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房贷再不还，你弟对象就吹了！”我妈的语音刺破豆浆机轰鸣时，陈昊正把离婚协议拍在餐桌上。我叫周薇，29岁三线城市会计，月薪1.1万要掰成三瓣花——养娃、养老公、养弟弟。当亲妈第18次催转账时，我终于在奶粉罐里发现了丈夫藏的私房钱...

我蹲在母婴店促销区抢最后一罐打折奶粉，手机震得裤兜发麻。点开语音条，我妈的哭腔混着麻将声炸响：“你弟女朋友要88万彩礼，房贷再不还人家就分手！”货架对面，穿貂的大妈正跟儿媳吵“进口奶粉太贵”，我突然觉得手里这罐启赋像块烙铁。

收银台排队时，我盯着微信零钱余额：11027.35元。昨天刚发的工资，转完2000房贷、交完3500房租、存好3000育儿基金，剩下的要撑到下个月发薪日。陈昊的皮鞋还等着补底，女儿早教班又要续费，上周买的特价排骨在冰箱里长了霉斑。

电梯镜面映出我的黑眼圈。这栋写字楼的18层藏着我的工位，也藏着个秘密——每月10号午休时，我都躲进消防通道给弟弟转钱。三年了，从替他垫网贷到还房贷，我妈总说“等小峰转正就还你”，可他去年毕业进的国企，到现在还在朋友圈晒AJ。

到家时陈昊正在拆快递，新钓竿的金属光泽刺得我眼疼。“又乱花钱！”我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他摔了开箱刀冷笑：“比不得你，上赶着当扶弟魔！”女儿吓得打翻米糊，在围兜上晕开黏糊糊的地图。

那晚我缩在儿童房喂夜奶，手机屏幕蓝光映着女儿睫毛。弟弟发来新消息：“姐，球鞋尾款差500”，配了个下跪表情包。我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他偷我生活费买手机，我啃了两月馒头也没告诉爸妈。

凌晨两点，陈昊的鼾声像台破风箱。我鬼使神差摸出他钱包，夹层里掉出张酒店发票——日期是上周三，他出差那晚。手机相册里他搂着女同事的团建合照突然在眼前闪回，我攥着发票冲进厕所干呕，花洒声盖过了抽泣。

第二天在办公室做报表时，我妈直接杀上门。她裹着菜市场买的仿貂大衣，把保温桶往我桌上一墩：“给小峰熬的鸡汤，你顺带把房贷转了吧。”油花渗进凭证纸，我突然看清保温桶把手掉漆的地方——和我初中用的饭盒一模一样，那会儿她总把鸡腿夹给弟弟。

下班路过ATM机查账时，我手脚冰凉。陈昊的工资卡余额少了三万，转账备注写着“兄弟急用”。回家路上我买了瓶二锅头，浇在喉咙里的火却烧不旺身子——玄关处他的皮鞋不见了，儿童床护栏上挂着他常戴的婚戒。

那晚我翻遍全家找私房钱，却在奶粉罐底摸到个塑封袋。里面皱巴巴的钞票夹着张字条：“攒钱给薇薇买镯子”，是我去年生日看中的那款周大福。手机突然弹出陈昊的短信：“过不下去了，明天民政局见”。

暴雨砸在阳台防盗窗上，女儿在梦中抽泣。我抱着奶粉罐瘫坐在地，突然想起领证那天陈昊说的“以后我养你”。现在他每月交的五千块家用，还不够买女儿半箱尿不湿。

我妈的催款电话在凌晨五点准时轰炸：“要逼死你亲弟弟吗！”我按下录音键：“妈，记得我大三肺炎住院，你说是小峰升学关键期不能陪护吗？”电话那头静了三秒，传来忙音。

洗衣机的滚筒转着陈昊的衬衫，女儿的口水巾混在里面打旋。手机银行弹出还款提醒时，我忽然看清这些年自己像块夹心饼干——这边是娘家无底洞，那边是夫家冷暴力。

陈昊回来拿行李那天下着小雪，我甩出他钓竿的购买记录：“三万块的渔具叫刚需？”又亮出弟弟的球鞋订单：“他的限量款比我女儿早教课还贵？”他愣在玄关的样子，像极了婚礼上忘词的新郎。

女儿周岁宴那天，我妈带着弟弟上门。我当众把房贷转账记录拍在桌上：“18个月共3万6，算嫁妆抵了。”转头把陈昊的钓竿挂上闲鱼：“二手五折出，包邮。”

现在我在考CPA的网课，女儿在爬行垫上啃磨牙棒。陈昊每周来送抚养费时会带捆青菜，有回他盯着我手腕上的镯子愣神——用奶粉罐里的私房钱买的，刻着“自救者天助”。

手机又震，是我妈：“你弟要订婚了...”我按下语音键：“恭喜，记得彩礼别贷款。”窗外玉兰开了，我突然看清女人这辈子最该还的贷，是欠自己的那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