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中华历史的人都会有一个很深的感触:中华民族的历史基本都是帝王将相的“个人传记”,一没有平头老百姓什么事,二没有自然界的点滴知识,更没有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即使有,也不过是归口到帝王将相的噱头)。
中华史官之所以将几千年的历史“浓缩为”帝王将相的丰功伟绩,极尽溢美之辞,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充分肯定他们对推动历史的巨大、唯一作用,因为这非常适合当时正如火荼毒推行的“家天下”治理模式。
作为历史的第一部权威著作《史记》,其作者司马迁就对“家天下”的君临天下举双手赞成。故而在夏禹违背禅让制度,扶持儿子启从政,为其攒够了政治资本并最终大力推行“家天下”模式时,司马迁还在为启辩解:德行好,诸侯都来朝拜他,故而他是无可争议的天下之主。
司马迁的逻辑代表了中华老祖宗的逻辑:领头羊是发挥集体力量的重要前提,强有力是君主的必要特质,他家族的基因也必然是其他族人无法比拟的“优秀存在”。这实际上将君主血脉列为了高人一等的正统认证标志。
中华老祖宗的代表朱元璋:“苏州水深火热,急需我拯救”
有了这份正统观念,在给后世的野心家带来巨大诱惑的前提,也会给他们带来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一旦证明我的实力强于其他竞争者时,我立马就升任“正统”,是中华大地唯一合法的代表,我的思想我的意志就是权威。
秉承这种优越观念的中华老祖宗必然对其他人的思想极其鄙夷,认为他们是上不了台面的“低等”存在,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天底下老百姓拥护的是他这份正统,对身处其他人治下的境遇感到绝望,希望他这个救世主赶紧过来拯救自己。
因此,每到王朝末期,一姓家天下治理到了穷途末路、“气数将尽”时刻,中华大地面临着正统丧失、即将大洗牌的关键时期,此时也是各路诸侯最为兴奋的时刻:“正统”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真的来了。
毫无疑问,正统观念深深影响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旧王朝末期各路诸侯的群雄逐鹿、新王朝前期新皇不断立法、予以强化,均是这种“独一无二”思想在作用。以至于元朝末期,随着原本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元朝濒临崩溃,正统面临大洗牌之时,中华老祖宗代表朱元璋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才能短期内登顶权力巅峰,不禁也恍惚了起来:
当初自己参军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毕竟肚子饿了十多年了,想不到短短四年过去,肚子问题不仅成功解决,而且还能寻个皇帝当当,莫非自己就是真命天子,是下一任“正统”?
打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朱元璋向东南望去,发现苏州还在自己看不起的张士诚的手里,不禁为苏州城的老百姓捏了一把汗,旋即就有了使命感:
“苏州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待我这个正统去拯救。”
被朱元璋拯救前,苏州商业发达、一片繁华;被拯救后,苏州破败不堪
对于朱元璋的这种“拯救”观念,当时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开明分子刘伯温也是一样,也是认为张士诚小儿能力差,管理水平低,苏州治理得一定一塌糊涂。出于对苏州人民的“深切同情”,刘伯温积极为朱元璋出谋划策,最终推翻了张士诚的“暴君”统治,拯救了苏州。
可是等到朱元璋接手苏州城之后,再过两年刘伯温过来考察。一厢情愿的他认为苏州人民现在在朱元璋的“高明”治理下,一定生活富足、幸福指数超高,结果到了苏州才发现:原本商业发达、一片繁华的苏州城,此时却破败不堪,处处都有朱元璋的“爪牙”对着当地百姓恫吓,老百姓衣衫褴褛、眼神卑微,可谓与“拯救前”的苏州“判若两城”。
这个时候的刘伯温非常后悔:真不该为朱元璋去拯救苏州。也正是这个原因,之后的刘伯温对朱元璋也不再无脑迷信了,很多时候也是随声附和,既不肯定也没有否定。
站在现代人的视角很能解释这个原因:张士诚搞专制不行,但是搞经济是一把好手,而且也懂得宽松治理、安排节假日购物活动,故而不受干预的苏州经济发达、生活极其富足;
而朱元璋控人手腕一流,自小具备领头羊潜质,故而行军打仗非常得心应手。但是过于自负的他对经济真的是一窍不通,只想着打胜仗赚地盘捞取政治资本,为了对付张士诚,在过年时候发动战争,气得张士诚直跺脚:“老朱不过年不购物吗?”
这种标榜正统的“自以为是”,因为自夏禹时代就开始了,及至今天已有五千年历史,深深植根于国人的心里,故而成为了中华老祖宗思维的重要一环。以至于七十年代,国家领导层还存有这种观念:资本主义正在腐朽中没落,等着自己去拯救,结果到了西方一看,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工人们并不像《资本论》中所述的那样在绝望中哀嚎,而是生活得富足、脸上充满着笑意。
所以说,中华老祖宗这种“苏州水深火热,急待我拯救”的自以为真该歇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应该人尽其才,而不是让善于打仗的人一肩挑。如若不然,很容易就出现这种结果:苏州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