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一百六十四章匆匆会面

刀白说小说 2024-11-10 20:18:52
饶是无忌精明,这种奇怪的事在未经他证实之前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此际已是不容他过多思索了。如果天净沙还在,也许可以说服他们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把所有精力投入到重建天山派和行侠仗义中去,远比搞所谓的反清复明要理想得多。如果天净沙名存实亡,搞清楚蒋腾龙的来意,就是一件小事了。 他想到和想不到的事,都在他和尚宝潼刚刚进入螺髻巷那座挂着“周宅”的牌子的小院时,突然发生了。 以他和尚宝潼今日的武功,进入一座小院按理不该引起什么动静才对。但事实上,他们刚刚进入“周宅”,黑暗中唰唰两声,两口雪亮的长剑已是猝然从两翼袭来。 尚宝潼走在前面,掌心扣着三枚透骨钉,一觉有异,立即听风辩器,扬手把透骨钉打了出去。无忌稍稍落后半步,伸手一抓,使出了须弥神抓,迎着其中一人握剑的手抓去。有人缩手不及,掌背吃了一抓。那人不但掌背给无忌抓伤,而且受到无忌掌力震荡,好似一个打足气的皮球一般直抛了起来。好在无忌并未想伤人,他受的只是皮肉之伤,借着无忌掌力余波身形腾起,一个鹞子翻身,从一座一丈来高的假山上飞了过去。 一人受伤逃开,另外几人已是闻风而动,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 前面一人挡住无忌的去路,两侧是两人双掌一剑的夹攻,尚宝潼登时三面受敌。 无忌练有夜眼,黑夜之中视物如昼,不理会正面那人,后退两步,反手一招,把刺向尚宝潼的那口长剑引了过来。那人的剑尖堪堪快将刺到尚宝潼身上,蓦觉剑尖一滑,虎口剧震,长剑顿时脱手!另外一人掌力发出,正好遇上尚宝潼的反击之力,不由自己几个踉跄,险些跌了一跤。 这几人之中,空手的那人正是最弱一环,尚宝潼只使出两成的内劲,已是足以对付,将他击倒。这还是来的路上无忌叫他尽量手下留情,否则那人就不是简单地险些摔一跤,左侧肋骨至少也要断掉几根,非受重伤不可。 阻击无忌的那人在黑暗中听见同伴的一声低低的惊叫,急忙掌力护身,身不由己,扑上前去。这一下正中无忌下怀,他伸出左掌轻轻一带,那人急急斜跃数步,伸掌一按假山边缘,这才稳住身形。说时迟,那时快,无忌己是一掌当胸劈到。 那人同样也是一双空手,双掌一并,划了一道圆孤,硬碰硬接了无忌一掌,总算他功力不弱,这一招只守不攻,勉强抵敌得住。 无忌心里想道:“奇怪,难道这就是他真实的功力?”原来那人以双掌接他单掌,竟似不及无忌功力的三成。如果这座小院就是天净沙的“据点”,那么这里的人应该个个身手不凡才对,绝不会连他三成掌力都吃不起。无忌无心推究原因,掌力如潮,好似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第二掌又发了出去。 那人给他的接踵而来的掌力震得脑袋昏晕,不由一惊:“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他掌下,真是不值。”要知他的武功虽比不上无忌,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接了第二掌,已知自己是决计不是无忌的对手、接不了无忌的第三掌了。 无忌见那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不禁冷笑道:“还不叫你们的主人出来!”单掌斜飞,又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的劲力比刚才两掌又加了一分。 也是那人命不该绝,正在这时,一条人影倏地赶来,人未到,掌先发,从无忌的侧面凌空击出一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忌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就这一步之差,救了无忌的对手一命。那人本来已觉胸口如受重压,无忌半步偏斜,压力骤减几分,那人正好堪堪能够化解。但饶是如此,他也已立足不稳,急忙着地打滚,在地上滚开了三丈多远,这才从地上跳了起来,眼前一阵金星乱飞,险些口吐鲜血。后出来那人身形疾惊,截住无忌,怪啸声中,身形骤起,左掌食中二指屈弯如钩,竟然挖到无忌面上双睛,右掌横掌如刀,斜击无忌脖颈左侧。无忌一个“脱袍让位”,斜飞出去。此时他早已默运玄功,真气布瞒全身,人在半空,披襟迎风,身形飞动,衣袂猎猎作响,那人一掌拍在无忌的衣裳之上,掌心好似碰着一包棉花,软绵绵无从着力,不禁心头一凛:“这人不知是谁,近二十年来我所见的武林人物,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如影随形,紧追而至,低声喝道:“还想逃么!” . 无忌嘿的一声冷笑道:“你说谁要逃?!”脚尖着地,倏地身形骤转,伸掌拍出。那人冲得太急,眼看无忌手掌拍到,匆忙之间难以立施轻功躲避,只好硬接一掌。但见他身形滴溜溜一转,掌随身动,闪电也似转了个圈,用了个“卸”字诀,虽只勉强卸去无忌这一掌的几分力道,却还可抵挡得住了。 无忌用意不在伤人,只在存心试探,看看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武功。结果这一试不出意料之外,那人用来化解他猛力的一掌,正是天山派四大镇派神功之一的须弥大悲神掌中以巧卸力的功夫。无忌喝道:“灵隐散人在哪里,请他出来见我!”一边说话一边出招,掌劈指戳,疾似风雨。那人越来越觉吃力,勉强又接了两招,只听无忌喝道:“玩够了没有,玩够了给我倒下!”化掌为拳,一拳猛击出去。此时那人已给他的拳风掌势罩住,这一拳势难招架了。 无忌已知他再无还手之力,这一拳倒不想取他性命,只是想将他震开,顺手将他擒住,拷问实情。哪知那人拳掌之上或者没有还手之力,却在这性命俄顷之际,使出了天山派的铁袖功,衣袖突然向外一甩,“啪”的一声,正好裹住无忌的拳头。 但两人功力相去颇远,他的“铁袖”当然裹不住无忌的拳头,只不过可以缓冲一下无忌击过来的猛力,令自己不至于受伤。但无忌却是存了心要将他震倒,这一拳用上了五分内力,拳风虎虎,刚猛无极。那人的袖子裹得住他的拳头,却解不开他的内力。无忌内力一冲,只听声如裂帛,那人的半条袖子登时化成了片片蝴蝶。幸好那人缩手得快,否则非得骨断筋摧不可。也多亏他内力已有相当火候,他斗不过无忌,毁了袖子,却得以免受重伤。但无忌这一拳势重力沉,那人给震得退出数丈,背脊靠上小院的围墙,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无忌哼了一声,说道:“你白练了这一身武功,可惜不识时务!” 忽听两声低啸,从后面传来,无忌定睛一看,从后面出来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披头头陀,短须如戟,相貌威猛;他身后一人,白衣白巾,白面长须,手持长剑。 那头陀打量了无忌和尚宝潼几眼,问道:“阁下深夜来访,是何用意?”无忌从怀里取出宣铁岩留下的名帖掷了过去,冷冷说道:“此间主人是谁,请他出来相见!”那白衣文士嗖的一声,拔出长剑,涩声道:“好大的口气!敢跑到天净沙的地方来打秋风,就让我蒋腾龙向你讨教几招吧!”长剑抖处,剑光闪烁,唰的便是一剑,这一剑连闪带攻,步法方位恰到好处,正是雪花剑客蒋腾龙的平生绝学。无忌手臂一伸,骨骼咯咯作响,蓦然间手臂好像突然长了几寸,掌锋一转,竟然避开蒋腾龙的长剑,掌心倏地劈到他胸前。高手比斗,只争毫厘,无忌这一招又快又疾,大出蒋腾龙意料之外。他的剑学精湛,长剑披荡,只听“当”的一声,剑身给无忌闪电般弹了一指,蒋腾龙虎口发热,身躯微微一晃,便即站稳。 只听那头陀说道:“蒋兄不可轻敌!这位是名震西域的‘苍域修罗’!”蒋腾龙一声冷哼,剑诀一指,一剑紧似一剑,有如巨浪狂飙,汹涌而来。但看无忌,却是气定神闲,在团团剑光笼罩之下,傲立如山,任他浪骤风狂,丝毫不为所动,蒋腾龙的长剑夭矫如龙,更似流水行云,极得轻灵翔动之妙,斗了二十来招,兀自不分胜负。无忌一面用心防守,一面仔细看蒋腾龙的剑法,心道:“龙门剑派的绝技‘龙门十七品’果然堪称绝技!”但见蒋腾龙手腕倏翻,长剑一挥,其疾如电,唰的一招“龙母穿针”便奔无忌的“肩井穴”刺来。这一招骤然发难的凌厉剑招,换是他人,非得毙于他剑下不可,幸而无忌早知道他剑法的厉害,见剑光一闪,立即肩头一耸,蒋腾龙一剑刺了个空,剑尖恰恰离肩三寸穿过。 两人拆招变招,都是神鬼莫测,蒋腾龙虎目圆睁,蓦地一声大喝,长剑如风,欺身疾进,一连两剑,上刺颅脑胸膛,下刺三脘丹田。无忌料定他有此一着,蒋腾龙两招杀手虽然凌厉,实是攻中带守,严密非常,无忌冷冷笑道:“龙门剑术,不过如斯,何奈我哉!”蒋腾龙勃然大怒,面色一沉,长剑纵横挥霍,疾如风雨,声东打西,指南打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无忌凝神对付,空手和蒋腾龙斗了五十来招,渐抢上风,迫得蒋腾龙连连后退,如影随形,步步紧迫,掌掌不离他要害,蓦地一声笑道:“雪花剑客,我不是来找你的,你何必苦苦纠缠!” 蒋腾龙成名甚早,何曾受过这般轻视,长须飘动,怒气盈额,霍地一个飞龙转凤,长剑铮然作响,一剑刺来。这一剑实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他刚才用的龙门十七品剑法,厉害虽然厉害,可是未尽全力,这一剑却是内力凝聚,一剑急飞,相距又近,剑上带起的风声竟然呜呜作响,对准无忌胸口刺来,无忌既不闪避也不遮拦,冷笑声中,倏地屈指一弹,蒋腾龙的长剑忽地向旁微弯,这一剑自然就落了个空,“铮”的一声,火光四溅,剑尖竟刺入假山凡达数寸。落在蒋腾龙这样的武学大行家眼里,不由得不胆战心惊!原来他的长剑是给无忌一指弹歪因而改了方向的,无忌这一指内力之强,实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比起他刚才全力施展的龙门十七品,又不知厉害多少!蒋腾龙真不知无忌年纪轻轻,如此深厚的功力是怎么练出来的? 然而龙门剑士,岂甘忍辱?原来龙门剑派,起自两宋全真教,至教主长春真人丘处机去世后,一教两分,丘处机剑术通神,有三大绝技“宝剑、气功、燕尾针”传世,龙门得之,流传至今。燕尾针乃龙门秘术,久不现江湖,人皆以为失传者也,殊不知真功传世,犹有后人。但见蒋腾龙倒提剑柄,腾地跳出数步,手掌一扬,只听嗤嗤声响,暗夜中星星点点,一蓬银针,从四面八方向无忌袭到,银针体积虽小,但密集如雨,蒋腾龙打出燕尾针,单掌倏翻,掌力催动,将那一蓬银针去势,催得急劲无伦!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蒋腾龙忽觉眼睛一花,眼前倏的飞起了一片黑影,但见无忌手中已多了一条腰带,腰身俯地,腰带绕身一卷,蒋腾龙所发的那一把燕尾针,一根不剩都给无忌的腰带卷去! 蒋腾龙大吃一惊,蓦地只听那头陀叫道:“蒋兄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无忌腰带一振,满腰带的银针都反射回来,蒋腾龙飞身掠起三丈多高,银针嗤嗤的从足底射过,长剑向下旋风急舞,虽然如此,却还是给一根燕尾针,射中了他小腿足三里,蒋腾龙哎哟一声,从半空坠下,就在这一瞬间,那披发头陀已亮出一口长剑,凌空刺下,但见腰带翻卷,剑光似练,那披发头陀忽地一声长啸,剑锋从无忌头顶一掠而过,无忌叱咤一声,剑光影中,那披发头陀飞出丈许之外,一块布片,随风飘落。 原来就在这闪瞬之间,两人已换了几招,那披发头陀的长剑险些削去无忌头顶发丝,无忌的腰带,也险些卷着了披发头陀的手腕,这几招各遭惊险,相对而言,却是无忌占了上风,迫得那披发头陀不得不飘身疾闪,长袍下摆,给无忌撕去了一片。他连斗两大高手,都未用上兵器,单就这一点而言,已胜一半。 那披发头陀心中暗惊,青光一闪,剑招又是后发先至,欺身疾进,一剑直刺过来。正在这时,他陡然间只觉寒气森森,冷光闪闪,大吃了一惊,急忙缩手相避,只听“铮”的一声,火光飞溅,虎口酸麻,无忌手上已多了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剑,他拔剑之快无以形容,未待披发头陀攻进身前,他已唰的一声,一剑将披发头陀的长剑截为两段!蒋腾龙大吃一惊,急忙回身救援,无忌独斗两大高手,却是气定神闲,天龙短剑寒光闪闪,端的是剑光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把蒋腾龙和披发头陀,都迫得离身数尺之外!更难得的是他的天龙短剑,竟能使出一柔一刚两重力道,饶是雪花剑客蒋腾龙是久负盛名的一代侠客,也被无忌奇奥变幻的招数迫得手忙脚乱! 斗到分际,无忌蓦地一声长啸,剑招倏变,但见寒光四射,剑气如虹,披发头陀失了兵器,勉强靠着掌法自保还嫌不足,哪里还能还手?二十招内,累得气喘吁吁,身势掌法,渐渐慢了下来,只仗着灵活的步法,在无忌的剑光中穿来插去,狼狈不堪又惊险之极。再斗数招,蒋腾龙手上稍缓,无忌喝声“着!”剑光一卷,蒋腾龙手中长剑脱手而飞,披发头陀疾攻数掌,赶来救援,手起一掌,在蒋腾龙背心一拍,蒋腾龙登时如箭离弦,飞出数丈,脱开了无忌剑光的笼罩。原来是披发头陀用巧力先把蒋腾龙送开,紧接着就听噼啪一声,披发头陀闪电般接了无忌一掌,踉踉跄跄跌开几步,无忌收了天龙短剑,昂首向天,纵声大笑,意态豪绝,叫道:“灵隐道人,为什么还不出来见客!” 他啸声方落,忽地也听见一声啸声传来,那啸声由远而近,声音略显发闷。披发头陀吃了一惊,叫道:“主人遇到强敌,俞大纲、乔星宇带人守家,其他人跟我来!”几个纵身,向内院跑去。无忌和尚宝潼对望一眼,跟着一大群人向内院而来。 原来螺髻巷后,是一座小小的土山,土山和宅子有数步之遥,不过片刻即到了。但在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没再听见啸声。众人跑到山腰,前方一片危崖挡住去路。好在这一群人都是一等一的轻功,危崖峭壁,也难不倒他们。所有人中,无忌轻功最高,跑在前头,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危崖的尽头是一片松林,松林枝叶茂密,张如巨伞。朦胧的月色下,无忌凝聚目光四下一瞥,忽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枝无风自动。无忌凝神一听,隐隐听得林里沙沙作响。无忌疾奔之下双掌一个盘旋,护着身躯,足尖飞点,跃上松干,随即腾空飞起,先自踏上山顶平地。他身后披发头陀和尚宝潼几乎同时跟来,接着跟来的是蒋腾龙。蒋腾龙紧跑快步,站上高处往下一望,叫道:“那边有人,快来!”未曾说完,已登上一块石头,疾如星矢,向下疾落。 山顶的另外一端是个斜坡,坡底形似锅底,地势平坦,一个身材高瘦的白影正在和两个黑衣蒙面人相斗。 那身穿白衣的人似乎是个女子,面目看不太清,和她交手的那两个蒙面人面貌更的看不大清楚,但身材一般高矮,服饰也是相同,看上去似乎是两兄弟。 无忌定睛一看,不禁微微一惊。但见那两人腾跃扑击,好似巨鹰盘空,又如猛虎伏地,招招凶狠,方圆数丈,沙飞石走,发出的声音好似狂飙卷来一般。白衣女人兀立如山,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但显然她在两人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之下,已是处在下风,只有招架的份儿了。无忌这才恍然大悟,何以那女人不能继续发啸,原来是给人攻得应接不暇,不能冒险再耗内力发啸求援。 和白衣女人交手的其中一个蒙面人纵声笑道:“贱婢,你纵有同党,我们也不怕你!嘿嘿,叫他们一起上来送死吧!”他说到一半,蒋腾龙已经跑到他们附近不足五丈远近了。那蒙面人话音未落,蒋腾龙已是腾空飞来,双掌齐发。那蒙面人一矮身躯,倏地斜窜出去,只听“轰隆”一声,蒋腾龙的掌力打中一棵松树,把那棵松树打得齐腰折断,缓缓倒了下来,树林之中一时尘灰四起,人影难分,那两个貌似兄弟的蒙面人击向白衣女人的联手一击就因为需要腾出手来对付蒋腾龙的掌力而打歪了。 这两个黑衣蒙面人是一对孪生兄弟,彼此之间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料这次却出了岔子。哥哥那一拳莫名其妙打歪,这就给了白衣女人一个反击的机会了。那白衣女人反手一掌,刚好迎上弟弟劈来的一掌。双掌相交,“砰”的一声,那人给白衣女人的掌力震退六七步,几乎跌倒。 这一下大出白衣女人意料之外,要知对方虽然没有兄弟的配合,但白衣女人的功力也差不多已到了强弩之未,这两兄弟各自力战,与白衣女人单打独斗,白衣女人比他们略胜一筹,但也不能把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震开。何况她是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之下恶斗了半个时辰,内力消耗远比对方为甚。她本来的估计,也仅仅希望能够打成平手、自保无事而已。 不但白衣女人意想不到,那两兄弟也似乎十分奇怪,兄弟俩面面相觑,心里一片茫然。这两兄弟心意相通,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齐声叫道:“贱婢,你请了厉害的帮手来给你撑腰,我们认栽了!哼,但愿你求神拜佛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等我们兄弟俩来摘你的人头吧!”说罢转身就跑。 白衣女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迎面跑来的蒋腾龙,不禁喜出望外,笑道:“腾龙,你来啦?”蒋腾龙点头道:“姑母,你哪里惹来的这两个强敌?”回头对无忌和尚宝潼道:“这位就是天净沙的首领灵隐散人。”无忌听了,不禁一愣。原来灵隐散人竟然是个女人,还是大名鼎鼎的雪花剑客的姑母,难怪蒋腾龙会从山西来到江南,看样子他是来探望自己的姑母的。 灵隐散人喘过口气,说道:“他们是北口双鹰萨家兄弟的儿子萨大元和萨小元,二十年前,我刚刚接受灵渡师兄的安排主持大事时,萨家兄弟不服管教,还想煽动兄弟们叛乱投敌,我只好把他们杀掉,以儆效尤。没想到二十年后,萨家兄弟的儿子长大成人,找我报仇来了。” 蒋腾龙说道:“原来是北口双鹰的儿子,怪不得如此厉害!” 灵隐散人看了无忌和尚宝潼一眼,问道:“这两位是······” 蒋腾龙道:“姑母派宣铁岩去请客,你记不得了?” 灵隐散人怔了一怔,向无忌和尚宝潼拱手行礼,歉然说道:“恕我记心不佳,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蒋腾龙赶忙说道:“这位就是名震西域的苍域修罗,这位是苍域修罗的朋友尚宝潼尚先生。” 灵隐散人拍拍脑袋说道:“想起来了,我是派宣铁岩去送了请柬名帖。” 无忌道:“名帖倒是有一张,请柬却没看见。”他心里立即升起一个疑团:他和尚宝潼到了小院打了这么一架,为什么没看见宣铁岩?以无忌所见,宣铁岩的功力似乎不在蒋腾龙和披发头陀之下,而且他是代主邀客,按江湖规矩他必须在场,向素未谋面的两方做最起码的介绍的。 灵隐散人果然接着问道:“宣铁岩没和你们一起来么?” 蒋腾龙道:“就只他们二位来,没有别的人了。我还在疑心为什么宣铁岩没和他们一起来,难道他遇上了别的事情?” 灵隐散人说道:“铁岩为什么没一起回来的原因,我们总会知道的,你稍后派人去找找他再说也不迟,我想先问苍域修罗一件事。” 无忌道:“什么事?” 灵隐散人说道:“你们来的时候,路上碰到过什么人吗?” 无忌道:“没有,何以你有此问?”见灵隐散人神气甚为古怪,似乎在想什么,迟迟未答他的反问,于是又追问一句道:“你以为我们会碰上什么人?” 灵隐散人想说的是:“那人曾是你最熟悉的人,但又是你最陌生的人。”不过时机未到,她心中想说的话此时不便对无忌他们说出来。 无忌何等聪明,眼珠一转,便道:“灵隐散人,难道天净沙还有别的我熟悉的人在天山浩劫中幸存吗?如果有,我还真的想不到呢!” 灵隐散人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想到的,不过——” 无忌道:“不过什么?” 灵隐散人说道:“没什么。不过,刚才那两个家伙好像是给高人暗中吓跑的,若然真有这样高人,恐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蒋腾龙一脸范然神色,说道:“不知这个人到底是友是敌?我也觉得这两个人走得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并未受伤,为什么这么急于逃走?” 灵隐散人摆了摆手,说道:“这两个家伙吓得狼狈而逃,料想他们一时也不敢再来。他们既然走了,咱们也不必费脑筋去猜什么究竟了。好,不要再说这两个家伙了,苍域修罗,我想再问你一件事。”无忌说道:“请问。”灵隐散人道:“你收到名帖,为什么晚上到来,你不知道清廷鹰犬遍布扬州吗?” 无忌道:“正是因为蒋大侠忽然在扬州出现,我放心不下,故此先来探探究竟。” 灵隐散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如果腾龙给你们注意上,城里的鹰爪想必不久就会找到螺髻巷来的,这里不能再住,我们连夜搬走吧。这个据点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放弃了真是可惜。” 蒋腾龙道:“我所以着急赶来,就是因为前些天听说萨家兄弟在江南出现,怕他们对姑母不利才早于我们约定的时间来到扬州的,姑母怀疑我们的行踪已给鹰爪知道了?” 灵隐散人道:“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非常对策,我们只能迅速转移了。啊,对了,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找铁岩?” 蒋腾龙道:“我亲自去找他吧。要是我在扬州碰见他,就把你们大家转移的消息告诉他,大家在下一个地点碰面。” 灵隐散人对无忌道:“原本有事相商,现下只能延期了。江湖不远,你我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再见。”说着带着披发头陀和蒋腾龙等几个人匆匆走出树林去了。 尚宝潼道:“你相信这些人吗?” 无忌笑道:“相信才怪,他们是在试探我。而且我们对这些人一无所知,不可不疑。虽然我不敢说绝对有事,有所防备总归不是坏事。倒是那个宣铁岩,我看比刚才那些人还要可靠一点,我总觉得他与灵隐散人不是一路人。”尚宝潼道:“世上有许多大家都以为不该发生的事情,到最后却偏偏发生了,谨慎一点是没有坏处!”无忌笑道:“尚爷,经过这十年的磨练,你应该相信我比以前老成多了吧。” 尚宝潼哈哈一笑道:“当然。” 无忌想了一想,忽地笑道:“我们还是回云大娘那里去吧。他们半夜不见我们回去,该等得心焦了。” 尚宝潼一边走一边说道:“对了,你想让我跟你去北京,有什么重要的事?” 无忌笑道:“我现下还有点事情,待料理完后,大约三五天就和你一起去。至于去做什么,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的。” 尚宝潼诧道:“你说得庄而重之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多紧要的事呢!” 无忌哈哈一笑说道:“是呀!这件事情是很紧要的。你既然来了,我就想早点去北京把这件事了了。” 尚宝潼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无忌一笑说道:“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我只是想去找一个多年未见面的朋友喝几杯酒。” 尚宝潼道:“你从前在北京有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无忌哈哈笑道:“尚爷,你倒管起我来了!” 尚宝潼道:“你不肯告诉我就算了,你以为我想管你。” 无忌笑着说道:“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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