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浴血抗日十四年(83)迁都重庆(2)

子名历史回忆录 2024-09-12 13:14:47

在临行前,70岁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独自站在中山陵,目光深邃地望向南京城,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和失望。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一个拥有200万军队,曾经拔萃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泱泱大国,竟然敌不过一个弹丸的倭国,这实在是一件可悲可耻的事情。”

其他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林主席所说的不仅仅是关于战争的问题,更是对于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深深担忧。

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旧址 图片来自网络

当晚,林森身着青色长袍马褂,脚穿布鞋,手持手杖,拖着年迈的身躯,从南京浮桥如意里2号林公馆进入国防最高会议会场,他走到蒋介石、王兆铭和在坐的将军们面前,用略显沙哑的闽南口音说:

“诸位同志、先生,老夫马上就要登舰出发西上重庆了,南京就拜托各位将军了。”

话音刚落,众位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森身上,会场响起了一声低沉而坚定的回应:

“林老放心,南京有我们在,定当守护无虞!”

林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这些将军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是守护南京、守护国家的坚强后盾。

原来定的是白天起程,但因日机轰炸,只好赶夜路。堂堂一国之国家元首,竟需借助夜色的掩护悄然出行,这其中的无奈与悲壮,让多少人显得有些悲壮。

军委会秘书长张群用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安慰道:

“林主席此次远行,我看并没有什么不好,没有必要这么难过嘛。林主席不到其他地方,是上重庆啊,重庆,就是重复庆祝嘛。”

张群一说,会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又有一人接着张群的话说:

“重庆乃重生之地,迁都重庆乃重生之征兆,最后可稳操胜券啊。”

随后,林森站在会场眼含泪水,双手抱拳,向在场的每一位将军作揖:

“各位将军,我已是古稀之人,今世再回南京,不作此想了。但你们为了国家一定要抗战到底,今日之离别,并非为了个人安危,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们都能够战胜一切困难,重建我们的国家。”

会议最后,国民政府主席林森致辞称:

“我不愿离开南京,不愿先有举动,现既众意议决国民政府迁移是为战略关系,且只可迁移一次。故本人今晚乘军舰上驶。”

并表示“自战事开始以至于结束以前,所有党政一切,均交给大元帅,一切取决于大元帅,故无甚不方便。迁移重庆办公宣言草就电知,当即下令。”

说到此处,林森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的一生,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波折,为国家的独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场的与将军们见状,无不深感动容。

于是,将军们再次起立,整齐划一,无言地鞠躬致意。林森主席看着这些年轻的将军们,心中充满了欣慰。他微笑着用颤抖的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步履沉重地向在场的所有人挥手致意。

林森一生淡泊名利,为官清廉,垂拱称尊。始终奉行“不争权揽利,不作威作福,不结党营私”,一向推崇“无为而治”,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在位期间,尽量遵守条文中的规定,尽量减少接触阁僚的工作。

1931年12月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第六次通过修改《国民政府组织法》决议,规定:

“国民政府主席为中华民国元首,对内对外代表国家,但不负实际政治责任。并不兼其他官职。”

国府主席是虚位元首,不负责任何政治实务,在《就职通电》中,他讲:

“森受命彷徨,不敢自逸,黾勉受命,暂度危机。值此国难灼肤,外交束手,懔失足于冰渊,谋全国之团结,急不可待,时不我与,森惴惴自将暂勉效职,对于施政大端,一切维持现状,无所更张。”

任职国府主席六年以来,林森从来不介入国民党权力和派系之争,每日深居简出,为人生性淡泊俭朴,不喜争斗。并经常笑侃道:

“我的地位相当于神龛中的神位,受人景仰而不失其威仪,自然能保持庙堂之肃穆,家宅之安康。若神主显灵,则反倒一室彷徨,怪异百出。

国家主席是虚君地位,其意义在于垂拱而治,不该去管的就不要去管,让有办法的人放手去做嘛。”

林森具有一个优良政治家所应拥有的品质,性格正直宽容,温和稳健,不徇私情。他的官邸位于今南京市玄武区长江路292号,装修如同普通民居,十分简陋,甚至没有卫生设备。由于房屋少,仅有的一个班警卫只能借住在邻居的空屋里。

林森外出参加活动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因公外出时,林森一般都是轻车简从,而私行则多是独自一人。个人生活非常简朴低调,常年长衫布鞋,只有厚薄之分,没有时常变化。不嗜烟酒。

1894年11月,林森原配郑氏患病去世,他匆匆从台北赶回福州风港探视,林森与郑氏是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旧式婚姻,但二人婚后感情弥笃,相敬如宾。

由于公务繁忙,林森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无法陪伴在郑氏身边。家中大小事务,多由郑氏一人操持。她默默付出,无怨无悔,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林森曾多次向郑氏表达自己的歉意,但郑氏总是安慰他,说这是她作为夫人应该做的。每当林森想起这些,心中总是充满内疚和遗憾。发妻病重以至去世时,林森也没有在她的身边。

如今,站在灵位前,林森泪水盈眶。他凝视着那张熟悉而安详的面容,紧紧抱住郑氏的尸体,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郑氏的离世给林森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在整理郑氏留下的遗物时,发现了许多郑氏写给他的信,信笺中写着她对夫君的思念。

林森是位十分传统的文人士大夫,那一刻,他立誓不再续娶,要用余生去弥补过去的遗憾,那一年,林森26岁。

时光荏苒,林森在忙碌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始终牵挂着郑氏。1918年8月份,林森任中华民国首任参议院议长后,荣归故里,再次踏上了那条难以割舍的乡间小路,那里躺着他的发妻。

夕阳的余晖洒在林森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映出深深的哀愁和无尽的思念。他来到发妻的坟前,伫立了许久,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眼中充满了泪水,那是他对发妻的思念,也是对她的愧疚。

林森凝视着墓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开始用手扒开坟墓,泥土、石块在他的手中一点点被挪开,露出了深埋在地下的遗骨。

他小心翼翼地将遗骨包裹在一块干净的布中,放入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皮箱中。

今后的几十年,无论林森走到哪里,总会带着装有发妻遗骨的皮箱,仿佛那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在独处的时候,他会打开皮箱,凝视着遗骨,仿佛发妻容颜在这一刻重现眼前,他会向她倾诉他生活的琐事。

而且,林森每晚睡觉都会在枕头旁边放一个小包袱,陪伴入睡,第二天起床后,再将小包裹放在枕头下面。

林森离世后,这个秘密终于被随从揭开。人们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了这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繁复而美丽的花纹,显然出自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之手。

经过一番调查,原来这双绣花鞋是郑氏的。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自己最珍爱的绣花鞋留给了夫君。

几十年如一日,林森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深情厚意,将绣花鞋珍藏在小包袱里,每晚放在枕头旁边,仿佛能感受到发妻的陪伴和温暖。他将这份思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直到生命的尽头。

胡适在《独立评论》杂志一文中说,在去庐山牯岭的路上,林主席捐造的石凳上面刻有“有姨太太的不许坐”八个大字。

早在民国19年12月即1930年12月国民政府就颁布了民法《亲属编》,其针对的就是婚姻家庭。当时,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的立法原则是:

“妾之问题,毋庸规定”,并认为:“妾之制度,亟应废止,虽事实上尚有存在者,而法律上不容其承认,其地位毋庸以法典及单行特别法规定。”

林森是辛亥革命的先驱、反袁护法的功臣、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之一,在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上的老人头像便是林森。他被后人称为“一代完人、千秋模范”。

国民政府评价:“恭已临民,睿谟默运,育成民德,邦本用宁。故能临大事,决大疑,处变而不惊,慎谋而能断。洵足光耀史乘,表率群伦。”

叶楚伧评价:“公生平宁静淡泊,勤整廉贞,举措抑扬,不私奸匿,造次颠沛,不离规矩,居常和易,童稚可亲。临大难,持大节,则峥峥岳岳,凛乎如神。”

林森也时常称自己有“三好”“好佛、好古玩、好客”与“三不”“不再娶、不治私产、不杀生。”

林森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辞行结束后,林森主席从国防最高会议现场出来,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乘车使向下关海军码头,登上“永绥”号炮舰和“龙兴”号军舰,背影中透露出一丝苍凉与坚毅,仿佛一位即将踏上征途的老将,虽然身体已经年迈,但心中却充满了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与担当。

林森借着深夜,率政府直属的文官、主计和参军三处等直属机观一千余人,沿长江逆流而上。

他凝望着越来越远的南京城,心中如同江水一般汹涌澎湃,老泪顺着脸颊滑落,散在了寒冷的夜风中,每一滴泪水,代表着他对淞沪战场阵亡的将士敬仰。

“永绥”军舰渐渐远去,南京城的灯火在夜色中依然闪烁着,仿佛在为这位老者送行。

与林森同行的国民政府文官处主要负贵国民政府法令文告的宣达,掌管有关文书、机要文件的保管以及铸印关防、印章,下设文书局和印铸局;

参军处主要负责国民政府典礼及总务事项,下设总务局和典礼局;

主计处负责全国财政预算、统计等事务,下设筹备处、岁计局、会计局、统计局等一处三局。

随着林森离开南京,从此揭开了中国抗战初期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和东部沿海工业、高校和文化教育机构内迁西南的悲壮历史序幕。

次日,四川省政府主席刘湘为欢迎国民政府移驻重庆,发表讲话,全文为:

“顷读我政府宣言,知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移驻重庆。有些(此)坚决之表示,益昭抗敌之精神。复兴既得根据,胜算终自我操。不特可得国际之同情,抑且愈励川民之忠爱。欣诵之余,谨率 7000 万人,翘首欢迎,伏乞睿鉴。”

刘湘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11月18日,国防最高会议决定:

“于林主席抵川或抵宜昌时,发表迁徙政府于重庆之文告。政府机关最高人员,须于文告发表后始得离京”。

11月20日,林森一行人抵达湖北汉口后,通过《中央通讯社》发布第751号训令《国民政府移驻重庆文告》:

自芦沟桥事变发生以来,平津沦陷,战事蔓延。国民政府鉴于暴日无止境之侵略,爱决定抗战自卫。

全国民众,敌忾同仇、全体将士忠勇奋发,被侵各省均有极急剧之奋斗、极壮烈之牺牲,而淞沪一隅,抗战亘于三月,各地将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暴日倾其海陆空军之力,连环攻击,阵地虽化煨烬,军心仍如金石,临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而奠中华复兴之基础。

迩者,暴日更肆贪黩,分兵西进,逼我首都,察其用意,无非欲挟其暴力要我为城下之盟,殊不知我国自决定抗战自卫之日,即已深知此为最后关头,为国家生命计,为民族人格计,为国际信义与世界和平计,皆已无屈服之余地,凡有血气无不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决心。

国民政府兹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本日移驻重庆,此后将以最广大之规模,从事更持久之战斗,以中华人民之众,土地之广,人人本必死之决心,以其热血与土地凝结为一,任何暴力,不能使之分离,外得国际之同情,内有民众之团结,继续抵抗,必能达到维护国家民族生存独立之目的。

特此宣言,惟共勉之。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日

主 席 林 森

行政院院长 蒋中正

立法院院长 孙 科

司法院院长 居 正

考试院院长 戴传贤

监察院院长 于右任

林森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11月20日,蒋介石通电全国各省县政府及党部:

“国民政府为适应战略、统筹全局起见,业率中央各机关移驻重庆,并表宣言。

此在使中枢不受暴力威胁,贯彻全国持久抗战之主旨,以打破日军速战速决之迷梦。望策厉部属,训勉民众,共喻国民政府宣言之意义,抱定破釜沉舟之决心,再接再厉,坚决奋斗。”

11月21日,蒋介石又通电全国各战区司令长官、各总司令、各军团长、各军长、师和旅长,对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及其意义有所指示和说明。

通电称:

“国民政府为适应战略、统筹全局起见,业于号日(20日)移驻重庆,公布宣言,谅已周悉。

此项措施,在使中央中枢不受敌人暴力之威胁,贯彻我持久抗战之主旨,以打破日寇之妄想与狡谋。我前方军事,不但绝无牵动,必更坚决进行。

首脑既臻安固,则手足百体,更能发挥充分之效用;后方展及全国,则军事筹济,更有永久确实之根据。

就整个抗战大计而言,实为进一步展开战略之起点。敌人狡恶之企图,已失作用。倾兵深入,其困难必愈甚,而我方主动之地位亦愈强。

我前线将士自兹一心杀敌,更无顾虑,宜抱破釜沉舟之决心,益坚最后胜利之自信,寸地尺土,誓以血肉相撑持,积日累时,必陷穷寇于覆灭。

遵有计划有步骤之策略,作更坚决更勇敢之奋斗。中正必与我全体将士,共安危、同生死,以尽我革命军人之天职。而策光荣之胜利。其各辗转晓谕,一致奋勉,有厚望焉。”

为进一步统一思想,让全国人民了解迁都重庆的目的,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在接受记者采访问时,阐明国民政府移驻重庆的重要意义,说:

“敌人逞其暴力,威胁我首都,以为我国即此可以屈服,不知我最大之决心早已确立,此次国府移驻之举,初非放弃首都实不过就长期抗战之阶段,对于国民及友邦表现其更坚决之意志,予敌人以警觉而已”

孔祥熙强调,中央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将国民政府西移重庆,就长期抗战之阶段上,表现其更坚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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