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周长福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长福，是芦溪镇的一个普通小贩。这些年，我靠着卖水果和日用百货为生，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总算能养活自己。

1988年的夏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我25岁，正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可是，我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推着三轮车到镇上去摆摊。三轮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有黄澄澄的梨子、红彤彤的苹果，还有一些便宜的生活用品。我的摊位在芦溪镇最热闹的新街口，每天天不亮就得去占位置。

太阳刚露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摊子摆好了。新街口渐渐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看到王婶远远地朝我走来。

“长福啊，你这梨子怎么卖？”王婶拿起一个梨子，仔细端详着。

“王婶，您老拿就是了，不用问价。”我赶紧笑着说。

王婶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媒婆，最近正给我张罗着说媳妇。上个月，她给我介绍了隔壁清水村的钱翠花，那姑娘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心地善良，看起来也实在。我们见了两面，都觉得挺好，可是她家要的彩礼实在是太高了。

“长福啊，”王婶压低声音说，“翠花家那边催得紧，你这彩礼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说：“王婶，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天我四处借钱，才凑了一千多块，还差得远呢。”

说起彩礼的事，我就愁得慌。翠花家要五千块彩礼，这在我们芦溪镇已经算是天价了。我爹娘早年就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能帮我的亲戚也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能有多少积蓄？

王婶看我发愁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长福啊，要不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王婶？”

“镇上开布店的杨老板家，想找个上门女婿。那可是咱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开的可是全镇最大的布店。他家就一个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现在就等着找个实在的女婿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上门女婿？在我们这儿，当上门女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我已经跟翠花定了亲，这要是变卦，那可是要被全镇人戳脊梁骨的。

“王婶，这……这不太好吧？”我为难地说。

王婶神秘地笑了笑：“那杨家给的条件可不一般。不但不要彩礼，还给一万块的聘礼，而且布店以后也是你来打理。长福啊，这可是你翻身的好机会啊！”

听到这个数字，我不由得愣住了。一万块？这可是我摆地摊好几年才能赚到的钱啊。

“再说了，”王婶接着说，“杨家那闺女，那可是咱们镇上的才女，当年可是高中毕业的。听说这些年一直在帮着家里做生意，把布店打理得红红火火的。这样的姑娘，那可是千里挑一啊！”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高中毕业的女孩？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杨雨晴。

那是我高中时的班花，也是我暗恋了整整三年的女孩。只是，那时候的我家境贫寒，连学费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哪敢对她表露心意？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这一晃都快七年了。

“王婶，那个……那杨家闺女，叫什么名字啊？”我故作平静地问。

“好像叫什么雨晴？对，就叫杨雨晴。”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的是她！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里的梨子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你认识？”王婶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没有。”我赶紧否认，“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王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你考虑考虑？杨老板说了，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去他们家相看。”

我站在摊位前，一时间心乱如麻。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高中时的点点滴滴：教室里那个安静看书的背影，操场上飘扬的马尾辫，还有那次下大雨，我偷偷把伞放在她的课桌上……

那天的生意，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完的。晚上收摊回家，我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着斑驳的墙壁发呆。

屋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这是我爹娘留下的老房子，虽然破旧，但住得习惯。墙角堆着一些水果箱子，那是我明天要卖的货。在箱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旧书包，里面装着我高中时的课本和作业本。

我打开书包，翻出一个发黄的本子。那是我高中的语文作业本，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们班的毕业照。照片里，杨雨晴站在第一排中间，笑靥如花。而我，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时候的杨雨晴，成绩好，人缘也好。她爸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布店老板，家境殷实。而我，却是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每天放学还要去河边摸鱼虾贴补家用。

记得有一次，我在河边摸鱼，不小心被水草缠住了脚，差点溺水。是她发现了我，大声呼救，才让路过的村民把我救了上来。那天晚上，她还特意送了一瓶红花油到我家，说是让我擦擦淤青。

那个装红花油的小瓶子，我一直留着，就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此刻，我打开抽屉，拿出那个已经空了的小瓶子，轻轻摩挲着。七年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女，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我又想起了钱翠花。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觉得她是个实在人。虽然长相普通，说话也不太利索，但是勤快善良，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前几天，她还特意给我织了一双袜子。这要是我为了彩礼的事变卦，那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甜又苦。一边是暗恋多年的初恋，一边是已经定亲的未婚妻，这让我如何选择？

夜深了，整个芦溪镇都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后，先是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些疙疙瘩瘩的痘印，头发也乱糟糟的。我赶紧找出一件还算干净的衬衫，又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王婶一大早就来催我了：“长福啊，快点，人家杨老板说了，上午九点去他们家。”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里全是汗。推着三轮车跟着王婶走的时候，路过钱翠花家的村子，我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杨家的布店在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上，门面很大，装修得也气派。店里的布匹堆得老高，颜色各异，琳琅满目。我跟着王婶从店铺后门进去，穿过一个精致的小院，来到了正屋。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还有一个红木柜子，上面摆着各种精致的瓷器。这样的房子，我连想都不敢想。

“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雨晴，快出来看看。”杨母在旁边招呼着。

当杨雨晴从里屋走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七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添了几分温婉。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周……周长福？”她轻声叫出我的名字。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

“你们认识？”杨母和王婶同时惊讶地问道。

杨雨晴笑了笑：“我们是高中同学。”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心里却在想，她还记得我的名字，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哎呀，这可真是缘分啊！”王婶高兴地说，“那你们先聊聊？我和杨太太去厨房准备点心。”

屋子里一下子就剩下我和杨雨晴两个人。我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不停地绞着衣角。

“这些年，你还好吗？”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还行。就是在街上摆摊，卖点水果什么的。”我声音都在发抖。

“嗯，我知道。”她说，“我经常看到你在新街口摆摊。”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知道我在摆摊？她居然一直都知道？

“有时候，我会特意从新街口走过，远远地看你。”她的声音很轻，“看你辛辛苦苦地做生意，看你对每个客人都那么和气，看你在雨天还给老人家打伞……”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脸上发烫。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我。

“记得高中那次，你差点在河里淹死吗？”她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记得，那次是你救了我。”

“其实，那天我是特意去河边的。”她的脸微微泛红，“因为我知道你每天放学后都会去那里摸鱼。”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配不上她的穷小子，却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早就有了这样的缘分。

“后来，我听说你爸妈去世了，我很想去看看你，可是……”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爸说，我们家的女儿，不能跟一个卖鱼的男孩来往。”

我的眼眶湿润了。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我们明明可以相爱，却被世俗的条条框框阻隔。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走进你生活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我却突然想起了钱翠花，心里一阵绞痛：“可是，我已经跟人家定亲了。”

“我知道。”她平静地说，“王婶都告诉我了。那个姑娘叫钱翠花是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打听过了。”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个钱翠花，其实一直喜欢她们村的李根生，只是因为李根生家太穷，她爹不同意。现在李根生在县城找到了工作，月工资有八十块呢。”

我愣住了：“你是说……”

“我让王婶去跟钱翠花家说了，李根生愿意出六千块彩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闪烁着星光，“她一定会选择自己真正爱的人。”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照顾着我。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低下头，“就是个卖水果的小贩，配不上你。”

“傻瓜。”她轻轻地说，“我不在乎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勤劳的人。高中那会儿，你成绩那么好，却因为家里困难不得不辍学。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却从来不抱怨。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在街上摆摊，我都好心疼。”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那你爸妈。。。。。。”

“放心吧，”她笑了，“这些年，我帮着打理布店，生意做得不错。我爸妈早就改变主意了，他们现在最看重的，是一个真心待我，肯吃苦的人。”

就在这时，杨母和王婶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聊得怎么样啊？”王婶笑眯眯地问。

杨雨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妈，就是他了。”

杨母打量了我一会儿，点点头：“这孩子我看着就实在。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嫁给他？要知道，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儿子，都想娶你呢。”

“妈，”杨雨晴坚定地说，“我就要他。”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多少个夜晚，我曾经幻想过和她在一起的场景，可是每次都觉得那么遥不可及。没想到，命运竟然给了我们这样一个重逢的机会。

之后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钱翠花那边，在知道李根生愿意出六千块彩礼后，很快就答应退了亲。据说，现在她和李根生已经准备订婚了。

我和杨雨晴的婚事，定在了年底。杨家不但不要彩礼，还给了我一万块钱，说是让我好好打理布店。

现在，我和雨晴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布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也慢慢学会了做生意的本事。雨晴说，等再攒些钱，我们就去县城开个更大的布店。

每天晚上，躺在温暖的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雨晴，我总是感慨万千。那个曾经站在教室后排，偷偷看着她的穷小子，如今居然真的娶到了自己暗恋多年的班花。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在河边摸鱼，如果她没有救我，如果这些年她没有一直默默关注着我，我们现在会在哪里？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它把我最爱的人送到了我的身边。

昨天，雨晴告诉我，她怀孕了。看着她幸福的笑容，我知道，这一生，我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地偷看她了，因为她永远都是我的。

我的班花，我的妻子，我今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