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花山怒火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6-06 20:29:57

湍急的古田溪,喧腾奔流。花山和柴山隔江相望江北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江南桃林成片,红雨缤纷,真是个风光绮丽、物产丰富的地方。

但是,在腐朽透顶的清朝统治下,苛捐重税、灾荒连年、加上帝国主义分子的专横跋扈、老百姓被压迫得无法安生、只得离乡背井、到外地谋生。

刘祥兴和张可熙原是柴山村的伐木工人,拼死卖命为财主干活还得不到温饱,因此结伴到闽江下游去,希望能找个较好的工作。这一天,他们来到了马江码头。

张可熙的哥哥张可龙、为人老实敦厚、在码头上当运工人,听说他们是从家乡出来找工作的,就感地说:「在码头上干活,也是当牛作马,衣食不,还得受一肚子的洋气。」

张可熙问从英国商船上卸下的是什么货。可龙指着货箱上的字号说是肥皂。刘祥兴气愤地说:「连肥皂也得从外国运来、怪不得中国会穷!」

他们正谈着话,一个瘦条子的买办,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瞪着一对三角眼,喝道:「他妈的,干活时间偷懒,罚你工钱!」可龙忍住气,叫他们等一下,就吃力地背上货箱走了。

可龙没走几步、两腿发软、摔倒在地上,只听「轧」的一声,货箱碰破,箱里的货物散落了出来。

刘祥兴和可熙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浑身无力。这时,许多工人也围上来探问。

刘祥兴取下带在身上的水壶,给他喝了几口水,他才透过气来。这时,瘦条子买办又走过来、像猫儿叫春似的吼道:「姓张的小子,你装死想怠工吗?」

可龙解释说:「买办先生,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头发昏,一时支撑不住,摔倒了。」瘦条子说:「那是活该,谁叫你领到工钱就喝酒、逛妓院!」

「一天领那几个工钱,饭都顾不上,还能…………」没二等可龙说完,瘦条子截住说:「那我不管,你在这里捣蛋,我罚你两天工钱、连刚才偷懒一起算、扣你三天。」

可龙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周围的工人们却被激怒了,一阵怒骂声像决堤的河水,向瘦条子冲去。

站在人群中的刘祥兴,早已气炸了,他走到瘦条子面前说:「喂,你别以为我们工人好欺侮,谁给你权力压迫自己的同胞!

这时,张可熙想扶哥哥在货箱上坐坐,突然发现从摔破的货箱里散落出来的不是肥皂,而是一块块黑乌乌的东西。他惊奇地喊大家来看。

原来是鸦片烟。工人们更加愤怒了,把正想溜走的买办扯住责问。瘦条子见底被揭穿了,慌忙陪着笑脸、干咳两声说:「这……这不关兄弟的事,这是英商谋得利洋行的货物。」

这时,来了一伙人,前头是个蓝眼勾鼻的英国人。买办像见了亲爹似的叫声「安伯勒先生」,就迎了上去,附在洋人的耳边说些什么。

听完买办的话,安伯勒裝出一副笑脸说:「我道是什么事、摔破一箱货物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马会失蹄,人有失手的时候,好吧,我安伯勒不加追究、大家继续工作吧。」

安伯勒的甜言蜜语骗不了人。蓦地,刘祥兴举起另一箱鸦片猛地扔在安伯勒眼前、说:「你别装蒜了,这叫什么货?」安伯勒眨眨狡點的眼睛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一这时,买办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叫刘祥兴,你说吧,私販鸦片是怎么回事?」安伯勒听他的口气好硬,便道:「你不是这里的工人,不用你多管闲事!」

刘祥兴气得脸色铁青、大声说道:「我是中国人,怎么不能管!」安伯勒一听,脸涨得像发紫的猪肝、「你敢管外国老爷来!」说着、抡起文明杖朝刘祥兴当头劈去。

刘祥兴俯身一闪、顺势飞起一条罗汉腿、安伯勒猪嚎般地趴在地上,跌了个鼻青嘴肿。他呻吟着坐起来,对狗腿子们叫嚷道:「你们这般混蛋,还不给我打这个兔崽子!

张可龙看这情景、怕事情闹大了,就冲到刘祥兴面前,对安伯勒说:「不能打他、有话慢慢说…………」但狗腿子们刹时像一群狼似的向张可龙扑过来。

工人们早已气愤填胸,一见狗腿子们动手打人,都不约而同地一哄而上,把他们团团围住,打得狗腿子们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可龙躺在一边担忧地说:「洋鬼子可不是好惹的,现在怎么办?」可熙说:「大哥、你也太胆小怕事了、连挨打受气也不哼哼!洋人他敢怎么样、再来我还揍他一顿!」

祥兴劝解地说:「可熙,你大哥是老实人,不能怪他,实在是鬼子欺人太甚了,此地不能久留、你们先回去,这里由我来承担。」兄弟们听他这么说,坚决不答应。

工人们劝他们一道离开,要是鬼子追问起来,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大家商量了一阵,决定三人一同回乡去。

一路上,祥兴和可熙照顾着可龙,经过几天路途的跋涉、可龙的伤势越发沉重。回到花山村、梅娘看见丈夫那样子、急得泪如雨下。祥兴和可熙安慰梅娘一番、仍然回柴山工作。

自从可龙受伤病倒在床上,生活更加困难了。这天,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盖、傍晚、闺女元儿砍柴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叫肚子俄.

梅娘见女儿砍了半天柴,一点东西没吃,心里十难过、把她搂在怀里、怜爱地说:「细声点、别醒你爹。家里连豆糟都没了,等娘缝完衣裳去工钱,买米煮饭吃。

可龙在门侧听到妻女的谈话,心 如刀绞,一股郁气涌上心头,晕倒在地。母女俩扶他上床,哭得死去活来。可龙缓过口气,泪珠扑簌簌地流下。

一家人正抱头痛哭,忽然一个流氓闯进来,气势汹汹地说:「姓张的,这一带房子马上要拆,桃林立即要砍,此地没你的住处啦!」

张可龙仿佛听到一声霹雳,望着来人怔住了。梅娘急问原因、那流氓说:「这是史教督的意思,三天后,外国人要在这里建别墅,张坤族长叫我来通知你的。」

可龙问道:「张家桃园、我家房子,几时卖给督?」那流氓斜睨道:「这我不管、你们准备搬吧!」说罢转身便走、差点和一脚跨进门槛的刘兴、张可熙撞个满怀。

二人疑惑地望着走出去的人,回头看可龙一家垂头低泣、不知出了何事。可龙把教督要占地建屋的事说了一遍,把可熙气得牙关咬得格崩格崩地响。

刘祥兴更是怒火中烧。柴山和花山的人民深受教督的欺压,再也活不下去了。刘祥兴和可熙商议:两村人联合起来、同心协力保卫家园、不许教督砍树拆屋。

可龙听说要和洋鬼子做对头,担心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刘祥兴说:「可龙哥,你越是害怕、鬼子越是骑在你的头上,你没招谁惹谁,可不是飞来横祸吗?」

祥兴取出几块银元递给梅娘,说是几个穷哥们凑起 来的。可龙一下扑在他身上哭道……「祥兴兄弟,我怎么报答你们啊!」可熙也有几分心酸,催祥兴道:「快走吧、咱们找人商量去、迟早得跟史罗伯算账!」

史罗伯是伪装传教士来中国进行间谍活动的帝国主特务、他一到花山教堂、就勾结土豪劣绅、收买氓恶棍、暗地贩卖鸦片、霸占田产、强奸妇女,恶不作。花山百姓切齿痛恨、却敢怒而不敢言。

张坤是花山张姓族长、在村里为非作歹、欺压乡亲对史教督却阿谀献媚,惟命是从。这天他来向史教督报告乡亲纷纷抗议砍树拆屋的事。史罗伯不满地说:「主的教义,普天同赞。既是如此、带几个人跟我去。」

这时正是三月阳春,桃花开得红艳艳煞是好看。史罗伯示意张坤叫流氓动手。张坤喝了声:「砍」几个流氓见树便砍、不一会儿,就砍倒了十几株桃树。

这时,跑来了十几个老乡,怒气冲冲地责问张坤。张坤皮笑肉不笑地说:「各位乡亲、这桃园毫无出息、让给教会…………」大家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大骂张坤是洋奴、恶狗!

史罗伯见局面闹僵。便走上前、划个十字道:「各不要吵、盖别墅这是主的旨意。我们英国人最讲理、此番英美教友、看中桃园景色、征求过乡绅想用钱向你们买…………」

史罗伯的话不但没有缓和众人的情绪,却煽起了大家更炽烈的怒焰,纷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什么都能买吗?」「把你那上帝招牌收起来吧!」

史罗伯向张坤示意、对众人说:「违反主的旨意主要惩罚的。」张坤又对流氓喊道:「砍,有事我承担!」众人便一涌而上,和砍树的流氓殴打起来。

一声枪响、众人愕然。张坤得意地说:「谁敢阻挠老子的枪可不让人!」史罗伯从树后钻出来说:「不听主的旨意,就要受惩罚!

说话间,一个大汉走过来,指着史罗伯说:「把你的「主」收进皮包滚回老家去吧!」转身向张坤、拍着挺起的胸膛,说:「来,有种的,枪朝我开吧!」

刘祥兴的突然出现,使史罗伯愣住了。张坤告诉他,大汉叫刘祥兴,胆略过人,有一身好武艺,不可造次。张坤转向祥兴道:「姓刘的、你来干什么?」刘祥兴却横眉冷眼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张坤改口说道:「你是外姓人,何苦多管闲事?」祥兴转向乡亲们说:「我是多管闲事吗?」乡亲们众ロー声说:「他是我们自己人,你才是洋人养的恶狗!」史罗伯又划起十字、说:「你们不服,到衙门去控告吧!」

提起官府衙门、把刘祥兴气得咬牙切齿:「皇帝你们可以压服,官府你们可以收买,花山百姓能不能被吓倒、请问这只石狮!」说罢、将地上一只五百来斤重的石狮高高举起、抛出一丈多远。

史罗伯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拔腿就走,张坤也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停留。几个流氓垂头丧气、像几只挨打的癞狗,夹着尾巴跑了。

乡亲们都来感谢刘祥兴仗义相助,祥兴说:「为什么要谢我?洋鬼子是怕我们人多,以后我们要同心协力、鬼子再来欺凌、就跟他干到底!」

史罗伯狼狈地回到天主堂,想起刚才当众出丑的下场,心里好不怀恨。这时,张有义来报告有客人来访。

客人原来是从省会福州来的安伯勒和罗密士,谈了一会儿,提起盖别墅的事,史罗伯说到村民的反抗,还心有余悸哩。

罗密士听了怪声大笑起来,说这事英国领事已经和福州府交涉妥当。并拿出公文、要张坤马上通知驻扎古田的官兵制止乡民「妄动」、立即动工。

史罗伯看见公文,立即精神振奋起来、两眼露出冷光,得意地说:「这下叫这些顽民看看,我们外国人的神通广大!」张坤在一边陪着笑脸,连连点头称是。

第二天、史罗伯领着罗密士和安伯勒去参观别墅的基地,忽然发现桃林中有一座破烂的茅屋,不禁皱起眉头,叫张坤去通知马上拆除。

张坤领着他们转过一道小径,来到屋前小溪边,见一个妇女在溪边洗衣裳,张坤喊道……『梅娘,通知你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搬,要等驻军来拆吗?真是贱骨头!」

梅娘从溪边走上来,向张坤央求道:「我家一贫如,可龙还在病中,我妇道人家没主张,一时叫我搬到哪里体地方张地目道,「天下这么大

三个洋人见梅娘生得眉目清秀、顿时动起邪心。三人交头接耳一阵、对张坤耳语几句,就回天主堂去了。

张坤转身对梅娘说:「好吧,你求我也没用,别墅是教会要盖的,你跟我去对史教督说吧。」梅娘苦求不允、只好跟着张坤去了。

张坤把梅娘一直带入天主堂内厅,一脸奸笑,眨眨眼说:「你好好对他说,史教督一定会给你好处的。」说着走出去、把门反扣上。

梅娘在这阴森的室内、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摆设感到阴气逼人,心里忐忑不安。好一会儿,走出两话尽能睛对鼻子的洋人、嘻皮笑脸地告诉她.

他们听了梅娘的话,先是表示「同情」,还把张大骂一场,接着便胡说八道地扯起来,两对贼溜的眼珠子直在梅娘的身上翻滚。梅娘心知不妙站起来、想夺路出去。

两个洋人一前一后拦住她。梅娘更加焦急、挣脱着跑到门边、发现门被关住了,便哀求道:「让我回去吧,我家里还有丈夫、孩子…………」

两个洋人像魔鬼似的露出狰狞的面目,一边饮酒作乐、一边调戏梅娘。梅娘像被关进笼子的鸟儿,喊天不应,哭地无门。然而,这一切都被教堂工友张有义看在眼里,他飞也似地跑去通知可龙。

烈性的酒使洋鬼子变成疯狗,摇摇晃晃地向梅娘逼近。这时,史罗伯走进来、梅娘乘机奔出去,却被史罗伯趋势一把搂在怀中。

梅娘从史罗伯手中挣脱开来,一眼发现墙上有一支猎枪 便冲过去夺在手里。刹时,一声枪响。梅娘被安伯勒击倒在地。

梅娘一手捂住心口,鲜血如泉涌出,一手指着凶手们骂道:「你们这帮恶魔,我生不能吃你的肉。死后也要追你的魂!」

张可龙得知梅娘被拐骗到天主堂,抓起一把斧头直奔教堂而来。当他冲进内厅时,见梅娘已经死在血泊中了。

” 可龙见妻子惨死,两眼冒出仇恨的火花,他高举着斧头向安伯勒扑去、才走两步、就被史罗伯一枪打死了。

这时,在柴山村的一座古庙里,刘祥兴和张可熙正召集两村的乡亲们开会,商议对付洋鬼子霸占桃园的事。突然祥兴发现门口有个人探头探脑。

原来是张有义来报告可龙夫妇被害的消息。可熙听说哥嫂已经惨死、顿时脸孔煞白。蓦地,他拔起一把钢叉直向庙外冲出去。

「我要报仇!要报仇!」祥兴劝道:「你凭勇、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可熙愤怒地说:「大家赶紧把他拖住。可熙泪流满面,大声呼道能宰掉那些恶魔、我死也甘心!」

张有义也劝道:「依我看还是向官府控告,替你哥嫂申冤「」刘祥兴摇摇头说:「官府腐败无能、它怕洋人势力、就是告到皇帝面前、也是无济于事!」

祥兴压抑着内心 的激动,继续说道:「洋鬼子占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这血海深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不可鲁莽。

大家商议好,决定马上行动。当晚(一八九五年八月一日),乡亲们各自带上武器,跟着刘祥兴直向花山天主堂奔来。

这时,在天主堂内厅,史罗伯和安伯勒、罗密士正在饮酒作乐、「洋狗」张坤也共席伴饮。

他们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只见张有义慌慌张张地进来,说:「有人冲进教堂来了。」罗密士不知计,仗着有枪,就向门口奔去。刘祥兴藏在门飞起一脚,把手枪踢飞丈外。

罗密士见势不妙、急忙退入内室、取下墙上的猎枪。祥兴紧跟进去、眼明手快、拔出腰间的匕首一掷正中罗密士背脊、只见他怪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史罗伯正要开枪、被冲进来的勇士一刀劈开脑袋。张坤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大喊饶命。张可熙一见仇人,分外眼红,举起钢又直向他心窝刺去,只听得「哎呀」一声“张坤也一命呜呼了。

勇士门把教堂里的洋鬼子都杀了。各小队都来向刘祥兴报告,张有义点算尸首、发现还少一个。祥兴吩咐大家四处寻找,发现一张沙发在索索地抖动。

大家掀开一看,原来是一个洋鬼子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刘祥兴把他提起来,觉得好生面熟,原来他就是马江的安伯勒。安伯勒也认出刘祥兴,全身抖得更厉害。

祥兴冷笑道:「外国先生,你不是说过中国人不敢修外国老新钙让今天社你和继中国老百胜不是好献学上「天堂」去了。

深夜、天主堂的上空、一片熊熊火焰直冲云宵、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只见火势越烧越炽烈,这就是花山人民反帝的怒火。

腐败的清政府,在英国领事馆的逼迫下,几次派官兵到花山「清剿」、屠杀无辜百姓二十六人。但是,花山人民反帝的怒火是扑灭不了的。他们前仆后继,高举反帝义旗,向侵略者和反动统治者作不屈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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