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杨光明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85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晚,等到阳历三月底,杨家村的杏花才姗姗开放。这一年,我27岁,正是壮年,可是生活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叫杨光明,是湘南镇杨家村人。从小我就知道,我们家和村里其他人家不太一样。倒不是因为我爹杨建国当过民办教师,而是因为我娘张秀兰的出身。我娘是县城里的人,能读能写,还会说几句普通话。村里人都说,我娘是我爹教书时的学生,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我爹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说实话,我对我娘的印象并不深。她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的,跟村里的妇女很不一样。可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却在五年前因为一场重病撒手人寰。我还记得她临终前紧紧握着我的手,想说什么,却因为太虚弱,只能用眼神示意。
我娘走后,我爹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本还算硬朗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开始干不了重活,只能靠我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谁知道去年冬天,我爹又查出了肺病。
这不,又到了还账的时候。我看着桌上欠药店的3000元账单,再看看床上不断咳嗽的父亲,心里比刀绞还难受。高利贷的人昨天又来了,嚷嚷着再不还钱就要抄家。可是,我们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抄呢?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爹的那块上海牌机械表。这块表,可以说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每次我爹擦拭这块表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好像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我知道,这块表对我爹来说意义非凡,好像和我娘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可是现在,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咳咳咳。。。。。。”床上又传来我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这声音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我咬了咬牙,从箱底翻出了那块手表。
这是一块上海牌机械表,表盘有些发黄,但是擦一擦还是能闪出光亮。表带是棕色的皮质表带,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开裂了。翻到表的背面,我看到了一行刻字,可惜太模糊了,我认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悄悄地把表揣进怀里,准备去县城的钟表店。春寒料峭,我骑着自行车,迎着刺骨的冷风,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爹,对不起,儿子实在是没办法了。。。。。。”
到了县城,我直奔钟表店。店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看到这块表,眼睛一亮:“这块表保养得不错啊,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走时还挺准。”
我心里一喜,赶紧问道:“那。。。能值多少钱?”
老头掏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嗯,算你500块钱吧。”
500块?我心里盘算着,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能应个急。况且,现在也由不得我讨价还价了。
就在我准备接过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我转过身,看到的是我表姐秦雨薇。她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脸上写满了焦急。她大步走过来,看到柜台上的手表,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块表,我要了。”她对店主说。
我愣住了:“表姐,你。。。。。。”
她没理我,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包,数出600块钱递给店主:“这表,我出600块。”
店主看看我,又看看表姐,有些为难。表姐却坚定地说:“这表,是我姑姑留给我的定情信物!”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得我头晕目眩。表姐说的姑姑,就是我娘。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表姐一把拉住我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光明,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不远处有个小茶馆,是那种老式的、墙上泛黄的茶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茶香混着潮湿的木头味儿扑面而来。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店家端来两杯浓茶,茶水的热气在早春的寒意中袅袅升腾。
“这块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表姐捧着茶杯,手指微微颤抖:“你知道吗,姑姑她。。。。。。”说到这里,表姐的声音哽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是你舅舅的亲生女儿。”
我一惊,茶水差点洒出来。这个秘密太令人震惊了。在我的记忆里,表姐从小就在我家进进出出,和我娘的关系特别亲近。可是,从来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那年我才三岁,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双双去世。是姑姑把我抱到了你舅舅家。”表姐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望那段遥远的往事,“姑姑每个月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教我读书写字。那时候,她还是你爹的学生。”
我听得入神,这些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故事。表姐接着说:“有一次,姑姑来看我,带来了一块崭新的手表。她告诉我,这是她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要送给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表姐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
照片上是我娘年轻时的模样,穿着一件碎花布衣裙,站在一棵开满杏花的树下。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年轻。而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年轻男人——那是我爹。
“那天,姑姑把手表送给了你爹。”表姐轻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天是你爹的生日,也是他们定亲的日子。”
我望着照片,心中翻涌起无数情感。原来,这块看似普通的老手表,竟然承载着这样深厚的感情。
“后来呢?”我追问道。
表姐抹了抹眼泪:“后来姑姑嫁给了你爹,但是她一直惦记着我。每逢过节,她都会来看我。有一次,她偷偷告诉我,如果她有个女儿,一定要像我这样懂事。”
茶已经凉了,但我们谁都没有在意。表姐继续讲述着:“五年前,姑姑病重的时候,把我叫到床前。她说。。。。。。”表姐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这块表是她这辈子送出的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礼物。她想在临终前再看看这块表。”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确实看到我爹把手表递给了我娘。我娘看着表,眼里噙着泪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原来,这就是她想告诉我的事情。
“后来,姑姑把表交给了我。”表姐说,“她说,让我替她保管这块表,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块表,更是她和你爹之间的定情信物,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听到这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爹的一块普通手表,却不知道它承载着这么多故事,这么多感情。
“可是,”我疑惑地问,“这表为什么会在我爹那里?”
表姐苦笑了一下:“那天,我把表还给了姑丈。因为我知道,对他来说,这块表就是姑姑的代表。”
我低下头,心里涌起一阵愧疚。如果早知道这些,我就绝不会拿表来卖。可是现在,我们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表姐突然说:“光明,其实我这些年在县城开了个小服装店,手头也有些积蓄。这样吧,我先借你5000块钱,你先去把爹的病治好。”
我抬起头,看着表姐坚定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钱,就当是我还姑姑的养育之恩。”表姐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至于这块表,就让它留在我这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回来,随时可以来找我。”
天色渐暗,我和表姐走出茶馆。春寒料峭的风吹在脸上,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路过一家药店,表姐拉着我进去,买了一大包治疗肺病的中药。
回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推开家门,就听见爹又在咳嗽。屋里飘着一股霉味,掺杂着病人特有的药味。我赶紧把新买的药拿去熬,表姐则轻手轻脚地去看望我爹。
“建国叔,”表姐轻声唤道,“我是雨薇啊。”
床上的父亲微微动了动,睁开浑浊的双眼。当他看清是表姐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涌上泪光。
“雨薇啊。。。。。。”父亲的声音沙哑,“你,你怎么来了。。。。。。”
表姐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父亲粗糙的手:“我在县城碰见光明了,就跟着回来看看您。”
听到这话,父亲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抖动。表姐赶紧给他拍背,我也端来刚熬好的药。
父亲喝了药,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望着表姐,眼神里充满愧疚:“对不起,雨薇,这些年。。。。。。我和你姑姑,亏欠你太多。。。。。。”
“叔,您别这么说。”表姐握着父亲的手,“是姑姑和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要不是您们,我可能早就。。。。。。”说着说着,表姐的声音哽咽了。
屋外,春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杏树,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光明,”父亲突然喊我,“去,去把那块表拿来。”
我和表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表姐从怀里掏出那块手表:“叔,表在这儿。”
父亲接过手表,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端详着。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表面,就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秀兰,”他喃喃自语,“你还记得吗?这块表,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泪水顺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我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这个在我印象中坚强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那时候,她还是我的学生,”父亲缓缓说道,“每天都坐在教室第一排,认真听课,写字的时候还会把舌头轻轻咬住。我总是偷偷看她,可又不敢让人发现。。。。。。”
表姐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父亲露出一丝苦笑,“有一天下课,她突然叫住我,说要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就是这块表。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也一直在偷偷关注着我。。。。。。”
我听得入神,这些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原来,我的父母之间,还有这样美好的回忆。
“可是,”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却没能好好照顾她。她生病的时候,我连个好点的医院都送不起。。。。。。”
表姐赶紧安慰道:“叔,您别这样说。姑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她常常跟我说,嫁给您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父亲紧紧握住手表,眼泪止不住地流:“秀兰,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都会擦这块表。每次擦表的时候,就好像能看见你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样子。。。。。。”
突然,表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旧信封:“叔,这是姑姑留给我的信。这些年,我一直不敢给您看。但是今天,我觉得是时候了。”
父亲颤抖着手接过信封。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信封已经发黄,边角都有些磨损了。看来,这封信表姐一定保存了很久。
父亲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同样发黄的信纸。他戴上老花镜,在灯下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亲爱的建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这些话,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勇气。
记得我第一次走进你的课堂,你正在讲台上写板书。你的背影那么挺拔,写下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工整。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嫁。
后来,我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你买了那块上海牌手表。其实那天我特别紧张,生怕你会嫌弃一个学生的冒昧。可是你收下了,还说这是你收到过最好的礼物。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你为了我,放弃了去县城教书的机会;我为了你,留在了乡下。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愧疚。那就是雨薇的事情。她是我最亲的外甥女,在她父母去世后,我把她托付给了我哥哥。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知道你也很疼她,可是我们都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建国,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别总是想着我,要照顾好自己和光明。至于那块手表,就让雨薇替我保管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懂我的心。
永远爱你的秀兰”
信读完了,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父亲的啜泣声在黑暗中断断续续地响着。表姐也在抹眼泪,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叔,”表姐哽咽着说,“姑姑临走前还告诉我,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您和光明。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来看您,就是怕勾起您的伤心事。可是今天,我觉得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父亲握着表姐的手,声音颤抖:“雨薇,你比光明还像你姑姑。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小时候表姐总是来我们家,为什么我娘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会把手表托付给表姐。。。。。。原来,我们之间的联系,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窗外,春风依旧在吹,杏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进来。我想起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耍的情景,想起娘亲温柔的微笑,想起表姐给我讲故事的声音。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我们的心从未如此贴近。
然而,就在这温情的时刻,父亲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人间最让人心酸的,莫过于亲人的病痛。我和表姐赶紧上前照顾父亲,但我们都知道,这场病来势汹汹,需要及时治疗。表姐二话不说,第二天就陪着父亲去了县城最好的医院。
当我整理父亲的衣物时,从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块手帕。打开一看,那是我娘生前常用的手帕,上面还绣着一朵杏花。原来,这些年父亲一直把它放在枕边。。。。。。
在医院的日子,是煎熬的。每天看着父亲在病痛中挣扎,我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表姐几乎天天都来,给父亲煲汤,陪他说话。有时候,我会在病房外听到他们聊起我娘的事,聊得最多的,还是那块手表的故事。
“叔,您还记得姑姑第一次戴这块表给您看的样子吗?”表姐问道。
父亲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记得,记得。那天她特意把表带调小了一圈,戴在她那纤细的手腕上。她走路的时候,表还会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
“那时候姑姑最爱穿那件蓝色的碎花裙,”表姐接着说,“每次来看我,都穿得整整齐齐的。”
“是啊,”父亲的眼神变得温柔,“你姑姑是个爱干净的人。每次上课前,都要把衣服熨得笔挺。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她是从城里来的,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她从来不在意这些,每天还是开开心心地。。。。。。”
父亲说不下去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赶紧端来温水,让他喝了几口。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表姐二话不说,把她开服装店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光明,”一天晚上,表姐在医院走廊里叫住我,“我决定把店卖了。”
我吃了一惊:“表姐,这怎么行?那可是你这些年的心血啊!”
表姐摇摇头:“姑姑临终前托付我照顾好你们父子。现在叔需要做手术,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我看着表姐坚定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月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表姐的脸上。我忽然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明亮。
“其实,”表姐轻声说,“我一直觉得,姑姑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在孤儿院里度过了童年。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温暖的家。现在,也该我报答她了。。。。。。”
我望着表姐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娘会把那块手表托付给她。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真正理解我娘的心意。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娘还活着,穿着那件蓝色碎花裙,站在杏花树下冲我笑。她的手腕上,戴着那块熟悉的上海牌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光明,”梦里我娘轻声说,“要好好待你表姐啊。她就是我的女儿。。。。。。”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春天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给病房蒙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父亲还在睡着,呼吸有些沉重。我轻轻走到床边,看见他枕头下露出一个corner,那是我娘的手帕。父亲即使在睡梦中,也要把它放在最近的地方。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却看见表姐已经来了。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握着那块手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表姐。。。。。。”我轻声唤道。
表姐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光明,你说,姑姑在天上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难过吗?”
我在表姐身边坐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晨光从医院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在那块老旧的手表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姑姑要是看到她最疼爱的外甥女要卖掉自己的店,一定会心疼的。”我低声说。
表姐擦了擦眼泪:“可是如果让她看到建国叔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更心疼。”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钱,还有店里的积蓄,一共12万。应该够叔做手术了。”
我看着那个鼓鼓的布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些年,表姐一个人在县城打拼,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小店,却要为了我们家。。。。。。“
”表姐,这钱我不能要。“我摇摇头,”你的店。。。。。。“
”光明,“表姐打断我的话,”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我来你们家,姑姑都会给我做红糖汤圆。她说,吃了甜甜的汤圆,这一辈子才会甜甜的。“说着,表姐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可是姑姑自己的生活,却并不甜。她放弃了城里的生活,跟着建国叔在乡下,过着清苦的日子。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怔怔地看着表姐。
”因为她心里是甜的。“表姐说,”她常跟我说,有些苦是值得的。为了爱的人吃苦,心里反而会很甜。“
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娘会选择嫁给我爹,为什么表姐会这么执着地要帮我们。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和表姐赶紧跑进去,看见父亲又咳出了血。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建国叔,“表姐一边给父亲擦汗,一边说,”我已经跟医生商量好了,下周就给您做手术。“
父亲虚弱地摆摆手:”不用了,雨薇,我知道手术要花很多钱。。。。。。“
”叔,“表姐的声音有些哽咽,”姑姑要是知道您连命都不要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听到”姑姑“这两个字,父亲的眼圈红了。他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块手表:”雨薇,这表还是你拿着吧。这是你姑姑的心意。。。。。。“
表姐握住父亲的手:”叔,您先把身体养好。等您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姑姑。“
窗外的杏花开得正盛,花瓣随风飘落,像是撒在人间的思念。我站在窗边,望着这春天的景色,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钱,而是亲情。
一周后,父亲做了手术。当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紧紧攥着那块手表不肯放手。我和表姐在手术室外等待,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几个小时。
终于,手术成功了。当父亲从麻醉中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表呢?“
表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表,戴在父亲的手腕上。父亲看着表,眼里满是泪水:”秀兰,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女儿多孝顺。。。。。。"
听到这句话,表姐扑在父亲的床边失声痛哭。我的眼前也模糊了,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在这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我娘,她就站在病房的门口,温柔地看着我们,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从那以后,父亲的病情慢慢好转。每天早晨,他都要擦一遍那块手表,然后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有时候,他会对着表发呆,好像在和我娘说着什么。
而我和表姐,也在这场变故中变得越发亲近。她不再把店卖掉,但常常往家里跑,给父亲煲汤,陪他说话。每次她来,都会给我带些城里的小玩意儿,就像小时候我娘对她那样。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那块旧手表依然准时地走着,见证着我们的悲欢离合。它不仅仅是一块表,更是连接着我们的纽带,是我娘留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有时候我在想,人这一生,到底什么最重要?是金钱?是地位?还是名声?但每当我看到父亲小心擦拭手表的样子,看到表姐温柔的笑容,我就明白了:最重要的,是那些值得我们用一生去珍惜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