。

慢慢地,我能从猪的叫声分辨出它们是饿了还是不舒服,光看眼神就知道它们是否健康。战友们笑话我成了"猪语专家",我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挺自豪。

那些日子里,最让我感动的是李国强。他主动帮我打扫猪圈,还经常从食堂顺些剩菜剩饭回来喂猪。有一次我问他为啥对我这么好,他憨厚地笑笑:"咱们是战友嘛,再说了,我家也是农村的,知道你的难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猪圈里的"住户"从十几头发展到了三十多头。我每天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像照看自己的孩子似的。到了夏天,天气闷热,我就搭个简易凉棚,晚上睡在猪圈旁边的小板凳上,生怕它们出什么问题。

可天有不测风云,八月的一个闷热夜晚,几头猪突然发高烧,躺在地上哼哼直叫。我摸着它们滚烫的身子,心都凉了半截。连夜跑去找老张头,他来看了直皱眉头:"情况不太妙,像是猪瘟。"

那段日子,我瘦得连军装都挂不住了。白天照顾病猪,晚上还要值班,连续好几天没合眼。李国强看不下去了,主动来帮我打下手,还偷偷把自己的饭菜省下来给我。连王建国都心疼我,特批了一笔药品经费。

最意外的是,隔壁连队一个叫刘长河的退伍老兵主动来帮忙。他老家是养猪大户,教了我不少土方子,还帮我调整饲料配方。"小伙子,你这股钻劲儿,跟我当年一模一样。"他说着,眼里闪着光,"养猪看着是个苦差事,可只要用心,准能出成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猪群终于挺过来了。那天晚上,我坐在猪圈边上,听着猪群此起彼伏的鼾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到年底决算,不光完成任务,还超额百分之二十。我把奖金都寄回家,给父亲治病。收到家信时,母亲说父亲能下地走动了,还帮着收拾了院子。看着信上的字迹,我能想象出母亲脸上欣慰的笑容。

提干那天,我穿上崭新的军装,站在队列里。王连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杨啊,你用一年养猪的成绩,换来了两年的等待时间,值!"

马班长给了我一个红包:"这是大伙儿凑的,给你爸看病用。"我眼眶一热,说不出话来。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冬天。营区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我站在猪圈旁边,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回想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家里来信说父亲的病好多了,能下地干活了;母亲的信里也不再全是愁苦,开始跟我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战友们不再叫我"猪倌儿",改口叫"猪司令"。就连最爱干净的炊事班长,也不嫌我身上的味道了。

有人问我后悔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就指着墙上的"模范饲养员"锦旗笑。那一年,我不只是养大了一群猪,更懂得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坚持。每当夜深人静,我还能听见猪圈里此起彼伏的鼾声,那是我人生最宝贵的回忆。

有时候想想,人生就像养猪,看着挺简单,做起来门道可多了。你得有耐心,有恒心,还得有那么点儿运气。可最重要的,还是要用心去做。

记得老张头说过:"人这辈子啊,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我知道,这话我会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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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凝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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