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退伍回家,火车上有个姑娘悄悄塞我一张纸条,改变了我的人生

阳鑫看情感 2024-12-23 02:38:07

"喂,老哥,等等!"火车刚要开动,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追着我的车厢跑来,手里挥舞着什么。

那一幕,成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就像被定格在老式相机里的画面,每每想起,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那是1986年的夏天,闷热的空气里飘着一股煤油味。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在站台上紧了紧背包带子,心里头说不出是啥滋味。

退伍这天,连长特意给我们放了半天假,让大伙儿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无非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发黄的练习本,还有战友们硬塞给我的零零碎碎。

蹲了三年哨所,可算熬到头了。临走那会儿,战友们你一样我一样地塞:小王给块雪花膏,说是他对象寄来的;老张给罐蛋白粉,非说我太瘦;连个子比我还高的老李都把他妈寄来的花生米给我装了半口袋。

想起这些,我鼻子一酸。说来也怪,在部队的时候,就盼着这一天,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开着,我捧着搪瓷缸子喝着没味儿的开水,望着窗外。天还没亮,站台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大广播里飘着《在希望的田野上》,那歌声在清晨的空气里显得特别清亮。

那姑娘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她穿着褪了色的蓝格子布衣裳,脚上蹬着双解放鞋,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焦急。三年的军旅生涯,让我一眼就看出她跑得很吃力,但还是死死追着车厢。

她追着车跑了好一段,终于赶上来,往我手里塞了张对折的纸条就跑开了。那纸条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让我一下子愣在那里。

"哎,你等等!"我探出头喊了一声,可火车已经提速了。她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纸条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请帮帮我,我弟弟得了重病,需要'链霉素K'这种药,我找遍了本地的医院都买不到。如果您能帮忙,请写信到XX省XX县双河公社李雪梅收。"字迹很秀气,但能看出写这些字的时候,手是抖的。

说实话,我心里打鼓。这姑娘也真是的,连问都不问我是哪儿的人,就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可这份信任,让我这个大老爷们心里暖暖的。

火车继续往前开,我却睡不着了。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姑娘追车的背影,一会儿是纸条上颤抖的字迹。那些字好像带着什么魔力,让我坐立不安。

回到老家没几天,我就开始打听这个药。乡里的赤脚医生直摇头说没听说过,县医院的大夫也说进不了这个药。我爸看我整天往外跑,以为我是不想种地,没少数落我。

"你看看隔壁老王家儿子,退伍就老老实实种地,你整天瞎折腾啥?"我爸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说,"种地怎么了?种地也能养家糊口。"

可我就是不死心。眼看着信都寄出去好几封了,还是没有消息。李雪梅倒是回信了,信里说她弟弟病情越来越重,字里行间满是焦急。

那段时间,我天天往县城跑,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我妈心疼我,总是偷偷给我塞些零花钱,让我坐车去县城。可我舍不得坐车,就骑着我爸那辆生锈的自行车,一趟又一趟。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县医院门口碰见了老战友张明德。那会儿他正推着个平板车往医院送煤,圆圆的脸被太阳晒得黑红,可那双眼睛还是和在部队时一样明亮。

"老马!真是你啊!"张明德一把拽住我,"你咋在这儿晃悠呢?瘦了好多啊!"

我把李雪梅的事儿跟他说了。张明德眼睛一亮:"这药我知道,省城制药厂才有。我叔在那儿干活,要不我帮你问问?"

就这样,我和张明德开始了漫长的寻药之路。那会儿哪有电话,全靠写信。一个来回就得半个月。张明德骑着他那辆补丁摞补丁的二八自行车,隔三差五就往邮局跑。

等待的日子特别难熬。我白天帮着家里干活,晚上就躺在床上想着那个追火车的姑娘。不知道她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等这个素不相识的军人帮忙。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张明德他叔说药厂还有最后一批,得赶紧去拿。我二话不说,跟我爸要钱。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跟我爸要这么多钱。

我爸一听是给不认识的人买药,当场就急了:"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现在骗子可多了!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说着就要把钱收回去。

最后还是我姐心软,偷偷把她攒了两年的钱给我。那是她准备结婚用的钱,都攒在一个红漆掉了的铁盒子里。她说:"去吧,我再攒就是了。"

坐了一宿硬座,到了省城。张明德他叔带我们直奔药厂,可厂子说必须有医院证明才能买。我差点没蹲地上,好不容易找到药,咋又卡在这儿了?

张明德一拍大腿:"等着!"说完骑车不见了。一个小时后,他带来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原来是他以前照顾过的一个老大夫,这才把证明给开了。

拿到药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火车上,我紧紧攥着那几瓶药,生怕丢了。张明德非要跟我一起去送药,说啥也不肯回去。

到了双河公社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问了好几个人,总算找到了李家。那是个土坯房,墙上爬满了丝瓜秧子,院子里晒着玉米,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在扫地。

"请问,李雪梅在家吗?"我的嗓子有点发干。

小男孩抬头看我们:"我姐出工去了,我是李小军。"

这就是信里说的弟弟啊。我掏出药递给他:"给,这是你姐托我买的药。"

李小军眼睛一下子亮了,可马上又暗下来:"药钱......我们......"

"别提钱!"我摆摆手,转身就要走。心里想着,这一趟值了。

"哥,你等等!"身后传来李雪梅的声音。她背着锄头,满头大汗地跑来,就像那天在火车站一样。

原来,李雪梅早就订了亲,对象是村里的民办教师王建国。这些年,就是王建国一直在接济这个家。李小军的病也是他发现的,还垫付了不少医药费。

听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张明德使劲掐了我一把:"走吧,人家有自己的生活。"

从那以后,我常收到李雪梅寄来的信。她结婚了,日子过得挺好。小军的病也好了,还考上了镇上的中学。我呢,受了这次经历的影响,死活要去读卫校。

我爸气得差点跟我断绝关系:"好好的退伍军人不当,非要去当个穷大夫!"可我还是去了。那会儿,我总觉得,也许我能帮上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现在我在村卫生室当了个赤脚医生,每月工资虽然不多,可看着乡亲们吃了药好起来,心里比啥都踏实。张明德还在医院干活,闲了就骑着他那辆永远擦得锃亮的自行车来找我,带着他媳妇包的肉包子。

有时候我也想,要不是那张纸条,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可转念一想,正是那个特殊的夏天,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

去年过年,我收到一封信,是李小军寄来的。他考上了医学院,说要当一名真正的医生。信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火车票,是他姐姐当年追着火车时买的。

人这辈子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就是那么一个机缘,一个选择,就决定了往后的路要怎么走。每每想起这些,我就觉得,人这一辈子,值了。

那张泛黄的火车票,我一直珍藏着。它就像是命运的见证,提醒着我: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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