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陈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陈建国，是江西省上饶市铜山村人。说起我们铜山村，那可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上郁郁葱葱的松树林一直绵延到山顶，水边是一大片开阔的农田，现在想想，那真是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

我出生在1960年，从小跟我爹娘和二哥陈建军一起生活。我二哥比我大两岁，从小就特别会来事，村里人都夸他懂事。我们家和隔壁杨家世代交好，我和杨家的小女儿杨小芳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

记得那时候，我和小芳经常一起去山上放牛。每到春天，山坡上开满了各种野花，有紫色的野菊花，白色的蒲公英，还有黄灿灿的油菜花。小芳特别喜欢采野花，她总是一边采花一边哼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调。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却格外温馨。每到夏天，我和小芳就一起去溪边摸鱼。清澈的溪水哗哗地流着，水里有各种小鱼小虾。小芳总是蹲在溪边，小心翼翼地用竹篓去捞，而我则赤脚站在溪水中，看着水底的鱼儿四处游动。有时候，我们会抓到一些小鱼，那可是美味的晚餐。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和小芳一起走在上学的山路上。那时候，从村里到学校要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每天早上，我都会早早地等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小芳一起去上学。她总是背着一个蓝布书包，扎着两条小辫子，远远地就能看见她蹦蹦跳跳地向我跑来。

记得有一次下大雨，山路特别滑。小芳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盖都摔破了。我赶紧把她扶起来，用自己的手帕帮她擦干眼泪。从那以后，每次下雨天，我都会特别小心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她再摔倒。

读到初中的时候，我们还是形影不离。那时候的小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个子不高，但是身材特别苗条，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招人喜欢。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总有不少男同学找借口跟她说话，但她从来都是礼貌地回应几句就走开了。

小芳的成绩一直比我好，特别是语文课。她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范文读，而我却总是在数学上比她强一些。每次考试之前，我们都会互相帮助，她教我写作文，我教她解数学题。就这样，我们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慢慢加深。

记得那年冬天，我偷偷给小芳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那可是我找我姐姐偷偷学了好久才学会的。当我把围巾送给她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从那天起，她每天上学都会戴着这条围巾，即使是到了春天，她也舍不得摘下来。

小芳也经常给我带一些好吃的。有时候是她妈妈做的糯米糍粑，有时候是她自己蒸的红薯。每次她都会偷偷地塞给我，然后害羞地跑开。我知道，她家的日子也不富裕，能给我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就这样，我们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深。到了初三那年，我们都暗暗下定决心要考同一所师范学校。那时候，能考上师范学校就意味着能当老师，这在农村可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77年的春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那天，我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听村里人说，杨家给小芳定亲了，对方是县城里开布店的老板的儿子。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我的头上。我放下锄头就往小芳家跑，远远地就看见她蹲在院子里哭。她看见我来了，哭得更厉害了。原来，这门亲事是她爹妈早就定下的，就等她初中毕业就要办婚事。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小芳。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我们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远方。过了好久，小芳才轻轻地说：“建国，我不想嫁给他。”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说：“小芳，我们私奔吧，去广东。听说那边机会多，我们一起打工。”小芳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约定第二天晚上行动。我偷偷攒了一百多块钱，这是我这几年帮人干活挣的钱。小芳也偷偷带了些钱和换洗的衣服。那天晚上，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天特别黑。我们约定在村口的槐树底下见面，然后一起走十里地到县城坐车。

那天晚上，我早早就在老槐树下等着。夏夜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远处的山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终于，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小芳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布衣，背着一个小包袱，走路特别轻，生怕惊动了谁。

看着她在月光下的样子，我的心狂跳不止。她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又带着一丝害怕。我赶紧拉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她点点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们沿着通往县城的小路往前走。那条路我们走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紧张。每一个脚步都要轻轻的，每一个动静都让我们提心吊胆。夜晚的山路特别黑，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认路。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半路。这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小芳吓得浑身发抖，我赶紧拉着她躲到路边的灌木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听出来了，是我二哥的声音。

“肯定是往这条路走的，县城只有这一条路！”我二哥的声音特别大，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芳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我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躲在灌木丛里。可是，就在这时候，一只夜枭突然在头顶的树上叫了一声，把小芳吓得惊叫出声。

“在那边！”我二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起来。随即，我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

我拉着小芳就往山上跑。可是，那条山路实在太难走了，没跑多远，小芳就被树根绊倒了。就在这时，我二哥和村里的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手电筒的光束照在我们身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二哥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建国，你是不是疯了？”

小芳的爹也追了上来，二话不说，抡起巴掌就朝小芳打去。我赶紧挡在小芳前面，可是被我二哥一把拉开了。我还想挣扎，却被我二哥死死地按住。

“你还敢拦？”我二哥一边骂一边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想害了小芳吗？”

小芳被她爹拽着往回走，她回过头来看我，眼泪在月光下闪着光。我挣扎着想追上去，却被我二哥死死地摁在地上。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我们被分别带回了家。那天晚上，我爹打了我一顿，打得特别狠。我二哥在一旁帮腔：“爹，这小子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得打醒他！”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送到了县城另一头的远房亲戚家。临走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小芳，可是被我二哥拦住了。他说：“你要是再去找她，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在亲戚家待了半个月，每天都想着小芳。直到我爹来接我回家，才告诉我：小芳已经订亲了，不过不是和原来说好的那个布店老板的儿子，而是和另一个人。我问是谁，我爹支支吾吾不肯说。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芳。听村里人说，她嫁人了，嫁得很远。我也离开了村子，去了广东打工。这一走，就是三十年。

这三十年里，我一直没有成家。每次我爹娘催我找对象，我都借口说在外面忙，没时间。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这辈子可能就栽在小芳身上了。

2007年，我爹去世了。我不得不从广东赶回老家。那天下午，我二哥非要拉我去他家吃饭。他现在住在村里最大的房子里，日子过得很不错。

进了院子，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菜香。那是炒青菜的味道，特别清新特别熟悉。我二哥喊了一声：“老婆，快炒好了没有？我弟弟都饿了！”

“马上就好！”厨房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我浑身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

不一会儿，厨房的门开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端着菜出来了。她抬起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那一瞬间，我感觉时光倒流，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小芳。。。。。。”我喃喃地叫出这个埋藏在心底三十年的名字。

她的手一抖，碗差点掉在地上。我二哥赶紧过去扶住了碗，笑着说：“这是你二嫂，你们应该认识的。”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当年我二哥告密，不是因为要帮爹妈抓我，而是因为他也喜欢小芳。那天晚上的追赶，让他有了机会。后来，他娶了小芳。

晚饭的时候，我们都沉默不语。小芳的手艺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她炒的青菜，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我扒着碗里的饭，感觉每一粒米都那么难以下咽。

吃完饭，我借口说累了，要回家休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见厨房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我没有回头，就这么一直走，走出了我二哥的院子，走出了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村子。

月光洒在回家的路上，还是那条熟悉的小路，还是那棵老槐树。三十年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如果当年我们的私奔成功了，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个问题，注定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