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我入伍铁道兵,在新兵连“吃水用麻袋”的经历,让我难忘

史乎友文 2024-03-01 17:04:34

投稿/谢国明

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部分虚构情节

1974年12月23日,经过报名、体检、家访、发放入伍通知书、领取新军装等流程后,年满18岁的我,身穿新军装,胸戴大红花,在村里父老乡亲们的锣鼓欢送下,跟另外六名应征青年一起,在民兵连长的带领下,步行前往公社中学集合(新兵集合点),等待24日登船,开始奔赴部队。

在公社中学集合后,因为是较早到达的一批,所以我们这七位应征青年,都纷纷围站在两位接兵首长身边,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点关于部队的消息。但两位接兵首长很是坚持,面对我们不停的询问,也只是笑着说,“小伙子们,别着急嘛,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年轻人本来就有的好奇,再加上两位接兵首长留下的悬念,使得我非常期待那即将到来的部队新生活。因此,在公社中学新兵集合点休息的那一晚,我激动的几乎都一夜都没睡,满脑子都是对部队新生活的期待和憧憬。就这样,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1974年12月24日早上。

那天早上,我们全县一百多名新兵在吃完早饭后(早饭比较简单,是小米粥、窝窝头和咸菜),就列队准备出发了。记得那天,虽然正值数九寒冬,但天气却出奇的好,太阳很高很大,真可谓是阳光明媚。公社中学里那深绿的风景树枝,也在晨风中徐徐摆动,仿佛在微笑着向我们挥手送别。

到了出发的时候,等我们这一百多名新兵排成两队,步行走出公社中学的大门时,站在路两边的乡亲们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欢送,真可谓是“熙熙攘攘,锣鼓欢响,声声句句,笑语飞扬”。等到了码头,伴随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满怀着喜悦心情的我们,在接兵首长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依次有序的登上了轮船。

等轮船启动后,看着那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家乡码头,我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感慨良深。要知道,我能成功当兵,真是太不容易了。当时,在征兵体检时,无论是内科、外科,还是血压、身高,我都顺利的通过了,但等到测量体重时,因为当时刚满十八岁的我,比较瘦弱,所以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我家里兄妹四人,年迈的奶奶因为身体不好,也卧病在床,全家七口人的生活开销,全靠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因此生活十分拮据,一日三餐也都是少油少肉,清汤寡水)。

因此,体检的医生在测完我体重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孩子,身体没问题,血压没问题,哪里都好,可就是有点太瘦了。”当时听到体检医生这句话的我,内心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也反复的浮现着一句话,“完了,这下我怕是当不了兵了,那让我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部队,也要与我失之交臂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表情的变化,也可能是因为欣赏我,负责我们公社征兵的接兵首长,田指导员(天津人),就接着体检医生的话茬,笑着说了一句,“依我看,这不算什么问题,这小伙子是中学毕业,有文化,虽说有点瘦,但到部队多吃点就好了,不行一顿吃他八个馍。”

听了田指导员的话,在场的人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之后,那位体检医生也笑着说,“是这个理,有点瘦不算什么问题,到了部队可是顿顿管饱”,紧接着,他就在我的体检表上的体重一栏,写上了“合格”两个字。就这样,我才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征兵体检。因此,无论是当时,还是四五十年后的今天,我都十分感谢田指导员,如果没有他当时的“出言相助”,我很可能就要与当兵擦肩而过,也就不能在部队工作和生活十二年了。

就这样,满载着我们县城一百多名新兵的轮船,静静的在海上前行着,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到了第二天早上,虽然天气寒冷,但那热烈的太阳,还是照常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冉冉升起,继而天空蔚蓝,衬映着大海,真是海天一线。这时,一只海鸥斜斜从海面掠过,我望着那飞翔的海鸥,心潮也随之变得起伏起来,有离开家的不舍(当时十八岁的我,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家乡县城),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部队新生活的期盼。

几经颠簸,几经期待,终于,在1974年12月27日早晨,我们这批新兵到达了大连。到了大连,在休息站稍作休息后,在27日上午11点整,我们这批“准新兵”就再次排着队,步行前往大连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后,在中午12点整,我们在接兵首长的带领下,有序的登上火车,离开了大连,开始朝着目的地,新兵连营地进发。

列车,风驰电掣。离开了轮船的颠簸,我们这批南方新兵坐在绿皮火车上,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一路上,我们都围坐在车厢里的接兵排长身边(姓杨,十分平易近人),听着他叙说着我们那即将要到来的新兵连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夜的时间是一晃而过,转眼就来到了1974年12月28日早上。

到了28日早上,我透过车窗,只见车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雪,对于我们这些来自江南鱼米之乡的青年而言,以前只存在于书上,但现在,就这么真切的出现在了眼前。看着那车窗外一望无际、无边无垠的雪白世界,我的心里充满了震撼。但当时刚满十八岁的我,还不曾想到,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与雪结下了不解之缘。

1974年12月28日傍晚,在绿皮火车上坐了两天一夜的我们,终于到达了中转站(在这里,有一部分新兵下了车)。到了中转站,在下车吃饭前,带兵的王玉章排长(代理排长)告诉我们说,千万不要脱下三指皮手套(戴着厚重的三指皮手套,手指十分不灵活),也不要接触带铁的物体。

这不说还好,一说,有调皮的新兵,就想试一试。因此,在吃完饭上车时,就有一位调皮的新兵,脱下三指皮手套,然后光着手握住了站台上的握把。这下可好,那位新兵的手,直接跟站台上的铁握把,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刚开始,那位新兵还没放在心上,但当他拽了几次都没拽开时,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就再没了调皮的心情,开始急得大喊起来。

王排长在听到他的大喊后,连忙跑去中转站食堂,拿来了毛巾和热水。等到了那位新兵面前,王排长先是用毛巾把他的手和铁握把缠起来,然后慢慢的往上面浇热水。到最后,一直浇了大半天,才成功把那位新兵的手跟铁握把分开。当时看到这种情况的我们,心里都在暗暗窃喜,幸好自己没有脱下那三指皮手套。

冰天寒,雪地冻,雪虐风饕,千里冰封。在中转站吃完晚饭上车,又在绿皮火车上坐了一天两夜后,在1974年12月30日上午(此时此刻,我们这批来自南方的新兵,已经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火车,脑袋都已经发懵,每个人都显得愣愣的),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车站。在车站站台排着队下了车,在吹了一会儿寒风后,我们才重新恢复了年轻人的朝气,开始好奇的向四周打量着。

之后,在进行例行点名后,我们这一百名新兵,就分批坐上了老解放汽车,开始向新兵集训地出发。在坐上老解放卡车前,带兵的排长严肃的对我们说,一定要带上口罩和护鼻条。坐在老解放卡车上,看着外面的世界,真是白雪茫茫,银装素裹,整个山林都挂满着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在北风的吹动下,那些银条飘飘洒洒的落下,很是有趣。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房屋,也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路上的积雪被人走车轧后,路面也变得像镜子一样的明亮光滑。

但我还来不及欣赏这些,因为坐在车上,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冷,真是从未遇到过的冷。那寒气不断扑面而来,脸就像被一根根细针扎的那样疼痛,痛得我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同时因为太冷,我们呼出的热气,也都凝聚在睫毛上,结成了冰渣。看到这种情况,我们这些南方兵们的脸上,都充满着难以置信。

老解放卡车在平坦宽敞的雪路上不断前进着(等到了新兵连营地,在老兵班长的告知下,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汽车是行驶在冰冻的河面上),每到一个连队的驻地路口,都有老兵们在敲锣打鼓的欢迎着我们。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新兵集训地。等到了营地门口下车后,班长们(带我们训练的老兵)也都早已敲锣打鼓的列队相迎。那热闹的场面,真挚的感情,此后的几十年,我再难遇到。

等进了营地后,我们便开始站队点名分班。等分好班后,我们便在各自的老兵班长带领下,前往各个班的宿舍(每个班一个帐蓬)。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当我们进入帐蓬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随后,在铺好床位坐下休息时,班长(很遗憾,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当时带我的老兵班长叫什么名字已记不清,只记得姓赵),还贴心的给我们这八个新兵,每个人都递上了一杯开水,同时,还为我们端来一盆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让我们洗去了一路的风尘。

到了新兵连营地,在进行一天的休整后,在1975年1月1日,我们这批新兵,就正式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有苦也有累,有付出,但更多的是收获。因为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我们都由稚嫩的青年,逐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除此之外,在三个月新兵训练的过程中,发生的一件事,也让我至今难忘。

当时,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连队平时做饭的水,都需要我们自己去取,也就是“吃水用麻袋”。记得当时,在第一次取水时,班长让我们拿着铁锤、钢钎、铁锨和麻袋,跟他一起去训练场(当时我们的训练场,就在结了冰的河套上)上游。到了上游,我们先用铁锨铲去河套面上的积雪,然后就开始用铁锤砸钢钎,把冰砸出粒块。那些小的冰块,就装入麻袋,直接扛到炊事班(吃饭时,就直接把冰块放进锅中煮);大的冰块,就直接扛回营地,放在帐蓬外面备用。

虽然吃水比较艰苦,但当时在新兵连,我们的伙食还是非常不错。记得当时,我们刚到新兵连吃的第一顿午饭(大米饭),足足有八个菜,有猪肉炖蘑菇、羊肉炖萝卜、牛肉炖土豆、清煮带鱼、青椒炒肉片、土豆炒肉丝、猪肉炖粉条和白菜炒肉片。

那顿饭,吃的我们每个新兵,都是鼓腹含和、满嘴流油。记得三班还有位新兵,那一顿,竟足足吃了九碗大米饭。这个记录,自我们训练开始,到三个月新兵训练结束,都再无人打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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