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襄东大洪山围歼敌军一部取得重大胜利之际,襄西战局却在不断恶化。
当日军抢渡襄河、襄西告急时,李宗仁、蒋介石急令抽调到北线作战的江防军第2军、第75军、第94军李及兰部立即回防宜昌地区;
同时,蒋介石又急令第18军彭善所部由重庆船运出川增援宜昌。
他还特批陈诚之请:其指挥的右兵团所需粮秣弹药等后勤供给,改由重庆军委会直接补给。
当时,第18军军部设在重庆, 6 月 3 日,接到统帅部的紧急命令后,立即部署所属部队出发。
第18军辖第11、第18、第199师,第11师原在第九战区作战,枣宜会战打响之后不久,统帅部即令第11师方靖率部由湖南长沙驰赴枣宜战场。
该师经常德、津澧等地,长途跋涉,于5 月中旬抵当阳地区布防。
第18、第196两师在重庆近畿,负责重庆警备任务,接令以后,彭善安排的行军次序是:第18师、军部及军直属部队、第199师。
罗广文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6 月 6日,第18师在师长罗广文率领下,由北碚驻地率先出发,乘木船至重庆川江码头,改乘轮船顺江而下。
船队行至云阳观音滩时,遭到日机轰炸扫射,有一艘轮船被炸伤,多人受伤,轮船上该师配属的高炮,以猛烈交叉的火力射击,击落1架,其余仓皇逃遁。
被击落敌机飞行员,跳伞逃生,坠入长江,在奉节附近江面被中国守军俘获,解送重庆。
船队进入三峡,第18师师长罗广文在船上召开连长以上军官会议,进行战斗动员。
他说:
“这次我师奉命增援宜昌作战,时间仓促一些,从接到命令到出发,仅两天的时间,连集合开会部署下命令都来不及,只有移到船上来开会,边走边开,各种作战准备,不周到的地方,大家一一提出来,立即弥补充实。
司令部各处要按职责迅速将在重庆领到的武器弹药装备器械等,在到宜昌前发到连,充实第一线部队。
这次作战,就地势来说,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有利的一面是西靠大山,南临长江,侧背无虑敌情,但我们是背水阵,没有退路,很不利。
历史上,背水阵打胜仗的不乏先例。我们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慨,奋勇作战,为民族存亡而战,战斗到最后,无令不准后退。
……我们必须全速前进,一级装备进入阵地。”
罗广文讲话之后,师参谋长赵秀昆将宜昌外围地形、交通道路状况以及敌情等作了详细介绍。
然后,他又把各团及师直属部队和配属高炮营的任务、占领阵地的位置态势,以及战场联络、战斗准备和工事构筑要求等,以命令形式下达。
6月8日夜,第18师抵达宜昌。接着,彭善率第18军军部及军直属部队、宋瑞珂率第199师也陆续到达宜昌。
随后,彭善立即作出具体部署:以第18师担任宜昌城的守备;以第199师控置于宜昌西北南津关、小溪塔地区,掩护第18师左侧并作为机动兵力使用,军部设在川江隘口南津关以东镇境山西北的前坪。
负责守备任务的第18师进入宜昌之后,罗广文、赵秀昆等人连夜勘察宜昌城郊地形,决定以第54守备城区,并作巷战准备;以第52、第53两团担任宜昌前沿阵地的守备任务,右自长江江岸,左到镇境山。
镇境山是一处孤立的高地,居高临下,可以瞰制四面,其西南面为飞机场,是宜昌防御阵地的要地,山上筑有半永久性工事,第18师师指挥所便设在这里。
各部按师长罗广文的部署和命令,立即进入阵地,积极加强阵地工事。
与此同时,奉令回防的原江防军第75、第94军(欠一师)也到达当阳以北地区。
但是,日军在其前方正发起对当阳、宜昌的进攻,使之无法越过日军而进入当阳、宜昌阵地。
渡过襄河的北路日军分两路向南进攻,一路沿襄河西岸襄阳、宜城、荆门的公路南下;一路循南漳巡检司、远安之道,向荆门、当阳攻击。
在南路,日军渡过汉水后向西攻击,守备汉水阵地的萧之楚第26军腹背受敌,被迫放弃汉水第一线阵地,占领沙市、后港、拾回桥、建阳驿第二线既设阵地,左与驻防河溶镇一带的第94军第55师相衔接。
第26军由一线阵地撤退下来后,匆匆忙忙进入二线阵地,但是,阵地向东正面的工事多不适用,兵力配备、火力组织又未经过实地侦察和周密计划。
而日军占领一线阵地后,马不停蹄的继续突进,直逼萧部二线阵地,激战接踵而至,经过几天几夜的激战,萧部及第55师虽伤亡很大,仍勉力苦撑。
同时,由冯治安继任总司令的第33集团军及王缵绪第29集团军一部阻击北路日军的进攻,虽经奋力抵挡,终因日军攻势猛烈,未能挡住日军攻势,退向西部山地。
李延年第2军在荆门、观音寺之线迎击由东、北两面攻来的日军,双方战斗空前激烈,李延年部不支,退至远安附近,荆门、观音寺失守。
日军在荆门烧毁民房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日军占领荆门之后,不给李部留喘息之机,继续追击,同时,以有力部队,进攻当阳。
当阳地处要冲,是保卫宜昌的重要屏障。第11师方靖部奉命坚守当阳,该师的部署为:
以第33团守备当阳南正面,第31团守备当阳北正面及西北面的九子山高地,第32团守备当阳东正面;以补充团为师预备队,控置于当阳至城西长坂坡间。
当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传说,赵子龙曾在长坂坡的万马丛中单骑救主,张飞也曾在当阳桥头喝退曹兵。
时光流逝,20世纪 40年代,炎黄子孙们又要在这里抗击蹂躏中华民族的“倭寇”。
第11师各部按照作战部署进入阵地后,加强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准备迎击日军。
当守备观音寺一带的李延年第2军第76师被迫由观音寺向西撤退后,当阳立刻裸露在日军面前,6月9日凌晨,日军发起向当阳的进攻。
第11师将士奋起抵抗,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双方都有较大伤亡。
当阳保卫战激战正酣之际,下午2时许,第11师师长方靖接到第26军军长萧之楚的电话,通报河防方面的战况:
第55师河溶镇以东的阵地被日军突破,电话中断,已无法与该师师长杨勃联系;
而且,日军突破河溶第55师阵地后,正由河溶向鸦雀岭方向急进。
日军攻击河溶是炮击民房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鸦雀岭在当阳与宜昌之间,既是宜昌的重要门户,又是扼当阳后路的重要基地,一旦有失,当阳处境将相当危险。
萧之楚还告诉方靖,第26军正面激战甚烈,也难以坚持下去,可能要撤退,希望方靖根据当阳战场的实际情况,决定该师的守、退问题。
此时,日军对当阳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方靖决定狠狠打击敌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放弃。
日军从北、东、南三面猛攻,许多阵地被日军突破,第11师守军与敌人展开肉搏,一些重要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往复多次。
尤其是当阳西北九子山高地,争夺最为激烈。双方血战至黄昏,第11师虽然仍坚守着当阳城,杀伤了日军大量有生力量,但己方伤亡也很严重,有些部队已伤亡殆尽,失去战斗力。
鉴于左右两翼友军均已撤退,当阳已成为孤城,加之第11师伤亡严重,方靖电请撤退获准后,便率残部放弃当阳,撤向大峡口、风洞河一带山地占领阵地,并联系第2军部队,继续拒敌深入。
萧之楚第26军在第二线阵地苦战了几日之后,渐呈不支之势,于是放弃阵地继续撤退。
全军由江北岸董市、白洋、红花套、古老背等渡口开赴长江南岸,脱离了江北战场。
这样一来,沙市至宜昌之间成了不设防地区,屏障宜昌的门户洞开,完全暴露在日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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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日军直扑宜昌城下,8日夜,刚刚进入防御阵地的第18军两师之众,没有获得喘息之机,未来得及熟悉地形、加强工事,仓猝应战。
6 月10日,第13、第3、第39师团开始会攻宜昌。日军从古老背、鸦雀岭、双莲寺分 3 路进兵,直扑宜昌城下,先以小股部队进行冲击式武力侦察,不断地炮击第18师阵地。
11日拂晓,日军发动全面攻击,用飞机、大炮轮番轰炸、炮击中国守军,许多阵地工事被毁。
随后,日军从东山寺南北及镇境山以东三个方面发动步兵冲锋,中国守军拼力抗击,局部阵地上展开肉搏,战况极为激烈。
战至近午,第52团阵地城郊至镇境山中间一段被日军突破,敌人利用这一突破口,向位于城西北的飞机场攻击,致使防守城区和防守郊区的部队被分割开来。
第18师师指挥所设在镇境山上,镇境山与市区已被日军隔开,师指挥所与守城部队联络中断。
夜幕降临,日军集中炮火向镇境山猛轰,大有炸平镇境山之势。镇境山上硝烟弥漫、弹片横飞,师参谋长赵秀昆在师长不在的情况下,惊慌失措,率领第53团放弃镇境山阵地,撤过黄柏河。
战场是血与火的炼狱,可以检验一个人的勇敢和忠诚。在抗日战场上,无数勇士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把生死置至度外,浴血奋战,前仆后继。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宜昌城内的守军就是这样。
面对日军的凌厉攻势,宜昌城内第18师邓萍所率的一个营在既无援兵,又无退路的危急情况下,顽强抵抗,誓与城池共存亡。
他们一直坚持到 12日16 时左右,全营除重伤昏迷者被俘外,其余官兵全部壮烈牺牲。宜昌,这座川鄂咽喉重镇陷落敌手。
宜昌保卫战仅经一天战斗,宜昌城便告陷落,令蒋介石大为震惊。当蒋介石得报宜昌失陷的消息时,气愤之极,摔碎了茶杯,掀翻了座椅,狠狠地骂了一通“娘希匹”。
摔物骂娘只能“消消气”,却无法改变战局,他仍然不得不面对宜昌陷落的残酷现实。
蒋介石清楚地知道,靠大发雷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必须立即组织部队反攻宜昌,方可扭转宜昌战局。于是,他命令统帅部的高参们迅速制订反攻宜昌方案。
6 月 13日凌晨,蒋介石签发了致李宗仁、陈诚、孙连仲、汤恩伯的联衔密电,下达了反攻宜昌的作战命令:
(一)右兵团应占领三游洞及以北三合岩、两河口阵地,迅速收容各部,并掌握有力部队,参加汤恩伯部队反攻宜昌。
(二)第30军、第75军、第85军及第94军统归汤恩伯指挥,以一部攻占荆门,以主力由远安、观音寺之间,攻击宜昌方面之敌。
(三)第92军应猛攻钟祥方面之敌,阻敌增援补给。
(四)各部应不顾一切,猛力进攻,不可失机。
(五)为协同动作,着汤总司令与陈兵团长取得连络后,各该部即归陈兵团长统一指挥。
宜昌失陷的当晚,陈诚把右兵团指挥所移到太平溪,他虽然知道各参战部队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而且已经激战月余,十分疲惫,继续战斗困难重重,但仍然激励广大官兵,誓与日军血战到底。
陈诚调整阵容,积极对敌采取攻势作战。
6月14 日,陈诚正式下达了反攻宜昌的作战命令,命令江防军司令郭忏仍指挥原属各军,以李延年指挥第2军、第18军为攻击军,由南津关、小溪塔、关庄场、宋家咀之线向宜昌及龙泉铺、土门垩与双莲寺、鸦雀岭及其以南攻击,要求先包围宜昌东侧的日军,并将该敌歼灭。
如果日军向东撤退的话,攻击军应迅即由当阳以南向东挺进,与汤恩伯集团军协同歼敌。
并令新11军郑洞国部除守备江南之外,立即抽派三个团以上的兵力渡到江北,攻占沙市、江陵、万城,江口、董市、白洋等沿江要地,并尽力向敌后挺进,以牵制日军兵力。
还命令汤恩伯指挥所属各军,并配属第55军,由峡口焦家堤、当阳、沟溪河、荆门各北侧地区之线,向跑马岗、石子岭、半月山、河溶镇、张家口、团林铺、十里铺以南攻击,如果敌人主力在当阳以南时,应立即向右旋回;
如果敌人主力向东北转移时,则与李延年部协同聚歼之。
陈诚要求各参战部队,发起攻击以后,应迅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敌强击,务必把襄河以西的日军,“压迫于长江、襄河间而歼灭之”。
蒋介石接到陈诚电报所报告的作战部署后,随即复电陈诚,对作战部署作了一些调整,其要点如下:
(甲)指挥系统:
(一)宜昌方面之江防军分成两部,第2军、第18军及其他在北岸各部,归李延年指挥;在长江南岸各部队,归郭忏指挥;
以上李延年、郭忏两部,均直接归陈兼兵团长指挥(恐李延年指挥部队过多,陈兼兵团长对该方面应多负责任)
(二)北正面,周晶可指挥第75军、第30军,并归汤恩伯指挥,汤恩伯直接指挥的第55军、第85军、第92军、第94军,均归陈兼兵团长统一指挥。
(三)已令李长官调第92军至襄河西岸,归汤恩伯指挥,参加宜昌方面攻击。该军在钟祥方面作战任务,由李长官调第41军主力接替。
(乙)作战要领:
(四)担任宜昌攻击各部,应确实协同联系,准备周到,以整然态势攻击敌人。
……
(七)攻击开始时机,以4时左右为宜。在攻击4开始直(之)前,为避敌空袭,由空军出动,轰炸敌主力所在位置,轰炸直(之)后,立即开始攻击。……
在最高统帅部的统一策划和部署下,陈诚积极组织部队,准备发起对宜昌地区日军的总反攻。
在总反攻开始之前,各部为进入总攻准备位置,展开对日军的局部攻击。
为了截断汉宜公路日军后方交通运输线,第94军第185师奉命于6月日拂晓,向鸦雀岭攻击前进。
该师第554团涂焕陶部率先到达公路,未发现敌人,便立即在公路两侧占领有利阵地,准备打击过路日军。
该团官兵进入阵地后不到一小时,一队日军即由东向西开来,进入有效射程之后,团长涂焕陶一声令下,各种火器一齐吐出复仇的火舌,手榴弹也随即甩向日军队列。
日军突遭伏击,措手不及,许多“鬼子兵”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命呜乎,这股行进中的日军。眨眼功夫伤亡殆尽,还未送命的抱头鼠窜。
日军吃了大亏,恼羞成怒,纠集部队,由东西两个方向,扑向第554团阵地,展开报复性攻击。
日军集中强大的炮火,猛轰我军阵地,由于临时占领的阵地仅仅利用一些地形而已,没有强固的工事,该团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中,有较大伤亡。
恰在此时,第553团赶到,他们立即在554团左翼延伸,占领公路北侧的有利地形,集中火力,猛击日军侧翼。
日军也随之调转方向,向第553团发动进攻,以多辆轻型坦克开路,冲向第553团占领的阵地,该团团长杨伯涛非常机敏,急令重机枪连派出两挺重机枪,由山头转移到山脚,寻找有利地形为掩护和依托,作好射击敌坦克的准备。
在山顶上,由于我军的重机枪射击敌担克,子弹和坦克成锐角,发生跳弹,对坦克构不成危害和威胁,因此,敌坦克也毫不害怕,一路肆无忌惮地横冲直闯。
但是,当敌坦克进入预伏在山脚下的两挺重机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后,两挺重机枪一齐开火,瞄准敌坦克猛射,重机枪的位置与坦克处于同一平面,子弹和坦克成直角,时速大,穿透力强,能够穿透轻型坦克的下部和履带等薄弱部位,日军冲在最前面的坦克一下子被击中,瘫在原地无法动弹,后边的坦克被挡住,不能前进,纷纷停下。
栆宜会战中,日军进攻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跟在坦克后面的日军步兵,急忙在公路南侧抢占阵地,与中国守军展开对射。
趁此机会,第554团也把阵地移到公路北侧,与第553团相连。
第185师师长方天率师指挥所随第553团行动。战斗打响之后,他一直在火线阵地后面不足 100 米的一个小山包上指挥战斗,对鼓舞士气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战斗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日军乘天黑遁去,第185师参战部队也奉命转移阵地。
在宜昌保卫战中,第18军第199师基本上还没有使用,军长彭善令第199师担任反攻宜昌的主力军。
6 月 14日,该师开始向宜昌逼近。15日,发起对宜昌日军的反攻。
师长宋瑞珂令第596团为右纵队,由金家堤出发,沿川汉路基直趋飞机场,包围镇境山之敌;第595团为左纵队,在川汉路基东侧,向大娘子岗、东山之敌攻击前进;
第597团以一部占领馒头嘴及其附近低线高地,佯攻镇境山,吸引山上的日军,该团主力为预备队,控置于南明山南麓待命行动;
师指挥所设在南明山西部制高点将军崖。
各部奉命积极向前推进,第596团推进到镇境山南端,第595团推进到二娘子岗高地,随即围攻镇境山日军。
在将军崖制高点上,宋瑞珂对战况看得一清二楚,他认识到,如果日军继续占据镇境山,中国守军便无法进入宜昌,要成功反攻,必先占领镇境山为支撑点。
但是,日军据守在山上的半永久性防御工事里,在没有炮兵协同作战的情况下,白天硬攻,不仅会伤亡很大,而且难以奏效。
宋瑞珂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于是,宋瑞珂决定采取夜袭,他令第595团、597团各挑选 100名勇士组织成“奋勇队”。每队分成 5个战斗组,派有作战经验的连、排长任组长,尽量多携带手榴弹。
第595团“奋勇队”以罗映斗营长任队长,他们由镇境山东麓摸了上去;第597团“奋勇队”由胡强营长任队长,也由镇境山东北角摸上去。
当夜,两队 10组奋勇队开始“摸营”,16日凌晨,他们均已摸到山上日军阵营中,先是勇猛冲杀,继而与日军展开肉搏,战况极其惨烈。
天将拂晓,日军增援反扑,奋勇队伤亡过半,余者被迫撤回,人人血迹斑斑,个个伤痕累累,虽未攻下镇境山,也堪称英雄豪杰!
日军第11军原作战计划规定,攻占宜昌之后,各部仍返回原驻地,以保持该军始终处于机动作战的态势。
6月 12日,日军占领宜昌的当晚,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命令进攻宜昌的三个师团从速整理态势,作好回返的准备。
日军参谋长青木重成发出指示:
准备在新占领区驻留一周。此间,对中国原有各项军事设施进行彻底破坏。
此时,敌第11军发动枣宜之战以来,已经历时一月有余,由于中国守军的顽强抗击,该部日军已经伤亡一万多人,而且,部队相当疲劳,在这种状态下,日军又侦知中国守军正在加紧反攻准备,决定迅速回撤。
6月 15日,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参谋副长本多政材下令占领宜昌的三个师团,撤回原驻地休整。
撤退时,日军将宜昌城内的房屋尽数烧毁,还炸毁了桥梁,锯断了电线杆,并将无法带走的兵器、弹药,粮食,服装、汽车等全部付之一炬。
陈诚得知日军撤退的情报后,立即命令各部迅速追击日军。
但是,撤退中的日军却在17日7时突然接到停止撤退、返师宜昌的命令,遂将后队改为前队,跑步返回宜昌。
由于中国守军未估计到撤退的日军会突然返回,大部分部队都进入追击日军的位置,进驻宜昌的部队兵力薄弱,更未做再战的准备。
因此,当日军再攻宜昌时,中国守军根本招架不住,当日 12时30分左右,宜昌再陷于日军之手。
日军再占宜昌,令陈诚十分恼火,遂于 18 日发起了对日军的全面总反击。
各部按照既定部署,展开对日军的猛烈攻击。第18军第199师在反攻宜昌时,多次冲入城郊敌阵,攻击日军,并连续组织夜袭,杀伤了大量日军有生力量。
第2军、第75军、第94军等部,也在当阳、鸦雀岭一带反攻,但因日军拼命抵抗,进展不大。
在江南的新11军第5师、荣誉第1师各一部由枝江百里洲渡过长江,向问安寺、半月山攻击前进。其他中国军队各部也都进入攻击位置,全力反击日军。
同时,第三、第九战区及李品仙所率第7军、鄂豫游击队等部,均发动对日军的攻势,以牵制日军,策应襄西反击战。
激战连续进行了 6天 6夜,双方伤亡都很大。枣宜会战已进行将近两个月,双方都很疲惫,日军在宜昌地区集中了三个师团的兵力,缺乏重武器的中国军队,在伤亡减员严重又极其疲惫的情况下,攻击力减弱,难以将日军全部歼灭或击溃,收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