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学大寨”运动,作为我国农业现代化道路上的一次深刻探索与实践,无疑是一个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件。它植根于特定的历史时期,汇聚了数亿干部群众的磅礴力量,形成了一场席卷全国、规模宏大且持续时间悠长的社会运动,对我国农业的发展轨迹产生了深远且复杂的影响,其波澜壮阔的历程至今仍值得我们深思。
在这一运动的各个阶段,其对农业发展的影响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之前,学大寨运动以弘扬大寨精神为核心,积极推动农业发展,犹如一股清新的春风,为加速我国农业的进步注入了强劲的动力,其正面作用不容小觑。然而,大寨逐渐从一个农业典范被塑造为“政治典型”,成为了“继续革命的旗帜和样板”。随之而来的学大寨运动也偏离了初衷,滑入了“大批促大干”的歧途,异化成了一场推行“左”倾理论和政策的政治风暴。
在此期间,从农业领域到各行各业,无不以学大寨为名义,从基本经验到“一整套具体经验”的盲目照搬,不仅违背了经济规律和自然法则,更是严重侵害了农民的利益,给全国农村带来了的灾难:
大寨工,作为那个特定时代的产物,其劳动分配方式深深烙印着“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印记。要深入理解大寨工,就必须将其置于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之下进行考量。对于这场运动的评价,理论界众说纷纭,形成了基本否定说、基本肯定说以及一分为二说三种主要观点。
相比之下,程漱兰在《中国农村发展:理论与实践》一书中,对农业学大寨运动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她认为,这场运动是集体主义时期对三农问题的高度重视和积极探索,通过充分发挥旧有体制下的生产力潜力,为新体制的诞生奠定了物质基础,促进了新旧体制的顺利转换。
一分为二说则是评价农业学大寨运动的主流观点。肖伟昌指出,虽然运动的初衷值得肯定,且在特定时期对我国的政治经济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其负面影响同样不可小觑,因此应以谨慎、严肃、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审视这段历史。王治国等人也强调,应全面、历史、辩证地看待农业学大寨运动,避免片面化的评价。温铁军: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如果没有包产到户,哪有现在迅猛发展。
安徽,这个农业大省,曾是“左”倾错误的重灾区,农村经济饱受摧残,群众生活举步维艰。万里调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后,深入基层,亲眼目睹了农村的贫困与苦难。在肥东县八斗,他走进一户姓张的农户家中,只见一家七口挤在一床被子里,屋内家徒四壁,灶上那口破锅里煮着的是地瓜面和胡萝卜缨子混合的粥糊糊。
在定远县卢桥,他遇见一位身着破旧空心棉袄的农民,当被问及有何要求时,农民拍拍肚皮说:“只求能吃饱肚子。”在凤阳县梨园公社前进生产队,万里更是震惊地发现,这个队里竟有4户人家没有门,3户没有水缸,5户没有桌子,而生产队长家10口人共用一床被子,7个饭碗。
正是在这样艰苦卓绝的背景下,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的农民们挺身而出,以惊人的勇气和智慧,在全国率先实行了“包产到户”的壮举。他们将土地分包到户,各自完成国家征购和集体提留,这一创举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旧体制的束缚,极大地激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释放了农村蕴藏的巨大生产力。
当年,小岗村就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粮食总产量飙升至13.9万斤,相当于此前五年产量的总和;油料产量更是达到了3.52万斤,远超合作化20多年的累计产量。人均口粮从过去的一二百斤猛增至1200斤,人均收入也从二三十元跃升至400多元,昔日的讨饭村一跃成为全县的首富村,书写了一段传奇般的变革篇章。
1978年的“包产到户”,不仅仅是一个小事件,它与中国整个农村改革紧密相连,更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个体和集体而言,这都是一段具有神圣意义的历程,是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1981年春夏之交,杜润生以国家农委的名义,组织了一支由17个联合调查组组成的庞大队伍,奔赴全国15个省、区,深入调查包产到户问题。当时还是中国人民大学学生的陈锡文,如今已成为全国人大农业与农村委员会主任、“三农”问题的权威专家。他亲临小岗村,与那些曾在生死状上按下红手印的18户农民同吃同住,整整18天。
深刻体会到了农民在包干到户前的极度贫困,理解了包干到户为何如此深受农民欢迎,也感受到了农民对政策反复无常的担忧与恐惧。同年9月,陈锡文与马苏元共同撰写了《巨大的变化,深刻的启示——安徽省凤阳县小岗、雁塘生产队包干到户的典型调查》,这份报告向国家农委反映了包干到户的第一手鲜活情况,并从理论上论证了包干到户生产责任制符合社会主义方向,称赞“大包干”是“农村的曙光,中国的希望”。
同年冬天,中央召开了农村工作会议,并形成了《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这份纪要肯定了多种形式的责任制,特别是包干到户、包产到户,指出这些形式深受群众欢迎,现在应该进入总结、完善、稳定的阶段。纪要明确指出,所有的责任制形式都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是统一制度的实现形式,它们不同于过去的单干,更不能被视为资本主义而加以反对。
土地等生产资料公有制是长期不变的,责任制也是长期不变的。这份纪要于1982年初作为中央1号文件正式发出,标志着“大包干(到户)”终于获得了全国的认可,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改革开放的时代浪潮。从此,“大包干”精神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40年历程,一路高歌猛进,至今仍然方兴未艾。温铁军感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有包产到户,哪有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
在华西村,吴仁宝的名字如同神话般存在。他虽然只是一名基层党委书记,但却在华西村担任了创纪录的48年村党委书记。他将自己的领导才能与商人的精明强干完美融合,成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党委书记和生意人。从很早开始,吴仁宝就在华西村的管理和经营中引入了商业思维模式,将华西村既视为一个行政上的基层单位进行严谨管理,又将其视为一个有着宏伟发展蓝图的“商业帝国”进行精心打造。华西村,因此成为了一个村庄的传奇,更是一个异人的传奇。
吴仁宝敢闯敢干,迈出了共同致富的第一步。华西村面积仅有0.96平方公里,却创造出了令人瞩目的财富。1961年,华西村刚刚成立时,还被冠以“做煞大队”的绰号,意味着干活苦得要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一穷二白”之地。全村667人,可耕地仅841亩,水稻平均亩产不足350斤,还背负着1.5万元的外债。当时甚至流传着一首民谣:“做煞大队无搭头,干起活来累死人。有女不嫁华西去,宁愿扔在河浜里。”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下,33岁的吴仁宝毅然接下了这个“烂摊子”,担任了华西村支部书记。
“物质精神双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这是华西人对富裕内涵的深刻领悟。在追求物质富足的同时,华西人始终不忘追求精神文化的富有,致力于培育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相融合的华西精神。他们深知,思想上没有高素质,行动上难有大作为。正如老书记吴仁宝所言:“经济搞上去,主要靠两句话,‘地创高产出,人创高素质’。”多年来,华西始终坚持推动经济发展与提高村民素质相结合,着力培养有理想、有文化、有技能的高素质新型农民。如今,全村享受国务院津贴的有6人,拥有高级职称的有55人,出国深造的有20多人,拥有大中专文凭的更是超过3000人。
华西村不仅注重经济发展,更在精神文明建设上独树一帜。他们首创了精神文明开发公司,将经济建设的机制引入思想文化建设领域,这一创举在全国尚属首次。法国《路透社》曾称赞其为“这是一个外国没有、中国唯一的公司”。公司下辖华西农民业余学校和华西精神文明开发公司培训中心,全面负责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产、供、销”,专注于打造看不见的“财富”。30年来,华西人在发展实践中凝结而成的“艰苦奋斗、团结奋斗、服从分配、实绩到位”的“华西精神”,成为了华西人精神风貌的生动写照。这份精神,不仅激励着华西人不断前行,更成为了中国农村改革与发展道路上的一面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