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捕快?时总捕头,我……”
时文打断袁今夏,一摆手,“此事便这样定了,你准备一下,办好手续,三日后便启程吧。”
“不是,就算打发我走,您也得让我搞清楚吧?我犯了什么过错?”
“你这是什么态度?”
“时总捕头,我的态度好不好已经无所谓了,您给我罗列的莫须有的罪名才莫名其妙吧?”
“最近来此投诉你的百姓已经有十几拨了,对你平日里的言行甚为不满,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岂能被你败坏了六扇门的风气?”
“投诉我?那您拿出来我看看,”
“什么?”
“他们投诉我不会就凭一张嘴吧?难道没有记录在案?”
“你是当事人,我有权将此事告知你,自然也有权按条例处置,至于案卷,你作为当事人不适合看。”
“好,好,”袁今夏气极,掐着腰,一时想不出其它对策,抬手抹了一下鼻子。
时文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兴隆县地处承德市,那里景致极好,知县叫朱光胜,刚上任月余,为人正直,你在他手下做捕快,不亏。”
袁今夏瞪着时文,咬着嘴唇,“好,我去!时总捕头,山水轮流转,若是有朝一日我还能回来,到时候总捕头不要失望才好。”说罢转身大踏步离开。
时文转过身,看着袁今夏的背影,暗道,“陆绎啊陆绎,你可真是害我不浅,这得罪人的活儿让我做尽了,将来你将她风风光光迎进府中,她便是你陆府的当家主母,按你所说,以这丫头的性子,势必不会放弃,定会再回到六扇门,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在我手底下受了委屈……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文无奈地笑了几声。
杨岳见袁今夏气呼呼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时总捕头找你干什么?”
袁今夏“哼”了一声,掐着腰,扭头看了一眼,眼里像要冒出火来一般。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他说,百姓纷纷投诉我,说我不称职,破坏了六扇门的形象,要将我调离。”
“调离?调哪去?”
“兴隆县。”
“承德的兴隆县?”
袁今夏点点头。
“今夏,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找陆大人商量商量?也许陆大人出面,这局势便能挽回来。”
袁今夏摇摇头,“不想给大人添堵,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
“可是,你正与陆大人谈婚论嫁,这还没开始三媒六聘呢,你就要离开京城了,这,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如果大人因此远离我,那我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大人又不是那样的人,我担心什么?哪怕我离开千万里,我与大人之间也如在咫尺,心不会远。”
杨岳一抱双臂,笑道,“一提起你的陆大人,便是如此,今夏,你既不想求助陆大人,但也总得替你娘考虑考虑。”
“我想好了,带着娘一起去。”
“一起去?”杨岳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倒是,如果你真决定去了,你娘定不会放心你一个人,你不说她也会同你一起去的。”
“我就不信了,我袁今夏在哪不能立足?他时文看不上我,到处找我的岔儿,若有朝一日,我袁今夏重回京城,再进六扇门,看他时文能拿我如何?”
杨岳还是细心,赶紧拉了袁今夏走远了些,小声说道,“你消消气,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既是认了,那就不要再说气话,你去兴隆县也只是暂时的,挺过一阵就好了。”
“大杨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啊,怎么这么问?”
“你说只是暂时的,是什么意思?”
“陆大人要娶你入府,那你将来就是堂堂的陆府主母,难道你嫁了人后,还能窝在兴隆县做你的捕快?”
“是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袁今夏摸了摸脸,“不对呀,那到时候我岂不是做不成捕快了?”
“那不是正好,你一个女孩子家,成了亲,总要生儿育女的。”
“你懂什么?我可不想一辈子圈在那高墙大院里,不行,我得找大人说说去。”袁今夏说罢抬脚便走。
北镇抚司。
“大人,六扇门传来消息,时总捕头已将袁姑娘贬到兴隆县做捕快了。”
陆绎展眉轻笑了下,“时文动作这么利索?”
“大人,一定要这样么?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这是最好的办法,如今的锦衣卫与父亲在时已大是不同,各方势力交错,隐藏的力量着实不容小觑,我‘死而复生’已然令有些人十分忌惮,要想正本清源,少不得动用些计谋和武力,防人之心不可无。”
岑福点头,“大人顾虑得是,当年大人入狱,袁姑娘为救大人,想尽各种办法,还曾多次到诏狱打点,此事知道的人不少,大人又是那般亮眼,定会惹人注意的。”
“府里如今有忠伯和吴妈操持,你就不必再多费精力了。”
“是,卑职从现在起便跟随大人左右,保护大人安全。”
陆绎“咝~”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我用得着你保护么?”
岑福笑道,“大人身边多一只眼睛,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什么案子?”
“听说兴隆县贫穷,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里的治安定也一般,新上任的知县不知本事如何,对积压的案件能理清多少,你便去看着他些。”
“大,大人,这不是咱们锦衣卫管辖范围,妥当么?再说,现在您正在大刀阔斧的改革,我不能离开您,我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让你去,你就去,少则三月,多则半载。”
“不是,为什么啊大人?”
陆绎轻叩桌面,盯着岑福,“你说为什么呀?想不通就使劲儿想,想不明白便照做。”
“啊?”岑福看着陆绎,突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脑袋,笑道,“是卑职愚钝了,不过,大人您这里?”
“放心,敢在锦衣卫撒野的人还没出生呢。”
岑福仍旧担心,嘴里喋喋不休,“大人,君子可以不防,但小人要防,要谨防他们下黑手,大人武功是高,人又聪明,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大人平日里不管做什么,身边还是要多带些人,还有,大人若是想回府看看,也让他们护送着进了府门再离开,还有……”
陆绎“当当”敲了两下桌子,瞪着岑福。岑福一下子便停住了。
“行了,我知道了。”
“不是,大人,我还没说完呢。”
陆绎抄起桌上的书,冲岑福扔去,“做好你的事,若出了差错,别回来见我。”
岑福一歪头,伸手将书接住,“若袁姑娘少了一根汗毛,我提头来见大人,”边说边往后退,“大人每日上朝,我会派张九、李真、陈潜和魏良跟着大人,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他们,不必事事亲为。”
眼见着岑福已退到门口,陆绎笑着嗔道,“就你啰嗦,把书还给我。”
岑福见状,又笑着走了回来,双手将书放在桌上,看了陆绎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我还是不放心。”
陆绎一抬眼,“你现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么?”
岑福嘟囔道,“反正我不放心,我不在大人身边,大人不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陆绎被气笑了,“我耳根子清净了。”
岑福知道陆绎决定的事根本改变不了,更何况是让他暗中保护袁今夏,这在大人心中比任何事都重要,思量再三,又继续说道,“忠伯和吴妈已经找好了一些家仆,都是精挑细选的,就连厨子都是按大人喜爱的口味选来的,大人若是想回府,提前派人知会吴妈一声。”
陆绎白了岑福一眼,站起身,便向外走。
“大人,您干什么去?”
“洗洗耳朵。”
岑福摸了摸耳朵,“大人如今这么不待见我了么?是大人变了,还是我变了?”
远远地听着陆绎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那就是我变了。”岑福小声咕哝着,轻轻叹了一声,也向外走去。
陆绎见岑福走了,反身又回来,坐下喝了一口茶,不禁暗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除了啰嗦些,这泡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掀开杯盖,又呷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岑福突然又闯了进来,“不好了大人,袁姑娘来了,看样子气呼呼地。”
岑福一惊一乍地模样,陆绎有些无奈,一口茶险些呛到,“今夏在哪?”
“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想要保住袁姑娘是绰绰有余的。可此事是大人暗中知会时总捕头的,不知袁姑娘是否知晓了真相?”
“慌什么?时文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这总捕头也甭想做下去了。”
“大人要见袁姑娘么?”
“当然,”陆绎唇角立刻抹了笑意,“你去引她进来,其它的事你就别管了,只管收拾好,三日后随她启程便是了。”
“是!卑职听令。”岑福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