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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挚仙缓缓转过身,走到放着电话的茶几旁,弯下腰,提起电话听筒。
“徐先生……”
李挚仙回头瞟了一眼花白凤和卢千阳,轻轻地说了一句。
徐天,果然是徐天,卢千阳脸色微微一沉。
突然,花白凤缓缓地推着轮椅的滚轮,花白凤坐着轮椅慢慢地朝躺在血泊里的李诚仙过去。
卢千阳愣了愣,连忙回过神来,双手推着轮椅的把手,把郡主往李诚仙的尸体边上推去。
“你是卢千阳……”
花白凤没有回头,却轻声地问了一句。
在她身后的卢千阳点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句。
“嗯……”
花白凤回过头,眼里含着笑意,看了卢千阳一眼。
“你娘经常和我说起你……”
花白凤平静地说道。
卢千阳一脸错愕。
“她?她和你……”
一个染上了木仙症,一个假装痴傻,两人都在宋一刀的私人医院七楼。
难道她们?
花白凤点点头。
“是的,有时候夜深人静,我就会推着轮椅去她房间里;有时候她也会来我的房间里,她虽然小我不少,可我们却如姐妹一般,有说不完的话题……”
“你们还互相?”
卢千阳更加惊讶,他满脸疑惑。
花白凤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卢千阳,眼神神秘而狡黠。
“你以为悬慈医院里,全都是宋开山,李诚仙的人?”
花白凤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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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那一两年,七楼的监控的确很严密,我和你娘被看管得动弹不得。后来……”
花白凤干瘪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
“后来,不知道徐天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把七楼的护士和电子监控人员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卢千阳惊讶得张着嘴,他回头看了看正坐在沙发上说着电话的李挚仙,卢千阳知道,这个电话就是徐天打过来的。
“你娘为了找出当年杀死你爹的凶手,用尽了一生,甚至不惜嫁给香港最有富有的人……”
卢千阳微微地点点头,沉默片刻,他还是问出了他心中所惑。
“那你……”
庄夫人是为了查找杀死卢成江的凶手,那郡主花白凤装傻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
花白凤冷冷地轻哼一句。
“我……,我装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为了今天?
卢千阳在心里嘀咕着,为了今天,难道就是为了杀死李诚仙?
花白凤从卢千阳的沉默里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接着说道。
“是的,我装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接近他,除掉他!”
花白凤的话很冷,冷得让卢千阳也不由得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一个人,为了除掉另外一个人,居然可以用如此方式隐忍这么多年。
只是,卢千阳很有些想不通,为何花白凤要用如此的方式来除掉李诚仙。
花白凤似乎猜出了卢千阳的心思,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回去后,会有人告诉你……”
花白凤的话还未说完,那头的李挚仙已经讲完了电话,他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神气盎然地走了过来。
“郡主……”
李挚仙的脸上挂着一丝诡秘的笑容。
花白凤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徐先生吩咐下来了,我立即派人送你们下山去……”
花白凤微微地点点头,微微地侧过身,看着李挚仙。
“你和徐先生早就谈好了吧……”
李挚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搓着那双满是皱纹的手,眼里含着笑,看着花白凤。
花白凤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高明,高明的手段……”
“……”
李挚仙一脸和善的笑容,一言不发地看着花白凤。
“徐先生,果然是奇才,奇才!”
花白凤平静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李诚仙,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他快步走到李挚仙跟前,用手挡住嘴,在李挚仙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李挚仙的眉头微微一皱,猛地起身,就往门外走。
他刚走没两步,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花白凤和卢千阳说道。
“车在门口,我就不送二位了……”
李挚仙还未说完,花白凤开了口。
“你请的神,你不送,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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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李挚仙顿时微微一怔,随即他那双眼里涌出一抹笑意。
他是听懂了郡主的话。
“果然是皇家公主,一语中的……”
李挚仙面带笑容,回到花白凤的身边,看了一眼郡主,又看了看卢千阳。
“小伙子,我来吧,我请的神,自然是我来送……”
卢千阳微微一怔,迟疑片刻,松开了手,慢慢地站在了一旁。
李挚仙推着轮椅缓缓地往外走,卢千阳跟他们身后。
三人走得很慢,只有那个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早已出了门。
卢千阳慢慢地走着,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股血腥味儿越来越浓。
不是李诚仙留下的血腥味儿,味道是从门外飘来的。
终于,三人绕过那座巨大的玉石屏风,站在了大门面前的台阶上。
那股血腥味儿越来越浓……
轮椅刚到台阶边缘,花白凤说话了。
“千阳,你开车……”
九步石阶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边上站着一个精干的黑衣汉子。
李挚仙上前一步,侧过脸,看了看花白凤,想了想。
“还是让我的人送你们吧……”
坐在轮椅上的花白凤侧过身,用深邃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挚仙,李挚仙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说话,朝那个站在车边的黑衣男人挥了挥手。
黑衣男人点点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千阳,扶着我点……”
花白凤又对卢千阳说道。
卢千阳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扶住花白凤的胳膊,扶持着她慢慢地站起身。
“走,咱们走……”
花白凤轻声说道,卢千阳扶着她小心翼翼地顺着台阶走到车跟前。
卢千阳拉开车门,把花白凤扶进车里,自己刚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李挚仙已经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卢千阳,一言不发,微微地弯了弯腰,看着坐在车里的花白凤。
“郡主,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花白凤粗侧过脸,看着李挚仙,嘴角微微地颤了颤,沉思片刻,冷冷地说道。
“我这把岁数了,日后只怕是见不着了,李先生保重,保重……”
李挚仙的双眼微微一眯,神色复杂,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郡主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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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挚仙直起了腰,卢千阳启动汽车,那辆黑色奔驰慢慢地朝别墅大门驶去。
卢千阳开得很慢,他一边看着车,一边朝那花园的角落看过去。
他记得在那角落的树下,坐着一个人,坐着胡泉城。
此刻,那棵大树下,只有一套精致的铁艺桌椅,座椅上有一壶茶,有一盏杯……
地上,还有一具尸体。
卢千阳定睛看了看,心里微微一沉。
那具尸体是阿景的,刚刚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见胡泉城,也不见富豪张。
卢千阳眉头紧紧一皱,一脚油,黑色的奔驰车疾驰而去。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别墅大门立即关上。
李挚仙的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脸,那双眼睛闪着阴毒的光芒。
“李先生,都处理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那个进来报信的黑衣男人站在李挚仙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李挚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先生和阿景的尸体都处理干净了,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李挚仙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少爷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李挚仙的眼角微微地颤了颤,还是点点头,默不作声,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九级台阶,宽十米的汉白玉台阶。
“阿清,过几天,找人把这些台阶改一改,太高了,太高了……”
李挚仙说完,没有理会那个黑衣男人,提起白色长衫下摆,慢慢地抬腿往台阶上走去。
李挚仙低着头,缓缓地顺着台阶向上。
卢千阳锁着眉,汽车飞快地向山下驶去。
突然,卢千阳一脚踩住刹车,坐在车后的花白凤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后背。
“怎么?”
花白凤诧异地问卢千阳,卢千阳没有说话,他指了指雪白的车灯照射的路面,花白凤定睛看出去,只见那路边的排水沟里躺着一个人,一条血糊糊的胳膊搭在路面上。
花白凤刚要说话,只见卢千阳突然双眼一睁,猛地拉开车门,下了车,急冲冲地奔向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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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千阳跳进水沟,那人浑身是血,脸朝下。
卢千阳使劲地抱起他,把他翻过身来,是他……
卢千阳的心里一沉,满脸是血的人竟然是富豪张!
富豪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卢千阳一脸焦急,急切地喊了一声。
“阿刀!”
富豪张,竟然是阿刀!
“阿刀……”
卢千阳又唤了一声。
阿刀没有反应,卢千阳伸出手,摸了摸阿刀的颈部,又翻看了他紧闭的双眼。
还活着,还活着!
卢千阳心里一惊,随即又是一喜。
卢千阳费力地把阿刀抱起来车跟前,一把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小心地把阿刀放进车里,让他瘫坐在座椅上。
“千阳,他是……”
车后坐着的花白凤惊诧地问道。
卢千阳动作麻利地放好阿刀,关上车门,快步绕回到驾驶室,启动汽车,一脚油门下去,黑色的奔驰发出轰鸣声。
他一边神色紧张地开着车,一边回答车后的花白凤。
“郡主,这是……”
忽然,卢千阳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郡主说起。
他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是我们的人……”
花白凤看了看瘫软在前面座椅上的阿刀,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神情紧张的卢千阳,不再多问。
“去苏家……”
过了许久,花白凤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卢千阳的肩头。
她又对着窗外指了指不远处那栋小别墅。
卢千阳点点头,这是苏成杰的别墅,刘玉书的家。
就在不久前,胡泉城开车送卢千阳上来的时候,两人把车停在这栋别墅的门口。
卢千阳记得很清楚,胡泉城熄了火,停了车,侧过脸,盯着卢千阳,笑着说道。
“师弟,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走投无路了,你会……”
还未等胡泉城说完,卢千阳冰冷地话堵住了他的嘴。
“不会!”
卢千阳知道胡泉城要说什么,其实胡泉城也知道卢千阳会怎么回答。
胡泉城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
他默默地转过头去,双手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车外那栋黑漆漆的别墅。
胡泉城一言不发地看了很久,坐在边上的卢千阳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坐了好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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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胡泉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双手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盘,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卢千阳,随即淡淡地笑了笑,手脚麻利地启动汽车。
车灯一亮,雪白的灯光把苏家那栋别墅大门照得很是明亮。
“走吧……”
胡泉城仿佛松了一口气,也仿佛得到了他心里想要的答案。
这一刻,也许是他下定了决心。
此刻,卢千阳开着车,雪白的车灯也照在苏家别墅的大门上。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别墅里灯火通明。
卢千阳还未下车,别墅大门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珍嫂。
卢千阳心里一惊,可一看珍嫂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珍嫂身后站着苏成杰和袁克佑。
两人站在院后的长廊下,默默地看着开门的珍嫂和门外的那辆奔驰车。
“他把郡主带回来了……”
苏成杰轻轻地说了一句。
满头银发的袁克佑微微地点点头。
“不是他,是徐天……”
苏成杰微微一怔,不再多说什么,此时,奔驰车已经开进了院里。
车停好,卢千阳急忙下了车,直接奔着袁克佑就过来了。
“袁老,袁老……”
袁克佑冲着淡淡地笑了笑,还未说话,卢千阳又急忙说道。
“救人,救人!”
袁克佑和苏成杰惊愕地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走下三步台阶,和卢千阳奔着那辆车过去。
袁克佑把头探进车里,看了一眼瘫坐在副驾驶室的阿刀,随即又看了看正在努力挪动大腿,准备拉开车门的花白凤。
“郡主……”
袁克佑轻轻地唤了一声,立即拉开车门,扶着花白凤下了车,随即回过头,对苏成杰说道。
“望……,苏先生,麻烦你送他去医院……”
袁克佑盯着苏成杰,苏成杰看了车里的人一眼,又看了看袁克佑,立即重重地点点头,对站在门口的珍嫂说道。
“珍嫂,你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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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嫂立即回来,神色紧张地坐进驾驶室,苏成杰也坐进车去,汽车一溜烟地出了门。
卢千阳走过来,扶着花白凤,看着远去的汽车的尾灯,幽幽地问了一句。
“他会不会……”
“不会!”
袁克佑打断了卢千阳的话,他快步走上前,把别墅大门关上,才缓缓地走回到卢千阳和花白凤的跟前。
“苏家的产业众多,入股的医院也有两家,有苏成杰出面,他死不了……”
袁克佑阴着脸,背着双手,快步向屋里走去。
卢千阳看得出来,他是在为阿刀担忧。
也许袁克佑没有料到,阿刀竟然会受伤。
就在卢千阳扶着花白凤也要往屋里走的时候,院门外射来一束汽车的灯光,袁克佑回了头,卢千阳回了头,花白凤也回了头。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铁栅栏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