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逗小青梅》

怀孕五周+，生日这天，老公为逗小青梅开心，抽了我的椅子。

让我当众出丑。

他小青梅破涕为笑。

我忍着肚子里钻心的疼，将一桌子饭菜狠狠泼在了他和白月光脸上。

他却指责我：

「好好的生日，你非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给桉桉道歉。」

1

沈渡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抓住我的手。

仿佛我不道歉，就不让我踏出这个屋子。

周围的人一边安慰委屈得哭出来的陈桉桉，一边指责我：

「是啊，宋甄，桉桉心情不好，大家开个玩笑逗她开心而已，好歹是你的生日，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我又气又疼，强压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抄起一旁的椅子朝着那群人砸过去。

椅子砸在餐桌上。

陈桉桉刚好被一盆热菜泼到了脸上，惊叫了一声，沈渡立马心疼地过来看她的情况。

然后愤怒地看着我：「宋甄，大家给你过生日，开个玩笑而已，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我也开个玩笑而已，那你们较什么真？」

陈桉桉惨白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强忍着眼泪：

「沈渡哥哥，宋甄姐姐可能就是不喜欢我，我就不该来这里，我先走了。」

沈渡当然不可能让她就这么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走什么走？该走的人是她！」

说着铁青着脸，一把将我拽过去：

「宋甄，就算你再不喜欢桉桉，也该看看场合吧！给桉桉道歉！」

仿佛我不道歉，今天这件事就不能善了。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气得有些头晕眼花，想一椅子砸死他，肚子又疼得厉害。

还没开口说话，突然有人叫道：

「沈渡，你老婆腿上流了好多血。」

大家这才看到，我腿上全是血。

因为穿着红色的裙子，一开始大家并没有注意到。

2

沈渡一愣，看到我小腿上和地上的血，整个人空白了一瞬：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流血？」

一听说流血，我这才感觉到小腿上温热的感觉，刚开始还以为是汤汁溅上去了，没怎么在意。

可这一刻，我却没来由地心慌。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月经已经推迟了一周，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恐惧了起来。

「快点送我去医院！」

等到达医院，医生的话，更是让我绝望：

「孕妇大出血导致流产，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让我眼前一黑。

我是不孕体质，极难怀上孩子。

可沈渡极其喜欢孩子，这一年来，为了怀上这个孩子，我不停地打针吃药。

手臂上已经一片青紫。

喝中药喝到想吐。

还要面对一次又一次怀不上的失落和痛苦。

亲戚朋友都劝我放弃。

我却每每看到沈渡抱着别人的小孩，满脸喜欢的样子，就又坚持了下来。

无论如何也想要和沈渡有个爱情的结晶。

可是我没有想到，得知他来的这一刻，却是我失去他的这一刻。

医生显然也很生气：

「椅子是能随便撤的吗？之前还有人因为开这种玩笑导致终身瘫痪的呢！你还是她的老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沈渡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竟然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当时只是看桉桉不开心，想让她开心一点，你也知道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逗个乐而已……我没想到会这样。」

可是陈桉桉不开心，关我什么事？她凭什么要拿我取乐。

而且，陈桉桉以前追过他，他真是半句不提。

我想骂他，却疼得一个字也不说不出来，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过程中，感受着仪器在我体内搅动，胎儿一点一点地消失干净。

我只觉得我的心，也像是被仪器一点点地搅碎。

我又想起刚刚，沈渡拉着我，要我给陈桉桉道歉的样子。

无法控制地将这些年我和沈渡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一回想了一遍。

这才发现，其实一切早有预料。

3

我和沈渡在一起十年，结婚五年。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家里都很穷。

他穷，我也穷。

可他却总是像献祭一样，给出他能给我的一切。

高中的时候，我们一无所有。

但他会悄悄给我折一千颗星星，允许我许一千个愿望。

会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要命一样和别人厮打。

然后红着一双眼睛抱着我：

「甄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在别人嘲笑我的鞋子破洞时，他会拼了命地兼职，维持着我可怜的自尊心，然后揉着我的头发：

「女孩子就是要打扮漂亮一点，你放心，别人有的，我都会给你。」

后来我高考失利，他超常发挥，横跨两个城市。

他却对我比对以往更好。

因为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我原生家庭不好，每每受了委屈，哪怕不说，只要给他打一个电话，他都能察觉到我的情绪。

然后茶饭不思，睡不着觉，半夜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我的城市。

然后告诉我：「你父母偏心你妹妹没关系，以后有我来爱你。」

这些年，他总是将我的情绪放在第一位，电话永远为我 24 小时开机。

他说：「爱人如养花，我想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长得最漂亮、最滋润的那朵花。」

可似乎是从三个月前，陈桉桉进入他的公司开始，他开始经常加班应酬，经常不回我的电话。

在家里的时候，也总是对着手机发笑。

有时候深夜才回家，回到家也永远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明明我们已经住在一起，可我偶尔情绪不好去找他，他第一个反应也并不是安慰我，而是不耐烦。

对别人在乎的情绪也开始胜过对我。

甚至只因为陈桉桉今天被客户当众为难羞辱，觉得丢脸不开心，朝着他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很糟糕？我好像永远都在你们面前丢脸，不像甄甄姐姐，永远这么体面。」

沈渡就要让我在生日这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这一刻，我不知道，到底是手术让我更痛点，还是沈渡带给我的伤害，让我更痛点。

4

手术过后，沈渡一直守在我病床边，我冷眼看他：

「滚，等我出院我们就离婚！」

沈渡皱着眉：

「你别闹了行吗？孩子没了，我不比你好过，你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和我离婚？」

他竟然觉得我在闹，觉得这是一点小事。

他根本没有想过，为了这个孩子，我付出了什么。

我气得头脑发晕，一个字也不想说，直接报了警。

沈渡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宋甄，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是不是？」

这一刻，让我清晰地认识到，沈渡对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了。

原来一个人的爱和不爱，可以如此明显。

那个曾经对我说爱人如养花的人，如今却能说出一句又一句伤害我的话。

甚至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我，给我难堪。

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失控。

沈渡见此，又开始朝我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甄甄，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不比你好多少，你放心，我们还会有别的小孩。」

「你以为孩子是说怀就能怀的吗！」

我没法理解，为什么曾经那么爱的人，伤害起来的时候，却可以这样无所顾忌。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你喜欢陈桉桉就去喜欢，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沈渡却像是被我一下子戳到了肺管子，几乎是恼羞成怒：

「你别血口喷人！我和她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不小心伤害了你是我不对，但是宋甄，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和桉桉没有任何关系，桉桉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别把她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最害怕的，是我把陈桉桉扯进来。

好像生怕我伤害她一丁点。

可是，她没有父母疼爱，难道我就有吗？

我极少和沈渡发脾气，可此时此刻，我也忍不住朝着他吼了一句：

「滚！等我出院我们就离婚，我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我们法庭见！」

5

沈渡见我情绪不好，最终还是出去了。

他不出去留在病房里，我恨。

可出去，我又恨又难过。

我躺在床上，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失去孩子的痛，以及沈渡对我的伤害，让我没办法做到不伤心、不委屈、不难过和愤怒。

这十年来，我和沈渡经历了太多。

上学时期那样懵懂青涩又纯粹的爱。

大学异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们朝着彼此努力奔赴，跨过艰难万险也要在一起。

因为永远把对方的情绪放在第一位，哪怕相隔千里，也从来没有觉得和他有过距离。

我情绪不好，他永远都是第一时间过来陪我，永远都是站票，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可我去看他，他给我买的，永远都是坐票。

大学四年，我们彼此积攒下来了五百多张火车票。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我们俩都没钱。

可是他会把租来的廉价的房子，布置得温馨又好看。

用廉价的 LED 灯给我制作一个梦幻的城堡。

然后告诉我，我们以后会住上很好的房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每实现一个愿望，就当是给我浇一次水，然后说：「给花浇水啦！」

而现在，明明我们就近在咫尺，我却觉得我们离得好远好远。

明明我还那么爱他，如今我们什么都有了，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爱。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无视我的感受和痛苦。

6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沈渡正在病床边，低头给人发信息。

我朝着他的手机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对面的人正是陈桉桉。

我隐隐约约看到他发了「宝贝」两个字。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对面不知道说什么，沈渡刚准备再回信息，感应到什么，立刻朝我看过来。

在接触到我的眼神时，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机收了起来：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你在和谁发信息？陈桉桉？」

「没有谁。」沈渡皱着眉，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开始此地无银地指责我：

「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上桉桉？」

他为了陈桉桉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却连提都不能提她。

「你那么心疼她，你就去和她过，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但很快我就不淡定了。

因为很快就我知道，在我睡着期间，沈渡为了不让我把事情闹大，竟然告诉警察，我是不小心摔倒。

还联系我爸妈，让他们出具了谅解书！

我爸妈更是打电话过来，骂我不知好歹，让我消停点，不要再和沈渡闹。

我气得胸口都跟着疼。

7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怎么理会沈渡，直接让他滚。

但沈渡一直待在病房里。

如果不是他一直忍不住对着手机看，偶尔还忍不住出去背着我接电话。

甚至让我有一种，他根本没有变心的错觉。

可我知道，这都不过是错觉而已。

我每次看到他低头聊天看手机，出去打电话，就会猜测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尽管努力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心却不受控制。

后来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他的手机。

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和朋友圈，我这才知道。

原来那些他不接我电话的日子，都是和陈桉桉在一起。

他说他在加班，实际上是陪着陈桉桉吃烛光晚餐。

他说他出差，实际上是和陈桉桉去旅游。

他为了她甚至学会了看化妆品，给她浪漫的生日惊喜，还差点在她生日的时候擦枪走火，但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陈桉桉追问他原因。

他告诉她，她永远是他心里不可碰触的底线，永远都是他心里无可替代的「宝贝」。

我看着手机上「宝贝」这两个字，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她是宝贝，那我呢？

我又是什么呢？

8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这一切的。

我只知道，我必须离婚。

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没和他正式提离婚，却在去外面上完洗手间回来，在我的病房门口，撞见沈渡和陈桉桉。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我刚要过去，却听到陈桉桉问：

「甄甄姐还是把这件事的错，怪到你头上，一点都不肯和你谈吗？」

我站在拐角处，脚步倏地一顿。

就听到沈渡的回答：「她气还没消，有些不理智，你别在意。」

陈桉桉站在那里，柔柔弱弱，又有些委屈地拉过沈渡手：

「那天她摔东西的时候，把你这里划了这么长口子，这么久你没处理，她也没在意？听说她还叫警察过来，你就让她这么闹？那天生日也是，她好歹你是老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也不顾及你的脸面，她以前也是这样吗？」

沈渡「嗯」了一声，看着她葱白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收了回来：

「她不像你，这么善解人意，什么都替别人考虑。」

我都要被气笑了，真是好一对善解人意的狗男女。

陈桉桉不是怕出丑吗？那我就让她出个够！

陈桉桉刚要说话，我没等她说完，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在她脸上扇了一耳光，又脱了鞋子往她嘴巴用力塞过去！

「你善解人意，你善解到别人老公这里来了是吗？你在这里口吐什么芬芳？」

两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过来，陈桉桉脸色一下子变了。

「宋甄！」沈渡一见陈桉桉吃亏，立马要扯开我，「你干什么！」

可我死死抓住陈桉桉的头发不松手，让她面朝着别人，朝着四周大喊。

「大家快来看啊，这对狗男女在害自己老婆流产的情况下，在我病房门口偷情搞暧昧，还来说我这个做老婆的不善解人意！」

在这里住院的，要么就是怀孕生产的，要么就是流产的。

婚姻里的女人，最恨的就是丈夫出轨和小三，周围立马围了人过来。

有人开始拿出手机过来拍。

沈渡一下子急了：「宋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和你说了，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桉桉要挣扎，我再次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没有关系她在这里指责我干什么？你都把我害流产了她来跟你说我不理解你？」

然后我又看向陈桉桉，把刚去过洗手间的鞋子用力往她嘴里再次塞进去。

陈桉桉被我弄得几欲呕吐。

我将她的脸抬起来怼着镜头：

「你肯定是善解人意，能理解我这么对你的对不对？来来来，别挡着脸，让大家看看新世纪的小三是个什么品种的垃圾！联合我老公害我流产，还说是我不够善解人意！

「是不是你们上床了，我还要给你们盖床被子不让你们着凉才是好老婆啊！」

沈渡当然受不了陈桉桉被这样对待，铁青着脸就要过来将我甩开。

「宋甄，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我现在听到「闹」这个字，就只想一耳光朝着他扇过去！

不过好在，他还没碰到我，周围就有人挡住了他，有人说：

「你老婆孩子都没了，这不要脸的小三还来你老婆的病房门口，贱不贱啊？」

「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没了，你还护着外人？大家手机拍起来，就是要让大家都好好看看这对狗男女！」

陈桉桉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