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廉/文
一、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部的成立
1937年9月，蒋介石任命马占山为东北挺进军总司令兼东北四省招抚使。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部遂在山西省大同市成立。随后，所属部队由大同进军到丰镇、归绥、托克托、包头、五原等地区。邹大鹏、栗又文同志和我都在挺进军总司令部刚成立时就进入其中工作。当时马占山手下的建制部队只有骑兵第六师（师长刘桂五）、军直属的一个警卫营。由于兼了东北四省招抚使，1938年中他在绥远省招抚一些伪军，先后又成立了暂编骑兵第三师（师长井得泉）、新编骑兵第五师（师长穆新亚）、暂编骑兵第一旅（旅长刘×山、副旅长张讷夫）。这时马占山指挥着骑兵三个师和一个旅的建制部队。同年秋，东北挺进军直接归傅作义总司令指挥。同年冬，部队由五原县进到陕西省的府谷县、哈拉寨驻防。
1937年10月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部从归绥向绥西前进，路经巴士卜隆垦区。这个垦区是民主人士朱霁青先生经手主办的。在垦区做工作的中共党员白乙化获悉挺进军总司令部路过，遂前来找邹大鹏（白过去认识邹，并相互了解），要求参加挺进军抗日救国。大鹏把这事告诉又文和我。经研究，我们同意白乙化的要求，由大鹏将此事向马占山请示报告。经同意批准后，白乙化被委任为东北挺进军东进挺进支队长（团级）。白乙化从巴士卜隆垦区带出来男女青年几十人，步枪十余支。邹大鹏当时是挺进军总司令部军械处处长，又发给该支队几十支步枪，两挺轻机枪和一些子弹。白乙化支队成立后，跟着总司令部行动，被服、给养由总司令部兵站部供给。总司令部进驻哈拉寨时，白乙化支队还派联络员陈×驻总司令部（驻在军械处），以沟通情况，研究商讨军事等事宜。1938年春后，白乙化支队活动打游击的区域逐渐扩大到陕北和晋西北——清水河、府谷县等地区，队伍已扩大到几百人，经常同伪军小部队作战，颇有收获。1938年7月起，军需部门不再负责白乙化支队的供给。
还在1938年春的一天，凌晨1时，傅作义给马占山打来一份电报，称：白乙化部队所需的给养和其他供给，均取之于民，“并不付现钱”，“民愤甚大”，这样严重违犯军纪，应该予以解散处置等。
马占山接到此电报后没找到主要负责人（因在夜间），遂把我找到他面前，叫我给他念电报内容。我念完电报后，马占山发了火，说：“李参谋，你以我的名字写个电报发给傅总司令，请把白乙化支队立即解散处置。”我听了他的话后说，白乙化支队违反纪律，应该予以查处，但是这个支队是将军（我们当时面对马占山说话，都是称呼“将军”）委任的，请将军自己派人前往调查处置，并将处置结果电报傅总司令。马占山听后，同意我的意见，并令我写个电报报告傅总司令。我写完电报念给马占山听，他表示同意，我当即亲自把电报送到译电科发出。天明后，我找到又文，大鹏两同志说明情况。
他们立即找到白乙化派驻总司令部的陈联络员，要他迅速出发去找白乙化支队，告诉傅作义给马占山的电报的内容。要白乙化支队及时地向贺龙司令员的一二〇师部队靠拢活动，以便于取得一二〇师的就近指挥、领导。我们经过研究，认为白己化支队应当仍旧保存东北挺进军东进支队番号不变，但是实际上归一二 师直接指挥、领导。这一意见，经请示贺龙司令员后得到同意。由于采取这一措施，白乙化支队得以保存下来，并且日益发展壮大。到1939年春，该支队编成八路军某部第十团，在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中成长为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后来这个团到河北省怀柔县一带同日寇多次作战，战绩辉煌。白乙化由团长升任某分区副司令员、司令员。在怀柔县同日寇的一次作战中，白乙化壮烈牺牲。为了纪念他，怀柔县人民政府为他立了抗日救国英雄纪念碑。
二、东北挺进军三次战斗的情况
1938年春，马占山总司令率骑六师全部三个团、警卫营和总司令部各处、科的一些官员（又文、大鹏和我均在其中）从哈拉赛出发抢渡黄河。渡河后，部队向绥东挺进，在集宁市以东地区同日寇，遭遇敌人以猛烈炮火向我骑六师进攻。战斗到黄昏，我军撤出战场。遂又从绥东向武川——大青山地区挺进。行军途中，同日寇连续战斗。一天，总司令部和骑六师、警卫营在固阳县以东地区三面被敌包围，只有西面有点空隙。从这一空隙突围后，总司令部各处、科即同马占山总司令和骑六师等失掉联络。马总司令率骑六师、警卫营同日寇主力遭遇，奋力迎战。战斗中，骑六师师长刘桂五阵亡，警卫营营长张荣新也阵亡。总司令部各处、科的一部分官员（又文、大鹏和我亦在内）这天晚上在固阳县西一个叫五丈子的小村子宿营。第二天拂晓前，日寇从村子东端向村内袭击，我们听到敌人步枪连续发射声音。又文、大鹏和我与部分官员牵着各自的乘马利用丛林白草的隐蔽，向西面撤出，幸免被俘。少校参谋韩文禄被敌俘虏，当了叛徒。约一个星期后，敌人释放了他。他回部队，谎说当时他藏在百姓家，敌人走后才逃去。后来我们知道他被俘并且背叛，证据确凿，遂对他进行审讯，他供认不讳。但是没处决他。经上级指示，对他做了释放回东北老家的处置。
三、在东北挺进军中成立东北救亡总会陕北分会
1937年10月间，东北挺进军进军至绥西五原县时，又文、大鹏和我三人经研究在军中成立了东北救亡总会陕北分会。这个分会的宗旨是：对东北籍官兵进行抗日爱国教育宣传，收复失地、打回老家去。官兵相继参加分会，如参谋处一科科长张振启、准尉司书王吉然、谍报员李森等人。我们经常给他们一些报纸、刊物阅读，开展一些活动，如不定期地举行会议等。
四、在东北挺进军中组建中共支部
我是1937年9月由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介绍到东北挺进军马占山部的。当时五十三军驻河北保定，该军有四五十名军官和我一起去山西大同马占山手下工作。栗又文、邹大鹏两同志是从武汉来到马占山的总司令部的，时间比我早。以前我同栗、邹彼此知道，但没见过面。我到大同后的一个晚上，马占山传见由各地来东北挺进军工作的军官，我才知道栗、邹两同志来到该部队工作。又文同志主动首先访问我，并说明是张希尧同志让他和大鹏从武汉来挺进军工作的。随后，又文同志以我们三人的名义给希尧同志写了一封信，使他知道我也进入挺进军工作。从此我和栗、邹彼此间往来和接触较多。当时在挺进军总司令部，栗又文任秘书处处长，邹大鹏任军械处处长，我任参谋处少校参谋。1938年春，参谋处二科〈谍报科>科长张讷夫升任骑兵第一旅副旅长后，我接任二科科长，我们在挺进军中的任务，一是了解全军军官的思想情况；二是对各级军官多接触，进行交朋友的工作。后来部队进军到绥西五原县时，我们三人一起研究后让又文同志去武汉找张希尧同志请示周副主席：可否在东北挺进军中成立中共支部。周批示同意。张希尧又同栗又文研究决定：栗又文做支部书记，邹大鹏做副支书、李士廉（即我）任军事委员。1938年春上，又文同志由武汉回到陕北哈拉赛挺进军驻地。又文同志回来后，我们三人经过开会研究，立即在挺进军成立了中共支部。并确定支部的任务是：宣传我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团结友军官兵共同抗日救国，从各方面扩大我党我军（八路军）的政治影响。支部成立后，即积极开展活动。如，为了使挺进军官兵了解八路军抗战的情况，我们经常向他们介绍一些战役和战斗的例子，像八路军首战平型关的胜利和收获，在晋西北阳明堡击毁日寇战斗机25架，等等。我们还不断把从武汉、西安、延安等地寄来的我党领导人的著作、我党我军的报纸刊物，如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新华日报》等，送给有关的师和处、科传阅。
驻扎哈拉赛时，我们在街上设立了一个书报阅览室，往来的部队官兵和人民群众均可进入阅览。但有一个时期由于国民党政训处的查封没收。阅览室停办，后来只在秘书处办公室内设立了书报阅览室。
又文、大鹏同志当时能够参加挺进军领导层的军政会议，他们常在这种会议上宣传我党的政策和八路军的公开战报。此外，他们同马占山、王参议、刘桂五师长、参谋处长，骑三师井师长、新五师穆师长等人个别接触时，也进行宣传，扩大我党和八路军的政治影响。这样，国民党政训处的反共反八路军的活动的作用和影响就降低了。在挺进军中，一般军官都知道栗又文、邹大鹏是中共党员。我曾于1938年发展军械处的景星白加入共产党。他后来叛变为特务，经常给政训处送情报，说我是有名的共产党员。当时我在挺进军团、营、连、排军官中，印象亦较好。1938年春，挺进军总司令部和政训处联办军政训练班。参谋处处长萧兆麟决定一科长张振起和我（这时已担任二科科长）负责军事课程。张振起讲一般军事战术课。我讲游击战术课，使用的教材，以八路军的游击战术为基础编成。每讲完一个课目，进行一次野外演习。我讲的课。在学员中受到好评。
挺进军党支部成立后，发展的共产党员有：警卫营营长邰中孚、上尉参谋谢仁述、连长李广彦、上尉副官孙博生、中尉译电员邹学曾、准尉司书王吉然、谍报员李森等。列为发展对象的雷鸣声、马辅卿两人，我们介绍到延安张学思的东干队学习。后来由延安到冀中，在抗日战争中阵亡。
我们三人——又文、大鹏和我，从1937年9月起，到1938年底和1939年5月止（这时我们相继去延安工作学习），在东北挺进军中做了一点党的工作。但大鹏同志早逝，对这段工作没有留下回忆材料。又文同志生前写没写材料，我不知道。说起来歉憾得很，我以前写的材料，太简单了。这次补写的也很不够，只是着重写了一些工作经过，谨作为参考吧!
1988年7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