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为了陆兆辉,我离开赵柏平。
分手时他拽紧我的手,站在高层过道口,红着眼恐吓我:“你今天要是敢走,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而如今,我又和赵柏平重新走到了一起,背着陆兆辉。
赵柏平捆着我的双手,问我:“我和老男人,你总得选一个。”
“阿茵,天都酒店,过来接我一下。”
陆兆辉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应酬过后跟我打电话,自然而然的口气,意思是今晚要来我家。
作为男朋友,他的提议很是正常。
可是今天,我却不想去接他。
我说:“陆董,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已经睡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他的声音很轻,又透着喑哑,“好,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还没收好手机,腰际便被身后的男人缠住了。
赵柏平的手覆上我的小腹,慢慢抚动,“肚子疼?那我帮你揉揉?”
他的掌心带着火热,唇角贴近我的耳畔,呼吸炙热。
我顿时心跳加速,面颊发烫,熟悉的记忆被唤醒,我微微扭了脖子往后抬起头,正好贴上他的唇。
他双手环住我,用力搂紧我,唇齿间发狠用力。
热情似火下,分别后的思念延绵不绝,仿佛都带着对彼此长久的渴望,渴望再次拥有彼此。
但其实,这是我和赵柏平分手的第五年。
五年间,我们未曾见过一面,房间昏黄的灯光下,他熟悉的眉眼就在我眼前,唇角凑近,轮廓越发清晰,可我却越发觉得他透着陌生。
气息混乱间他抬起头来调侃我,“刚才撒谎时脸都没有现在红,为什么撒谎?嗯?”
他询问的口气带着宠溺和纵容,让我瞬间失了神。仿佛当初分手时说的那些决绝话都不是出自他的口。
那个时候,他拽紧我的手,站在高层过道口,将我的手捏得死紧,不透一丝缝隙,他红着眼,咬着后槽牙,“谢孟茵,你今天要是敢走,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那个时候不想活下去的赵柏平大概觉得我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吧。
可我,还是走了。
为了陆兆辉,我离开赵柏平,不顾他的处境。
而如今,我又和赵柏平重新走到了一起,背着陆兆辉。
我伸手拉住赵柏平的领带,一把将他拉下来,“因为回头草好吃。”
他轻笑出声,发烫的拇指缓缓摩擦我的下唇,声音又沉了几分,“是吗?那我也来试试。”
他一语双关,逗得我想笑,可他不给我机会,俯下身来直接堵住了我的唇。
能跟他那么快缓和关系,是因为我主动先联系了他。
他从前自负又骄傲,我当初毅然要走,他是绝不会先跟我低头的。
所以主动跟他联系,我是做好了被他漠视的准备的,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带我回了家。
这些年,赵柏平生意有了起色,他需要拓展业务,我恰好在他需要攻克的公司,这也是我再次跟他联系的借口。
他以前做事多愿留一手,却在跟我分手这件事上从来不做挽留。
什么回头草好吃,要不是我主动,他怕是从不会有这样子的打算。
我猜分手时,他是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
而现在,他捆着我的双手,问我,“我和老男人,你总得选一个。”
赵柏平口中的老男人,是陆兆辉。
他对陆兆辉的形容让我有些恍惚。
因为确切来说,他并不算老男人。
他甚至比如今市场上女生们奉行的大叔款还要出挑些,有了钱,便可以花时间和精力在自己身上。
与同龄人相比,陆兆辉要显得年轻许多,商海沉浮这么些年,经历过世道沧桑的男人你永远也别想着去摸透。
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从前是不敢,现在就更不敢。
真要是摸透了他,那我在合信也算是混到头了。
其实,陆兆辉算得上是我的贵人。
我如今是合信的总经理,爬上这个位置自然花了很多年。
能爬上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陆兆辉的相助。
陆兆辉是合信的执行董事,我一路是他提携上来的。
我跟着他爬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但是他把我换下去却是易如反掌。
所以,即便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之间也永远做不到平等。
更别说,我们从来都没有在公司公开过。
以至于到如今,我们的关系就有些让人难以启齿了。
第二天,我从赵柏平家直接去了公司,才在办公室坐下,助理便笑着进来了。
她将一盒喜糖放在我的桌前,说:“谢总,行政那边的人在给全公司发喜糖,说是陆董的,他下周要办婚礼了。”
助理放下喜糖便离开了,我仔细瞧了瞧后拉开抽屉将喜糖盒子塞了进去。
内线电话忽地响起。
是陆兆辉。
他声音低沉,“过来一下。”
我搁下电话起身去了他的办公室。
陆兆辉脸色并不好,眉头轻轻皱着,整个人在清晨的日光下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西服包裹着他高大的身形,暖黄之下依旧可以给人压迫。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到是我,便解了西服的扣子后整个身子放松下来朝后仰在了椅背上。
“阿茵,过来帮我揉一揉。”他闭着眼,伸手调整了一下脖颈间领带的松紧,一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昨晚喝多了,头疼得厉害。”
我走上前,看着他轮廓越发硬朗的脸,这张脸上有上位者的果断,以及眼角眉梢藏不住想要掌控更多的心思。
我站到他身后,抬手帮他揉太阳穴。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呼吸可闻,便更加让人觉得窒息。
陆兆辉头疼是老毛病了,早些年我跟着他一块跑业务的时候他一喝多便会头疼。
沉默了一阵,他伸手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可以停下了。
他手掌宽大又有力,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他身旁,“晚上一起吃饭?”
我伸手去给他拿茶杯,顺势便抽出了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我把茶杯递给他,笑了笑,开口之前便已经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喜糖选得不错。”
他接杯子的手顿了顿后才浅浅呷了口茶,不甚在意,回答前眸光犀利瞥了我一眼,“都是她安排的,我不参与。”
我不敢再接他的话。
陆兆辉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显然是没了耐心,他抬手在我腰口处轻轻拍了拍,“生气了?”
我依旧保持着笑脸,摇头。
他仰在椅子里,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漫不经心沉着声,“听话些。”
我还没接话,正好他手机响了起来,终于让压抑着的空间有了些缓解。
看到来电显示,他示意我出去。
我转身离开,终于舒上一口气。关门的时候我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耳边贴着话筒,唇角若有似无带着笑。
我熟悉,这是他哄人时常有的笑容。
陆兆辉曾经也是这样哄我的。
那个时候我还是别人口中的年轻人,跟着陆兆辉混了没两年,我便是别人口中的“后生可畏”了。
他是有能力的人,可越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能再往上爬,也越是会懂得做取舍,比如对我,他带我到现在,如今要再想往上爬,不是酒桌上的几瓶酒能解决的了,但是一杯喜酒就不好说了。
他的未婚妻是禹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靠上了,就连合信都要一起跟着沾光。
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照样可以轻易就做出决定。
娶对自己有利的女人。
这是他做的决定,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另一个决定,便是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让我给他做情人。
事实上,在沉默看着他和别人调笑之前我有跟他提过结束这段关系,回归到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就在他的这间窒息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办公室里。
他当时拿着手机,风轻云淡,“会议推迟,我等会儿有新的任命通知。”
放下电话,他就这么看着我,脸上有笑,眼里却满是狠厉。如同对付他每一个在商场上碰到的死对头一样,要让对方再无翻身之日。
“要不要让我宣布这个新通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对付我,与对付他在商场上碰到对手而言,他简直易如反掌。
最后,我终究还是跟他低了头,主动收回了那一句要结束的话。
我在合信混到现在不容易,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跟他结束就等于算是跟他翻脸。
跟他翻脸,谢孟茵你就别想着再在合信混下去,别说合信,禹城上下,都不会再有你谢孟茵的立足之地!
而我当初跟着他不要命地闯就是为了钱。
为了钱我才拼了命地往上爬。
我家庭糟糕,爸爸走得早,他生了好几年的病,家里的积蓄掏空不说,还欠了不少医药费,就连我上大学都是我妈跟亲戚借的钱,更糟糕的是,她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好,常年住院,没了合信的工作,她的医药费我都保证不了。
所以,我必须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工作,可我又想脱离陆兆辉的控制。
我左右为难之际,赵柏平重新出现了。
他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及时出现,来为我解围。
我跟赵柏平是在大学城酒吧外面认识的,不能算是认识吧,算是他见义勇为。
我当时还在上大学,为了补贴家用,给自己赚生活费,我在大学城附近打工。那里出入的人鱼龙混杂,附近有不少小混混出现,他们喝多了,从巷子里蹿出来要拉我进去一块儿喝一杯。
赵柏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看到反抗的我,二话没说便上来跟对方几人杠上了。
禹大的大才子为了女生在夜店门口大打出手,一时之间,引来不少人驻足,人群聚拢来,有认识的同学出来给赵柏平帮忙,终于吓退了那群人。
我当时看着赵柏平带着青肿的嘴角想,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人呢?他难道没有看到对方那么多人吗?都不考虑一下后果的吗?
他却不以为意,用食指按了按破皮渗血的嘴角,跟我咧嘴笑,笑得眉头都皱了,“谢孟茵同学,你没事吧?”
赵柏平为我打架的事一时在学校传开,全校都在传他喜欢我,他更是“顺应民意”在校园里巧遇过几次后突然在自修课后等我下课,跟我当众表白。
他瘦瘦高高的模样,脸上满是青涩和快意,甚至还带着一些羞涩。
我说不上来当时是什么感觉,满脑子都是他为了我拼命的样子。
我答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赵柏平,我心里多了很多安全感。
是那种,一个人闯荡了很久,硬扛了许久后终于可以有个肩膀靠一靠的安全感。
但是安全感大概是有依赖性的,我发现我渐渐有点喜欢上他了。
后来,我们分开,一晃便是好几年。
如今,他来合信寻求合作,得知后,我主动联系了他。
确切来说,我想利用他,以他前男友的身份,以及那点死灰复燃的感情来摆脱陆兆辉。
让陆兆辉知道,我不愿意跟他在婚后继续纠缠的决心,希望他在知道我有了男朋友后可以高抬贵手,给我一条在合信继续待下去的生路。
而对于赵柏平而言,我是合信的总经理,在合信倒还算是能说上几句话,有了这层男女关系,想来,合作也可以更顺利些。
所以啊,他口口声声让我做选择,浓情蜜意,好似真的对我念念不忘,但事实上,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下周很快便到。
我在酒店门口等赵柏平,他姗姗来迟。
天太冷,冷风吹得让人指尖发颤。
“婚宴?”他侧头,清冷的眸子里有疑惑,风头扫过他的面颊,像是镀上了一层雾。
我点头,不自觉便朝他靠近了些,说:“等会儿要喝酒,怕缺个司机。”
“原来是找我代驾。”赵柏平看向我,目光落在我的脖颈处,眼眸里藏了夜晚的黑沉,半晌,他抬手,指尖擦过我的皮肤,“还带着?”
他细细摸着我脖子里那条玉制挂件,脸色更凝了些。
早些年我身体不好,他特意去求的。
玉并不是什么好玉,放在现在,他和我,随便出手也不会买这种质地的。
我抬手挽住他的臂弯,挨近他,“好冷。”
他收回手,垂下后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有暖意,渗进我的掌心。
我先他跨步进酒店,里头人影攒动,来客颇多,我一眼便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新郎和新娘。
我抬手跟赵柏平指了指,“就是那边那一桌,都是合信的高层。”
我一句暗示他便懂了,他想跟合信合作,自然应该找个机会跟他们高层的人好好聊一聊。
他揉了揉我的后脑勺离开,手指划过我的发丝,像是划过了我的心尖,酥麻麻的。
看到他离开,我侧了方向,主动朝着新娘子的方向而去。
“陆太太,新婚快乐啊。”
对方显然不认识我,但是对于我的祝福,她带笑回应,“谢谢。”
听到声音的陆兆辉从和别人的寒暄中转过身来,瞧见我时不动声色眸光阴冷了一分。
因为今天,我是不请自来。
陆兆辉没有邀请我,但是我突然出现,还主动和他的新娘子搭了话。
新娘子看了陆兆辉一眼,希望他能主动介绍一下我,但是他不为所动,抿紧的唇角泛着冷意。
我装作没有看到,压下心头的慌乱大着胆子再次主动开口,“陆太太,你好,我是合信的总经理谢孟茵,是陆董的手下。”
她跟我大方伸手,“你好。”
就在她伸手之时,陆兆辉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插兜盯着我,眸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带着透视一般,直击我的心头,让我顿时背脊发凉。
跟新娘子回握后我才咬牙正视了陆兆辉,“陆董,我好歹也跟您好几年了,您新婚的日子怎么都不喊我一声,我红包都来不及准备了。”
陆兆辉也终于开口,冷峻的面上叫人看不出喜怒,“喊你来干什么?”
他半点都不给我脸面,是他的做事风格,因为我违背了他。
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冷汗直冒,硬着头皮回答,“自然是想来跟陆董说一说,陆太太那么漂亮,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话里有话,陆兆辉瞬间就明白了,所以眸子冷得像是要洞穿我,“阿茵,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提点我了?”
他的警告让我彻底慌了神。
我心中发怵,掌心冷汗直冒,手控制不住抖了起来。
可是,我并不打算现在就退缩。
他的话同样引起了他身边新娘子的注意,一时气氛有些僵持。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不是提点,是提醒,陆董想太过了。”
他突然上前,靠近我,带着酒味的气息直蹿我的鼻腔,他步步逼近,脸色阴沉,“那需要我亲自送你离开吗?”
我吓得步子不自觉往后退,可腰间忽的有结实臂弯揽上来。
我侧头,便看到了赵柏平。
他一身坦然,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却又像是透着疏离,他搂住我,将我固定在他身旁,他的气息瞬间代替了陆兆辉蹿进我鼻尖的酒气。
赵柏平对着陆兆辉皮笑肉不笑,“倒也不必麻烦陆董事长,我女朋友我会送。”
女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口像是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要是我没有记错,和赵柏平重逢后,我们还没有正式聊过关于确定彼此身份的事情。
或许,他以为是默认。
陆兆辉的视线落在我和赵柏平紧挨着的腰身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藏了惊涛骇浪。
我顿时全身僵得一动都不敢动。
赵柏平伸手,“陆董事长,久闻大名。”
他一字一顿,嘴角含着笑意,说着场面上的客套话,却字字都是暗示。
因为赵柏平并不是第一次见陆兆辉。
早在我跟他分手前,他便见过他。
那是我跟着陆兆辉跑业务没多久后的事情。
谈生意哪有不上酒桌的,不把自己喝到七分醉对方怎么能看到你们合作的诚意呢?
我酒量一般,尤其还是女的,最初的时候,我跟着陆兆辉上酒桌谈合作,什么都不懂,连敬杯酒说话都不利索,陆兆辉含笑挖苦我,比对方先一步说出我的稚嫩,随后便是他一杯又一杯,谈笑风生,提前掌控了酒桌上的节奏。
陆兆辉每一次应酬都不会少喝,我跟着他跑业务兼当秘书,事情多到忙不过来,甚至都要在他喝醉后送他回酒店房间。
我就是在扶着喝醉了的陆兆辉回酒店的房门口跟赵柏平撞上的。
赵柏平当时也在那家酒店会客,好巧不巧,就让他看到了我进陆兆辉的房门。
赵柏平一身烟酒味,西服的扣子敞着,瘦高的个子撑得西服像是漏了风,半靠在过道的墙边上,指尖的烟燃了很长一段,白灰积累重了,便掉了下去。
“我以为你不出来了。”他身旁是烟灰桶,他把手中的烟用力压下去,嘴里像是含了笑,但我听得出来,那是他满满的讽刺。
我抬步往前走,看到他为了融资为了研发变得越来越颓然的模样,心里怅然到不想说话。
我走上前想拉着他回家,他却一把拽住我将我扣在了楼梯口的过道里。
他弓着身子凑近我,烟味在我们之间环绕,“你这是什么工作啊?用得着跟他搂搂抱抱?!”
他也喝了酒,我就当他不清醒。
而且,他眼下也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不想跟他争吵。
我拉住他的手,他骨指分明的手发着凉意,让我忍不住想要握紧些。
我推开他,说:“回去了,累了。”
他拽紧我的手,硬生生将我的步伐带了回来,“是因为看到我累了呢还是根本就做贼心虚?”
他抓着这一点不放,手被他拽得生疼,也让我心头烦躁起来,我一把甩开他,“是!我做贼心虚!我承认了,你满意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
听到我的回答,他一瞬间便脾气上来了,面色铁青,脱了外套大步直往陆兆辉的房间而去。
我连忙伸手去拉他,吓得反手一把抱住他,“赵柏平,你干什么?!”
他胸膛起伏,“要是真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揍他。”
我用力抱紧他,将他圈在自己的手臂里,急得鼻尖发酸,“我说气话你听不出来吗?你每天出去应酬我有问过什么吗?我那么信任你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那么怀疑我呢?你怀疑我,我生气,说的气话啊!”
他脾气上来,一下子收不住,反问我,“你觉得我会听得出来?你把工作辞了,还是回来自己公司帮我。”
他倒是说得轻松,辞了,回去。
他创业没钱,一大堆贷款要还,后面根本没有保障,这个月有了下个月的贷款去哪里还都还不知道。所以我自己打拼,实在是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更何况,我家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母亲生病需要花钱,我不拼怎么活呢?开口跟他赵柏平要吗?他还哪来的钱呢?
他自己都一屁股的债。
我终究没听他的话辞职。
所以他总以为我是背叛了他,背着他偷偷和陆兆辉在一起。
事实上,并不是,我和陆兆辉在一起是跟他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后的事了。
重新从赵柏平口中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我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压不住,破土而出。
陆兆辉收回目光,伸手,却并不是要跟赵柏平回握,而是转身拿起刚才被他搁下的酒杯,声音发凉,“男朋友?”
他的话是对着赵柏平说的,却像是在跟我询问,字字听得都让我呼吸迟缓。
赵柏平不以为意收回手,“确切来说是未婚夫,我们快结婚了,借这个机会,邀请陆董事长和陆太太到时候一同来参加。”
结婚?
我心头一震,侧头看向赵柏平。
他却一派平静,客气之中有着涵养。
陆兆辉后糟牙紧了紧,仰头饮尽了杯中的红酒,声音里嗤笑,“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谢总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放下杯子的时候抬了抬手,朝着赵柏平,一副随意且尽在掌控的模样。
他全程无视赵柏平,未免太明显。
但是赵柏平的每一句话都没办法让他无视。
赵柏平帮我回答,他声音清晰,“不多不少,刚刚好一年整。”
我被赵柏平的话惊得心口狂跳。
陆兆辉脸上的风轻云淡顿时便消失了,我甚至不敢再看他,可他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将我剥了个遍体鳞伤。
陆兆辉的新娘子却是满脸笑意,挽上他的臂弯,“那真是恭喜啊,到时候我们一定到。”
我隐忍着情绪,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被赵柏平带着出酒店时背脊之上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想起陆兆辉刚才的脸色我的手便止不住地发颤。
赵柏平将西服脱下,披在了我的肩头。
外头冷,我心里更冷,我颤抖着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赵柏平……你为什么说谎?”
他收回胳膊,在冷风里掏了烟,猩红燃起,烟青色遮挡在他面前,叫人瞧不真切。
他垂眸看我,“我自然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分开。”
风头灌向他,吹满他宽松的衬衣,“怎么,帮了你你还来了脾气?”
他轻声带着笑意斥我,“小没良心。”
抛了烟头他重新揽住我,然后送我回家。
我才进家门,陆兆辉的电话便来了。
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我的手甚至都有些拿不稳手机。
赵柏平回答的“一年”,像是在陆兆辉的脸上狠狠拍了一个巴掌,我给他戴了绿帽,整整一年。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紧接着是陆兆辉的信息。
他说:“我晚上过来。”
也就是说他今晚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自我安慰,怎么可能,陆兆辉今晚是新婚夜,他怎么可能会过来,他在吓唬我。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洗完澡出来,陆兆辉已经端坐在我家的客厅沙发上了。
他知道我家的门禁密码,出入自由。
我顿住脚步,身上的暖气不断消失,凉意从脚底布满身体四面八方。
陆兆辉脱了西服,凌乱抛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支着额角,手指揉着太阳穴,客厅里没有灯,暗色下,他的身影像是夜间的鬼魅,诛人于无形。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眸光扫向我,将我从小到下的打量。
随后,他起身,跨步朝我走来,一步近过一步。
我紧张又害怕,不断地后退,直到撞上墙壁后无路可退。
“陆兆辉……”我想开口解释,甚至是先一步求饶。
但他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反手便给了我一个巴掌。
右边脸颊顿时一阵火辣,我倚着墙壁险些站不住,他伸手拉住我,将我拽到他跟前,强迫我看着他,“想跟我说什么?阿茵,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他威胁得太明显,提醒得也很明显,我不用细想,背上便又是一片的冷汗。
果然下一秒,他慢慢凑近,越发低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他的愤怒,“阿茵,合信总经理这个位置一向是给听话的人坐,你跟了我那么久,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他轻叹了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他呼吸之间有酒气,凑近之时直往我的鼻尖蹿。
他松开我,用力扯了扯脖间的领带,动作烦躁,面色阴沉,“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所以才一直带着你,把你培养到现在,你却反过来要甩了我?阿茵哪,即便不是在商场上,你这样的行为也很让人生气的,你说是吗?”
他所有的话,一边骂着我白眼狼,一边又让我好好掂量自己的情况。
脸上刚才被他打过的地方越来越疼,我抿着唇,忍着疼倔强得不接他任何一句话。
可能是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他扣住我的身子就要再次动手。
我慌乱推他,但是他胸膛宽厚,我推不动,便只能闭眼闪躲,以为他的手就要落下来,没想到却听到了一记闷哼声。
我反应过来,连忙睁眼,便看到赵柏平拽着陆兆辉的领口又是狠狠一拳。
赵柏平站在我旁边,慢慢解着衬衫袖口的扣子,面色之上是难得的狠劲,“陆董事长,酒醒了吗?没有的话要不出去比划一下?”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赵柏平总沉稳了些,可他还是一如当初一样,爱拿拳头来说话。
“陆兆辉,我想揍你已经很久了。”
陆兆辉喝了酒,又是在气头上,如果今晚赵柏平不出现的话,我大概真的会被陆兆辉狠狠教训。
论商场上的地位,赵柏平确实比不过陆兆辉。
但是论打架,陆兆辉占不了上风。
赵柏平打架一向有一手。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那样精瘦的人,动起手来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狠厉,从前我在夜场打工时调戏我的人里便被赵柏平揍过好几个。对方人多,他赤手空拳的,所以每次都会挂彩,次数多了,一度还让学校的领导误以为他这个尖子生成了街头小混混,着实好一顿惋惜。
他用他的拳头护过我一次又一次。
包括这一次。
最终,陆兆辉拎了衣服离开。
但是即便他离开了,我心里还是乱得厉害。
这大概是我认识陆兆辉以来,他最为狼狈的一次吧。
我低头整理被扯乱了的衣服,澡算是白洗了,身上冷汗热汗皆是。
我低声,“你怎么来了?”
赵柏平揉了揉手掌,退了一步,靠在了我旁边的墙壁上,“我没走。”
他一直在楼下?
所以,他是看着陆兆辉上了楼?
“多谢。”我缓过情绪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心情更加低落。
我侧身去厨房开冰箱,拿出里头的冰水快速喝了一大口。
再不喝点东西的话我怕我的火气就要控制不住了。
赵柏平跟过来,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太凉,别喝。”
我一把甩开他,“别碰我!”
水瓶晃动落地,水渍洒了他一身。
我盯着他,“你为什么没走?为什么刚才在婚宴上主动帮我?”
赵柏平顿住身形,神色闪了闪,沉声回答,“我担心你。”
我低声苦笑,鼻尖酸的声音都抖了,什么担心我。
“赵柏平,你就是想报复我。”
五年前,我和赵柏平彻底分手的原因是我怀孕了。
确切来说,在没有和他商量的情况下,我把孩子打掉了。
不为什么,就是养不起。
赵柏平知道后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他即便再难在我面前也会控制住情绪,但是因为孩子,他没有忍住,甚至质问我,是不是因为陆兆辉所以打掉了孩子。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我背叛了他。
那一次过后,我们冷战了许久,他倒是后来又来过几回,关心我的身体,我都将他闭在了门外。
不久之后,陆兆辉给了我跟他一起外调提升的机会,我决定跟他走。
收拾行李的那一天,赵柏平正好过来,看到我拎着行李往外走,他诧异拦下我,当我告诉他我打算离开的想法后,他再一次跟我发了脾气,甚至威胁我。
“跟你那个姓陆的主管?”他的口气,好大的讽刺,“所以,你决定要跟他走?”
我点头,错过他便走。
他却在我靠近他时一把拉住我,将我扣在楼梯栏杆处,他的眼里满是血红,“你敢走,今天,我就拉着你一起跳下去。”
他以为我是为了陆兆辉而走。
但是即便那个人不是陆兆辉,那样的情况下,有上升的机会,我也会决定离开。
跟他分手和我要离开,跟为了谁,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赵柏平最终也没有拉着我一起跳下去,他让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拎着行李背着他而走,过道风很大,很快便把我脸上的泪水吹干了。
恋爱和钱,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钱为先。
很多和赵柏平的过去在我脑子里浮现,我想着,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谁对谁错,争了对错又有什么用。
我要强,而赵柏平有他自己的骄傲,即便当初他让我留下了,那留下来的我也未必会和他有一个好的结局。
就好比现在,总有一根刺在我和他之间。
他大概一直觉得我是因为感情上背叛了他才离开他的吧。
所以我猜,他口中所谓的帮我,不过是想报复我。
面对我的质问,赵柏平居然否认了。
他弯腰将水瓶捡起,一边声色缓缓而道:“孟茵,我不至于如此心机,就在我上来之前,我的助理告诉我,公司到手的几个单子都被撬走了,你们这个陆董可真是够迅速的。”
他嘴角泛着些苦涩,“不知道今晚我跟他动了手,他又要如何报复我。”
我收回思绪,心里也同样替他有了担心。
他倾身抱住我,衣服上的水渍透过衣衫蔓延进我的肌肤,透着冰凉。
“孟茵,不如,回到我身边,帮我一起打理公司?”
担忧过后,赵柏平的话让我有所动摇。
但是陆兆辉只要不松口,我永远也安生不了。
事实上,没过几天,陆兆辉就有了动作。
这几天,我因为后怕一直在躲着他。
他找了个借口,开了个高层会议,会上分析了一下我这个总经理这段时间来对合信的盈利情况,当然,情况并不让各位高层满意。
所以,对我降薪降职了。
我知道,这不过是陆兆辉的手段。
我收拾完办公室的东西后主动去敲了陆兆辉办公室的门。
这是至他打了我后的头一次,我主动找他。
我特意锁了门,拉下了窗帘。
他看我的眼神便有了意味深长。
我绕过他的办公桌,走到他身旁,低头,咬唇,放低声音,“陆董……”
他抬了眸子盯着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侧向一边瞧了瞧,“还疼吗?”
我问:“你怎么舍得打我?”
他把手收回,稍稍用力,我的脸便偏向了一边,“想通了?能听话吗?”
我不听他的话,不愿意做他的情人,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让我下位。
我乖乖点头,朝他靠近,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他不动声色,垂眸瞧着我,抿紧的唇若有似无含着些心知肚明。
陆兆辉当晚便来了我家。
他进门后直接抵着我,低头凑过来闻我侧耳的味道,“阿茵,我还是喜欢你用的香水味道。”
他不急不躁,带着些猎人终于降服了不听话的猎物后的得意。
而我,却听得全身发凉。
他拉过我的胳膊,一用力,将我打横抱起,没有直接进卧室,而是将我压在了沙发上。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我固定在他身前,还没动作,呼吸便已经乱了,他低头,额头抵上我的额头,“阿茵,我想外面找还不简单,可就是因为你……阿茵,我很想你……”
我微微顿住,过去跟着他一路在商场闯荡的事情很不合时宜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像陆兆辉这样的人,能力和卓识都叫人钦佩,长相又好,所以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这几年,来来去去我见过不少,没有一个是叫他留恋过的,如今,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闷得喉咙发涩。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他能退一步,哪怕是一步,就回到我们原来各自的位置就好。我远走他乡,出门闯荡,那些年,明枪暗箭他都替我挡过,是他带我从困境中走出来,让我终于能够尝到财务自由的轻松。
可是,他是陆兆辉,他永远都不可能做退让。
“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就好了。”他抱起我,让我坐在他腿上。
他又想利用妻子的关系往上爬,又不愿放下我,作为一个商人,他把权谋做到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覆在我腰上的手伸进我的衣摆。
我咬牙,低声发狠,“可是,我不想!”
他却以为我是耍脾气,正想凑过来哄一哄,不曾想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一个女人从我的卧室里出来,“陆兆辉!”
陆兆辉肯定很熟悉这个声音的。
他抱着我的身体顿了顿,见到女人,他皱了眉,隐隐的愤怒添上眉间,他瞧向我,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我整理衣服,从他身上站起来,对着他阴沉又危险的脸,咬了咬牙,“陆董,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我今天还特意约了陆太太一起过来做客。”
我从前从没有想过要跟陆兆辉撕破脸皮,我想着要留住在合信的职位。
但是经过这些,我放弃了,有陆兆辉在的合信,我永远也别想逃脱他的束缚。
跟他闹翻,我等于算是被合信除名。
闹到他太太面前,我不单单是没办法在合信待下去,我是连名声也一块毁了。
我给陆兆辉做三,被原配抓了个正着,以后合信上下所有人的谈资里永远有我谢孟茵一个。
陆太太开门扬长而去,陆兆辉起身,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从他周身散出来的冷气却让我不得不想要逃离,再睁眼时他抿着唇抬手便给了我一个巴掌。
他整了整脖间的领带,不再看我一眼,随了他太太而去。
这个巴掌彻底打碎了我跟他的情义。
隔了几日,我去合信办了离职,听说去找陆兆辉询问意见的人事经理被他臭骂了一顿,他说没把我开除,是他对我最仁至义尽的事。
他甚至扬言,我陆兆辉不要的人看以后谁敢收!
我自然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也找好了下家。
我抱着自己的东西出门,赵柏平为我开了车门。
我最终决定了去赵柏平的公司,禹城除了他那里,我现在怕是哪里都去不了。
他顶着订单流失的风险留下了我。
他公司里自然不少人有意见。
而且,我还算是空降,背后找赵柏平告状的人就更是多。
赵柏平轻轻巧巧打发人走,在公司上下纵容着我。
倒是和他一起创业的二老板蒋昕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孟茵能回来,肯定是好事,再说了,那个时候那么苦你们都熬过来了,这不就是天意,又让你们碰到了不是?”
经他的透露,隐隐约约他们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可能是未来的老板娘,话语声也就渐渐少了,而且,谈生意对于我来说几乎是驾轻就熟,本地的合作商合作不了,我便去外地找合作商,几个月下来,促成了好几单。
正是因为这几单生意,我原来的背景不知道被谁去调查了,一时之间,我是合信陆兆辉情人的事便传遍了赵柏平的公司。
可是赵柏平不以为意,他揽着我说:“别人的话不要在意,孟茵,你记得,你是我女朋友。”
我低头笑了笑,应和了他。
“好啊。”
跟赵柏平复合后,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却更多了。
我一开始想不到,究竟是谁在背后传播谣言。
一直到我偶然间听到蒋昕和赵柏平争吵。
那一天其实正好是我出差,不过因为提前结束谈判,所以我提早回来了,还没进赵柏平的办公室便听到了蒋昕特意压低的声音。
“你疯了吗?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要这么对谢孟茵,我听说她还为你打过个孩子,你就为了这一口气?”
赵柏平的声音我没有听到。
但是听到这几句,就够了。
就够我嘲讽自己的了。
我努力压下情绪,手掌在门把上手上搁了又放,放了又搁,最终才决定推门进去。
见我进来,蒋昕顿时停住了话头。
赵柏平脸色变了变,却最终没有开口。
蒋昕为了缓解尴尬,笑得颇为客套,“孟茵,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没开口,生怕一开口就收不住怒气。
蒋昕抚了抚眼镜,选择离开,“我还有事,你们聊。”
他离开,还好心为我们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重回安静。
我在赵柏平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因为急着赶回来而走疼了的脚踝。
赵柏平终于有了反应,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拉过了我的腿,“这里疼?”
他伸手尝试,一处一处,慢慢揉捏。
我低头,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又想起他在我们班门口跟我告白时的表情,想起很多他纵容我又抱着我哄我时的场景,情绪在胸腔里不停地乱窜,钻进四肢百骸,全身躁动,如同要爆炸。
我把脚收回来,看着他,“我还在想,到底是谁那么跟我过不去,非得我名声扫地才行,原来是赵老板啊,那我就明白了……”
“孟茵,你……听我解释可以吗?”他起身,平日里利落的身形,眼下动作起来,竟生出几分僵硬来。
我拿着手机的手恨不得打到他脸上,我把截图给他看,“赵老板,这些不会也是您的杰作吧?”
外头传我谢孟茵专门是靠着男人上位,前有陆兆辉,现有赵柏平,手段实在是高明,也实在是不知廉耻。
截图都是我在看消息的时候随手截下来的,我和陆兆辉在酒店同进同出其实很正常,次数也多,每次应酬他几乎都带着我。而我和赵柏平的亲密照就有些令我奇怪了。
赵柏平沉默,没有解释。
所以,是默认。
我猜得没错,他真的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当初“背叛”他,抛弃他的行为。
我其实也已经猜到了,他在陆兆辉面前撒谎,就已经让我觉得太过反常,而他跟我否认又示好的行为跟他一直要强的性格也实在不搭。
但是就算猜测他是有意报复我,我也还是忍了。
当时,赵柏平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摆脱陆兆辉的办法。
不将计就计,赵柏平怎么会陪我演下去呢?
赵柏平坐到我身边,垂着头,双手十指交叉而握,食指不断摩擦,发狠到指腹发白。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但是,这些我现在要是不说,以后我怕没有机会了。
开口之时,我便已经失落到心头颤栗了,“赵柏平,你知道我为什么四处飞,帮你的公司找单子找合作,你知不知道,每一单都是我喝吐了一回又一回拿回来的,我为什么那么帮你?”
赵柏平侧头看我,眼尾泛着红,呼吸也重了。
我继续,“因为我在赌啊!”
“孟茵……”他凑近过来,伸手抱我,我一把推开他,“赵柏平!可我赌输了!”
他的凑近让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吼出声,“赵柏平,是你那天告诉我说你没有那些心机!不是回来报复我!就是想回来跟我复合的!我信了!所以才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的!”
赵柏平也使了力,伸出双手用力抱紧我,将我压进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孟茵!孟茵,你听说我!听我说!以后你只要我,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经营公司,一起生活,结婚生孩子……”
我发了狠,用力推开他,抬手重重朝他扇了过去。
这一下,我们终于停下争执和吵闹。
“赵柏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我自己赌输了,我认栽。”
我起身,高跟鞋刚才被磨过的地方更疼了,可是疼痛让我也更加清醒了。
赵柏平起身追过来,刚拉上我的手,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赵先生,你好,我们接到举报,说您公司存在假冒专利的情况,现在,我们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门口的两人一身制服,显然是相关部门的。
赵柏平没办法,不得已终于松开我的手。
是我举报的,在我进这间办公室前,在我听到了蒋昕的话后。
我原本不想的。
我想信赵柏平一次,想让他生意兴荣财源广进,想跟他重归于好,结婚生子。
只要他说得是实话,不是为了报复我,是真心因为爱我而回来帮我,跟我和好,那我就不会举报他。
那这些,在我来了他公司后发现的端倪我就当做视而不见。
但是我孤注一掷,还是信错了人。
大概蒋昕说得没错,都是天意吧。
天意,赵柏平放不下他的骄傲,而我,也从来都是不甘于算计。
我朝门口而去,到门外时忍不住停下脚步,我想回头再去看他一眼。
但是理智回拢,告诉我,就这样吧,谢孟茵,赌输了就是输了,不用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