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八路军总部作出要发动正太铁路破袭战之后,聂荣臻、刘伯承、贺龙等人,就开始积极为这场规模宏大的战役做起了准备工作。
22日,朱德、彭德怀、左权签署《战役预备命令》之后的第二天,晋察冀军区就按照总部的要求,抽调8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又两个骑兵营、3个炮兵连、一个工兵连和5个游击支队,组成3个纵队:
即熊伯涛指挥的左纵队、杨成武指挥的中央纵队和郭天民、刘道生指挥的右纵队,还有一支牵制部队和一个总预备队。
8月8日,接到八路军总部《战役行动命令》后,军区立即召开了主攻兵团首长会议。
参加会议的除了军区首长以外,还有一分区的司令员兼政委杨成武、二分区的司令员郭天民、四分区的司令员熊伯涛、政委刘道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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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经过反复讨论后,聂荣臻宣布,对军区7月23日的破袭正太路的命令做出部分修改,具体部署如下:
一、郭天民和刘道生指挥右纵队,破袭娘子关至乱柳段之敌,并将重点指向娘子关、磨河滩各据点,同时破坏附近之铁路、桥梁车站及隧道;
另以小部确实截断乱柳以西之铁路交通后,主力一部转向阳泉方向发展,扩张战果,与第129师参战部队联络。
二、杨成武指挥中央纵队,破袭娘子关至微水、井陉煤矿段之敌,破袭铁路、桥梁、车站及煤矿,重点置于北峪、乏驴岭、蔡庄及煤矿,以小部积极袭扰与监视贾庄之敌,相机收复上述各要点。
奏效后,以得力一部沿铁道向娘子关扩张战果,与右纵队联络,主力转向井隆、微水进攻;另以一部控制煤矿东北适当地区。
三、熊伯涛指挥左纵队,破袭微水至石家庄段铁路,以及石家庄至平山和平山至微水之公路,破坏铁道、桥梁、车站及公路,将重点置于岩峰、上下安、头泉,并以小部队或便衣队相配合。
叶长庚和蔡顺礼指挥独立支队,破袭石家庄至新乐间之平汉路及平山、灵寿间,灵寿、正定间与行唐、长寿间之公路。
张仲瀚和贺庆积指挥总预备队,以得力一部积极袭扰、箫制自塔坡、平山等据点之敌,并彻底破袭该地区敌人的公路。
为了达到预期的战役目的,聂荣臻向各参战部队提出,一定要在战前进行充分准备。
所以,各纵队和其他参战部队,抓紧时间进行了攻坚和破路的短期训练,并派出了小分队侦察地形、敌情,迅速完成进攻道路的选择、爆破器材的筹备和建立兵站、储存粮袜以及动员教育等各项工作。
关于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战前准备,聂荣臻后来回忆道:
这次破袭战,是在相当长的战线上进行的广泛攻坚战。为了达到预期的战役目的,我向晋察冀参战的各部队提出,一定要在战前进行充分准备。
各部队抓紧时间,进行攻坚和破路的短期训练,还派出小部队侦察了地形、敌情,完成了进攻道路的选择,爆炸器材的准备,部队和群众的动员,兵站的建立,粮秣的贮存等各项准备工作。
应该说,正太路破袭战的战前准备,是很充分,很出色的,这是保证破袭战取得胜利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在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积极备战的时候,晋冀豫根据地也没有闲着。
第129师在收到八路军总部《战役预备命令》的当天,就以刘伯承、邓小平的名义,下达了关于准备进行正太战役的指示。
要求部队“注意休养体力,加强军事教育”,“在休养30天内每人增加5分菜金”,“设法求得相当的充实,并注意鞋子、干粮”。
刘伯承还专门对司令部的人员交代:
这次本师进行大规模的破袭战役,首先是对据点的战斗,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强袭和攻坚,应把困难设想得多一点,把准备工作考虑得更周到一点,突出侦察、防谍和技术战术三个方面。
侦察不仅要广泛收集整理情报和有关材料,通过游击队、自卫队等监视敌人的行动。而且,必须组织各级首长、司令部人员实地勘察,确实掌握各部队攻击目标的地形和敌情,增加胜利的把握。
师司令部要派人直接作战役侦察。据第三八五旅旅长陈锡联后来回忆:
“我们这些旅干部,当时都化装去铁路沿线侦察了地形。”
防谍要加以十分注意,战役企图绝对不得过早暴露作战计划严格按级传达,部队集结、开进要适时,尽量采取夜间行动。
在一般居民中可散布我们将南下对付国民党顽固派,以迷惑敌人。技术、战术要组织一些应急训练,熟练武器、工具的使用,搞好步兵、炮兵等的协同动作。还要求,师部把白晋战役以来各部队的破路经验收集一下,整理成文件,发给部队。
随后,师参谋长李达向参谋人员作了具体布置,把刘伯承的指示落实下去。
很快,几天后的8月2日,《关于破路经验通报》下发给了部队。
8月5日,刘伯承、邓小平就作战指导思想给各部队发出指示,分析了日军的铁路、公路和据点的各自作用和相互关系,揭露了日军的“拐骗术”,在于把八路军的注意力引向“伸出的公路和据点”,以达到其保护铁路的目的。
指示要求:“坚决地向着敌占区和铁道交通线。对敌深入之据点,则应以小部队坚决地、经常地、真正地接敌活动。”
“对敌延伸之公路,以小部队掩护自卫队破袭,特别不准敌人修成由南到北与铁路平行的汽车路,而将基干军队和游击队不断地轮流辗转破袭平汉路。
这样就可使敌被动,阻敌向内延伸,又可开展敌占区工作,解决粮食特别是铁路东西交通问题。”
大战即将开始,但作战任务对战士是保密的,命令只传达到了旅一级。
在《作战预备命令》中,明确要求“一切的准备均不可妨害丝毫的秘密”,还有“本电阅后烧。”
但是,第129师官兵从每天增加的5分钱菜金中,已经预感到要打大仗了。
当时,在敌后坚持抗战的八路军将士虽然被蒋介石收归麾下,但军饷和武器却得不到及时补充,我军只好自己解决,甚至在敌后搞起了自救运动。
抗日战争爆发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不能实行,为了团结一切力量,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只能够采取“减租、减息”的政策。
在这种紧张困难的条件下,将士们一天只有几毛钱的菜金,有时连几毛钱也吃不上,增加菜金更是轻易不会出现的事。
8月8日,八路军总部正式下发作战指令之后,第129师的准备工作更加繁忙起来。
刘伯承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8月18日晚,第129师在和顺县石拐镇师前方指挥所召开作战会议,刘伯承首先传达八路军总部命令:
“这次正太路破袭战役,我师跟晋察冀军区共同进行,他们在东段,我们负责西段,彼此以阳泉为界。”
“我们准备投入10个团的兵力,其他部队已分布在平汉、白晋、同蒲诸线,进行广泛的破路袭敌,以策应正太路的作战。
担任正太路主要作战任务的10个团,分成3个纵队,请大家把师部发的晋东南情报图打开,由李参谋长来介绍敌情和说明本师任务。”
接着,师参谋长李达按照情报图介绍敌情:
“我师当面之敌为片山第4混成旅团所辖4个步兵大队,并各附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及通信兵。
分布于正太路盘石至段廷段的是德江光第15大队。其他3个大队以阳泉为中心,向铁路南北延伸:
北伸盂县的是第12大队,南面昔阳、和顺两县驻的是铃木第13大队,辽县、榆社驻的是板津第14大队。
另外,守备北同蒲路的第9旅团所属吉野大队,则分布于榆次、太谷、徐沟及其附近地区。”
“总部决定于8月20日起,我参战部队同时向正太路、平汉路、同蒲路,开始进行连日大破袭。晋察冀部队破袭正太路阳泉以东段,我们师主力破袭正太路阳泉至榆次段及平辽公路。估计我们师的主要敌人是片山第四混成旅团驻铁路部队。”
“我部开始破袭后,敌人将会以装甲火车辗转射击,以火车转移其预备队,加强各据点战斗的出击,空军也会有一部参战。
敌人伸入平辽的部队,也将抽兵由平和段进击我右侧背。驻守同蒲路的吉野大队,也有可能调兵经长凝袭击我左侧背。”
李达说完后,刘伯承站起来,接着要求:
“根据以上的估计,我们这次战役的目的是:
第一,主要是对正太路阳泉至榆次段的铁路和建筑物,进行连日的彻底的破毁,特别对于桑掌至晓庄和马首至芦家庄两段铁路的技术工物,要着重破毁。”
“第二,各破袭队为了保障铁路确实破毁,应兼用专门的便衣队或有力部队,突然潜入铁路线上的必要据点,破毁其要害,烧其建筑物。对于路侧远伸的据点,只用少数部队监视,不要强攻,也不要被其滞留。”
“第三,当片山部队由阳泉、平辽公路向我右侧背迂回时,就将其各个消灭之,保障我破路顺利进行,造成收复辽县、榆社的基本条件。对榆次方面来援之敌则进行牵制。”
然后,他对战役做出具体部署:
战役由陈赓、陈锡联统一指挥,部队分为3个纵队:
右翼纵队由范子侠、赖际发率两个团,担负阳泉、寿阳间的破袭任务,先集中兵力攻下坡头和张净车站,得手后,再向西扩大战果。
中央纵队由陈赓、陈锡联率4个团,主力隐蔽集结,为师的总预备队;以一部兵力攻占敌冶西据点,牵制平定之敌,另以一部兵力占领阳泉西南狮恼山,阻击阳泉可能出援之敌。
左翼纵队由周希汉率3个团,担负寿阳至榆次问的破袭任务,先集中兵力攻下芦家庄、上湖、马首等车站,得手后,视情况向北、向西扩大战果。
平和支队由汪乃贵率一个团结合地方武装,分途破毁平定至和顺、寒王镇公路,牵制平辽公路之敌。
最后,邓小平又强调了这次战役的有利条件和应注意的事项。他特别告诫大家:
参战的地方武装和民兵很多,要派得力干部去组织带领,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安全,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要求大家回去把任务向部队交代情楚,进一步做好战斗动员。
1940年贺龙和关向应等人正在前线视察敌情旧照。
与此同时,在第120师在8月8日收到总部《战役行动命令》后,经过研究作出如下部署:
第358旅破袭忻县以北的同蒲线和忻(县)静(乐)公路,并协同独1旅第715团相机逼退岚县及东村敌据点,收复岚县、寨子、普明;
独2旅破袭宁武至朔县间同蒲线;
暂1师破袭神池至五寨间公路,并保障独2旅的侧后安全及后方交通;
独1旅第2团以两个营破坏峪口至圪洞公路并打击沿线之敌,一个营进至三交打击寺圪塔、石门焉之敌。
决死第2、第4纵队和工卫旅、师特务团破袭太(原)汾(阳)公路和汾(阳)离(石)公路;
第259旅第717团东渡黄河,出击离石、军渡间。
此外,在战前,第120师师部对部队进行了动员,对于粮食弹药的准备、作战区域的侦察等,都做了大量工作。
关于我八路军战前的准备,后来日军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在向日本陆军次长所作的报告中,在《袭击前的一般征兆》一段内加注说: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司令部所在地的阳泉,在盂兰盆会期间,发现很多平日未曾见过的健壮男子前来游逛,市场上卖东西的人,有半数改换了新人。
事后查明,从8月前后经常出入阳泉车站的一个男子,据说是共军某部的参谋长。
不过,敌人的这份《袭击前的一般征兆》是在百团大战后的10月13日,才向日本陆军次长所递交,所以没有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
其实,当时日军确实已经觉察到了八路军有大股兵力在集结,但日军收集到的情报是八路军打算与国民党的中央军开战,上了假情报的当。
事后,日本的参谋部懊丧地总结说:
“共军移动和集结兵力,扬言是要与中央军一战,这就巧妙地转移、引诱、欺骗了日军的注意力,从而大规模地集结其兵力。”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各个参战部队也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一场轰轰烈烈、震惊华北、震惊世界的交通大破袭战终于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