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人蚁战争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6-06 20:29:45

巴西亚马逊河畔的一个风景如画的种植场,朝阳把茂密的可可树点染成金色。种植场的创办人李明根脚穿长靴,手抡劈刀,正和工人们一起砍甘蔗。

突然,一阵急促的汽笛声由远而近。李明根举头望去:一只快艇溯江而上,艇上立着一员警官,双唇紧闭,脸色严峻。汽艇径往种植场小码头开来。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汽艇刚靠定,警官三步两脚跑到李明根跟前,劈头就问: “李先生,你们场到底什么时候撤走? ”李明根燃着一根雪茄,双眼望定警官,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指那些蚂蚁?”

警官自己倒先着急起来: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种美洲褐蚁有多厉害!它们每一只都像从地狱放出来的魔鬼,一会就能把大水牛啃得只剩下一副白骨。它们明天就会到达这里。”

李明根把雪茄从嘴边拿开,耸了耸肩膀说:“可是这种小宝贝怕水、怕火、怕汽油。”警官挥舞双手,生气地嚷道:“可这蚁群足有十里长两里宽呐!”李明根说:“别吓我了。就是一群老虎来,我也不会丢下农场就跑的。”

那警官举起拳头晃了晃说: “我已尽了力劝你了。你要知道,你得对种植场的四百名工人的死活负责。哼,你根本不知道这蚁群有多厉害!”说完之后,警官叹了口气, 自个儿走了。

警官走后,李明根把蚁群来袭的消息告诉工人们,说谁愿意和他留下来的请举手。顿时几百只手举了起来,人们都不肯离开这块他们流了很多汗水的沃土。他们相信李明根能带领他们击败蚁群。

为防万一,李明根先安排船只撤走妇孺和牲口。渡船离岸远去。妇女们立在船边,望着岸上送行的人们。她们怀中的小孩笑着,不停地挥手、蹬脚,这些孩子怎么会知道一场灾难正在迫近他们的父兄呢!

李明根带着年近六十的老场工鲁印安,各骑一匹马,检查种植场的“战备”。李明根用马鞭指着那条四米宽的环场水沟说:“这条马蹄形的水沟,正好当作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水沟的两边尽头通过水闸与流经种植场北面的亚马逊河相接。司管水闸的工人是鲁印安的小孙子小安。小安年仅十六,一脸稚气,笑嘻嘻地迎着他爷爷和李明根。李明根抚摸着他的头发,勉励他管好水闸。

李明根和鲁印安来到水沟的西段。这里有一片苹果树。鲁印安吩咐工人们赶在天黑前把靠近水沟的苹果树砍掉,免得蚂蚁从树梢爬过沟来。

工人们还在农场中心地区赶修一条水泥渠,准备必要时灌汽油进去,用火来拦阻蚂蚁。夜幕已临,在篝火的映照下,李明根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使劲地挥舞铁铲,和工人们一起筑水泥渠。

水泥渠终于赶在天亮前修好了。人们干了一整天,都十分劳累了,便横七竖八地睡在篝火的余烬周围。只有李明根和鲁印安打着手电,巡望水沟旁的各个哨位,警觉地注视周围的动静。

蚁群终于来了!最先是马厩里的马匹嗅出蚁群的气息,它们像疯了似的引颈嘶鸣,扯断缰绳,乱蹦乱跳。它们惊恐地意识到远处有一种可怖的生物在迫近。

接着,森林里的野兽,不论是猿猴,还是蛇虫,全都从林子里冲出来逃命。“林中之王”美洲豹失去了惯常的威风,也跟随着往日被它捕猎的小动物一起逃生,很快都失去了踪影。

中午时分,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蚁群在南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李明根翻身上马,朝马背上猛抽了两鞭,箭一般地向工人所指的方向驰去。

才跑不远,就看到那些可怕的爬虫了。只见在群岗之上,全是爬行着的大蚂蚁。这景象如同一张二十平方里褐色的大地毡,慢慢地沿着斜岗翻卷过来。李明根的坐下马吓得长嘶不止,再不肯向前。

李明根掏出口袋里的望远镜,透过镜框,可以看到蚂蚁爬经之处,所有绿色的草,就像被一把巨大的镰刀割倒。黑色阴影随着一片沙沙响声不停地前进。

守卫在种植场水沟后面的人们,全都骇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连惊呼大叫都忘了,只是张大嘴巴,眼瞪瞪地看着蚁群带着死亡一步一步地迫近。

李明根骑着马一溜烟地跑回种植场。当他策马跃过水沟时,工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迎上前去。李明根也深感快慰。他觉得回到工人身边,他就有力量,有办法。

蚁群继续浩浩荡荡地前进,它们无情地吞没面前的一切生物。蚂蚁大军的前队已抵达种植场。一支突前探路的蚂蚁小分队,排成一字形,直奔水沟而来。

被水沟挡住去路之后,蚁群的两翼立即加快速度,向水沟两侧伸展,企图寻找一条渡过水沟的道路。又过了一小时,整个农场的外围,就以水沟为界,被蚁群全包围起来了。

人们隔着水沟,可以看到它们屈伸着黑褐色的肢爪,摆动着弹簧似的触角,它们的颚颏不停地张合开闭,它们那冷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沟对面的人们,就像在说: “我们迟早要渡过沟去,啃光你们的皮和肉!”

突然,林子里冲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凶猛的美洲豹,里它大概是躲在一棵大树上,被蚁群发现了,企图夺路逃窜。

美洲豹的身上粘满了蚂蚁,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毛色。它像疯了似的,咆吼窜跳,奔腾打滚,在蚁海上边挣扎。几十只蚂蚁咬瞎了它的眼睛,当它闯到离水沟不远的地方,就倒下了。

蚁群像一匹黑布把倒地的美洲豹全包裹起来。李明根从怀里掏出表来计时:总共只用了六分钟的时间,美洲豹就被啃光,变成一副白骨了。这情景使李明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完成了对种植场的包围以后,蚁群开始发动进攻了。它们在水沟南面一百码宽的地域,像叠罗汉似的骤然增厚了好几倍,然后向水沟奋力冲去。

刹那间,成千上万只蚂蚁挤落水沟,在沟水中沉下去,又浮上来。又 后续的蚁群源源不绝地冲下来,挤压在水中挣扎的蚂蚁身上,不顾死活地飘涌向前。

李明根以为只要水不断流动,就可以阻止蚂蚁的进攻。可是,蚂蚁根本不顾淹死多少,还是前赴后继地拥下沟来。眼看着进攻的蚁群的前沿向水沟这边伸延过来了。

李明根见情况紧急,立即派人赶去水闸,命令小安把闸口开大, 让更急的水流把蚁群冲走。

已有一些蚂蚁接近水沟的边沿了。工人们铲起大块大块的泥巴,向水沟扔去,企图击退涌向前的蚁团。可是适得其反:被泥巴击中的地方涌起了黑色的波浪,蚁群乘着波浪的势头,更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一计不成,只得另施一计。李明根和工人们拿起几个喷水唧筒,向水沟里喷洒汽油。汽油喷射所到的地方,蚂蚁果然立即散开。可是,过不了几秒钟,蚁群又合拢起来,归复原状。

混乱中,一小团蚂蚁涌上了沟岸。鲁印安眼快,赶忙招呼另一工人,冲过去举起铁铲猛拍猛打。

忽然,那工人大叫一声,乱蹦乱跳,继而倒在地上打滚,抽起筋来。原来有几只蚂蚁乘他举铲稍微慢了一点,沿着铲柄,爬上手臂咬他。

几个工人正要跑过去相助,鲁印安见状,立即大声喊道: “傻瓜, 还不快把手臂伸进汽油里去!”

那工人猛可省悟过来,脱掉衣服,把手臂伸进汽油筒里。那几只蚂蚁顿时失去活动能力,但仍死死咬住不放。李明根跑过来,好不容易才把它们一一掐死。

那工人的手臂已经红肿起来,蚂蚁咬着的地方立刻隆起了像鸡蛋大小的肿块。几个工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扔下手中的铁铲就跑。

李明根生气地把他们吆喝回来。于是,水沟旁边,拍打声、喊叫声、喷唧声乱成一片。人们好不容易才把那团上了岸的蚂蚁赶落到水沟里去。

这时,由于开大了水闸口,水沟里的水流更加急了。大团大团的蚂蚁被沟水带走,冲进大河里去。蚁群的进攻逐渐减弱,终于停止下来。

鲁印安从工具房捧出一个小瓦坛子,倒出一杯浓黑的药汁,递给那受伤的工人,说: “这是我昨天赶制的山草药汁,可以治蚁毒。”说也奇怪,服了药后,手臂没有那么痛了,肿块也开始消退。

这一天,蚂蚁再没敢进攻。夜色苍茫, 日落以后,山林被幽暗的薄暮所掩盖。工人们燃起篝火,弹起吉他唱起歌,庆贺第一天取得的胜利。

李明根担心蚁群乘黑夜人们睡着之后发动袭击,于是便把水闸再开大一些,让沟水流得更急,使蚁群无法渡过水沟来。

所有的人都编成班组,轮流在水沟旁监视蚁群的动静。两部汽车的前灯光,像四把光亮的利剑,刺破沉寂的夜空,照亮水沟周围的地段。鲁印安不时用手电察看沟边,防备蚂蚁在黑暗中渡过沟来。

把一切安排停当好了,李明根这才在篝火旁躺了下来。他合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梦中,他梦见蚂蚁铺天盖地渡过水沟来。

他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身来。这时,东方已发鱼肚白,一线曙光落在几株瘦长的仙人掌上。李明根用沟水湿了湿脑袋,又精神奕奕地骑马到处巡视了。

野餐完毕,大家刚刚休息一会儿,就听到海边一阵喧闹声。小吕、小杨和我抑制不住好奇的心情,一起向海边跑去。只见十几名海军战士围住一个仰面朝天的大海龟。

最初,李明根还以为蚂蚁以树叶充饥。后来,他落马定睛细看:每一片树叶飘落地,就被几十只蚂蚁合力拖到水沟边上来。原来,蚂蚁打算用树叶当船,又要渡沟来了。

李明根叫声“不好” ,马上拍马沿沟飞奔,大声呼唤: “伙计们,快到西沟那边去,那些黑色魔鬼乘坐树叶过来了!”工人们拿起铁铲和汽油喷筒,飞也似地朝西段跑去。

这时,蚂蚁已经筹集了大堆树叶,强渡过沟来了。每一片叶子上乘载着几十只凶狠的美洲褐蚁,随着沟里的流水,拥挤着飘过沟来。

眼看着这个“千帆竞渡”的危急情景,李明根急得手心都渗出汗来。怎么办?这时,鲁印安一把抓住李明根的手说道:“快叫小安轮番放水,让水位降低,再突然开大闸口…………”

“对呀!怎么我想不起来呢!”没等鲁印安说完,李明根就明白了,立即派人骑马直奔水闸,叫司管水闸的小安依照鲁印安讲的方法轮番放水。

这办法果然奏效:当水降低到沟底时,树叶就搁浅了,大批的蚂 蚁蜂涌着下沟来,向对岸冲锋;结果全被突然冲击而来的沟水冲走,卷进大河里去了。

水又从沟中退去,沟底渐渐可见了。可是,人们等了又等,水还是没有再灌进来。“怎么回事?准是水闸出事了。”李明根正要去看个究竟,一个工人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那工人气急败坏地说: “不好啦,它们已冲过沟来啦!”原来水 闸那边,当小安把轮盘旋紧,让水位下降到最低时,水沟南段有一群蚂蚁又猛冲过沟来。

守沟人的突然呐喊把小安吓呆了,他还来不及再把水闸打开,就发现自己被疯狂的蚂蚁包围了。工人们只得把小安拉走,撤离了水闸。蚁

水闸失守,第一道防线崩溃。蚂蚁大军全线发动总攻,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呼后拥地越过水沟,向人们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

李明根只得下令叫工人们都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前天赶修的水泥渠后面。这里离水沟足有两里路,人们还有一点时间再做些准备工作。

李明根吩咐工人把横过水泥渠的木板统统拆掉,又叫人用橡胶喉管把一槽汽油注入水泥渠中。

蚁群逐渐合围了,水泥渠内成了一个被蚁海包围的孤岛。一些突击在前锋的蚂蚁试着爬上水泥渠,但它们嗅到难闻的汽油味后,就立即折回了。这一天,蚁群还没有兴趣越过水泥渠。

第二天早晨,李明根爬上屋顶,用望远镜向四周察看。只见水泥渠外,方圆十多里,全是万头簇拥的褐色蚂蚁。树木秃了,庄稼给啃光了。那群凶恶的蚂蚁大军,正对着水泥渠内的一片沃土虎视眈眈。

到了中午时分,蚁群又故伎重施,用树叶渡沟来了。它们突然全线发动进攻,拥进汽油里。它们的数目是如此众多,以致几乎立即把水泥渠填满了。

眼看第二道防线就要被冲垮,人们手足无措,只晓得惊呼呐喊。李明根眉毛往上一挑,眼里亮光一闪,二话不说,一把将旁边工人手中擎着的火把抢过来。

鲁印安叫声“慢着”,先拾起一块石头扔进水泥渠。这样,趁蚂 蚁稍为散开,露出一点汽油表面,李明根赶快把火把扔了去。

“篷”的一声,汽油燃着了。水泥渠上空立即升起一道红色的火墙。望着蚂蚁被烈火烧得噼啪作响,人们禁不住拍手欢跳起来。

可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一候汽油烧尽,蚁群又蠢蠢欲动,向水泥渠涌将过来。李明根立即把另一槽汽油放进水泥渠里。

火墙又燃起来,大堆大堆的蚂蚁被烧死。无穷无尽的蚁群,只是 稍微退却,又开始进攻了。种植场仅有的几个储油槽眼看快要用光了。

人们从机房搬出两架手推救火车,设法把槽底的汽油抽出来,喷向逐渐进逼的蚁群。但这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李明根瞧着这情景,也禁不住心惊肉跳,浑身发抖了。

这样下去岂不会被蚁群活生生地吃掉!人们开始感到死亡一步一步迫近了。有两个工人惊慌过度不能自制,猛然大叫一声,跳过还在燃烧的火墙,向大河奔去,希望能够逃脱被蚂蚁啃光的痛苦。

才跑出十数步,他们就惨叫着倒下了。成千上万只蚂蚁扑到他们身上,像复仇似的,狠命胡扯乱咬。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在蚁海中挣扎的人再也叫不出声,很快就被蚂蚁活生生吃掉了。

人们被这恐怖的惨剧吓呆了。李明根撇过头不忍看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场工跪在地上,捧起胸前的十字架,虔诚地祈求上帝援救他们逃脱眼前的厄运。

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啊,一定要把这四百人救出去!李明根想起鲁印安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水灌进场里来,让河水把蚂蚁冲走。

李明根用拳头猛击自己的手掌道: “水闸已远在两里以外,它被蚂蚁占领了,谁能到那里去把水闸打开?”鲁印安答道: “让种植场里最勇敢的人去吧!”

李明根站高身子,对他四周的工人大声说: “我们的处境十分危急,唯一的生路就是淹没这农场。可是,现在去开水闸的人几乎是有去无回的。”说到这里,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挤上前来,表示愿意去。

李明根用感激的眼光看了看那几个年青人,然后挥了挥手,接着说: “既然是我把你们留下来的,就让我来冒这个险好了。相信我吧,我一定能把水闸打开,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鲁印安捧来一碗草药,说: “明根,喝下去,它可以治蚁毒!”李明根接过来,仰头一口喝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因为,此刻李明又根的心已经飞到水闸上去了。

李明根戴上又长又重的橡皮手套,把衣服全浸过汽油,戴上防风罩眼镜,再穿上高筒皮靴。工人们帮他在衣服和皮靴、手套之间,塞满浸过汽油的破布,最后用布把露在外边的头部包缠起来,只剩下两个鼻孔透气。

现在,李明根活像一只会走路的粽子。他向水泥渠西北角走去,等一角水泥渠的火势熄了,他立即纵身跃过水泥渠向前飞奔。

人们把最后一点汽油都倒进水泥渠,火墙又复燃烧。鲁印安和工人们望着李明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热切地期望能再见他回来。

李明根跨过田埂,跃过小丘,一个劲地往前冲。他不去看脚下蠢动着的大蚂蚁,也不去理会蚂蚁沿着他的衣衫往上爬,只顾往前跑。

水闸已经在望!还有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此刻李明根的眼望里除了水闸什么也看不见。他张开双手,仿佛已经够到了水闸的轮盘。

他终于跑到水闸,一把扑在被蚂蚁盖成一团黑色的轮盘上,倾尽全力拧动它。就在他的手一握住轮盘的时候,蚂蚁就立即涌上他的手臂和肩膊。

李明根顾不上爬到头上的蚂蚁,咬紧牙关,尽快把水闸口开启到最大。河水立即哗啦啦从闸门冲进来,这水就像千万匹脱缰野马,冲向蚁群,淹向种植场……

这时,李明根吁了口气。现在,他才发觉有几只蚂蚁已经咬破衣服,钻到身上来了。他感到痛痒难耐,浑身哆嗦,几乎想一俯身跳进河里去。

“我一定会回来! ”他记起了自己对四百个工人许下的诺言。他马上拔腿往回跑,一边把身上的蚂蚁拍落下来,把它们从那流着血的脸上抹掉,用力把它们压死在衣服里。

他觉得心跳得发慌,耳膜像鼓一样在擂响,每一下心跳就像榔头敲打着他的太阳穴。他知道身上的蚁毒在发作。他真感激鲁印安,要不是喝了那碗草药,他早已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突然,他给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蚂蚁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他想到那两个被蚁咬死的工人,想到那被啃剩一副白骨的美洲豹,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振奋起来:“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回去!”

他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火光跑去。他又再次看到那道火墙了,他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搀扶着他,推动着他继续往前跑。

他终于跳过了那道快要熄灭的火墙,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他回来了!”人们叫起来,把他当作从坟墓中回来的人一样,向他冲过去。

工人们把李明根抱进屋子里,扒光他身上的衣物,扯下所有咬住他死死不放的蚂蚁。鲁印安爱抚地摸着他的手,小安扑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这时,滚滚的河水从闸口源源不绝地淹进来,把水泥渠外的蚁群冲垮冲散。这支逞一时之凶的亿万蚂蚁大军,终于被河水冲走,被人的智慧击败,永远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李明根安静地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工人们站在周围,等候他苏醒。“是他救了我们,他不会死,他不能死!”鲁印安一边给李明根抹药油,一边说道。

李明根终于睁开眼睛,他问的第一句话是: “那些蚂蚁怎样了?”鲁印安笑着对他说: “我们胜利了,那些黑色魔鬼被亚马逊河水冲进地狱里去啦!”

“这就好,谢谢大家。”李明根费力地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的,就是被咬成一团血肉,我也会回来的。”他握着鲁印安和工人们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心满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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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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