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王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王建军,1960年出生在浙江省青山县石门村。说起我的这段往事,还得从1982年那个闷热的夏天说起。
那年我22岁,刚从县城技校毕业。在那个年代,能读完技校就算是个有出息的人了。我爹常说:“咱家就指望你了!”可实际上,技校毕业后,我也没能在县城找到工作。我心里憋着一股劲,想去杭州闯一闯。
可是去杭州需要盘缠,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钱。我娘更是个贤惠的农村妇女,整天为柴米油盐发愁。我不忍心向家里要钱,就想着先去表姐家借住几天,打听打听杭州的情况。
我表姐王淑芳比我大六岁,在石门村嫁给了林家的林大海。林家在我们这一带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家里有十几亩水田,还有几亩果园。表姐夫林大海为人热心,在村里口碑不错。
记得那是七月中旬的一天,我背着个帆布包来到表姐家。那时候,太阳像个火球,晒得地上的石板都能煎鸡蛋。我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表姐在厨房里忙活。
“建军来啦?快进来歇歇脚。”表姐笑呵呵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笑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表姐,我想去杭州找工作,想在你这儿住几天,打听打听路子。”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住就住吧,反正家里房间多。”表姐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说,“你表姐夫出去跑生意了,要晚上才回来。对了,你大嫂也住在我们家,你可要规矩点。”
说起这个大嫂林秀娟,我还真没见过。只听村里人说,她是林家的寡媳妇,丈夫两年前得了重病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按理说,她应该住在林家老宅那边,但听说林家老太太性格古板,对这个寡媳妇不太待见,所以她就搬到表姐这边来住了。
“知道了表姐,我一定规矩。”我连连点头。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夏夜的蝉鸣此起彼伏,院子里种的桂花树飘来阵阵清香。表姐给我收拾了西厢房,还特意打了盆水让我洗脚。
“建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学会照顾自己。这世道,什么都不容易。”表姐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该怎么打听杭州的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口渴给憋醒了。我记得厨房里有个水缸,就摸黑想去打水喝。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亮。穿过天井的时候,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刚要推开厨房的门,就听见后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我心想:这么晚了,谁还在洗澡?
抬头一看,我顿时愣住了——月光下,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在院子里的水缸边洗澡。她背对着我,长发披散,水珠顺着她的身子流下来,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不知道是我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那女人猛地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楚是大嫂林秀娟。她“啊”的一声尖叫,赶紧用衣服遮住身子。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乱地转身就跑,一头撞在了门框上,疼得眼冒金星。
“你这个流氓!”林秀娟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我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下可闯了大祸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月光下的身影。说来奇怪,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个画面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林秀娟虽然是个寡妇,但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的皮肤很白,身材也很好。在那个年代,农村里的女人大都是黑黢黢的,像她这样白净的少见。难怪村里人都说她是个美人,只可惜命运不济。
第二天一早,我就想溜走。可表姐早就堵在了门口:“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秀娟也是个可怜人,你可不能让她难堪。”表姐叹了口气,“这样吧,你给她道个歉。”
就这样,在表姐的撮合下,我战战兢兢地站在林秀娟房门口。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的布衫,低着头不说话,耳根子红红的。
“大。。。大嫂,对不起,我昨晚真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地说。
林秀娟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饶不了你!”
我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发誓!”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不过从那以后,每次在院子里遇到林秀娟,我们都会尴尬地避开对方的目光。有时候我觉得她在偷偷看我,一转头她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表姐对我很照顾,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我也帮着干些家务活,比如劈柴、担水什么的。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总是偷偷注意林秀娟的一举一动。
她是个很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我时常能闻到她做的菜香。她的手艺真的很好,有时候会做些我从没吃过的精致点心。表姐说,这是因为她年轻时在镇上的点心铺子里学过手艺。
林秀娟很少说话,但是动作很温柔。她照顾人的时候,就像春天的风,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有一次我发烧了,她熬了一碗姜汤送来。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眼睛,乌黑发亮,像夜空中的星星。
“多谢大嫂。”我不好意思地接过碗。
“喝完早点睡。”她轻声说完就走了,留下一阵淡淡的皂角香。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个噩耗传来——表姐夫出事了。他开车去外地进货,结果在半路上出了车祸。等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表姐哭得死去活来,林秀娟在一旁默默地流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只能帮着操办丧事。那段时间,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情冷暖。有些平时跟表姐夫称兄道弟的人,这时候都躲得远远的。
更要命的是,林家的人开始找麻烦了。他们说表姐没有生育,现在林大海走了,家产理应回到林家。表姐夫的几个兄弟甚至想把房子也要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秀娟突然说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流言蜚语满天飞。有人说她是在外面有人了,也有人说她是想霸占林家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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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后院劈柴,听见林秀娟在房间里哭。那哭声压得很低,像是害怕被人听见。我站在院子里,握着斧头的手紧了又紧,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命苦啊。”表姐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她嫁到林家的时候,多漂亮一个姑娘。结果男人没了,现在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闷头劈柴。那声音“咔嚓咔嚓”的,像是要把心里的愤怒都劈出来。
没过几天,我就离开了石门村。临走那天,下着毛毛细雨。表姐给我包了几个荷叶粽,还塞给我二百块钱。
“去了杭州好好干,别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表姐一边嘱咐一边抹眼泪。
我偷偷看了眼站在廊下的林秀娟,她还是那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说句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坐在开往杭州的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心里空落落的。那个月光下的身影,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那碗温热的姜汤,都像一场梦,渐渐随着远去的乡村淡去了。
到了杭州,我先是在建筑工地上搬砖。那时候杭州正在大规模建设,到处都是工地。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皮肤也晒得黝黑。
晚上躺在工棚里的木板床上,听着蚊子“嗡嗡”的声音,我常常想起石门村的事。不知道表姐怎么样了,林秀娟的孩子生下来了没有。可是我不敢写信回去,怕给她们添麻烦。
那几年,我换了很多工作。从搬砖工到小店伙计,从工厂学徒到修理工。日子过得很苦,但我咬牙坚持着。好在我年轻,吃得了苦,手艺也学得快。到了1985年,我已经能做木工了,每月能挣一百多块钱。
1987年,我靠着这些年的积蓄,在杭州近郊开了个小木器店。主要是帮人修修家具,做做简单的木工活。生意虽然不大,但也能养活自己了。
这些年,我也谈过几次对象。有做服装生意的,有在饭店当服务员的,可是总觉得不对劲。每次相亲,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月光下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埋着一颗种子,怎么都长不大,却也死不了。
1990年的时候,我听说表姐改嫁到绍兴去了。这个消息让我很难过,但也在情理之中。那时候的寡妇改嫁很正常,更何况表姐还年轻。只是不知道林秀娟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应该也长大了吧。
一晃就到了1997年春天。这一年,我的木器店已经有了些规模,请了两个伙计帮忙。我自己也会接一些精细的木工活,在杭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那天,一个老顾客介绍了个姑娘给我认识。说是老家青山县的,在杭州一家公司做会计。我本来不太想去,但架不住老顾客的热情,就答应去见见。
相亲的地点定在西湖边的一家茶楼。那天阳光很好,湖面上飘着薄薄的雾气。我换了身新衣服,提前到了茶楼。
没多久,一个姑娘走了进来。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皮肤很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她就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好,我叫林小雨。”姑娘落座后轻声说道。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让我想起了什么。我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她长得真像林秀娟!
“你。。。你是石门村的?”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啊,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妈妈离开村子了。”林小雨笑着说,“听说叔叔你也是石门村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杯子里的茶水差点洒出来。我强作镇定地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林秀娟。”林小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亮,“叔叔认识我妈妈吗?”
这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十五年前那个月光下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命运真是爱开玩笑,当年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现在可能要成为我的丈母娘了!
就在这时,茶楼的门又开了。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挽着简单的发髻,脸上虽然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还是那么优雅动人。
是林秀娟!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们相对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
“妈,你怎么来了?”林小雨站起身,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我是来接你的。”林秀娟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天的相亲就这样不欢而散。我怎么也没想到,命运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那个当年我偷偷喜欢的女人,现在可能要成为我的丈母娘。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承认,我对林小雨有好感。她温柔善良,很像年轻时候的林秀娟。可是,我该怎么面对林秀娟?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林秀娟的约见信息。她约我在西湖边见面。
当我到达约定地点时,林秀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十五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爱穿素色的衣服。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建军,你觉得小雨怎么样?”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大嫂。。。”
“别叫我大嫂了。”她苦笑了一下,“现在该叫我阿姨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雨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林秀娟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我什么苦都吃过了,就是为了让她能过得好一点。”
“我知道。。。”我轻声说。
“你是个好人。”林秀娟突然说道,“当年在石门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如果小雨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反对的。”
我抬起头,看见她眼里闪着泪光。
“可是。。。”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林秀娟擦了擦眼泪,“我们都不年轻了,应该为下一代着想。”
我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月光下的身影,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后来,我和林小雨真的在一起了。她很单纯,很善良,就像一朵初绽的花。我们的感情发展得很顺利,不到半年就订婚了。
婚礼那天,林秀娟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坐在主桌上。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带着欣慰的笑容。我知道,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每次家里团聚的时候,看着林秀娟和林小雨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就在想:是不是每一次的偶遇,都是命运早已注定的安排?当年那个月光下的夜晚,是不是就已经埋下了今天的种子?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熟睡的林小雨,我总会恍惚地想起她的母亲。那个月光下的身影,那个深夜的姜汤,那些青涩的心动,都已经随着岁月慢慢沉淀。
这大概就是生活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见谁,也不知道曾经的悸动会以怎样的方式重现。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好好过好每一天。
现在,林小雨已经有了身孕。林秀娟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身子,那温柔的样子,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看着她们,我常常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兜兜转转,最后以这样的方式重新相聚。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年那个夜晚我没有口渴,如果我没有去厨房打水,如果我没有看见那月光下的身影,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就都不一样了?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安排,活好当下的生活。
看着林秀娟慈爱地摸着女儿的肚子,我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那个月光下的身影,终究会化作一个美好的记忆,永远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你是幸福的,两个女人都叫你碰上了还成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