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情人(三)

每读故事 2024-12-14 11:55:36

宋阮阮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在她将自己闷在图书馆整整一周后,她将设计图纸的初稿给了姜隅和宋遇。

画风还是保持她一贯的画风。

可构图和笔触却多了厚重的底蕴。

相比以往的风格,这次成熟了不少。

宋阮阮说多亏了那天晚上姜灼给她的启发。

姜灼却觉得,那是属于她自己在设计上特有的天分。

本以为宋阮阮学的专业会和设计有关。

却没想到,她大学读的专业和设计完全不沾边。

“我以后想当刑侦。”

倒是很少见有女孩子会对这个职业感兴趣。

尤其是,明明在设计上很有天赋的宋阮阮。

于是,难免好奇的随意问道:“那你为什么想选这个职业?”

宋阮阮直白的可爱:“我初中时曾被人绑去过深山,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没救了……”

宋阮阮的话还没说完,谢慎行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了。

看姜灼的表情,欲言又止。

“慎行哥哥,怎么了?”

傅慎行挠挠头:“宋戈醒了,在老宅大闹了一场……”

抬眸,看向姜灼。

姜灼脸上没什么反应。

因为宋戈向来跟宋遇不对付,又因为性情多变,所以宋阮阮对他向来也没什么好感:“我都听说了,还好姜灼姐姐你勇敢,不然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姜灼想,会吗?

对于现在的宋遇来说,和宋戈公开撕破脸,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不对啊,慎行哥哥,他醒了,你这样看着姜灼姐姐做什么?”

“难道——你是怕他报复姜灼姐姐?”

谢慎行没回答,算是默认。

“姜灼,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接近宋遇——没什么好心,可还是替他提醒你一下,宋戈这人向来喜欢背后搞鬼,你最近还是小心一些。”

姜灼神色平淡:“怕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

中秋节那天,宋遇给姜灼发消息,说晚上要带她回老宅参加家宴。

收到消息时,姜灼刚实地考察项目回来,连衣服都没有换。

一身白色的九分袖上衣,下身牛仔裤。

给宋遇回消息:“宋总,今晚是宋家家宴,我去,合适吗?”

宋遇:“我晚上要喝酒,谢慎行晚上有事,你去开他的车过来。”

一如既往的嘴硬。

姜灼故意逗他:“宋家不是有司机?”

宋遇没再回。

一个小时后,一条到账短信。

一千万。

紧跟着宋遇的短信:“来老宅。”

姜灼这才回了句:“收到。”

不愧是宋氏集团继承人,出手不是一般的阔绰。

这代驾费给的,真多。

于是,又特意打车回住的别墅换了身衣服。

联系傅慎行,去取了车。

因为是家宴,来的人大多是宋家的自家人。

姜灼到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宋遇这人不知为何向来和自家人都不亲近,所以很少听他提起宋家的事情。

有知道她和宋遇关系的,想要趁机拉拢宋遇的人不少。

好在跟在宋遇身边的这两年,姜灼没少跟着宋遇应酬,应付这些寒暄客套轻车熟路。

宋遇今晚是和宋老爷子还有白夭夭一起到场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服,脸色却和身上的西服不搭调的很。

比宋老爷子身上的黑西服还要黑。

白夭夭今天则是穿了一身白色碎花旗袍。

单看衣服,还挺登对。

她自然的跟在宋老爷子身后落座。

和宋遇分别坐在宋老爷子的左右两侧。

姜灼则是被请到了最外围的边缘。

说是家宴,一桌子人正襟危坐,连动筷子的幅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生怕一个动作不对,惹了宋老爷子不高兴。

因为学校有事情,宋阮阮没有参加今天的家宴。

意外的是,没有瞧见宋戈。

姜灼想,她就说应该害怕的人,是他才对。

直到宋老爷子以身体不适退场,临走前,特意嘱咐宋遇:“照顾好夭夭,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宋遇没搭话。

宋老爷子立场后,一圈圈的人簇拥上来,要和宋遇举杯。

宋遇却不给任何人面子,始终坐着,一动不动。

见状,姜灼走过去,笑着和众人一一碰杯。

和之前的每次应酬一样。

帮宋遇拉拢人脉。

还特意当着宋遇的面,提前约好了代驾。

宋遇沉了一晚上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许是喝酒喝的有点急,后半段的时候,姜灼的胃有些难受。

于是找借口去洗手间,溜到了外面醒酒。

晚宴就设在老宅湖边长廊的一旁。

姜灼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耳边湖水荡漾。

晚风吹过来,很舒服。

可是没多久,姜灼就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发烫,呼吸急促。

不是醉酒的反应。

有人——对她下药了。

可是刚才她吃过的那些菜,其他人也都动过。

难道,有人在她的酒里,下了药?

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水榭后,一道身影出现。

“姜灼,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跑。”

——

宋遇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

姜灼已经出去有半个小时了,人还没回来。

他拉开椅子起身,正准备出去,被一个下人叫住。

“这鸡汤,是今晚老爷子特意让人熬的。”

宋遇只能重新坐下,拿起碗,将里面的鸡汤一饮而尽。

饭桌上的人,字字句句,全是恭维。

宋遇觉得烦,抬手松了松领带。

“宋遇哥哥,我知道夭夭之前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故意找姜秘书麻烦,这杯酒,我敬你。”

良久后。

宋遇端起酒杯,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时间,放下酒杯,出去寻人。

沿着周围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姜灼的影子。

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挂断。

夜色下,他拿着手机垂下来的手紧握成拳。

“宋遇哥哥——”

白夭夭冲他走过来。

手里的酒杯没拿稳,里面的酒水溅出,泼湿了宋遇的肩膀。

“对不起,宋遇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换衣服。”

“滚。”

宋遇冷冷推开她,抬脚就走。

大脑忽然一阵晕眩。

头沉的厉害。

他停住脚步,揉揉眉心。

眼前的长廊,出现了重影。

“宋遇哥哥,我送你回房间换衣服吧。”

白夭夭见状,搀扶着宋遇朝一侧的客房里走。

宋遇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房门被人关上。

“宋遇哥哥,我来帮你——”

这段时间,宋白两家的长辈都有意撮合这门婚事,可是宋遇却始终不肯松口。

一次又一次的直白拒绝。

甚至,还在生意上抢走了白家一个重要的融资项目。

谁的面子都不给。

就连今晚的家宴,也是她求了宋老爷子许久,才求来的。

可宋遇却将姜灼带来了今天晚上的中秋家宴。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她要在姜灼夺走宋遇之前,先下手为强。

宋遇只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覆上他的手臂。

眼前,忽然出现了姜灼的身影。

“姜灼?”

有人圈住了他的脖子,开始帮他脱身上的衣服。

“宋遇哥哥——我是姜灼。”

不对。

姜灼不会这样叫他。

有血顺着宋遇嘴角流下。

痛感将他的理智拉回了几分。

昏暗的房间里,一阵巨响。

腰身被重重砸在墙上的白夭夭疼的冒出眼泪。

白夭夭看着眼前的宋遇。

他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给我下药?”

白夭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

宋遇他却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宋遇——哥哥——是宋戈——”

黑暗中,宋遇眼角发红:“姜灼呢?”

“你们把她人带去哪里了?”

白夭夭吓的说话声音都在打颤:“我……不知道……”

“宋遇哥哥,都是宋戈,他想要报复姜灼,他说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都是被逼的……他想要在宋家闹出动静,让你难堪,也帮我……”

所以,才有了想要借“生米煮成熟饭”这一出儿。

她就是想逼宋遇顾全颜面来娶她。

就算他不愿,宋老爷子也会为了大局来说服宋遇……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宋遇。

这会儿,她浑身冰冷,开始后怕起来。

他可是宋遇啊,被她和宋戈这样设计,他会怎么对她?

宋遇顺手抓过一旁的台灯,砸过来。

擦过她的额角。

砸落在地,碎片迸溅。

就差一点儿——

她的眼睛就要瞎了。

她感觉到有血顺着眼角滑落。

白夭夭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双脚发软。

她正想要开口劝宋遇,脖子后被人用力一击。

白夭夭张了张口,最终倒在了一片黑暗里。

夜凉如水。

老宅客房。

宋戈看着床上正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姜灼。

她嘴角流了血,看他的目光却没有要示弱的意思。

“宋戈,你真卑鄙。”

宋戈冷笑:“就算我卑鄙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不会还在等着宋遇来救你吧,宋遇此时正沉醉在温柔乡里,不会来了。”

“说来也奇怪,宋遇这人向来对任何女人都不在意,如今却坚持不肯和白夭夭联姻……”

他一步一步朝床边走过来。

“看来他对你,倒是有几分上心。”

姜灼擦了擦嘴角的血。

宋戈的表情,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也对宋遇做了什么?”

他死死拽住姜灼的手腕,想要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姜灼抬手就是一巴掌。

“看来,在医院昏迷了那么久宋大少还是没有长记性,始终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宋戈啐了口血,目光阴冷:“姜灼,没有人告诉过你吗,越是带刺的玫瑰,越容易激起男人的兴趣。”

他拽过她的手腕,想要用蛮力将她困在床上,姜灼却忽然抬起手。

有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

宋戈疼的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喉咙发干。

他呼吸急促,半跪在床上,右手撑在一侧。

脑海里,想起晚上和白夭夭见面时的场景。

“既然宋大少可以帮我如愿以偿,我也可以为宋大少分忧,我知道你之前在姜灼手里栽了跟头,我可以帮宋大少……”

姜灼抓准时机,抬脚将他踹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

宋戈整个人摔在地板上。

姜灼强撑着意识往门口的方向跑。

身后,宋戈紧随其后追了过来。

她只是眼疾手快拉开房门,用力往前面跑。

忽然——有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你还想跑去哪里?”

姜灼回头。

两人目光对上。

——

宋时渊刚服完药准备睡下,有佣人过来敲门。

“宋老爷子,不好了,出事情了。”

宋时渊看佣人脸色发白,不紧不慢道:“什么事情让你慌成这样?”

“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宋时渊脸色沉了沉。

跟着佣人一路走过去。

出了内院,佣人将他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客房。

宋时渊还没进门,就听到房门里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吵个不停。

动静很大。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门前,将拐杖往地上一立。

动作很轻,却不怒自威。

房门外围堵着的人立刻自动散开,在他面前让出了一条路。

宋时渊抬起左脚,踏进房间。

“这么晚了不睡觉,都在这里吵什么?”

“宋爷爷……”

“老爷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宋时渊的目光看过去。

室内一片狼藉。

屋内的大床上,白夭夭咬唇,身上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宋戈坐在床头的另一侧,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身上,好几道显眼的红印。

地上,两人的衣服散了一地。

“宋爷爷,夭夭是被陷害的,您一定要替夭夭做主……”

宋时渊顿了顿,看向宋戈。

“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戈:“是宋遇……”

宋时渊没看到宋遇,问众人:“他人呢?”

这时,有人小声说道:“宋总他接到公司的一个紧急会议,先离开了。”

宋时渊眯了眯眼睛。

“爷爷,一定是宋遇不想和白家联姻,故意设局……”

宋时渊出声,指了指刚才来叫他的佣人:“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我本来是正在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清洗碗筷,忽然听到这边好像有人在争吵,有几位少爷也听到了,我们过来就看到……”

佣人欲言又止,偷偷拿眼瞟了下宋时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今这场景,发生了什么众人想必都能猜到。

宋戈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胡说,明明是宋遇他故意想要陷害我,和白夭夭在一起的人明明是……”

他只记得白夭夭自作主张,给他也下了药。

后来,药效起了作用,姜灼趁机踹了他一下。

等他跟着姜灼追出来,有人从他背后偷袭了他……

等他再次醒来,就是白夭夭大声哭闹——引来了老宅里参加中秋家宴的人。

有看不惯的,出来替宋遇说话:“表哥,宋总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离开宋家老宅了。”

宋戈怔在原地。

“宋爷爷……”

白夭夭本来想要宋时渊帮她主持公道,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身边的人,会是宋戈。

“既然这样——夭夭,你和宋遇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宋时渊叹一口气:“若早知道你钟意的人是宋戈,我老头子也不会自作主张撮合你和宋遇。”

他转身,看向围观的众人。

“宋家和白家的联姻照旧。”

说着,又嘱咐宋戈:“明日你就带着夭夭去白家,讨论你们两人的婚事。”

宋戈:“老爷子,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

宋时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宋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宋戈虽然心有不满,触及到宋时渊的眼神,只能噤声。

宋遇——他一定会让他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继承权,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向宋遇,一一讨回来。

同样心有不甘的,还有白夭夭。

她咬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有这么多的宋家人都在场,若她不同意这门婚事,这件事情传出去后,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生存?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认命,接受这个结果。

——

淮城别墅。

窗外,一轮圆月。

姜灼坐在窗边正晃着红酒杯喝酒赏月,手里的酒杯被人夺走。

宋遇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宅那边传来了消息,老爷子要宋戈娶白夭夭。”

姜灼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看向宋遇:“看来,和白夭夭结婚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宋两家一定要联姻。”

宋遇却没说话。

他没有告诉姜灼,自己早就料到最后会是这个局面。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时渊的脾气。

他向来看重宋家名声,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姜灼低笑。

看热闹般嘲讽他:“这样看来,宋总可是白白被人戴了绿帽呢。”

又似故意逗他:“白家虽然比不过宋家,却手握淮城众多核心产业,若有白家助力,宋总的商业帝国梦岂不是可以更快如愿以偿?”

宋遇却一脸不屑:“你觉得我会需要靠联姻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姜灼:“那可说不定,毕竟宋总秀色可餐,万一真有落魄的那天……”

“宋总靠美色取胜,也不是不行。”

宋遇侧脸,看着眼前的姜灼。

因为刚喝了酒,她的脸颊红红的,跟熟透了的山楂一样。

姜灼在阳台坐的脚麻了,正要起身,已经被宋遇拦腰抱起来,向卧室的大床上走去。

耳边,他的声音暗哑:“知道取笑我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总觉得,他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实在是——算不上清白。

“不如,我们把刚才未做完的事情,现在做完,嗯?”

姜灼张了张口,想要躲,被他抓住手臂。

宋遇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房间里很静。

姜灼的记忆被拉回到了两个小时前。

正在老宅里躲避宋戈的她,被宋遇找到。

他及时出现,将宋戈打昏,找人将他丢去了一间客房。

丢沙袋一样随意。

宋戈闷哼两声。

看着躺在地上呢喃的宋戈,姜灼问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宋遇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既然那么喜欢给别人下药,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这滋味。”

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姜灼这才意识到不对。

回头,宋遇的身子摇晃了下,步伐不稳。

这才瞧见他的额头上全是汗,脸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

姜灼忙伸手去扶。

肌肤触碰到的瞬间,两个人皆是一怔。

姜灼问他:“你也被下药了?”

宋遇轻“嗯”一声,算是回复。

又想到,刚才宋戈和她说的那些话。

看来,宋戈一定是和白夭夭两人联手合作,给宋遇下了药,想要趁机逼迫宋遇娶白夭夭。

“我先带你离开。”

看姜灼意识清醒,宋遇问:“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反应。”

姜灼漫不经心的回道:“疼痛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才看到,她嘴角,还带着血迹。

就连眼睛,也红了一圈。

说话间,姜灼搀扶着宋遇往外走。

客房的位置比较偏僻,避免被人看到又生事端,姜灼没有开灯。

沿着过道往外走。

光线昏暗。

姜灼正低头摸手机开手电筒照明,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宋遇及时拉住了姜灼。

空气里透着一股燥热。

走廊里很静,让人不安的静默。

连风声都听不见。

宋遇抓住她手臂,将人无声圈进怀里。

“姜灼。”

叫她的声音有点儿哑,带着某种蛊惑。

吻落下。

大概是药效又发作了,姜灼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起来。

她身上的小披肩被宋遇丢在了地上。

宋遇将她抵在了长廊一角。

他的吻,温柔又绵长。

黑暗里,有电话打进来。

两个人都没有去管,任由电话断掉。

过了两分钟,电话又响起来。

姜灼推了推宋遇的肩膀,看了眼手机。

谢慎行打来的电话。

“阿遇和你在一起吗?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听。”

姜灼瞅了眼宋遇,将手机递过去:“谢慎行找你。”

宋遇稳了稳呼吸,等情绪平复后才走远了两步,去接电话。

姜灼看着宋遇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

“想起来了?”

宋遇挑眉,看她。

说着,宋遇轻咳一声,似是提醒:“白夭夭要和宋戈订婚了。”

所以,他是想要暗示她,他和白夭夭的婚事已经不作数了。

他们可以继续保持之前的情人关系?

“可你不是已经——”

刚才他不是已经冲完凉水澡了吗?

这个时间,药效早就过了。

宋遇:“……”

他脸色紧绷。

有电话打进来。

这次是宋遇的手机。

宋遇瞥了眼上面的名字,脸色沉了下去。

是南山开发案的甲方。

姜灼挑眉。

已经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难道是设计图纸出问题了?

那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多小时。

等到挂掉电话,姜灼问宋遇,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她,让她先休息,不用等他。

自己则是拿了外套出门。

宋遇忙了一夜,人都没回来。

姜灼这一觉却睡的格外沉。

第二天一早醒来,下了暴雨。

姜灼刚到公司,还没进宋遇的办公室,就和谢慎行迎面撞上。

“谢总,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谢慎行向来心思全在脸上,藏不住:“那个开发案的合同,出问题了。”

“甲方临时变卦,我们已经让工人在按照流程施工了,他们现在却拒绝签合同……”

姜灼不解:“他们就不怕得罪宋总吗?”

谢慎行摇头:“在这些人眼中,他们只看利益。”

“虽然害怕宋遇,对他有所忌惮,可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姜灼看了眼宋遇的办公室:“宋遇人呢?”

谢慎行压低了声音:“若只是这个事情还好,绵城……”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谢慎行立刻将话收回。

他清了清嗓子:“他这会儿正烦着呢,说来也怪,怎么这么多事情同时冒出来,就像是有人故意冲着我们来的。”

说着,谢慎行特意嘱咐:“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烦,你自己保重,我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言外之意,让姜灼自求多福。

不要火上浇油,给宋遇添麻烦。

姜灼云淡风轻地回:“知道了。”

谢慎行不满,扁扁嘴。

心想,这两个人的性情,真是越来越像了。

姜灼拿出来手机,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拨了出去。

打完电话去宋遇办公室找人,没找到。

又打电话给宋遇,他没有接电话。

过了很久后,宋遇给她发了条消息,说他在山上。

给她发了一个位置定位。

姜灼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过去找人。

等她爬上山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姜灼看着宋遇背对她坐在远山上,望着落日渐沉,眼神凌厉。

她从来没有见过宋遇因为工作烦心。

宋遇向来克制,可是那天晚上,姜灼却第一次看到他一根接一根,不要命的抽烟。

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姜灼缓慢的走过去,掐灭了他手里的烟。

在宋遇眉心不悦准备发火时,姜灼附身,吻住了他。

混着山风,宋遇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甜。

像是水蜜桃的味道。

宋遇的大手摁住她肩膀。

姜灼被他弄疼了,重重的咬他唇。

宋遇本能地闷哼了一声。

姜灼像往常一样,吻住了他的眼睛。

宋遇的眼睛做过手术,所以视力在晚上一直不怎么好。

宋遇很快化被动为主动,抬手捏住她下巴,低头吻她。

他们第一次在山上情动。

姜灼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他衬衫的下摆。

风声阵阵,混着虫鸣。

从山顶望下去,一览无余。

“宋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遇没说话。

故事很简单。

一只猴子受了重伤,大象还有他的很多朋友都来关心他,每一个朋友来问他时,他都会将自己的伤口摊开给别人看,将自己如何受伤的经历一字不差的讲出来。

“讲到第五次时,猴子却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宋遇本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可看到姜灼的表情,还是回了句:“怎么死的?”

“失血过多死掉的。”

姜灼声音里裹了笑意:“其实它的伤口并不深,他是被自己反复走不出去的负面情绪给压死的。”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姜灼:“之所以和你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宋总,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神,都会遇到苦难、麻烦、伤痛和解决不了的问题,遇到麻烦产生负面情绪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就像反复内耗的猴子一样,它其实可以选择笑着翻篇,迎难而上。”

宋遇怔住。

她这是在想办法引导他,释放压力。

心里一软。

嘴上却还是逞强:“在哪里听来这么牵强的故事?”

姜灼脑海里,有记忆涌现。

那天的星空,也是和现在一样好看。

“宋总就当我是瞎编出来,哄你开心的吧。”

宋遇没再多问。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讲的故事真的有用,一直神经紧绷的宋遇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躺在姜灼的膝盖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宋遇在低声叫她的名字。

这还是第一次,姜灼听到宋遇在梦中叫她的名字。

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陷入了刚才的回忆中。

——

宋遇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揉揉眉心,这才发现,姜灼把他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双眉紧锁,周身凝上了一层冰。

姜灼只是揉了揉自己早就麻了的双腿,将甲方已经签好字的合同,递到宋遇眼前。

两人无声的对视。

“怎么搞定的?”

姜灼和他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来找他之前是如何与对方谈判的。

她将对方违约后要赔偿的所有条目一一列出来。

姜灼还找到了对方私下里违约和其他人谈合作的录音。

最后,对方迫于巨额赔偿和商业影响,权衡利弊后,只能硬着头皮签下了合同。

“你又是怎么拿到这个录音的?”

姜灼:“我足智多谋呗。”

“毕竟我可是宋总您的得力手下。”

“你的嘴皮子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姜灼明显感觉到,宋遇看她的表情,和之前又不同了。

那是一种递进的情绪。

从之前的好奇有趣,多了几分肯定。

身后,太阳缓缓升起。

宋遇侧身,看向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的姜灼。

她的目光很柔和,像是被太阳润上了一层暖色。

两人安静的欣赏着日出,默契的谁都没有先开口。

像是都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安逸和宁静。

两人是在快中午下的山。

回到公司,姜灼又陪宋遇参加了一个线上工作会议。

会议结束,谢慎行已经拉着宋遇的行李箱等在了电梯口。

姜灼问宋遇:“要去绵城?”

宋遇点头回应。

宋遇在绵城那边也一直有重要项目。

不过,他在绵城的工作向来是谢慎行全权负责,每次去绵城的具体时间也只有谢慎行一个人知道。

他每次去绵城,身边跟着的人只有谢慎行一个人。

姜灼跟在他身边两年,也不知道他在绵城的具体项目是什么。

所以,关于绵城的事情,她便从不过问。

“这次,还是谢总陪你一起去?”

“嗯。”

姜灼点头。

看来——他现在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还是只有谢慎行。

“什么时间回淮城?”

宋遇看了她一眼:“还没定。”

末了,又说道:“这几天的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

姜灼将提前准备好的两份简餐递给谢慎行,把两人送进电梯:“一路平安。”

电梯门缓缓关上。

手机铃声响起。

姜灼拿起手机,看了眼电话号码。

停顿了下,指尖滑动屏幕,按了挂断。

电话又乐此不疲地响起来。

仿佛姜灼不接电话对方就不罢休的样子。

想了想,姜灼还是接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薄昼一口一句叹气。

“姜小姐向来喜欢始乱终弃吗?”

说这话时,薄昼又想到自己刚开完公司紧急会议出来,手机里弹出来姜灼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赅,一句话。

内鬼信息已发薄总邮箱。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电话那边,薄昼还在继续吐槽对她的不满。

字字句句,都是控诉姜灼给他发的那条消息是如何冷漠无情,利用他成功拿到合作后又是如何对他避之不及。

说到最后,语调一转。

“不过,谁让我对姜小姐一见钟情呢,只要能让姜小姐开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灼将电话拿远了些:“薄总向来都是这样哄女人吗?”

不过薄昼可能不知道的是,姜灼她向来不吃这套。

那边沉默了两秒。

姜灼冷静分析道:“如果不是我,小薄总现在也发现不了自己公司有内贼,不是吗?”

说着,姜灼又将经过由来和薄昼清清楚楚的理了一遍:“是您公司的内贼越过您去找人谈合作,被我意外撞见。我帮您清理了门户,你才答应将南山合作案甲方违约背着我们另选合作伙伴的录音给我,我们互利互惠,何来您口中始乱终弃一说?”

薄昼微微怔了一下。

“就算我们是互惠互利好了,那姜小姐欠我的救命之恩,你又打算什么时候来还?”

绕来绕去,姜灼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又想到两人之前的几次交手。

薄昼这人平时看上去虽然总是一副轻佻不正经的模样,可姜灼总觉得,薄昼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之前的那些可以不算,可在绵城那次,确实是薄昼帮了她。

姜灼笑着问薄昼:“那薄总您——想要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像是预料到了薄昼会说什么,姜灼抢先一步说道:“单纯还人情可以,如果薄总想说什么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话,那抱歉,这个我恐怕还不了。”

那边,薄昼一声低笑。

“姜小姐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我们认识才没多久,姜小姐就这么了解我,看来姜小姐平时对我关注不少。”

姜灼:“……”

薄昼顿了顿,笑出声。

他的声音里带着坦荡:“姜小姐放心,感情这种事情要靠慢慢培养,不能勉强,我不会借救命之恩提出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的。”

姜灼礼貌微笑:“那我就静候薄总佳音。”

“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

薄昼似是故意:“宋总人不是出差了,他人又不在淮城,你作为他的秘书,还有什么工作?”

姜灼蹙眉,这个人说话有时候还真是……

就挺冒昧的。

姜灼随意应付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姜灼没想到,宋遇和谢慎行这一走就是一周的时间。

他之前虽然也会偶尔去绵城办事,可大多也是两三天便回来了。

期间,宋遇只因为工作和姜灼通过两次电话。

不知道他在那边到底在忙什么,每次和她的通话也总是没说几句话,就匆匆挂断。

看来,这次在绵城那边的事情,比较棘手。

可思考良久,她的那句:“需要我过去帮忙吗?”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宋遇是什么人,淮城人都清楚,凡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想做成的事情,无论用何种手段,他最终都会如愿以偿。

在众人眼中,他就是生来的天之骄子。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没有人可以查到他身上。

所以,哪怕淮城圈子里的人都怕他,远远看见他都要绕着走,还是有数不清的女人因为他的地位和身份想要靠近他。

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周五那天,姜灼给宋遇发了条消息。

问宋遇什么时候回淮城。

宋遇那边,却迟迟没回复。

姜灼看了眼手机备忘录里的标注,若有所思。

——

绵城和国内交界处。

黄沙漫漫,望不到尽头。

一辆车驶过,尘土飞扬。

谢慎行率先开了车门,跳下车。

看着周围的环境,又看着自己身上的皮夹克因为这几天找人落了一身的灰。

谢慎行脾气又上来,没忍住低骂了一句:“已经三天了,他还是没找人来把货拿给我们,只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附近等,阿遇,你说他是不是在耍我们?”

转身,又瞟了眼宋遇。

宋遇只是双手插兜,沉默不语。

“之前在慈善拍卖会上也是,他找人给你传消息说自己会去参加慈善拍卖会,可那天晚上我把整个酒店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多次,地毯都掀开了,还是没找到看起来像是他的人。”

谢慎行质疑道:“真的有所谓‘幽冥’这个人的存在吗?”

宋遇看着远处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他最初知道有‘幽冥’这号人物的存在,还是在几年前。

绵城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鱼龙混杂,是被很多人盯上的灰色交易场所。

有很多在国内不被允许的买卖都会在这里被私下进行交易。

宋遇第一次来绵城时,便听不同的人提起过绵城有号人物。

他是商圈的传说,在灰色地带做买卖游刃有余,在他手上,没有做不成的买卖。

也有人传言,他的身上还背着多年前的命案。

他一直是警察眼中的“毒瘤”,很多警察都想要将他一网打尽,却至今没有人能抓到他。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有个外号叫‘幽冥’。

他擅长布局,对任何交易都运筹帷幄。

更让人诧异的是,虽然他本人从未在众人面前现身,却有无数的手下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而‘幽冥’本人常年在多地行走,没有稳定的居住地。

所以,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但因为他所做的生意很多都在绵城,很多小弟也都是在绵城一带活动,也有传言说他本人的落脚点就是在绵城。

宋遇虽然也对这个人物好奇过,可真正先一步找上他的人,却是‘幽冥’。

两年前,他刚开始在绵城做一些买卖,忽然有天有位自称是‘幽冥’手下的人找人约宋遇见面。

说是他手上有宋遇想要的东西。

谢慎行害怕有诈,于是派了人代替宋遇去赴约,谁知人刚到约定的地点,连门都还没有进,宋遇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若是真心想和我谈买卖,你自己前来。”

谢慎行当时还气不过:“他知道你是谁吗?我真搞不懂,他到底多有能耐,自己主动要和我们谈生意,他倒是先摆上架子了。”

宋遇只是心平气和地喝完茶:“到底有多大本事,只有去见了才知道。”

让宋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本人出现在了约定的场所,对方直接拿来了宋遇一直在找的货物。

后边,宋遇便让手下的人一直在和这个所谓‘幽冥’的手下在对接绵城的交易。

这两年,他们一直断断续续的在保持着合作。

直到半个月前,宋遇在绵城要的货品出了差错,他才又找人联系上了‘幽冥’的手下。

对方这次则是让宋遇自己本人到沙漠来交换货物。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他们人都在这里守了三天,别说是‘幽冥’的手下,除了他们两个人,这里连个其他的活物都没有。

忽然,谢慎行的手机响了起来。

谢慎行看了眼宋遇,接通了电话。

“你说什么?”

挂掉电话,谢慎行的脸色惨白。

宋遇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谢慎行吞了吞口水:“我们昨天转移到据点的那些货,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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