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的新生之路(8):你,不够级别

二哥雨二 2024-12-21 16:27:15

就在黄维愤怒着要端起碗向那个解放军年轻干部“开战”的时候,被韦镇福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腰,大声喊叫着:“培公,不敢啊,不敢啊。”

这边,吴绍周也早已夺过黄维手中的碗来,饭菜撒了黄维一身,地上也撒了不少。那个年轻干部依旧高叫着:“反动派,还敢动手啊,来人啊,给他戴上手铐!”

就在这时,从厨房里跑出两个干部和几名战士来,一个干部嘴里咀嚼着的红薯,似乎太热了些,还在嘴里不停地翻转着,两名战士,嘴唇上也沾满了红薯泥,黄而黏稠,让杨伯涛感觉到一阵恶心。而那个干部,忍着热,还是把嘴里的热红薯,咕咚一声给咽了下去,又长出了一口气,才说道:“王干事,还是等杨部长回来再说吧。”

“等他,等他干什么?他那种立场,就是个调和派!听我的,给这个反动分子戴上手铐,免得他伤了革命同志和他们自己人。”那个王干事说话时,过来两个战士,抓起黄维的手腕,“啪”地一声挂上了一双铁手铐,并很快上了锁,他们的脸色严肃得能挤出水来,更能看得出他们眼神中的愤怒。

堂屋的大门,被“咚、咚”两声给关上了。屋里立时便暗了许多,只有门缝里还能透出些许灰暗的阳光来。众人叹了口气,要找板凳坐下来,再看客厅里,也只有两只凳子,黄维当仁不让地坐在正中间,文文修看了看,把另外一只、也就是刚才放碗的那只凳子,用一块破布给擦拭了一番,放到了吴绍周跟前。众人看了,无声地靠着墙根席地坐了下来。

梁岱以老经验自居,靠着大门坐了下来,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着,嘴里小声说道:“都到门外去了,门口没有站岗的。他们对我们这些俘虏啊,实行的是外紧内松,只要遵守他们的规矩,是不会人盯人看守的。”

黄维坐直了身子,把手铐也正了正,眼看着一屋子的部下,说了一句:“软骨头,也配当参谋长?共产党给了你什么好处,回来拉拢你们军长?”那声音、那身躯、那严肃的脸孔,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戴着手铐的犯人,而是一副审判官姿态,在审判着他心中的“背叛者”。

也正因为梁岱的根不在第18军,和黄维并没有什么交际,从内心里也没有把黄维当成什么长官、恩公;也或许是他本人是个黄埔教官,到老了才混一个参谋长的职务,内心里一肚子的怨气,见黄维如此姿态,心里根本不屑一顾,于是嘲讽了一句,说:“可惜,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的话,或许本人也早已成了刘伯承的座上宾,和陈赓等人把酒言欢呢?黄长官,我的骨头不硬,有些人的骨头,未必就硬朗些,听说,你不是领的有安眠药吗?怎么不学学人家王元直,一口吞下去,就是死不了,也可以向你们的校长,大表一下忠心吗?”

黄维见梁岱揭自己的疮疤,愤然说道:“大丈夫之心志,岂是你这种喁喁小儿所能懂得的。还和陈赓把酒言欢呢?你,不够那个级别。陈赓,救过校长的命,是校长的忠臣,你,只配在学校里纸上谈兵,根本不懂战场。一个连投降都做不好的将军,算什么东西?”

众人心头一惊,心想,这个黄维,说话也太损人了吧。吴绍周轻声咳嗽了一下,正要劝解黄维两句,没想到,梁岱听了,并没有恼怒,而是同样冷笑着,反问了一句:“你,黄大校长,不也是纸上谈兵之人吗?陈辞公把10万精锐之师,交付到你黄大校长手中,不是很快便灰飞烟灭了吗?请问黄大校长,作何感想啊?我梁某虽不配和陈赓将军把酒言欢,可我告诉你,前几天,鄙人还真的见到了陈赓将军。”

正在附耳问覃道善,王元直是怎么回事的杨伯涛,一听梁岱说他见到了陈赓,立即下意识地问了句:“梁参谋长,你见到陈赓将军了?”

梁岱把身子往门板上靠了靠,说道:“然也。那天,熊军长被解放军的炮火打死了,我们几个也被俘虏了,就被解放军的战士押解着下了战场。正走路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问了一声:‘你们,是第14军的吗?’我们停了下来,回答说,是。那名将军又急切地问道:‘你们的军长熊绶春呢?’一个解放军干部回答说:‘陈司令员,这位是第14军的梁参谋长,你问他吧?’我就如实把熊军长战死的事,给那位陈司令员说了一遍。那位陈司令员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绶春兄弟。’然后又对那名押解我们的解放军干部说:‘让他的卫士回去一趟,一定要找到熊绶春的尸体,好好装殓了,要立个坟头,写块墓碑,好让他的家人找到。’说完,那位陈司令员就打马走了。我就偷偷地问押解我们的干部,他是陈毅?那个押解干部,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他,可没有陈老总的级别高,是我们纵队的陈赓司令员,听说,和你们的司令官黄维是同班同学呢?’”

梁岱的故事讲完了,黄维也失去了他的审判官威严,轻声说了句:“不,不是同班,是同队。”那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情,似乎又想起了他难忘的黄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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