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百花冷笑一声道:“你要见我师父么?先胜过我再说!”呼地一声,左掌前探,右掌后随,连环拍出,人还未到,掌影倏地铺开,变了一式七掌,电闪而至,连城雨秀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很好,你这招练了几年?”娇躯一摆,云百花连环七掌,竟是全部落空。只听连城雨秀道:“‘化血刀’的经文,你恐怕只练到三成左右,能有如此修为,也算不错!百花公主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母亲?如果是你的母亲,就请她出来,就说沈盟主已等了她十八年了!”纤指一扬,一股劲风倏地飞来,云百花只觉寒风彻骨,刮面生寒,大吃一惊,身躯倒翻出去,又惊又怒,道:“你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化血刀’?”
雨秀轻笑一声道:“你回去问问你你的师父或者母亲,她是怎样练成‘化血刀’的?你功力先天不纯,若然强练下去,‘化血刀’会变成‘化骨刀’,掌力内力都会渐渐走入邪道,到时走火入魔内力反噬,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你!但沈盟主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却知道如何化解‘化血刀’和‘化骨刀’走火入魔内力反噬的秘诀,只要你母亲出来与沈盟主相见,沈盟主就会将秘诀传你!”
云百花又气又羞,尖声道:“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铮地一声,把宝剑拔了出来,倏地刺到雨秀胸前!
雨秀心中一愣道:“难道是我错点谱了么?可这少女的身材容貌,的确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沈盟主!假若不是,我就好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了!”随手解下腰间红绸扬空一抖,喝道:“我看你有多少本事敢撕烂我的嘴!”内力运处,长有三丈的束腰红绸立成软鞭,缠、打、围、推、扫、拖、卷七式连发,宛如灵蛇飞舞,向云百花宝剑缠了过来,云百花见一条薄如蝉翼的红丝带在雨秀手中竟变得如此厉害,心中暗暗吃惊道:“难怪临出来时,主人曾告诉我沈慕禅四大军师中排名第一的是个中年女子,智计武功,可称人上之人,她这手红绸变鞭的武功,确是远非我所能及!”
长剑一颤,剑尖东指西画,避开红绸缠裹,反手一抓,向红绸绸头抓来,要将雨秀的红绸拉断。雨秀咯咯一笑道:“小丫头胆子不小,竟敢来抓我的腰带?”忽然运气一抖,红绸从直飘变成反卷,半空中宛如起了一片红霞,带起了一个个绵延不绝的红圈,云百花剑光挥霍,只觉四周到处都是红绸翻滚的波浪,杀手连运,却无法冲出她红绸布下的圈子!
蓦地只听雨秀娇喝一声“撒手!”红绸忽地去而复返,倏地缠到,云百花手腕勒痛,宝剑果然被雨秀卷脱出手,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宽有两寸的印痕,暗暗心惊道:“这女子的功夫实在是神鬼难测!赶紧走罢!”急慌慌拉着班泰,跑下山坡,头也不回地走了。班泰和云百花一走,濮阳穷失了羽翼,正待跑路,眼前红影一闪,雨秀面罩寒霜,已将他去路拦住,冷森森地道:“你居然胆敢违抗沈盟主的命令,连人家救命的粮食想抢,真个是怙恶不悛!
原本盟主打算留你濮阳家一点星火,看样子你并不珍惜他的好意!”倏地凌空扑起,好像一头红鹰直扑下来,濮阳穷怪叫一声,一个筋斗飞下山坡,撒腿就跑,雨秀在坡顶喝道:“你不要命了只管来趟浑水!”声音远远从坡顶传来,震得濮阳穷两耳嗡嗡作响,哪里还敢回头?他一跑,他手下那群喽兵也都作了鸟兽散,有些不愿走的,都来到朱云聪和雨秀跟前,道:“我们被迫跟从濮阳穷,都是被他逼得无奈,希望沈盟主不要计较我们的过失。”
雨秀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会儿连云寨的章寨主和他的兄弟们会来接着押运这批物资,你们有心改过的话,我跟章寨主说一声,把你们都带去连云寨吧!希望你们记得从善如流的典故,不要做坏事危害百姓就好!否则,沈盟主目光如炬,你们做过什么好事做过什么坏事都在他眼里,他出手惩戒,可就不会像我这样软了!”乱石岗寨的喽兵很多是濮阳穷收集濮阳家旧部之后被强迫落草为寇的,也有很多是当地的良民百姓被逼得无奈才入伙,平日濮阳穷对他们非打即骂,脾气不对的,连饭都吃不饱,更不要说养活家人了。有很多人其实已是暗暗不满,密谋要离开乱石岗另谋出路的,听雨秀这么一说,大家都十分高兴,当下全部跪下叩头致谢,表示愿意听从她的安排。
朱云聪和雨秀夫妻俩指挥投顺过来的乱石岗寨喽兵帮忙护卫车队,把路上已将要坏的车都修好,雨秀前后看了一遍,点头道:“差不多可以了,咱们上路吧!”莫志高吃了九转还魂丹,毒伤已好了一半,振作精神,指挥车队,渐渐前移。
还走不到十里地,只见前面尘头大起,数十骑如飞般奔到,前面那人坐着一匹大黑马,见了雨秀和朱云聪,十分高兴地叫了几声,急忙跳下马,拱手道:“有劳连城总管和朱总管亲自前来,俺章翼夫有失远迎,请两位不要见怪!”
雨秀和朱云聪也跳下马来,迎着章翼夫拱手笑道:“我们哪里出了什么力?都是野狐寨的兄弟们鼎力相助,莫副寨主还因此被人伤了呢!”章翼夫吃了一惊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连沈盟主的面子都敢不给?两位总管告诉我,我姓章的一定不能将他放过!”他绰号白张飞,性情之火烈远近闻名,江湖中听得白张飞这个名号,无不竖起拇指,交相夸赞。雨秀道:“是乱石岗的人下的手,不过打伤莫副寨主的凶徒已被我给打跑了。”
章翼夫道:“是濮阳家的人么?”
雨秀点头道:“是死在盟主剑下的濮阳五兄弟中最后一个侥幸活着的,他的毒掌十分厉害,又不知道他暗中投靠了什么人,才敢明目张胆地跟沈盟主作对。”把过程一说,章翼夫眉头皱了起来道:“那一男一女我也听说过,听说黄河边铁虎寨几位头领被害的案子就是他们两个做的,不过他们俩的武功太高,铁虎寨的人到处搜寻,也没找到他们的影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跑到关陕地区来作乱了!”
朱云聪道:“章寨主你们回去,千万小心布防,以免为小人所乘。”
章翼夫十分感谢,连连拱手道:“有累两位总管亲自前来,章某如天之幸,请两位这就跟章某回寨,容章某一尽地主之谊。”雨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话就不用说了。粮草四万石是南方七寨的朋友们帮着凑的,金银一千担,是沈盟主亲自筹集出来,送给贵寨做粮饷之用,章寨主要不要亲自点看一下?”
章翼夫连忙摆手道:“连城总管,你这就是在打我老章的脸了!盟主如此照顾敝寨,章某与合寨兄弟感激不尽,怎敢有所疑虑?”雨秀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章寨主。”章翼夫道:“有什么吩咐请连城总管说就是!”
雨秀道:“我们打跑了乱石岗的几个头目,但还有七八十人是当地的良民,苦出身的老百姓,被濮阳家的旧部胁迫入伙,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有心让这些不愿从恶的兄弟跟着章寨主加入连云寨,不知道章寨主意下如何?”
章翼夫大腿一拍,大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前段时间我们连云寨为了对抗朱温的‘扫荡’,损失了不少弟兄,这些穷兄弟们加入连云寨,在下求之不得,只要兄弟们肯跟着我们,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雨秀听了十分高兴,道:“这就太好了。我代盟主先感谢你了。对了,车队你们已经接到,我们和野狐寨的兄弟们就不往北去了,大家就在这里分别吧。下个月初四,是沈盟主四十岁的生日,我们正私下筹备,给他过个大生日呢,请柬我是不会再发,就此通知章寨主吧!”
章翼夫哈哈大笑道:“俺老章是个粗人,发什么请柬?下月初四,在下一定会来,到时候我要跟两位总管好好喝几杯!”率领连云寨的寨兵,接过了车队,几个人各自告别,章翼夫自押着车队去了。
章翼夫去后,雨秀又看了莫志高的伤势,道:“莫寨主干脆跟我们夫妇一道吧,我们带了一趟大车在后面。”莫志高道:“咱们是吃苦吃惯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朱云聪眉头微皱道:“你莫要小看了这点伤势。紫砂掌是西北大魔头韩天石的独门功夫,这门毒掌的厉害之处在于发作慢,但一旦发作,毒素极难控制得住而且无药可解。你不过吃了半颗九转还魂丹,并不是紫砂掌对症的解药,只怕路途奔波,会引发毒素潜伏发作,那时候可就堪忧了。内子从小跟在沈盟主身边,跟沈盟主学了一手金针拔毒的功夫,为莫副寨主身体计,你还是听从内子的安排吧!”
周天阳也道:“莫兄弟万万不可任性,拂了连城总管的好意!”莫志高听朱云聪一说,方才知道紫砂掌的厉害之处,忙道:“那就有劳连城总管了。”周天阳道:“我带着大家先回去向盟主复命,两位总管路上慢些来吧!”催促手下,留下大包干粮,带着野狐寨的寨兵先行启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