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浴血抗日十四年(83)迁都重庆(3)

子名历史回忆录 2024-09-13 15:22:53

1937年11月22日,“永绥”军舰驶抵长江三峡门户宜昌。

由于长江航道狭窄险峻,又当枯水季节,“永绥号”兵舰不能溯江上行,只得换乘川江客轮“民风”号继续溯江西进。

根据《林森年谱》记载“元首乘轮溯江西上……主席舟行十日,曾无一次笑容”。

这时,重庆市政府电函林森主席,表示:

“此间奉到上项命令,当召集各机关首长会议,将租寻办公地点及维护治安等问题商决”

11月23日,林森率文官、参军、主计三处长官和高级官员,先乘“民风轮”启行;其余人员、物资则另乘“民贵轮”随后跟进。两轮昼行夜泊,当晚即宿四川巫山。

川江轮船航行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根据重庆11月24日《国民日报》,重庆行营召集各界筹商欢迎林森会议的报道记载如下:

此间,委员长行营总务处,特于昨日午后3至5时在行营召集党政军警宪各机关代表十余人,举行重庆市各界欢迎林主席来川大会备会议,由总务处第一科庞秉训科长主持,经各代表讨论两小时之结果,决议欢迎办法多起,兹分志于后:

(一)计其行程,林主席所乘“永绥”军舰,将于26日到达重庆,但闻水位甚低,有在宜昌换乘民生公司专轮之说,本市各机关可随时电话询问川江航务处便知。

(二)林主席专轮抵渝时,决停泊储奇门码头,由航务处向民生公司交涉小轮一支,以便驶进专轮迎林主席登岸。

(三)储奇门码头上搭临时木浮桥一座,由航务处、警察局负责。

(四)储奇门附近马路应迅速修补,交警察局负责。

(五)林主席专轮来到前两小时,向民生公司租小轮一支,载军政各领袖,驶往唐家沱欢迎。

(六)由行营总务处备汽车15辆,迎接随来各高级人员。

(七)由绥靖行署特备轿子二乘,为林主席出入官邸与办公处所之用。

(八)参加各部队团体,手持欢迎小旗,所有标语,由市党部制就分发;全市各重要交通处应彩扎牌坊若干座,由市政府负责。

(九)专轮抵埠时,鸣礼炮21响,由绥靖行署负责。

(十)林主席随行各高级长官,暂住囗囗饭店,普通人员暂住新川饭店。警察局四机关各派高级职员一人,每日在饭店任招待。

(十一)参加欢迎人员,凡属行营直辖者,由行营通报;绥署所属部队,由绥署通报;绥靖行署、警备部、党政军学由市政府通报;各工会及民众团体,由市党部通报;劳服团由新运会通报。以上各机关所属上校以上人员一律参加。各社团由主管人员参加。

(十二)本市各中等以上学校校长教职员准有10人参加;各小学校准校长参加;高中以上军训学生,准二分之一参加;初中童子军准三分之一参加。

(十三)参加人员除军事机关人员着军装外,党政学各界人员一律着中山装。

(十四)参加欢迎部队,规定第36军96师派两连,第5师派一连;绥署宪兵大队派一连;劳服团派三大队。

(十五)行营、市府、别动队、孤儿院所有军乐队,由总务处集中备用。

(十六)林主席一行登岸后,即行汽车经新丰街、都邮街、商业场、打铜街、小墚子、售珠市、七星岗,经两路口直达大溪沟国府,沿途分段警备,并于通过前先行断绝交通。

(十七)公推李根固司令作警备总指挥,谢溥福师长任欢迎总指挥,并推景涌山处长指挥党政军警各公团,特务团总团长指挥各部队,郭一予处长指挥各校学生军童子军。

(十八)由行营通知外交特派员,转告驻渝各国领事及外舰至时参加欢迎,并鸣礼炮以致敬意云。

重庆抗敌后援会为国府迁渝扩大宣传制作若干条标语:

1、国府移渝是与敌人持久奋斗的表示;

2、我们抗委是为保护领土完整而战;

3、我们抗倭是为保护世界和平而战;

4、要求国家民族最后生存就要抗战到底。

并电函欢迎词,称:

“国民政府林主席钧鉴:节麾莅渝,统筹全局,坚决长期抗战,胜算终属我操。本会敬代表全市民众肃电欢迎,伏乞睿鉴。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长江上,船头劈开江面破浪前行。

林森、吕超等一行人乘“民风”轮首先于11月24日抵达万县杨家街民生码头。

街道两旁,商店和居民住宅的窗户和门前,无一不悬挂着鲜艳的国旗,每一处悬挂的国旗,都在无声地传递着川人的欢迎。

军警们沿街警戒,长江沿岸,人山人海,他们手持国旗或高举标语,脸上洋溢着期待。

图片来自网络

在杨家街口和万安桥上,还各绑扎一座巍峨耸立的彩色柏枝牌坊,牌坊上的标语醒目而有力,彰显着川人抗战的信念和决心。

万县专员程懋型(江西南昌人)、刘光瑜将军(四川省资阳县人,陆军大学第四期毕业)等人率全县党政军、民众和学生等3万多人站在码头恭迎。

随着轮船缓缓靠岸,军乐队齐鸣,鸣放礼炮21响。

随后,程懋型登上轮船,走到已等候多时的林森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林主席,我来接您,请登岸休息。”

由于长途跋涉,林森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故辞未登陆。他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旁,眉头紧锁,专注地听取汇报。

林森深知治理地方的重要性,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无数民众的福祉,在了解完万县的的情况后,便鼓励程懋型,在此民族存亡之际,努力生产建设,积极工作。

林森为了答谢沿岸民众的热情欢迎,走出船舱,微笑着站在甲板上,深深地向民众们鞠了一躬,双手频繁挥手致意,向他们表示感谢。

接着,林森拍了拍站在身后的国民政府参军长吕超(四川宜宾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肩膀,沉声说道:“你上岸代我向那些致答谢欢迎的民众致意。”

吕超点头转身跳下“民风”轮,走到人群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此次国府移渝有重大意义。一为表示长期抗战政府已下最大决心,假使不幸南京失守,以至于汉口都为敌人占领,只要我们坚决到底,毫不屈服,敌人自必崩溃,最后胜利必属我们。

我们抗战既是持久,关于军事上之各项工业,极待设法补充,使接济前线源源不断。川、滇、黔为后防要地,各项物产均极丰富,亟须从事建设,以资补充,所以国府移渝,

第二个意义就是建设川滇黔后方国防。四川为复兴民族之根据地,国府又迁移四川,关于四川今后之政治、经济、建设、教育诸端,自当力谋改进。中央对四川依偎甚重,刘湘主席现在京的地位很高,任最高国防参政委员会委员,一切军事机密,均在参与;

川军调在南京,所负的使命也是非常重大,这可说是川人的光荣。川人今后的责任,比任何省份的人大,对政府一切措施,及前线一切补充,如过去广东民众,随同总理创造革命,在未成功时,广东人对革命是如何的努力,如何的牺牲一切。现在广东人的地位,在国内是很高的,川人亦应效法广东人革命之精神,为国宣劳,为世所重。”

演讲结束后,万县的民众请其向林森表示敬意,并提出了三条意见:

“第一,希望政府贯彻长期抗战的国策,无论敌人怎样威逼,怎样诱惑,我们都要坚决意志,齐一步伐,不贯彻我们的国策,决不言和。近来国际间空气太使人易于迷糊,忽而积极,忽而消极,忽而又有和平的声浪,这种消息,太动播我们的抗战意志,望全国人民注意。

第二,希望政府今后更要爱惜人力、物力,我们一方面要不惜牺牲,以来胜利:一方面更要尽量保全,以便持久。关于人力物力,我们使用时应顾念傻全它、培养它,尤其在这第二期抗战期中,我们的人力物力,太宝贵了,应该要加倍的爱惜,加倍的保全。

第三,希望政府立即建设西南国防,无论怎样困难,要不顾一切,加紧进行。”

吕超听取了民众的意见后,深受感动。表示将会把这些意见转达给林森主席。

随后,他向两岸民众挥手致意,然后便返回了“民风”专轮号。接着,轮船缓缓驶离码头,继续向着上游重庆方向驶去。

在经过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时,林森收到九江县各界抗敌总动员大会致电称:

“倭寇跳梁,进犯畿辅,人神同愤,覆载难容。钧府统筹全局,移驻重庆,国步艰难,共励扶天之志,邦图有永,益坚抗敌之心。

属县民众情殷报国,誓效忠忱,业于本月26日召集全县民众总动员大会,一致奋兴以为后援,绵华夏万年之祚,所冀灵武中兴,复春秋九世之仇,会看金瓯重整。”

初冬的晨雾缭绕在嘉陵江畔,为这座山城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林森和文官处秘书一行16人终于经过一周约二千公里的航行,于11月26日抵达山城—重庆。

重庆行营主任贺国光、川康绥署、四川省政府代表王陵基、重庆市政府市长李宏琨、重庆行营总参议夏斗寅、第72军军长兼第161师上将师长许绍宗、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重庆大学校长胡庶华及教育学院院长高显鉴、辛亥元老朱之洪、傅用平和重庆市党军政要员十余人登上“民律”号驶往下游迎接。

江水波光粼粼,大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抵达了预定的迎接地点—江北嘴。

贺国光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贺国光等一行人整齐地站在甲板上,不久,看到“民风”轮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缓缓驶来,林森站在船头眉头紧锁,眺望着这座山城错落有致的天际线。

此时,“民风”轮已驶进了江北嘴,海军“巴渝”、“长江”二舰齐鸣礼炮21响致敬,并随侍两侧,为“民风”轮护航。

继续驶上太平门羊角滩时,贺国光等人乘坐的“民律”鸣笛三声长响,表示敬意,随及掉头紧跟其后,在人和码头(今邮政码头)两轮相靠,贺国光等十余人登上“民风”专轮拜见林森。

由于“民风”轮水位浅,不能直达储奇门码头,林森等人便换乘“民律”轮,入座后逐一接见了社会各界代表人士,在与罗家伦交谈中,询问国立中央大学搬迁是否结束。

在轮船大厅,吕超端坐在长桌的一端,代表林森接见记者提问,他表示:

“关于政治方面,国府移渝宣言已明显昭示,今后政府决抗战到底,全民族一致动员,定能获最后胜利。川军刻在前线杀敌致果,川民更应一致奋起,于政治、经济、文化各部门努力推动。刘司令长官在京出任某要职,川军定能为川人增光。”

吕超接着又说:

“四川在此机会,实负有极大之责任和使命,现前方抗战正紧,来日方长,我政府已决定开发云贵川三省,建设国防工业区,尚望新闻界极力鼓吹,促起后方人民之注意。”

一位记者站起身来,向吕超提问:“你已有多少年没有回过故乡?”。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到了他内心深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吕超缓缓开口说道:

“我在民国十六年(1927年)曾回川一次,但以往之事,均不必提及,只有今后的问题,才是我们必须努力去做的工作。我认为今后四川人的一切行动,即可以造出一个新的历史。

现刘主席正在南京计划战事,我们在后方,尤其是在四川,应当运用一切力量,源源供给。四川过去的坏只有一点,就是不团结,今后人民如能为首位,用伟大的四川力量来复兴民族。

我今天登岸后,见城内外市政繁荣,较十年前进步极多,这是很好的现象。”

吕超明白,无论过去有多么辉煌或痛苦,都已经无法改变。真正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未来抗击日寇,如何为了国家和民族独立而努力奋斗。

又有记者站起身来问:

“林主席以前是否来过四川。”

吕超微微一笑,他顿了一顿,说:“当民国九年(1920年)云南护法之役国会移川时,林主席曾莅渝一次,系住张家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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