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篇原创）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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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第七章

（二十五）

洛玉明正胡思乱想间，一抬头，却发现几人已骑行到了场部农贸市场附近。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张狂的声音：“操！笑死人了，毛都没长的人，居然也学别人泡妞？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洛玉明刹车停下，却发现郑跃南和黄艳艳也停了下来。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市场门口，斜倚着一个身材高瘦、穿花格子衬衫、梳大背头的男生，估摸着也是10几岁的年纪，比洛玉明等人稍大些。只见他手上夹着根烟，嘴里正缓缓吐出烟圈，脸上一股蛮横之气，眼角旁的一道疤痕尤其渗人。在他身旁，还懒洋洋地站着两三个看起来同样是小混混模样的男生，或嚼着槟榔，或叼着香烟，估计是他的马仔。

大背头男生见郑跃南等人停了下来，便又接着用夸张的语气对身旁的同伴说：“妈的！最搞笑的是，有些人明明黑得跟木炭一样，竟然还想当‘白马王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冲着郑跃南来的。

郑跃南脸色一沉，登时便要发作。

黄艳艳将手轻轻按在郑跃南的车把上，微微摇头。

要说郑跃南还真听黄艳艳的。他咬咬牙，用力呼出一口气，转头对洛玉明、黄艳艳、罗振轩轻声说道：“走吧，不理那些烂仔。”一边却又像是自说自话地大声喃喃：“今天真他妈的衰！也不知撞见从哪来的狗种，在那里满嘴大粪，臭死了！”

大背头男生一愣，但见郑跃南没继续搭理自己，已转身推车离去，有劲无处使，只得悻悻停嘴。

罗振轩跟在郑跃南身旁，边走边好奇地问洛玉明：“那个人是谁？怎么那么拽？感觉和南仔有很深的过节一样。”

“他叫萧常发，也是10队的，比我们高一年级。”洛玉明接着继续说道：“他和南仔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到现在也不知干过多少架了！看到他脸上那道伤疤没？就是和南仔打架留下的，所以大家都管他叫‘萧疤’。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屌疤’，一个很难听的外号。”

“他一个初二的学生，怎么这么大胆，公然在市场门口抽烟？没人管的吗？”罗振轩显然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何止抽烟！这个屌疤，除了还不会嫖，喝酒、赌博、坑蒙拐骗偷，哪个他不会？真正的臭烂仔一个！光是搞‘集邮’，就骗了很多学生！他爸妈、老师……没人管得了他。”洛玉明一脸不屑地摇摇头，看来对这个萧常发也很是鄙视。

“南仔经常和他干架，会不会也像他那样？”罗振轩突然凑过来小声问道。“那倒不会。南仔虽然脾气比较火爆，但本质不坏，和屌疤不是一类人。”洛玉明回道。他一抬头，却见郑跃南和黄艳艳正推着自行车在前边轻声说笑着，不由得又有些心情复杂起来。

（二十六）

这边厢，洛玉明因黄艳艳而心绪不宁；那边厢，文天也因蓝念笙而心情不定。

9月5日下午，有一节自习课，由学生自由安排。文天依着之前的约定来到初一（2）班，帮黄一捷弄黑板报。

“呆子，马上教师节，这期黑板报的主题就是它了。你帮我在黑板右边画一个女教师的半身像，其他我来搞。”黄一捷拉着文天来到教室后头的黑板前。旁边桌上，已放着各种颜色的粉笔和一些写好的文字内容。

“黄一捷，需要帮忙吗？”一个文天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俩人一转头，只见蓝念笙和几个（2）班的女同学已来到身旁，应该是刚从教室外走进来。

这是文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蓝念笙，他立时感到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蓝念笙显然比文天放松，但见她微启朱唇，吐气如兰，明媚的俏脸盛满了友善：“Hi！你好！”

文天的脸“刷”地有些红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好在黄一捷及时过来解围：“蓝念笙，跟你介绍一下，这是（1）班的文天，和你一样也是学习委员，他过来帮我搞黑板报。”

“我知道他呀，丽琼之前已经跟我说过（1）班的几位学习高手了。”蓝念笙回道。文天心念电转：“唉！看来她压根就不记得我们一年多前曾见过面，还要别人介绍才知道我是谁。”却见蓝念笙身旁一位已发育得丰满动人的女孩比出个“耶”的手势，朝自己和黄一捷晃了晃。

这位女孩便是蓝念笙口中的“丽琼”了，姓周，之前一直和文天同年级，但不同班。她长相虽一般，但发育得早，在小学时就已显露出亭亭玉立的身段，也因此一早便吸引了不少调皮的烂仔围在身边。再加上其活泼、贪玩的个性，成绩一直都不是太好。文天虽知道这位女孩，但彼此并无交集。

他挤出一点笑容，悄悄抹去额头上微沁出的汗珠，和蓝念笙、周丽琼打了个招呼，便赶紧转头和黄一捷开始忙起来。

要说蓝念笙确实是蛮积极主动的人，只见她二话不说，马上拿起粉笔，一边和黄一捷商量如何分区、一边开始在黑板上写下相应的内容。只是，她就站在文天旁边，一丝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不时飘入文天鼻端，让他心旌摇曳，只能强装镇定地继续绘画。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很快，黑板报弄好了。周丽琼和几位同学走过来端详成果，不时“啧啧”称赞。突然，周丽琼叫道：“念笙，我怎么感觉这个女教师的样子好像你啊？”众人一看之下，也随声附和。

文天顿时大窘，心道：“糟糕！”原来他心有所想，不知不觉间，竟通过手中的粉笔将蓝念笙的大致形象给描绘出来了。当下只好打哈哈圆场：“巧合！巧合！”眼睛余光偷瞄蓝念笙，却见她似有所思，但也没表现出任何情绪，总算稍稍放心。

“散啦！巧合罢了，收工！”黄一捷又适时出来解围了。接着，他转头对文天说道：“呆子，我先去打个篮球，你待会过来找我。”这，或许是这对铁哥们唯一的不同点了——黄一捷喜欢各种运动，尤其篮球；而文天则比较安静，平时也不常运动。

（二十七）

黄一捷离去后，文天便也准备告辞，却听周丽琼又发出了“哈哈哈哈”的笑声。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蓝念笙等人说道：“笑死了！念笙，你们看到没？刚才外边有个（3）班的傻瓜，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竟然一头撞到电线杆上，太搞笑了！”

文天朝窗外看去，却见教室门前的一根电线杆前，站着一个圆头圆脑，看起来很呆瓜的男生——想起来了，今天下午上课时，洛玉明才和自己说过的，这是初一（3）班刚转学过来的高手，叫罗振轩。看他此时一手拿着数学书，一手正不停地揉着脑袋，显见刚才撞得不轻。“还真是个爱学习的家伙。”文天不由得对这个罗振轩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周丽琼兀自在那里哈哈大笑：“念笙，你说怎么有这么蠢的人，以后谁要是和他一起生活，还不得吐血啊？”蓝念笙笑笑拍拍周丽琼脑袋：“好啦，人家只是比较喜欢看书，不太关注其他事情而已。”

文天暗暗摇头，心道：“你自己不爱学习，当然不能理解这些认真的学生了。”黑板报已经完成，再无其他事情，他便和（2）班众人道别，往不远处的篮球场走去。

此刻，篮球场上已经有两组人马在进行对抗，厮杀正酣。细看之下，分别正是初一（2）班的黄一捷等人和初一（3）班的五位同学。其中，（3）班一位身高将近1米8、一头微卷发型、长相颇似近几年火遍全国的费翔的男生，相当引人注目。但见他充分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在篮下予取予求，不断投篮得分。相比之下，（2）班的黄一捷等小豆丁，在他面前就显得战力不足了。

虽然才刚开学几天，但这样一个身材高挑、外貌英武的男生，很难不被别人记住。文天自然也不例外，他已经知道，这个长得像费翔的男生和蓝念笙一样，也来自二区8队，叫贾骏翔。因为长得像费翔，之前一直被大家叫“小费翔”，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飞翔”，并成为他的绰号由8队带到农场中学，为更多的人所熟知。

球场上，贾骏翔刚好接到队友的一个传球。只见他运球一个变向转身，顿时甩开了防守的（2）班球员。贾骏翔双手持球，便作势要投，旁边协防的黄一捷迅速从后边包抄上来，正准备破坏他的投篮，但见贾骏翔屁股向后一撅，登时把瘦弱的黄一捷给撞得老远。

黄一捷这下可摔得不轻，更严重的是，在他向后倒的过程中，因两手撑着地，便被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板给划伤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多年以后，当黄一捷再和贾骏翔回忆起这段初交手的经历时，“你撅屁股那一下，估计奥尼尔来也就差不多的力道。”是他调侃得最多的。

回到比赛现场。众人见此突发状况，只得暂停了比赛。贾骏翔则赶紧丢下手中的篮球，转身拉起黄一捷，将他扶到球场边。文天也跑了过来，关切地看着。

（二十八）

“你没事吧？”贾骏翔虽然长得牛高马大，声音却很是温柔。“没事，一点小伤。”黄一捷回道，转身拿起放在球场边的书包，从里边掏出铝制的军用绿水壶，倒出一点凉白开，冲洗掉手上的沙粒，摊开双手笑道：“冲干净就好了。”

贾骏翔拍拍黄一捷肩膀：“没事就好，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突然，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黄一捷的书包说道：“蛤？你居然还有这个宝贝？”原来，黄一捷的书包里正放着他那个坦克闯关的小游戏机。“你也喜欢玩游戏？”黄一捷回道。“是啊！我也有一个，是打飞机的。我们换来玩一下吧？”贾骏翔眼中闪现雀跃的光芒，看来和黄一捷、文天一样，对电子游戏都很感兴趣。

“好呀好呀！要不，等下先到场部搞一把《魂斗罗》？”黄一捷笑着伸出手：“对了，刚才打球的时候还没自我介绍，我是（2）班的黄一捷，旁边这个是（1）班的文天。我们都是农场中心小学升上来的。”

贾骏翔和黄一捷、文天用力握了握手：“我叫贾骏翔，是二区小学升上来的，住8队。”文天笑笑：“你这么高大有型，我们早就知道你啦！”心中暗想：这哥们看来也是同道中人，以后又多一个朋友了……

夜，如水般沉静，月相渐亏，隐于厚厚的云层之中。文天独坐窗前，静静地复习着白天所学的功课。窗外，清风婆娑，吹拂着一排排如卫士般挺立的橡胶树，给炽热的空气带来些微凉意。各种不知名的虫子此起彼伏地欢快呱噪着，奏响一曲海南乡村特有的夜曲。

想起白天和蓝念笙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情景，文天不由得又有话想写了。便拿起纸笔，记下日记——

1990年9月5日 星期三 阴

今天，我过（2）班帮捷少出黑板报，第一次和她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她确实长得很好看，水灵秀气却又不失端庄。而且，奇怪的是，她身上总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但明显又不是香水的味道，搞得我心猿意马的……不不不！我不能这么邪恶，不能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另外，感觉她为人挺开朗大气的。我和捷少在出黑板报时，并没有要求谁来帮忙，但她仍主动过来协助我们，明明年纪不大，却有点像个姐姐，要比我和捷少成熟、懂事。

只是，她似乎根本就不记得我们之前曾一起参加过演讲比赛，要通过周丽琼的介绍才知道我是谁……想想还有点难过。

妈的！我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会惦记着她？简直像头发情的公猪！不！我应该以学习为重，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现在，竞争环境已经升级，除了农场中心小学升上来的同学，还有其他区那么多的学习高手，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文天叹口气，轻轻合上日记本，关灯上床。看来，今夜他多半要失眠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