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韩铁柱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79年的夏天,安徽涡阳的天气燥热异常。我叫韩铁柱,今年22岁,是大庙村人。从小家里穷,爹娘都是庄稼人,我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
说起我们村,在涡阳县也算是个大村子了。村里有条小河从中间穿过,河水潺潺流过,滋养着两岸的良田。我家就住在河东头,是一排青砖灰瓦的老房子,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放着几块青石板,这是我爹年轻时从山上背回来的。
我从小就勤快,读完初中就不读了,跑到镇上的砖厂打工。一开始是背砖,后来学会了烧砖,一个月能挣四五十块钱。虽然干的是粗活,但我从不怕苦怕累,每个月的工钱都交给娘,留两块钱买点零嘴给弟弟们。
要说起这次相亲的事,还得从我表哥韩建国说起。建国表哥比我大三岁,在县里煤矿上班,工资比我高,但就是爱赌钱。他这个毛病,我姑父和姑妈都管不了,每次输了钱就往家里要,搞得家里经常不得安生。
那天早上,我正在砖厂忙活,突然看见表哥骑着自行车来了。“铁柱!”他远远地就喊,“快来,有急事找你!”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厂门口。只见表哥蹬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纸包,看样子是新衣服。
“表弟,我求你件事。”表哥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今天下午帮我去趟陈家。”
“陈家?什么事啊?”我有些纳闷。
“就是。。。就是去相亲。”表哥搓着手,支支吾吾地说。
我一听就急了:“表哥,这可使不得!相亲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替?再说,人家姑娘要是看上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表哥连忙说,“就是走个过场。我今天约了几个朋友打牌,赢了可以还债,输了。。。唉,你就帮帮我吧!”
我刚要摇头,表哥又说:“你放心,就是去看看,说说话。过两天我再去,保管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看着表哥恳求的眼神,我心一软,就答应了。这一答应,可真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大麻烦。
表哥把新衣服给我,是件蓝色的确良衬衫,还有条的确良裤子。“这衣服是新做的,你穿着去。记住了,人家问起来,就说在煤矿上班,月工资六十块。”
我换上新衣服,照了照砖厂办公室的玻璃窗,感觉自己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表哥又给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急匆匆地骑车走了。
陈家在东村,听说是个退伍军人家庭,在农机站工作。下午两点,我按照表哥给的地址,找到了陈家。
陈家的院子收拾得很干净,门口种着几棵石榴树,树下还养着几只鸡。我刚站在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爹,有客人来了。”
抬头一看,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姑娘站在门边,扎着两条麻花辫,皮肤白净,眼睛清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就是陈秀兰吧?比表哥说的还要好看。
陈德友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他请我进屋,递上一支烟,开始拉家常。我按照表哥教的,说自己在煤矿上班,工作稳定。
陈叔说话不多,但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问我家里几口人,问我在矿上是什么工种,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我战战兢兢地回答着,生怕说错了什么。
秀兰端着茶水进来,我忙说声“谢谢”,端起茶杯时手都有点抖。茶很香,是新茶的味道。我偷偷看了秀兰一眼,发现她也在看我,我赶紧低下头喝茶。
“小韩啊,”陈叔突然说,“你这个人我看还不错,老实本分。不过我想问问,你真的在煤矿上班?”
我心里一惊,茶水差点呛到:“是。。。是啊。”
陈叔笑了笑:“你的手,不像是在煤矿干活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虽然常年干活也有茧子,但确实不像煤矿工人那样黑。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秀兰突然说:“爹,我去厨房帮娘准备晚饭。”说完就出去了。我看见她出门时,眼睛偷偷看了我一眼。
“小韩,”陈叔的声音严肃起来,“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要是实话实说,我不怪你。”
我浑身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看着陈叔严肃的眼神,我再也装不下去了。
“陈叔,对不起。。。”我站起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说完,我低着头,等着挨骂。
没想到陈叔却叹了口气:“你倒是个实诚人。”
我抬起头,看见陈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本本。那是。。。户口本?
“你在砖厂干活,一个月挣多少?”陈叔问。
“四十多块,有时能到五十。”我老实回答。
“存了多少钱?”
“三百多块。”这是我两年来的全部积蓄。
陈叔点点头:“那个韩建国我知道,整天赌钱喝酒,不是个安稳人。反倒是你,虽然来路不正,但人倒是正直。”
我不明白陈叔什么意思,只见他把户口本往我面前一推:“你比他更像我女婿。”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秀兰又端着一盘花生米进来,看见桌上的户口本,脸一下子红了。
“秀兰,你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陈叔问。
秀兰低着头不说话,但我看见她的耳根都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一看,是表哥!他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妹夫,你怎么在这?这是我相亲。。。相亲。。。”
话没说完,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原来是赌钱输了,又喝得烂醉。
陈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就这种人,也配娶我女儿?”
我赶紧把表哥扶起来,他却推开我:“你个白眼狼,抢我媳妇?”说着就要动手打我。
“住手!”陈叔一声喝,表哥被吓得一哆嗦,“你这种人,我们陈家看不上!”
表哥还要说什么,被赌场的人找来了。原来他今天又输了一千多,人家要来要账。
看着表哥被人拖走,我心里五味杂陈。陈叔拍拍我的肩膀:“小韩,你不用管他,你要是愿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我看看秀兰,她正偷偷擦眼泪。这时候,我才明白,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第二天,表哥就找到我家里来闹。我姑父姑妈也来了,说我不讲亲情,抢表哥的媳妇。
我爹气得直抖:“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赌钱喝酒,现在还来闹!”
我娘劝我:“儿啊,你看这事。。。要不你就别去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老槐树,心里乱极了。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就像是在问我:该怎么选择?
这时,外面传来自行车的声音。是秀兰!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铁柱,”她轻声说,“你。。。你不要管他们。”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缘分,不是表面的巧合,而是内心的选择。
可是,表哥不依不饶。他在村里到处说我的坏话,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些村民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讲亲情。
秀兰的眼泪一次次落下,我的心一次次揪紧。究竟是该为了所谓的亲情放弃这份真挚的感情,还是该顺从自己的内心?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我。。。
昨天晚上,我又一次梦见那个相亲的下午,梦见秀兰端茶时的微笑,梦见陈叔推过来的户口本。醒来时,枕头是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东边的天空一点点泛白。该怎么选择?老天爷,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