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日料还是火锅？”我问出这句话的第三秒，徐朗的视线都没从游戏直播上移开：“随便。”我叫沈茜，27岁新媒体运营，正盯着手机里“随便”这两个字发呆——恋爱两年，这词出现频率比“我爱你”高十倍，现在终于明白这是男人最狠的温柔刀。

我缩在KTV包厢角落戳着果盘里的西瓜块，徐朗正搂着麦吼《死了都要爱》。手机屏幕亮着闺蜜刚发的消息：“生日还陪他应酬？姐妹你清醒点！”抬头正撞见他给新来的实习生递话筒，小姑娘的Gucci短裙比我淘宝买的战袍贵十倍。

上周三暴雨夜我急性肠胃炎，疼得蜷成虾米给他打电话。背景音是酒吧骰子声，他扯着嗓子喊：“你自己随便吃点药！”那晚我攥着马桶边吐边哭，突然发现“随便”这词比止疼药还让人麻木。

出租车上徐朗的胳膊压着我新做的美甲，酒气喷在我耳后：“随便找家便利店买解酒药”。我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眼线晕成熊猫眼，像极了我们关系的现状——糊成一团，擦不干净。

到家后他瘫在沙发刷短视频，我举着两套婚纱照方案凑过去：“森系还是欧式？”他眼皮都没抬：“都行，你随便定。”我突然想起半年前陪他挑球鞋，他在店里对比了三小时气垫厚度，现在却说我们的婚礼主题可以“随便”。

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去年今日的合影，在迪士尼烟火下接吻的我们笑得像俩傻子。那天我问他要不要买情侣发箍，他说“随便”，却偷偷买了玲娜贝儿款扣在我头上。现在同款发箍在抽屉里积灰，他的“随便”里早没了惊喜，只剩敷衍。

闺蜜聚会时小林撩起袖子展示新纹身，是她男友名字缩写。我低头搅着奶茶里的珍珠，突然发现徐朗连我的奶茶喜好都记成“随便”——上周买的半糖去冰，其实是我两年前的口味。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把咖啡洒在我方案上，我蹲在洗手间擦裙摆时，听见隔间传来徐朗的声音：“晚上随便约个饭？”玻璃门外实习生咯咯的笑声像针扎进耳膜。我盯着瓷砖缝里的水渍，突然看清“随便”不是性格，是感情里的懒癌晚期。

那晚我做了红酒炖牛肉，他扒拉两口说“随便吃点”，转身钻进书房打游戏。我盯着锅里浮起的油花，突然想起他追我时冒雨送的手作便当，摆盘精致得能上美食杂志。现在连句“难吃”都懒得评价，用“随便”搪塞成了习惯。

生日那天下着冰雹，我攥着体检报告在医院走廊发抖。医生建议手术的红色印章刺得眼睛生疼，徐朗的电话接通时传来游戏音效：“你做主就行，我随便。”我按下电梯按钮的手直抖，突然发现紧急联系人还是他。

闺蜜冲进病房时我正在拆快递，是徐朗寄的果篮。便利贴上龙飞凤舞写着“多休息”，连我手术日期都写错。小悠气得撕了卡片：“这狗男人就会随便应付！”我啃着发蔫的苹果，甜味混着药水味在舌尖发苦。

拆线那天我换了锁，徐朗的行李堆在楼道。他踹门吼“你随便发什么疯”，我指着玄关处积灰的婚戒盒：“求婚时你说‘嫁给我好吗’，现在连吵架都只剩‘随便’了。”

搬家公司抬走最后一箱东西时，夕阳把客厅割成两半。我坐在光暗交界线刷到他的朋友圈，新女友晒的晚餐配文：“他说牛排要煎七分熟～”原来他不是记不住喜好，只是对我懒得用心。

手机突然弹出徐朗的消息：“你随便吧。”我按下删除键，突然发现真正的解脱不是拉黑，是连“随便”都伤不到你了。

现在我在学油画，老师总说“别随便应付笔触”。调色板上的蓝像极了那年迪士尼的夜空，只是这次落笔时，我终于不用再问别人“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