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百达翡丽北京源邸在前门23号开门迎客。
对于一个拥有180多年历史的品牌来说，十年不长，却是这个世界顶级腕表品牌与它的中国消费者建立起稳固关系的关键时期。在庆祝百达翡丽北京源邸开幕十周年之际，百达翡丽总裁Thierry Stern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在中国建立真正的连接
再次来到百达翡丽北京源邸，Thierry特别用到了“回来”一词。“我感觉来到这里就像在日内瓦的家里，在我父母家一样，甚至有我们在家里也用的纸巾，一切都那么亲切、熟悉。”
“源邸”二字来源于比北京早两年落成的上海源邸，其“源”字取自新址所在地“外滩源”——位于上海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地，是上海开埠历史的起点，含有“起始”之意；而此处前身亦为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官邸，故“邸”字顺延此意。源邸的概念突破了地理和历史的界限，向“品牌之源，尊贵之邸”延伸。
位于前门区域的百达翡丽北京源邸
“上海源邸的地理位置太棒了，内部布局也非常优雅。而北京源邸的优势是内部更为明亮，色彩也略有不同，让人仿佛置身于日内瓦一般；当我透过窗户望去，甚至期待能看到日内瓦湖的美景。这真是一种享受。”
这两个源邸实际上就是百达翡丽在中国的家，更是百达翡丽与中国客人沟通的重要实体，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的同时，通过这里的环境，让人领略到这个顶级瑞士时计品牌悠久的制表传统。客服中心和培养本土制表人才的“英才中心”也整合在源邸，实现了服务的本地化以及长远的人才储备。
百达翡丽北京源邸内部
百达翡丽另一种与中国的连接，是始终保持对中国的观察。Thierry说：“永远对四周保持观察，我可以看到不同的建筑、衣服、汽车，甚至自行车，就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在一次晚餐中，Thierry看到房间的墙上的书法作品，一个想法由此产生：“我可以用一首美丽的诗来做一个座钟或其他东西。”他甚至他已经开始思考后续的实际创作，“回到日内瓦，我会跟团队开会，询问团队这个想法是否可行。如果能做到，我们应该选择哪一个？有这么多诗歌和文字，它背后的意义是什么，是否尊重这个国家的文化？”传承于家族的严谨在此处体现，他非常坚持：“如果我做了与中国相关的东西，它必须适合中国，我不希望大家看到后说这与中国文化毫不相干。我认为必须做到尽善尽美，才是尊重。”
稳定性，以及传承
决定在中国开设源邸并选址，是Thierry的父母完成的。“十年前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当时并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父母认为这是我们要做的，尽管有风险。今天，我看到我父母当时做的选择是正确的，我非常骄傲并且感到幸福。”Thierry仍然记得当时和妈妈一起在工作的场景，她检查每一个细节和所有的绘画。如今这里仍然和当年保持一致，这是关于家庭，关于传承，也是关于尊重和美感。
百达翡丽从品牌创立之初就决定制作世界上最好的时计作品。要做到这一点，意味着就要始终坚持既定的战略。“如果一直在改变战略，客户会迷失方向，品牌自己的信誉也会消失。而团队也将无法正常工作，你不能要求一个专业的团队在一、两年内成为最好的，最优秀的专业人士也需要时间来打牢基础。在钟表行业，打造一款手表至少需要4到5年的时间。所以对于在百达翡丽工作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稳定性来理解如何将自己的知识应用于相应的战略。”
“友谊”，这是Thierry对于百达翡丽与客户关系的定义。在庆祝活动上，一些客人的到来让他感动，因为那位客人给他看了十年前开幕庆典上他们的合影，这让他感到：“我们不只是卖家和客户的关系。作为家族企业，这对我们很重要。”这种关系，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更是基于信任和尊重的。传承百余年的稳定战略，让客户可以坚定地相信品牌价值的延续性。
正因如此，自然而然地，百达翡丽为整个制表行业提供了自己的支持，它一直推动着人们更多地专注于产品，令更多人热爱钟表文化。Thierry相信这也是百达翡丽备受尊重的原因，“我们很幸运，拥有一个将传承深深植根于价值观中的家族。”
而“传承“在庆典上有更加具象的呈现：2012年百达翡丽上海源邸开幕，已经接管品牌成为百达翡丽总裁的Thierry Stern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荣誉主席Philippe Stern主持了开幕仪式；2024年，在北京源邸开幕10周年的庆祝晚宴上，Adrien Stern和Tristan Stern作为新一代的准接班人，在台上与父亲共同举杯。新一代接班人亮相于众。
作为家族第四代成员，Thierry Stern是在1994年加入百达翡丽的。在他的回忆里，Stern家族从未强迫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而是让他们耳濡目染地真正喜欢上钟表。他的长子Adrien Stern将于明年正式加入百达翡丽，而次子Tristan Stern则将在完成学业后加入百达翡丽。
从右至左：
Thierry Stern、Adrien Stern和Tristan Stern
在上海源邸
“这是孩子们的自愿选择。他们仍然需要脚踏实地，享受他们所做的事情。”Thierry先生表示，“我认为他们需要保持谦逊、尊重他人，并且享受制造手表以及保持相同的热情。”人们对于家族事业继承者往往会特别关注，人们会询问他，甚至挑战他，用各种方式考验他是否合格，是否只是一个“空降兵”。所以，在点滴的工作中了解家族事业的每一个环节，熟悉每一款产品，以培养出长远的视野与信誉，是非常有益且有必要的。就像Thierry Stern也曾在父亲的要求下，辗转于德国、美国开发市场，并回到故土日内瓦继续在基层打工，潜心学习表带和表品外部部件的元件生产。他现在也要求继承者们通过访问全球各地的百达翡丽专卖店，逐步接触和了解家族生意的核心。他还希望他们在日内瓦开始参与设计会议，提出自己的意⻅和想法。在他看来，家族决定产品的设计和机芯的生产至关重要，这需要不断学习和适应新一代的品位，同时也不能失去上一代的传统。
当消费者变得年轻
相隔十年再次来到百达翡丽北京源邸，Thierry在品牌的客户群体中观察到的最显著变化是年龄。“喜欢百达翡丽的年轻人显著增多。”他清楚地记得，“以前我陪我父亲时，我们的客户平均年龄在50岁以上。现在，我们看到大量30多岁的成功人士涌入，他们对手表充满热情。这种变化非常深刻的，重大的。”
客户年轻化，这对品牌的未来既有趣又有利。新一代消费者对拥有技术含量很高的东西很感兴趣，并且他们对更加运动化、更适合日常佩戴的手表需求更大，“我看到一些来自例如IT等领域的年轻人，他们能够花费惊人的数额在奢华腕表上。”随着未来的第五代接班人Adrien和Tristan现在也到了这样的年龄，Thierry表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与志趣相投的人们建立联系和互动。”
而在谈论年轻客人的新品位时，长子Adrien敏锐地感受到了年轻群体在选择宝石上的变化：“传统上，人们偏爱祖母绿、红宝石和蓝宝石，而年轻一代则愿意接受更广泛的宝石品种，这为百达翡丽打开了新的设计可能性。过去，有些人可能对使用某些宝石持反感态度，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大的自由去探索并将它们融入我们的设计。深入探索宝石世界，挖掘它们的潜力，会增强我们的创作能力，非常有启发性。”
百达翡丽北京源邸十周年限量款纪念腕表
不过作为父亲和“领导”，Thierry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虽然我们有多种颜色可以选择，但要找到合适的平衡并不总是容易。必须保持警惕并设定界限。探索和确定适合我们钟表的合适宝石至关重要，其挑战在于找到一种平衡，既尊重我们的传统，又满足客人日益变化的需求。”
此外，Thierry也分享了他的另一个市场观察，“我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女性对手表产生兴趣，并希望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依赖他人。这一趋势不仅在一个地方出现，似乎是一种全球性的变化。女性正在展现她们的独立性，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趋势。”
整合
与以上积极趋势不同的是，全球的消费趋势并不乐观，很多奢侈品牌都在承受压力。Thierry尖锐地指出：“有些品牌对中国市场过分利用了。”在他看来，过于快速的增长，使客户对于品牌的理解没有跟上，“对于企业来说，我认为过于追求业绩是危险的......现在是整合的时机。而对于一些过度扩张的品牌来说，现在是直面后果的时候。”
百达翡丽也在进行整合，却是出于另外的原因：产能有限。但它无意增加产量，这显然与整体消费市场的产能跃进相背离。但就像Thierry一直在阐述的，保持战略的纯粹性，坚持“制作世界上最好的时计作品”，百达翡丽就必然要在产量上做出一些舍弃。
从2023年开始，百达翡丽在全球对零售网络进行重组，从全球725家零售店缩减到现在的273家，并且正在往260家的数字靠近。
百达翡丽认为，零售商有义务在收到手表后进行产品展示，直到下一批货物到达才能销售这些手表，因为这样可以让顾客进入店铺看到手表，而不是空着的展示柜台。虽然在一开始零售商并不喜欢这种做法，因为他们希望立即出售手表获取资金，“现在他们都非常开心。”Thierry说，“他们明白了这是很棒的做法。零售商说我看到客户回来了，我看到他们试戴每一块手表，我还可以推荐其他手表。”
为了让每一间经营中的零售店都能有足够的可供展示的货品，缩减门店便势在必行。“但最难的决策是关闭哪些店铺。”Thierry说自己很不喜欢做这些决定，但他必须作出选择，“遗憾的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我职责的一部分，这对于维护百达翡丽的诚信和保持我们整个零售网络的健康是必要的。”
实际上，如果回溯Stern家族与百达翡丽的历史，就会看到他们对于如何应对经济环境的变化颇有心得。1929年的经济危机后，正是作为百达翡丽表盘供应商的Stern兄弟接手了品牌，并在保证百达翡丽一贯高品质的同时，研发新产品、开拓海外市场，抵御住了经济危机带来的冲击。
历史的齿轮转了几圈，在一个新的经济周期里，百达翡丽在Stern家族的领航之下将如何穿越；作为非常成功的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在繁盛却也乱象丛生的商业海洋里它会讲述怎样一个未来的故事，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品牌样本，将非常值得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