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篇原创)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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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第二十一章
(八十一)
“波鲁买!你很‘顾’(注:即“很拽”之意)是啵?瓦帕鲁迪(注:海南方言,即“我打你死”之意)!”屌疤咬牙冷哼,一个耳光便朝郑跃南的脸上招呼过去。
郑跃南又岂是吃素的?“啐”地吐出口中的香烟,手肘横过一挡,接着另一手握拳,从下往上勾拳直奔屌疤的下巴而去,屌疤闪身避过,俩人便你来我往地厮打起来。
话说俩人毕竟缠斗了近十年,彼此知根知底,对方的出招路数都了然于胸,各自的防御与反击也能及时到位。另外,屌疤虽然高大一些,但郑跃南却更壮实,从体型上来说谁也没有稳压对方的优势,这一斗将起来,一时之间倒是难分胜负。
屌疤身后的马仔们慢慢围上前来,看来似乎有点想加入战团群殴的意思。贾骏翔见状打个手势:“诶?说好的单挑,你们别乱了规矩。”接着便和李锐一左一右跨前一步,带领身后五人围了个半圆,那意思很明显:别乱动,我们不答应。对方见贾骏翔那么大块头一个杵在那里,不免有些忌惮,便没敢再有任何异动。
再看场中,战局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只见屌疤右手一拳朝郑跃南肚子直冲而去,郑跃南侧身一避,右手握拳顺势朝屌疤的腰部闪电击出,其势凌厉,屌疤未能及时躲过,顿时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左手按腰呼痛。
郑跃南得理不饶人,借势再用左膝朝屌疤的肚子用力狠狠一顶,屌疤登时狼狈缩肚倒地,右手不住揉肚子,显然很是疼痛。郑跃南接着再一屁股坐在屌疤的肚子上,右膝牢牢压住他的左胳膊,左手则按压着他的右手,右胳膊曲拳呈直角状发狠劲直接抵住其喉咙。屌疤吃痛兼且难以呼吸,侧头大张嘴巴,满脸涨得通红,想要反抗,却奈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此时却已是难以动弹。
“妈的!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再冤枉我们?”郑跃南满头大汗簌簌而下,厉声问道。看其模样,也并未见得比屌疤好多少,显然此时为了压制屌疤,出尽全力,其实已近强弩之末。
屌疤干咳几声:“不了不了……我服……我服……”
“还敢再惹我吗?”郑跃南继续发问,手上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不敢了不敢了……要再惹你,我……我他妈的是小狗!”屌疤受制于人,只得委曲求全。
“记得你今天说的。我不喜欢惹事,但你也别招惹我!否则,他妈的见一次打一次!”郑跃南发完狠话,这才起身放过屌疤。
屌疤狼狈起身,呼呼喘气,身后众混混赶忙围拢过来。想起适才在弟兄们眼前失了面子,屌疤顿感恼羞成怒。他正要发作,一抬眼却见郑跃南正好整以暇地边揉手腕边斜睨着自己,而其身后更还站着包括大高个贾骏翔在内的七人,登时便泄了气,只得悻悻作罢。
这一战过后,屌疤确实老实了许多,自此之后,他再没主动招惹过郑跃南。而“八小雄”的名头,在山河农场的“孩子圈”里似乎变得更响亮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伙人中有个很能打的“越南佬”,还有好几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虽然不是爱主动惹事的坏孩子,但也不怕事。至于屌疤丢邮票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八十二)
且说郑跃南刚打赢了一架,心情无比舒畅,带着七人得意洋洋地翻墙离去。
“南仔,屌疤不会真的发现那件事了吧?”劳卫国行事总不免过于小心。
“白切,别想那么多。他要真发现了,就不单是今天这样,肯定会猛烈报复的。”郑跃南回道:“另外,你们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特别是呆子和捷少。恶人就得恶人磨,在这种垃圾面前当好人,会死得很惨的。”
文天和黄一捷默默听着,心中均想:“南仔说的虽有一定道理,但以暴制暴,岂不是把自己也变成坏人了?屌疤这种人渣,还是不去理他为好。他过他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就是了。”当下便没再回话。
“南仔,你之前和屌疤斗了那么多年,一直都难分胜负,怎么这次赢得这么漂亮?”李锐问道。
“哼!我专门研究过打人的哪个部位最痛、又不会怎么受伤,比如腰部就是。今天正好让我抓住机会给了他腰部一拳。”郑跃南“厚颜无耻”地吹嘘着:“还有,老子已经开始长毛了,马上就是个真正的男人,战斗力当然比以前强啦!”
接着,他突然转过身来,贱兮兮地朝众人发问:“话说,你们几个小鬼都还没长毛吧?发育太慢啦!打架都帮不了手。”
七人当然知道郑跃南的意思。
贾骏翔长得如此高大,显然身体已经历了相关体征的发育变化,当下也不作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其余六人回想自己的身体,确实如郑跃南所说,似乎还没到那个阶段,亦只好窘迫地只当没听到。
郑跃南哈哈大笑,八人遂各自告别返家。
文天蹬着自行车,慢悠悠地骑行在返回9队的路上。坑坑洼洼的柏油路面,一汪汪白天被日头晒软的沥青,正散发着丝丝独特的味道。悠远的天边,火红晚霞燃烧正盛,一株株高大挺拔的椰子树在写意暮霭中隐现灰黑色的婀娜身姿。此时已是1990年的12月初,但傍晚时分的山河农场,依旧温暖宜人。
他正惬意地欣赏风景,突然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位骑着自行车的白衣少女。她优雅地骑行着,背影修长挺拔,发丝、衣袂随晚风微微飘扬,送来缕缕暗香。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自己心之所系的蓝念笙?
文天强压着内心的欢喜,三脚并作两脚加速赶上前去,堪堪与少女并排骑行。
“Hi!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他故作平静地转头和蓝念笙打招呼。
蓝念笙扭头一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喜悦,转瞬即逝。却见她淡淡微笑回应:“是你呀!我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晚了一点。”
前边正好是一个上坡。于是,俩人便下车边走边聊起来。
这是文天第一次和蓝念笙单独相处。身畔的她,脸庞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夕阳余晖,鼻翼、鬓角微微沁出晶莹汗珠,身上散发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淡淡气息。天边云霞虽美,却又怎及眼前佳人?一时间,文天竟有些恍惚了。
(八十三)
“对了,两年前你是不是参加过农场一个以‘爱我中华·爱我海南’为主题的演讲比赛?”文天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像有点印象。对,想起来了,我还拿了冠军的!你当时也有参加吗?”蓝念笙笑意盈盈地回道。她的笑容似有魔力,予人以温暖和光明。
但文天却分明感觉到心头一暗:“她对两年前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终究还是我太普通了,没法引起她的注意。”心头已然思绪奔腾,但他的嘴里却依旧波澜不惊地应道:“嗯!我有参加,我记得当时你穿的也是一件白衬衫。”
“哇!你的记忆力真好!”蓝念笙笑道:“好啦!我要赶紧回家了,拜拜!”说罢,蓝念笙翻身上车,挥手和文天道别,渐行渐远,只留下文天呆呆伫立在道路坡顶的晚风中。
夜,微凉,时令正是二十四节气的“大雪”,再过半个月便是“冬至”,一个文天可以开心吃地瓜粉圆(注:即潮汕地区的汤圆)的日子。此时的北国,泰半都已是飘雪冰封的凛冬寒夜,而文天依旧只用穿件长袖衬衫即可。他有时不免会想:我们国家的疆域好大,同一时刻、同一片星空之下,南北的地域风貌、温度差别竟如此迥异!“我一定要向曾哥看齐,将来努力考出这个小小的农场,去见识外边的大千世界!”文天在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傍晚时分与蓝念笙的相遇,心头思绪顿时变得很乱。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唯有日记述衷肠。文天再度打开了日记本——
1990年12月7日 星期五 晴转多云
今天,我又在马路上邂逅了她。她是那么的出挑,远远地,我就能够一眼把她给认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她相处,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真的好紧张,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可惜,人家压根就只是把我当普通同学罢了。当我故意问起两年前我们共同参加过的那场演讲比赛时,她根本就不记得当时我也在场。
或许,还是因为我太平凡了吧?出众如她,身边早就不知围了多少优秀的男生,人家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男儿当志在四方。好在我身边还有七位好哥们,和他们在一起,无疑要快乐、放松许多。像今天,我们就打了一场很过瘾的胜仗。金庸笔下的“兄弟如手足”,还是蛮有道理的。
文天阖卷沉思,忽然想起了郑跃南白天说的那番话,身体竟不免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自9月1日晚开始“会硬”之后,他差不多每天早晨都能感受到身体的特别状态。每每好奇之余,文天总是会想起当年猛哥的一些举动,便尝试拿自己的身体“试验”起来,竟莫名地发现能够带来很舒服的快感。“看来,当时猛哥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快乐’。”他心头暗忖。但每次文天都只敢浅尝辄止,他内心里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件很羞耻、很罪恶的事情,自己不应该去做。
(八十四)
如今,不想郑跃南的话语竟又撩起了文天心中别样的念头:“为什么我还没有长毛?按道理说,我也差不多该发育了呀!”他又忆起开学当日劳卫国曾说过的《生理卫生》。可惜,要等到初三才会上那门课,人类生长、发育的知识,书上应该都会有的。
“对了,家里不就有类似的书籍嘛!哪用等到初三再看《生理卫生》?”文天脑中闪过一道电光,登时兴奋不已。
是的——文父早年曾在部队当过卫生员,后来他退伍来到海南开荒建设,一直也都在山河农场9队担任卫生员一职,直至后来考取了资质,才被调到农场医院工作。家中就有不少他当年进修使用过的医学书籍,想来和人体、发育相关的内容,里边肯定少不了。
文天赶紧打开父亲的书柜,翻找起那些陈年医书。
果不其然,很快就被他发现了一本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人体解剖》。其书页泛黄,而且居然还是繁体中文的,看来历史恐怕要追溯到父亲当兵时了。
文天迫不及待地翻到书中的“生殖系统”章节,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一扇“新奇”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徐徐打开……
“阴茎”“睾丸”“阴道”“月经”……诸多生僻的名词和书中栩栩如生的手绘插画,强烈刺激着文天的大脑和神经,令他不能自已。“原来,我们是这样发育的……原来,男人和女人是这么来繁衍后代的……”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如有烈火般烧心。
文天内心的震撼可以理解——一个自小便生活在闭塞、落后地区的乡下少年,成长过程中一直被大人们有意识地将“性教育”绝缘,可青春期的到来令他对这些知识有了本能的了解渴望和需求,只是却求知无门,只能于懵懂中自己摸索了解。当此关口,《人体解剖》这样一本科学书籍的出现,便如蒙在眼前的毛玻璃被瞬间擦得锃亮,将原本朦胧的一切毫无保留地通透呈现,其冲击力之强,可想而知。
看着书中那些关于女性身体的插画,文天内心的冲动愈发强烈,头脑中更是不自觉地幻化出蓝念笙的身体。“不!我不能有这些罪恶的想法!太可耻了!”文天的内心在大声呵斥自己。但尚存的一丝清明,却无力阻止他在极其矛盾的心理过程中模仿当年猛哥所做的事情……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文天突地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一种此前从未体验过的极致快感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令他颤栗、战抖,无法自持,世界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看着周遭狼藉的一切,文天知道那就是适才从《人体解剖》上了解到的所谓“自渎”造成的,也彻底明白了当年猛哥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它会不会影响我的正常发育?我干了这样丑陋的坏事,是不是不配再当一个好学生了?”欢愉冷却之后,负罪感与后悔开始充斥他的大脑。
文天便在这种矛盾交织的心情之下,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好在他是自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倒是不用担心被父母发现,不然简直糗死,脸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