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拆我金招牌》作者:木木铮

芳芳看小说 2025-03-24 09:40:39

简介:

初面,季山楂意气焕发,拍着岑之扬的胸脯豪迈撂言:“我们这行,整个长安,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得知岑之扬是新上任的世袭媒官,季山楂噤若寒蝉,秀指捏着他衣袖,软声求饶:“谁不知,整个长安,我们这行,你是老大。”

岑之扬睨了她一眼,面色寡淡下一把甩起衣袖,率先拿她开刀。

季山楂的私媒生意戛然而止,气得撂话:“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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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言的“十五”便是踏平岑之扬的门槛成为他的师爷,为了保住自己招牌,顺便在这名拒人千里的男人面前能屈能伸,使劲抱大腿。

平日岑之扬常言:“你们私媒真不堪。”季山楂咧嘴假笑回应,内心道:就你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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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他难得碰了她带来的午膳,悠声道:“倒也合我胃口。”

“......”季山楂抿唇忍笑,恩......那是小舅吃剩她顺手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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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同行相聚,岑之扬吃得醉飘,见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眼红的他卯劲将她拉走抵在墙边,寒声威胁:“再和别的男人走近试试看。”

季山楂:“?”圆圆的眼珠写满大大疑惑。

瞅着一旁看笑话的同行,她脸唰的红了,一把推开他。

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从此长安多了个传闻:岑大人求爱不得,为爱买醉,日日心碎。

精选片段:

大宋年间,长安城下,繁华正当时。

  几近日暮,斜阳轮空缓落,薄光环绕,为长安城镀上一层昏黄的柔金。

  袅袅炊烟下,主街一片熙攘,两边的商铺品繁类多,让人看花了眼。

  店铺间的前方空地,几乎都给小摊贩占了去摆摊,此起彼伏的吆喝下,买卖不停。

  行人车马行于路面络绎不绝,有的走得急,有的走得慢,更有甚者,停在两侧的树荫下唠嗑,家长里短、邻睦八卦...聊得那叫一个畅快。

  “季老板的店重新开张,不得把长安城的半边好喜事都揽了去,我们得吃西北风咯,可怜这六月天,西北风都没得吃呦。”

  说话那人叫黄羽,年龄不老不小,六寸之身,身形偏圆,长了张极为普通的脸,唯有那双狡黠的黑眼,还有说话时素爱拖长尾音的语气,尤为独特。

  此时他正指着对面的店铺无限感慨。

  被他指着的店铺,几道木门关的严实,只剩墙边的一扇木门虚掩着,供里外的人出入。

  这家门面比一旁店铺都要大得多,还未开张,门前略微萧瑟,堆了些耗费完的木料。

  门上方挂着一幅牌匾,虽有红布挂着遮挡,但黄羽这些人还是能大致想象红布之下,牌匾会有金漆的三个大字——喜鹊庭。

  黄羽借着那道虚掩的木门探头窥看,倒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仔细盯着看,倒能听见里头偶尔叮叮咚咚的装潢声。

  几人就站在喜鹊庭的对面,又接着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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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门之隔,铺内灯火通明,空气中漫着新木的淡淡香味,尽管闻不惯,但也让人不排斥。

  装潢正式竣工,几位工匠着手收拾用完的工具,工头李淳习惯性用袖子褥了把脸上的汗滴,拿着张图纸往后门的天井走去。

  天井里的石椅坐了名女子,她盘了个低髻,部分青丝盘起插了个镂空雕花水晶钗,其余青丝自然的披散于肩头。

  纤瘦鹅白的颈理之下,她身着软银轻罗百合裙,裙外套了件苏绣月华锦衫,腰间系了条银色水纹腰带,衬得她的腰型匀称纤瘦。

  仔细一看,女子腰间垂了块金牌子,金牌子雕了个大字——私。

  身体因她手中的动作跟着晃,垂着的金牌子也跟着晃动转了转翻了个面,反面更是赫然一个大字——媒。

  黄昏借着古树的绿荫透下一层自然光,树影斑驳下,光影疏空的落在她身上,树葱经风吹起而微挪,她身上的寥寥光轮似是游动了起来。

  李淳刚踏出天井,便看见这份画面。

  光是女子的一个背影,便是婀娜旖旎,令人止步不前,他作为一个粗人,竟也生了不忍破坏这份曼妙之景的意思。

  回过神,李淳不自然的挠了挠鼻头,嘿嘿一笑,迈步走向于她。

  若不是见过这女子好多回,光着这份岁岁静安的背影,真会让他分神这是哪位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

  他一步步走到女子身边。

  见了数次面,依旧能为女子的容貌惊艳。

  柳叶眉下,女子杏眼含丹,汪润卷珠帘,说不上勾魂摄魄,却是眸色温柔,是看不厌的雅致。微挺的鼻梁下,丹唇咬着朱砂红,两颊佛开的桃腮红,衬得面容尤为清丽。

  饶是这么位流光溢彩的女子,是分毫不输达官名流们的贵族小姐。

  李淳想不明白,一位更增丽色的女子,居然不靠容貌靠口舌,偏偏做起了私媒,实属罕见。

  回过神来,他将手里捏着的图纸放到石桌上空出的位置,敲了敲石桌提醒:“季老板,完工了。”

  “稍等!”季山楂举了个噤音的手势,示意李淳自己有紧急的事,李淳点了点头,只见季山楂左手翻动着簿册指着每列数目,右手对着左手指着的每一笔账目,指尖对着算盘噼啪算账。

  片刻,季山楂叹了口气:“吁,账可给我平回来了。”

  回过神来,她昂起头亮着眼眸问:“李工,你刚刚说什么?”

  李淳见惯她一副全神贯注后被自己叨扰后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咧着牙大笑,重申:“季老板,我们完工了。”

  “不错,正好赶在我明日开张的日子。”季山楂合起账簿,拿着石桌上的图纸,起身入铺验收。

  如她所愿,喜鹊庭完全按照预设的装潢施工,所见之处都是新且精。

  地面是沉色木板,经人一踩,发出着清脆的木声,衡梁上雕满了精致的喜鹊,寓意着喜结连理。

  支撑着这房子的四条圆柱,柱身围着红丝步,大红布蜿蜒向上,从空中垂放着勾到了中央梁顶,梁顶缀着极其吸睛的红灯笼。

  季山楂仰着头查看这个布置,满意的眨眼。

  这个布置,谁进了她的店都得成为她的客人。

  若说她最满意的,当属那张显眼的檀木大长桌,偌大的台面内嵌了小茶台。

  届时她坐在里头,客人坐在外头,牵着红线收着银子,谈笑风生,那画面,想想就很惬意。

  “季老板...季老板...”李淳见她莫名憨笑,忍不住打断她。

  季山楂的无限遐想被打断,她立即从腰包里倒出些碎银给李淳,清了清嗓子,赞扬道:“李工,不得不说,这钱果然得花在刀刃上,这长安就找不出比你们手艺好的,简直能去皇家营造皇城了。”

  接到银子的李淳,脸上的笑都扬到飞起,连忙和身后的兄弟分账,见尾帐能及时收回来,咧着嘴附和:“季老板不愧是吃这行饭的人才。”

  季山楂摆了摆手,否认道:“巧舌如簧罢了,混口饭钱。”

  话毕,后门垂着的红珠帘传来响声,吸引众人抬眸看过去。

  花妍正托着实木圆盘而入,季山楂见状向几位工匠招呼:“天气热,喝碗梅子汤再走。”

  “梅子汤都放凉了一会,好喝的很。”花妍分完了盘里的几碗梅子汤给工匠们,再将一碗递给了季山楂,盘里剩下一碗,留给自己。

  季山楂接过,朝她讲道:“有留出一碗放凉吗?”

  “有的,等丁小舅回来就能喝上了。”花妍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季山楂嗯了一声回应,见李淳他们人喝得畅快,不忘给调侃:“要牵线也别忘了找我,价钱包你们满意。”

  其中一名工匠正喝着呢,差点笑喷,缓过气来放下手中的碗,笑言:“季老板芳华正茂,怎会做起这行。”

  “人各有志嘛。”她摸了摸腰间的金牌子。

  两年前她来到长安城,笃定一条心做好私媒生意的她,还真把喜鹊庭做得有声有色。

  喜鹊庭原址在街尾那家不入眼的商铺,这两年口碑做了起来,如今在长安城混得有声有色。

  如今她盘下了主街最旺的地段,重新装潢了一番,势要将喜鹊庭打造为长安城人人喜爱的金招牌。

  “依我看季老板还真是吃这行饭的人才。”李淳舔着碗里最后那点汤水,连连夸耀。

  季山楂捂嘴笑,正要笑话李淳呢,门边那虚掩的门探了个人头,众人寻着声音看去。

  是黄羽,他伸了个头,见大伙看着他,也不再鬼鬼祟祟了,整个人迈了进来,身后跟着入门的还有两人,那两人前后脚迈步而入。

  是周全和高澎,加上黄羽,这三人是长安城较为出名的老牌私媒。

  周全个子矮得很,身姿却灵活,跳迈着门槛而入。

  他身后的高澎倒是人如其名,高,不止七尺之高,近乎到八尺了,身形结实魁梧,撑得外衣绷着紧,若不是那身锦绣袍修饰,旁人还以为他是个将士。

  黄羽的一线牵,周全的千里缘,高澎的鸳鸯阁。

  这三家本是长安百姓颇为熟悉的私媒老招牌,不过这两年倒是让季山楂的喜鹊庭占据了私媒的风头。

  “呦,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呀。”季山楂信手拈来一把圆扇,朝着自己慢慢送风。

  “这不是知道明日喜鹊庭新开张,提前过来祝贺一下嘛。”黄羽倒是很熟悉似的,寻了张季山楂面前的凳子就坐下。

  “季老板,时日不早我们先走了。”李淳见状放下碗就要离开。

  季山楂颔首,向花妍说:“花妍,送李工离开,顺便去酒肆添两道下酒菜回来,今晚吃顿好的。”

  这边吩咐完,她勾了张皮笑肉不笑的嘴,朝黄羽三人笑问:“哪有人祝贺是空着手的呀。”

  她挪步到后门,给三人留话:“等着哈,给你们整点花妍熬煮的梅子汤。”

  季山楂从天井的灶房麻溜的盛了三碗梅子汤,见灶台边放了碗梅子汤,那是花妍特地盛出留给丁安的,她的眼底掠了层疑虑。

  这都日落西山了,天井的昏阳都收走要见弯月了,小舅怎么还没回来。

  不过这长安城治安一向很好,丁安乖巧不爱生事,估计这会是玩得不知时日了。

  季山楂没想太多,托着圆盘从后门进了喜鹊庭。

  黄羽三人真不客气,豪饮而下,哇得一声感叹,满眼在屋里头转着,看着这屋的装饰,嘴张着声:“这不是给你添点消息嘛。”

  “但说无妨。”

  “该说不说,你这喜鹊庭,还真是要分薄我们这些人的生意咯。”黄羽略过季山楂的话,拿着那碗梅子汤,感慨万分。

  毕竟这季山楂年龄小了他们有一轮,做媒的本事可比他们高出一截有余。

  “这梅子汤还没喝呢,怎就闻见黄老板嘴里一股酸味呢。”

  季山楂一笑,唇红齿又白,娓娓再道来。

  “你们到米铺买米都知道不能缺斤短两,这做媒也是一个道理,你我之间谁不知这做媒讲究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不能少。”

  “我也没把这活做得有多精,不过是收了喜钱,把该办的都办了去,哪像你们。”

  她正笑话黄羽几位老牌媒人,黄羽几人挥挥袖表示没那回事。

  但谁的心底都清楚,他们哪个做媒时不是纳采时偷懒,就是请期时临阵磨枪,状况百出,百般疏漏,这日子久了,也难怪别人都爱跑来季山楂的喜鹊庭请做媒。

  “不是说来给我添点消息吗,正洗耳恭听呢。”季山楂指明让他们说正事。

  黄羽将梅子汤喝得精光,从袖口划出把细扇,两指尖一顶,百折扇唰的开了,他给自己送风,左手不忘摸着质感冰凉的檀木桌,慢慢脱口:“明日就是那岑媒官新上任之日,你撞着他上任的日子开张,阵势又如此之大,别怪我不提醒你,小心成为他的眼中刺。”

自古以来,官媒与私媒就存在冲突,相看两厌。

  历年来坊间会有不少私媒为了喜钱糟蹋婚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致于给官媒留的印象极为不堪。

  至于私媒看不起官媒,也深有讲究,历年来官媒处事拖拉,私媒促成一桩美事时需三出三入官媒盖章取证,奈何官媒功夫慢,这慢下来把私媒的时间都磨了去,不能多做一两桩喜事,这喜钱来得也就慢了,这下真是应了那句话:急惊风碰着个慢郎中,干着急。

  因此私媒和官媒真是水对火,两难相容。

  “不会吧,黄老板可不是在吓我。”季山楂把玩着面前的算盘,一手托着下颚,一手的指尖乱弹着算珠,眼神飘在了半开着的木门。

  木门外,行人走马灯似的穿梭不息倒映在她眼底,她若有所思,言:“老岑大人那性子你我皆知,他的儿子应该也是个善人。”

  季山楂口中的老岑大人叫岑尚,年五十,两个月前还掌管着长安城的官媒事宜,某夜突然胸痹,连夜就走了。

  办丧礼时,季山楂这些私媒几乎都去老岑大人的府上吊唁了,她还记得老岑大人生前的模样,黄发鲐背,面容起皱却不减祥和。

  岑尚离世后,此时本该送终的长子还远在千里,策马赶回也没赶得上父亲的最后一面,但岑尚一入土,朝廷便下旨由其子岑之扬继任官媒一职。

  毕竟呐,官媒素来便是世袭的。

  “这东西会乱吃,话可不会乱说。”一旁的周全煞有其事般,让季山楂增了几分惕性,只见周全摆了一副不由得你不信的脸色。

  他又嚷着声道:“我都找人打听了,那新上任的岑大人,经年在外求学游历九州,偏偏老岑大人早走一步,不然也不用赶回来临阵上任。”

  “这...有什么不妥吗?”季山楂微微蹙眉。

  周全哇得一声,吓得其余三人震了震,只见他危言耸听,道:“季老板莫不是糊涂了,你想想这新上任的岑大人什么经历,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文人,文人风骨傲得很。”

  “更何况,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想他能看得起我们这群私媒吗?届时我们这群私媒入他官府办事,可是难过登天咯。”

  季山楂的眉头更是锁紧了。

  他们这群私媒向来不被官媒看好,听周全一说,真是犯难了,她瞅了瞅三人的脸色,问起:“明日岑大人上任,你们三气定神闲,莫不是早有打算了。”

  “自然。”黄羽一把合起百折扇,撂着人中的胡络须,悠然道:“一字记之曰,礼。”

  季山楂闻言,拉长着嗓子‘哦’的应了声,撇撇嘴道:“还以为是什么良策呢。”

  原来就是送礼,三个脑仁还只能想到这款招数,还真是令人失笑。

  “文人是最看不起这些招数的,你们莫不是抱着香炉打嚏喷,扑一鼻子灰。”

  “季老板这就不灵活了,他是看不起,他还有家人的嘛,我们都把礼送到他府上。”

  季山楂闻言连摇头,叹笑:“不愧是你们,不过我这喜鹊庭登簿在册,明日开张是名正言顺事,我和岑大人河水不犯井水,我管他上任卸任。”

  “季老板,季老板。”

  门口传来一阵呼喊声,季山楂抬眼望去,一名老妪偻着背,遍布皱纹的手指扶住门檐边,不太透亮的眼睛努力看清季山楂。

  “哎,我在。”季山楂认出是街尾摆摊卖点干菜的福婶。

  福婶闻见季山楂的声音,声音高了几个调子,急说:“丁安被一群娃娃五花大绑耍了起来。”

  她没说完,这边季山楂猛地从木椅弹起身子,惊愕道:“什么!”

  “那群娃娃皮得很,我劝不住,你赶快去救救他,别让他给娃娃打傻咯,不然傻上加傻,吃多少核仁都补不回来。”

  福婶一口气说完,季山楂已冲到门边,语气里急得能登天,忙问:“福婶,他在哪边。”

  “街尾转右,我带你上过香的土地公公那儿,他们在那片空地。”福婶指了指,话毕,就听见季山楂留下一句:“多谢福婶。”人影已经涌入行人。

  她硬步朝前,衣袖之下,遮着她握得生硬的拳头,面上的怒意若能化为实质,或许已冒着白烟了。

  丁安虽是她小舅,但也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居然让一群毛小孩欺负了,看她不把这群臭小孩好好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丁安。

  行于街道,季山楂那张绝美的面容本就足以引人注意,此时更挂着几分勃怒,让迎面而来的路人稍稍一怔。

  这名美人带刺,该是躲得远远的好。

  一少年更是宁愿转着头,眼珠子也要盯着这位怒意气质出众的女子。

  少年身旁的男子感知少年的停步,便微微侧弓着头看向他。

  男子身后的红灯笼里的火光勾勒出他的干净利落的轮廓,脸部半明半暗下,神情不清,眉目冷淡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饶是融入人群的他,却多了一味少寡冷漠的疏离感,与人群格格不入。

  他追随着少年的目光投了视线给那名女子,女子行的疾快,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但方才迎面而来时,他早就看清了那名女子的模样。

  美娇却不艳媚,可那名女子怒气横飞过于明显,让他不自觉在女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不动声色收肩躲开与她有衣物的接触。

  “聚鲜楼我识路,你不用带路了。”喉结稍稍一滚,他叹了口气。

  这个年纪的少年,果是不稳成,光是平增一面的女色,眼珠便黏在别人身上似的扒不开。

  “好的,岑大人。”

  -

  另一边,季山楂转身进了街尾的拐弯处,正摩拳擦掌要教训小屁孩一番,唯见丁安独自一人呆坐在石椅上,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脸认真的咬着自己右手食指。

  季山楂知道丁安唯有认真思考,才会有这番改不掉的习惯。

  此时丁安头发乱蓬如杂草,衣襟也乱了,两侧的衣袖更起了许多线球。

  白日季山楂见他穿的锦绣华服,此时乱且脏,像极了落魄的公子哥。

  季山楂见不得丁安被欺负的模样,鼻头一酸,快步走到他身边,丁安见到季山楂,惊喜呼出声:“山楂,你怎么来啦。”

  他的眼眸圆乎乎的,映着天上不知何时挂起的月亮,彼时闪闪发亮。

  路过的人若是看多两眼,会发觉这容貌清秀的男子,眼眸单纯无害,举止欢脱青稚,再停步观察,便会发现丁安的心智如孩童。

  “那群欺负你的臭小孩呢?”季山楂卸掉所有火气,眸色柔和,正给他掸拍衣物的灰尘。

  “刚刚有位大哥哥赶走了他们,山楂你怎么会知道有人欺负我。”他傻傻一笑,两排洁齿露了出来,模样尤为憨淳。

  “福婶跟我说的。”季山楂撇着嘴:“还好遇到好心人,不然你要被欺负到什么模样。”

  她长叹了一口气,蹙着细眉,泄气道:“小舅,对不起,都怪我顾着喜鹊庭的事,让你被人欺负都不知道,下次我见到那群小孩,定要揍他们一顿。”

  “我再也不会和他们玩了。”丁安听话似的向季山楂承诺。

  季山楂轻拍着他的肩,语气里浸了些无奈的意味,问:“大哥哥给你松了绑,你怎么就在这干坐着不回去,害我担心。”

  丁安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衣物的破口,言:“不敢回去,怕你担心。”

  季山楂闻言眼角微红,眸底下微微动容,摇了摇头:“你不回去我更担心,这衣服回去换了去,别要了,改日重新去量做一套。”

  怪不得丁安刚刚啃着手指,原来是想怎么和自己交代。

  季山楂抿着唇,咽着一股辛酸入肚。

  “走吧,回喜鹊庭,李工把你的小阁楼造好了,再也不用睡天井吃夜风了。”

  丁安乖巧的嗯了声,两人并肩,慢步返回。

  “小舅,我说多少遍了,不要总是买冰糖葫芦,你的牙该生虫的,牙都掉光了,你就吃不到好东西了。”季山楂瞥了他手中的冰糖葫芦,稍稍埋怨。

  两人差了两岁,丁安比季山楂还要大两岁,但丁安自儿时发了场高烧后,认知便停在了六岁。

  丁安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手中还拿着冰糖葫芦,果断伸出给她:“我有听山楂的话,这不是我买的,是大哥哥给我买的,我没吃呢,就留着给你吃。”

  “这么乖。”季山楂闻言,微微定心,又言:“既然是大哥哥给你买的,那还是你吃吧。”

  她看着丁安啃吃着第一颗冰糖葫芦,嘟囔着:“这人这么好呢,小舅下回还见到他,可要好好答谢他,可带他来喜鹊庭饮茶。”

  丁安吃着呢,模糊着嗓音应答,两人便踱步回到喜鹊庭。

  季山楂刚迈进去,便见长桌那边,一位窈窕碧玉的女子背对着自己。

  这喜鹊庭还没开张呢,生意却来了。

  “山楂姐,这是昌隆米铺的千金,叶小姐。”花妍提醒着季山楂,她的话惹得叶芍棠回眸看季山楂。

  视线交接,季山楂先行问好:“喜鹊庭明日开张,叶小姐如此之急,所谓何事,可有良缘急于牵线。”

  “并非。”叶芍棠露了难色,道:“还请季老板为我毁桩媒事。”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还请叶小姐细细道来。”

  “我爹娘瞒着我给我和那镖局岑老板长子做媒,如今两家正在聚鲜楼的包厢说媒,那岑公子非我良缘,众人皆说季老板有七寸不烂之舌,还请季老板前去为我毁媒,事成后将酬谢一锭银。”

  一锭银,足以抵了本月的铺租,季山楂怎能不心动,可这不符私媒的行规。

  叶芍棠见季山楂在犹豫,她眼泪都要急得落下来,忙说:“芍棠已有意中人,姓邓名宇,他是一介书生,家住长安南郊。”

  “他屡次遭我家人腹诽,深知与我不配,远走长安谋学,我与他书信往来,他终日囊萤映雪,谋取功名,如今已为进士,本应赶回长安与我相聚,奈何路途遥远,彼时已奔波急回,奈何我爹抢先一步,正给我找了处人家说媒。”

  叶芍棠说到这时,再也忍不住,半握着手微垂着头掩面哭泣。

  “我试试吧。”季山楂看不得苦命鸳鸯。

  她亲眼见过长姐所嫁非人,弄得一塌糊涂的结局。

  “只要季老板为我拆了这媒,他日邓宇归来,我定找你做媒,喜钱重礼定不会少。”

  沉吟片刻,季山楂问:“聚鲜楼哪个包厢。”

  “落雁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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