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现在流行年下恋哦。”林阳把冰美式推到我面前时,手腕上的克罗心手链硌得玻璃桌叮当响。我叫苏漫,28岁时尚编辑,正被25岁实习生、38岁客户和42岁相亲对象围剿。当闺蜜把「最佳适婚年龄差公式」拍在我脸上时,我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电梯里那个带着薄荷味的壁咚...
我瘫在主编办公室外的飘窗上,第108次偷瞄微信置顶的三个对话框:25岁的林阳刚分享了落日飞车的新歌,38岁的程昱发来米其林餐厅定位,42岁的相亲对象王医生正在输入第N版自我介绍。手机震得我掌心发麻,突然想起上周末家庭聚会,表妹举着计算器嚷嚷:“姐,男比女大14岁是黄金比例!”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灯刺得眼睛生疼。两小时前,我刚在星巴克拒绝了林阳的转正礼物——这小子居然用实习工资买了条施华洛世奇项链。他把咖啡杯转得飞快,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漫姐,转正后我能追你了吧?”我盯着他卫衣领口露出的锁骨钉,突然想起上周电梯故障时,他把我圈在角落说的那句“别怕,我在”。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尖锐嗡鸣。我机械地加热着沙拉,后颈还残留着程昱昨晚送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这位离异带娃的广告客户总爱在提案会后“顺路”送我,他的奔驰S400里永远放着女儿的美术作业。昨天等红灯时,他忽然捏住我拆快递划伤的手指:“小姑娘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我触电般缩回手,后视镜里他无名指的戒痕像道陈年伤疤。
手机突然跳出母上大人的60秒语音轰炸:“小王约你周末看话剧多好!人家是主任医师,大你14岁正合适...”我猛灌一口冷掉的美式,苦得舌根发麻。三个月前被迫加的微信,王医生的朋友圈全是医学论坛和养生鸡汤。上周他送我到小区门口,路灯下我瞥见他后脑勺的白发,突然想起林阳染成银灰色的狼尾发型。
更衣室的穿衣镜诚实地映出我的鱼尾纹。我凑近补口红时,林阳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这个色号显老”,吓得我手一抖画出界。他顺手用拇指抹掉我唇边的红痕,薄荷糖的气息喷在我耳尖:“姐姐明明像大学生”。镜子里我们的倒影让呼吸一滞——他卫衣上的卡通印花,和我真丝衬衫里的珍珠项链,活像两个时空的碰撞。
暴雨突至的周五加班夜,我和林阳被困在18层的电梯里。应急灯把他的影子投在金属壁上,像张密不透风的网。他忽然转身撑住轿厢,运动手表硌得我腕骨生疼:“苏漫,你还要假装看不见我吗?”雷声碾过楼宇的瞬间,我数清他鼻尖的小痣,和程昱眼角的皱纹形成残酷对比。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程昱的消息跳出来:“暴雨不好打车,我来接你?”电梯恢复运行时,林阳的卫衣下摆还缠着我的珍珠耳环。我望着他湿漉漉的狗狗眼,突然想起王医生昨天发的《女性最佳生育年龄分析》。
地铁站灌进带着土腥味的风,我踩着积水往家跑。路过便利店时,落地窗映出个狼狈身影:八千块的羊皮底高跟鞋泡了水,巴宝莉风衣裹着便利店关东煮的热气。手机突然弹出林阳的语音:“姐姐安全到家了吗?”,背景音是出租屋合租室友的嬉闹。我蹲在楼道里翻聊天记录,发现程昱的对话永远停在23:00前,而林阳的分享从早安歌单持续到凌晨游戏直播。
撕下床头贴了三年的《婚恋年龄匹配表》时,纸屑雪花般落在瑜伽垫上。上周体检报告说我有乳腺增生,王医生的养生建议和程昱送的燕窝同时到达。而林阳在提案会上偷偷递来的暖宝宝,此刻正在抽屉里发烫。
闺蜜发来新研究的“星座年龄差配对表”时,我正擦着林阳送的花露水——他听说我招蚊子,跑遍三条街找来老牌国货。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我突然看清自己真正害怕的不是年龄差,而是那些计算器背后的算计,和所谓“合适”背后的将就。
手机弹出三条新消息:程昱约明晚酒会,王医生推荐中医理疗,林阳发来猫咪表情包问“明天早餐吃煎饼果子好不好”。我按下语音键:“要加两个蛋”,说完自己先笑出声。原来爱情从不是数学题,而是心跳漏拍的瞬间,谁管他大爷的年龄计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