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项庄奉命进帐舞剑。今天在大帐中要是真的能够杀了沛公刘邦,自己立刻就能官拜上将军,而且还能得万金啊,这是军师范增亲口跟他说的。所以啊,这项庄兴冲冲地进了大帐了,他禀告鲁公,说闷酒难饮,我愿在席前舞剑。
项羽点点头,他心中暗自高兴,还是我侄儿项庄有眼色,可不是闷酒嘛,本来应该有些歌舞,唱唱跳跳的,但是今天这个鸿门宴是有意要杀刘邦的,这些节目都没安排。既然项庄愿意舞剑给大家助兴,有何不可呢?
“你就当即舞剑上来。”“遵命。”项庄呛啷一声把宝剑抽出匣外,他先瞅了瞅刘邦,这眼瞅得可是狠呆呆的,恶狠狠的,他就开始舞起剑来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这项庄一拉宝剑一亮相,把张良给吓了一跳,张良就在刘邦身后站着呢。这项庄进来自告奋勇要舞剑助兴,张良心里就是一动,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和范增方才出帐有点挂落啊?
还真让张良猜中了,现在他一看这个舞剑人项庄,满脸杀气。张良一想,不好,这不是什么舞剑助兴,这是个刺客。怎么办呢?
张良当即瞅了一眼项伯,他那意思是告诉项伯,您也起来舞一舞吧,我看这项庄舞剑,不怀好意,莫要让他伤了沛公。您应该知道,沛公可是您的亲家啊。
项伯啊,端着酒杯,两只眼睛不够使唤了。怎么回事儿?他一再端详项羽,心里说,我的元帅,项羽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哪有你这么设宴款待诸侯的啊?这叫什么摆宴贺亡秦啊,这明明是摆了个阵势给我亲家沛公看的啊。
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儿女亲家啊,这是骨肉至亲啊,你怎么也得给我留点儿面子啊,你可不能对刘邦下毒手啊。唉,开始项羽挺凶,后来呢,平静一些了,这项伯啊心里也觉得踏实一点儿了。
突然间项庄进来舞剑,张良给他一递眼色,他明白了。哦,他瞅了瞅项庄,心说,好小子,你这是没安好心啊。怎么?你明目张胆地敢在中军宝帐行刺,我怎么能不保护保护我的亲家呢。
想到这儿他站起来了,把酒杯往那儿一放:“一人独舞有什么意思啊,来来来,老夫不才,愿陪你一同舞剑。”说着把剑抽出匣外,上前几步,正好站在刘邦的桌子前面,他跟项庄一起舞上了。
可把项羽乐坏了,怎么?一个是他叔叔,一个是他侄子,项伯和项庄是爷孙的辈分,项羽高兴啊,今天也让刘邦看看,你看看我们项家的人怎么样,没几个吃干饭的。看见没有,我侄子一舞剑,使得我叔叔舞性大起,他也陪着项庄舞上了。
好!可把那范增急坏了,范增越瞅着项伯越来气,心说老将军,你这是为什么啊?你踏踏实实地坐那儿喝点酒多好啊,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安排的啊,你这不是跟着捣乱嘛。
可是他劝阻不了啊,这二位就舞上了,酒席宴前是剑光闪闪,爷俩的武艺都不错。可是张良站在这儿仔细这么一看,不好!怎么?
毕竟项伯年纪大了一些,他气力比不过项庄啊,时间一长他就得败下来,或者说,项庄使个什么鬼把戏,把老将军推到一边去,这对我主刘邦也是十分不利啊。
张良一看,心说我得叫人去,他从后面悄悄地出了大帐了,奔辕门叫樊哙。来到外面和樊哙这么一说,樊哙这几员大将都急坏了,跳着脚往大帐里面看,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这大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把张良先生盼出来了。
张良在樊哙耳边悄悄嘀咕了这么几句,樊哙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飞进大帐,跟着张良就往辕门里面闯。哗啦的一下,辕门的武士就把这二位的去路给挡住了。
“怎么意思,干什么啊?”“刚才那先生出去我们没留神,你出去就可以了,怎么还要带进一个来啊?今天鲁公有令啊,所有来的客人可不可以往里带人啊?可以,只许带一个,文官也好,武将也好,没听说待得好好的再往里叫的。先生到哪儿去?”“到大帐去。”
“不行不行,您自己再回大帐我们让不让您回去,还两可,你这还带一个,那怎么能行,您有鲁公将令吗?”
张良心说坏了,我怎么把这个疏忽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本意是要把樊哙将军领进大帐保护沛公,看来樊哙进不了大帐,我也回不去了。哎呀,他这么一着急,举目往大帐前一看,在大帐前面站着一个人,手捧令旗。谁?
就是今天的司宴官--陈平。敢情张良从帐里出来,陈平就跟出来了,陈平就知道,张良啊是叫人去了,他心想,张先生您忙中出错啊。怎么?您出辕门倒是挺痛快,回来怎么办啊?我今天得助你一臂之力啊。
陈平啊,在酒席宴前越端详刘邦越顺眼,他悔恨自己投错了明主了。这鲁公项羽根本不够个明主,这位啊脾气暴躁、糊涂,刚愎自用,杀人如麻,我怎么能保他啊?我看刘邦绝非等闲啊,无论如何今天我得在鸿门宴上成全成全这位沛公。所以他才跟出来了。
现在看辕门那儿不让进来,张良和樊哙有点儿着急了。着急是没用的,陈平不慌不忙地把令旗往起这么一举,轻轻一摆,张良反应的是真快啊,他就明白了,心说我多谢你了司宴官,您这旗子摆得可真是时候啊。
他冲着武士一抬手:“你看,那不是在唤我们嘛,怎么能说我们没有鲁公的将令呢?”“谁唤你呢?”武士回头一瞧,陈都尉在那儿摆旗呢,这是让他们二位进去。
“那请吧。”陈平今天这权力还特大,司宴官嘛,总值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令旗那么一摆,就把张良和樊哙放进去了。
一边走张良还一边嘱咐樊哙:“你从这个大帐口进去是很困难的,你必须啊,从这个旁边钻进去。”樊哙一听:“您放心吧,先生,甭说钻进去,今天只要能够保护沛公,我爬进去都成。”
“我告诉你,见到鲁公项羽要说的那几句话你别忘了。”“这您放心,我完全记住了。”“那就好。”张良进了大帐了,他进帐再这么一看,哎哟,倒吸了一口冷气啊。
怎么,得亏叫了樊哙了,现在,这项伯啊让项庄给逼得是满头大汗,步步后退,眼看他要靠在刘邦这桌子上了。
这时候刘邦有点儿哆嗦了,他明白,这项庄舞剑是假的,实际他这是要杀我,这我可怎么办啊?身边一个保驾的都没有。
他回头这么一看,张良也没了,心说,张先生你走的可不是时候啊,你怎么这时候躲开我了。刘邦正紧张,张良从外面进来了。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间听见有人大吼一声:“鲁公待人为何如此不公?”
随着声音,从大帐旁闯进一个人来,手提宝剑往这儿这么一站。“啊?”当时项庄、项伯的剑就舞不下去了,把项羽还给吓一跳,哪儿进来这么一位啊。
项羽一看,哎哟,他瞅樊哙好威风啊,生得前胸宽臂膀厚,肚大腰圆,威风凛凛,就是穿着打扮差一点儿,是个小小的士卒,如果给这个人顶盔贯甲,往这儿一站,起码也得是上将军。
“你是什么人?”“启禀鲁公,我乃沛公马童樊哙是也。”“因何闯帐?”“我等随沛公来鸿门赴宴,在辕门外等候多时,实在有点儿饥饿难耐。怪不得说鲁公待人不公呢,我们虽然是个士卒,那也是个兵士啊,人是关外面了,我们的肚子不关啊,你得管我们饭啊。再说,我等吃喝倒是小事,鲁公为何安排人在酒席宴前以舞剑为名要刺杀我家沛公?”“啊?”
项羽这么一听:“此话从何说起?”樊哙用手指了指项庄,“这明明就是一个刺客,鲁公别忘了秦有虎狼之心,刑人尤恐不胜。怀王约诸侯两路伐秦,先入关者为王,沛公一路兵不血刃,劳苦功高。今日来到鸿门,鲁公不加封赏也罢,反欲诛之,你所作所为是何意?”
几句话,把刘邦吓傻了,心说樊哙你是真敢说话,你怎么能提着宝剑、立着眉毛、瞪着眼睛站在项羽跟前怒吼啊?你这不是给我惹祸嘛!这项羽能轻易饶得了你?
刘邦猜错了。怎么了?敢情这个鲁公项羽有个毛病,他喜欢横的,他选士卒都与别人不一样,甭管什么样的小伙子,只要往项羽跟前一站,项羽先问,你一顿吃多少粮食啊?
有的人问傻了,不敢实说啊,饭量大也不敢实说了:“我一顿有个三两二两的凑合了。”“出去!”当时就给轰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的一问:“你的饭量多大?”这人抻着脖子瞪着眼睛和项羽喊上了:“我食斗米,一天我得吃一斗粮食。”这个回答说得项羽哈哈大笑:“好,留下来,让他在我的大帐听用。”
你看,后来一打听才明白,敢情这个项羽信奉的是能吃能干,你吃的猫饭能干什么活啊,不行。就这么个脾气。一句话,他爱横的。
今天这个樊哙这一横还横对了,哦,他听了樊哙的这几句话,他看了看项庄,对,樊哙的话提醒他了,项庄确实要向沛公刘邦下毒手。唉,项羽心想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我一点儿不知道,这肯定是军师范增干的。
项羽心里很不痛快,你哪能这么做事儿啊。怎么?你这么做也得和我商量商量啊,要真的项庄一剑把刘邦刺死在我面前,那对我来讲也太不光彩了,我杀刘邦还不是易如反掌啊。再说人家刘邦已经服帖了,吓得直哆嗦,眼泪都吓出来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不然显得我气量狭隘啊。“项庄,退下。”
项庄瞅了一眼范增,心说,军师,这我没辙了,都是您安排得不怎么样,您让我舞剑就舞吧,可是谁让我爷爷也出来舞啊,您瞧这不是捣乱嘛!
其实项庄还真没少下功夫,他正想怎么能把项伯摔倒,来个扫堂腿,老头摔倒,最好摔在那儿还别摔着,老胳膊老腿的摔坏了我承担不起,然后我蹦过去一剑把刘邦杀了得了。他这个角度也找好了,方法也想出来了,可樊哙来了。项庄不敢再说什么了,他赶忙施礼退出大帐。
项伯啊擦了擦额头的汗,瞅了瞅张良,他也归座了,坐在那长出口气,好险啊!这时大伙就看,看鲁公项羽对樊哙怎么发落啊。鲁公根本没生气:“哦,樊哙你近前来。”
樊哙赶忙把剑还匣,上前几步,又给项羽施礼。项羽点点头:“来,你不是说你饿了吗?你把这杯酒喝下。”说着把宝剑拉出来了。干什么?咔嚓照着牛腿砍了一剑,砍下一块肉,赐给樊哙:“就在我的面前吃。”
这樊哙大概真饿了,端起酒杯咕嘟一下一饮而尽,接过肉就吃上了。吃得项羽这痛快啊!他不由得瞅了瞅刘邦,心里说沛公有两下子,身边居然有这样的武士,我太缺乏这样的人才了。
“沛公,方才舞剑之事不要往心里去啊,你不要怪项羽对你不恭,你来看。”说着从腰里拿出来一封书信来摔给刘邦了:“这是你手下大将写给我的密信,说你有谋反之心。”
刘邦把信接过来一看,嘿,敢情是他手下大将曹无伤给项羽写来的密信。什么意思?检举刘邦,说刘邦有谋反之心,假借项羽的名义,假仁假义,在关中是大肆掠夺,宫里的好多宝贝都归了刘邦了,可还摆出一副啥也不要的样子。这个人啊,有野心,要是不除,将来要成为鲁公的心头大患。
刘邦瞅着这封信气得直咬牙啊,心说好呀,我说项羽这么大的火呢,敢情啊有这么一封密信。项羽一瞧:“怎么样,看明白了吧?来,当场把书信焚毁,你我再痛饮三杯。”把范增气得站起来出了大帐了。
范增干什么去了?这回啊回自己帐里躺着去了,实在把他气晕了,心说项羽哪有这么干活的啊,你不杀刘邦倒也罢了,你怎么能把曹无伤这封信交给他看呢?这不等于要曹无伤的命一样吗?你太糊涂了。
范增干生气干着急也没辙啊,项羽喝得挺痛快,只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了。
陈平啊瞅了瞅张良,张良明白了,陈平这是在提醒他,心说张先生,你还不赶快催沛公走,你还在这儿喝啊,怎么那么没见过酒啊。
其实张良也想到这了,他悄悄地告诉沛公:“您赶快向鲁公项羽请假,回灞上,你可别说你是谁。”刘邦站起来凑到项羽跟前:“鲁公,臣不胜酒力,向您告假了。”项羽睡得迷迷糊糊:“嗯,回营休息去吧!”“遵令。”
哎哟,刘邦长出一口气,像获大赦一样,赶忙带着张良和樊哙出了帐了。来到辕门外,辕门外那几员大将急得眼睛都红了,一看沛公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这他们都放心了。
刘邦催这些人赶快上马回灞上,张良一看:“我不能走啊。怎么?我走了就麻烦了,项羽现在醉了,他酒醒了之后还得找人啊,留下我来,我好搪塞他,对付他啊。”“哎呀!”
刘邦一听:“那太危险了。”“不要紧,您放心,只要鲁公让我讲话,让我开口,他就杀害不了我,您赶快回营吧。”“先生,你要多加保重,早点回来。”“我记下了。”张良送走了刘邦,他回来了。
项羽啊,他醉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早饭,酒也醒了,他想起刘邦来了。“刘邦什么时候走的啊,谁放他走的啊?”范增坐在旁边啊,撅着嘴是满脸不高兴,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他也不搭理项羽。
项羽一看:“军师,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啊?”“我听见了,鲁公。”“谁把刘邦放走的啊?”“是张良。”“张良?张良呢?”“就在我营中。”“哦,他没走就行,来,将张良绑了见我。”绳捆索绑把张良绑来了。
张良倒是挺坦然:“鲁公,怎么如此待客啊?”项羽这个气啊:“你是谁的客人啊?谁让你把刘邦放回灞上啊?”“哈哈哈哈……”张良是仰天大笑,把项羽乐糊涂了。“你笑什么啊?”
“明明是鲁公放刘邦回灞上,怎么会是我张良放的呢?啊!我张良哪有这个权力啊,我们在您营中都是客人啊。怎么会是我放的他呢?他明明和您说的啊,‘臣不胜酒力啊,向鲁公告辞。"您亲口说的,我听见了,你们回营休息去吧!’“是我说的吗?哎呀,那好,赶快派人将刘邦捉来见我。”“且慢。”
项羽一看:“张良你因何拦阻?”“鲁公你得把绑绳给我松开,我好和你讲话啊。你不能派兵,一派兵,于鲁公极为不利呀!”“是吗?啊,把绑绳给他松开。”
张良吩咐:“看座来。”嘿,范增一看,这倒好,他没把自己当外人,当自己家了,张良坐那了。“你快说,我要追刘邦怎么会于我不利呢?”
“鲁公,据我所知啊,刘邦回灞上不是什么逃避,不是什么躲开您,而是给您取玉玺去了。没有玉玺,鲁公您怎么能够称王呢?我听沛公亲口和我讲的,虽然怀王有约,两路分兵先进关为王。”
“可刘邦说,虽然我先走了一步,但是我一路上这么顺利,来到咸阳,那是多亏鲁公之神威啊!没有项羽将军做我的后盾,我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赶到咸阳了,我得把这玉玺献给鲁公,我不能做这个关中王,我得让给鲁公项羽。”
“我觉得刘邦这个人很识时务,就是说他很明白事儿。这个时候鲁公您要是派人去捉拿人家,岂不使刘邦伤心啊。他要跑了呢,去投别的诸侯呢,要把玉玺拐走了呢,您又有什么办法呀?”“哦。”
项羽点头:“先生言之有理,那得怎么办啊?”“鲁公不必着急,张良不才,愿意回灞上取国宝,献于鲁公!”
张良张子房又把项羽给蒙了,他说刘邦回灞上不是逃跑,是取玉玺去了,愿意把关中王让给项羽。这么说吧,项羽爱听什么,张良就说什么。项羽甭提多高兴了。
“对啊,如此说来我不该发兵啊,这么说我错怪了沛公了。哎呀,谁去催催他啊?早点把玉玺给我送来。”张良一看:“这不要紧啊,我可以亲自去给您拿一趟,我去一趟吧。”“有劳先生啊。”
范增急得啊,有好多话要说啊,他的意思是要拦阻项羽,您别听张良的啊,唉,他这是信口胡说啊,在这儿蒙人呢。但是这都来不及了,项羽根本不容范增说话啊,他亲自把张良送出帐外,给张良准备好一匹快马。
张良拉马刚往外这么一走,见前面有一个小帐,在帐后有一个执戟官,正在那弹琴作歌呢,歌词大意是:饥熊下山揭石见蚁,吞之入口不防咳嗽而出,危乎哉危乎哉啊。
就是说那狗熊饿啊,下山找食没找到,把石头揭开一看,这一个大蚂蚁窝,它一张嘴就把蚂蚁都吞下去了。这时候它咳嗽了,这一咳嗽把蚂蚁全给喷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蚂蚁就是指的沛公刘邦啊,那饥熊指的就是鲁公项羽啊。呀,张良暗暗吃惊啊!心说想不到在项羽的大营之中居然有这样的能人,全让人给看了个透明啊。
这人是谁啊?看此人其貌不扬,瘦小枯干,张良想向他打个招呼,但是人家拖着大戟走了。这是谁啊?就是那位韩信。张良望着他的背影,心说,如果有机会有时间,我得和他近乎近乎啊。现在来不及了,他赶忙打马扬鞭到灞上来见刘邦。
刘邦先回来的,回来他就击鼓聚将,吩咐捆绑手把曹无伤捆起来推出辕门外斩首,谁讲情也不成,杀完他再说。大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沛公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到鸿门赴宴回来,没说什么先把大将曹无伤给杀了,这是为什么啊?等把他杀完之后,人头悬挂在辕门,刘邦才和大伙说这件事儿。
大伙一听:“该杀,这是个内奸啊,在内部出奸细啊,最可恶了。”刘邦把曹无伤杀完之后,才介绍这次去鸿门宴是多亏了张良张子房,他对我有活命之恩啊,要不是张良去,我仨刘邦也甭想回来啊。大家这么一听,无不点头赞叹啊,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张先生。
张良来到灞上,刘邦亲自来迎接:“哎呀先生,我可把您盼回来了。不用问,这是项羽放您回来的,他找没找我啊?”“怎么能不找呢?”张良把经过这么一说,刘邦又吓出一身冷汗。
“那您回来干什么来啊?”“我来拿玉玺来了。”哎哟,一提玉玺,刘邦脸沉下来了。怎么呢?“先生您说什么都对,说得都好,可您不应该跟项羽提及玉玺的事儿,这玩意儿不能给他啊。怎么?那是国宝啊,有玉玺就能称霸称王啊。”“咳。”
张良微微一笑:“沛公,得天下者在德不在宝啊!”说你要是一位仁德之主,这天下肯定是你的;你要是一个昏君,什么都不是,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你宝物再多,早晚也得完蛋。
刘邦一听:“倒是这么个理,那我要是不给他呢?”“不给不好办啊,您要是不给他,这项羽就能来抢啊。方才我没和您说吗,他当即就要发兵,让我给拦住了。项羽真的要派兵来,肯定主公您打不过他,到时候啊把您杀得大败,这玉玺还得让他抢了去。与其那么做呢,倒不如做个人情。这个玉玺啊,据我估计,就是暂时存在项羽那儿,在他那存放几天,日后有机会,您再把它取回来,这不就完了嘛!”
萧何一听:“沛公,先生之言是也,您还是得听张先生的。”“好吧,好吧。”刘邦一想,张良不会给我亏吃的,吩咐人把玉玺拿来。“光拿玉玺不行啊,得拿点别的宝物。”“怎么?”
“曹无伤写的那个密信检举您,说您得了好多东西,所以您得把那东西拿出来一些。”刘邦一听:“好啊,玉玺都给了,别的还算什么啊,你看什么好就拿什么吧。”“我还有一件事儿和您商量。”“什么事?子房,你说吧。”
“我看项羽这个意思啊,很可能他把我留在他的大营了,作为他的谋士。”“啊?”听到这儿,刘邦可不让了。怎么?您别看这玉玺给了项羽我不心疼,要把您留在大营里那可不行。
怎么?“您可要知道,我到韩国是亲自见国君把您请来的,您是给我帮忙的,您怎么能够辅保项羽呢?这可不行啊!”“沛公又错啦!”“怎么?我要是真的让项羽留下,沛公您得高兴啊。”“此话怎讲啊?”
“您想啊,这个项羽身边有个军师范增,他时常在项羽面前进言要杀害您,人家不断地设计,要算计您,咱不知道啊,所以咱总处于被动。我要是在项羽身边,他定了什么计我先知道了,我立即派人给您送个信儿,这多好啊,这不是等于您在项羽跟前安排了眼线吗?”
哎呀,刘邦一听,立刻站起来,给张良深施一礼啊:“多谢先生!可有一样,先生,您必须身在项羽的大营,心在我这面啊!您人过去可以,要是心也过去,我就完了。”
“我能那么做嘛!正像您说的那样,您花了不少力气,亲自到韩国把我借来的。我有君命在身啊,我家国王让我辅佐您,同时呢我也愿意保您,因为沛公您是一位仁德的君子,天下有德者举之,无德者失之啊。”“多谢先生对我一番忠心啊。”
刘邦摆酒款待张良,张良喝完酒不敢耽搁,带着玉玺和别的一些宝物,辞别了刘邦,回到鸿雁川,把玉玺献给了项羽。项羽乐得是爱不释手啊,这就是秦始皇扫平六国之后得到的那枚玉玺和氏璧啊,有了它就可以称王道霸了。
张良给项羽道喜:“恭喜鲁公,国宝又回楚国,本来和氏璧就是楚国的,楚国的卞和在荆山得宝,所以叫和氏璧。后来让昭阳丞相给弄丢了,这玉玺转了这么一大圈啊,又回到楚国了,物归原主,可喜可贺啊。”
“哈哈,先生所言是也。”项羽把国宝玉玺收起来了,一看,还有这么多宝物啊,往桌子上一放是闪闪发光、绕眼夺神啊!项羽瞅哪样,哪样好,他瞅了瞅身边的范增,范增的脸上一直没晴,脸一直绷着。
项羽一想,那么大岁数了,我的军师也是为我好,你这老头儿也是,有点儿什么事干吗这么想不开啊,非得急于把刘邦杀了不可啊?我得让这个老头儿高兴啊。
他在宝物里面挑了一对酒斗,这叫照星玉斗,把酒满上之后啊,里面现出不少的珍珠,你要是这么一看就好像漫天星斗印在杯中一样,这可真是一件宝物啊。
“得了,老军师,这个送给你吧,喝酒解闷什么的。”范增连个谢字都没说,把酒杯拿过来,一眼没看,当时摔个粉碎。啊?项羽不乐意了:“你这是何意啊?常言说得好,君赐食必尝之,君赐生必畜之。”
怎么个意思呢?就是我给你吃的,你作为一个臣下,甭管这个吃的东西怎么样,好与坏,酸了臭了,发了霉了你也得吃,这要是不吃就是不忠;我要给你一件东西,比方说赐给你一只鸟,你回家得起五更爬半夜好好伺候它,喂养这只鸟,如果这鸟没留神被猫叼走了,你就算有罪了,你得向皇帝请罪。我今天好心好意给你玉斗,你怎么把他摔了?
范增含着眼泪瞅了瞅项羽:“鲁公,您可记得齐威王耻魏惠王照车之珠吗?当年齐威王和魏惠王共同狩猎,夜间打猎,这个魏惠王车前车后没有灯,可是通亮。齐威王觉得奇怪,他问:‘魏惠王,我没看见你有灯笼火把,你的车前怎么这么亮啊?’”
“魏惠王一听这句话是洋洋得意啊,"大王哪里知道,我每辆车里都有一颗宝珠,我这十二辆车是十二颗宝珠,在晚上的时候是不用点灯,珠光四射,能把我的车前车后照得通亮,这谁比得了啊,这是宝贝啊,您有吗?’”
“齐威王冲他一笑:‘我没有,我虽然没有宝珠照亮我的车四周,但是我有人啊,我有文官也有武将,而且都是出类拔萃的贤才,这个人才比你的宝珠胜强百倍啊!’”
“几句话说得魏惠王是满脸通红,他不住地点头,佩服齐威王,认为齐威王说得是太对了。人才才是真正的国宝,你那几颗珠子算啥啊。我今天之所以在鲁公面前摔了玉斗,这斗没有用,那玉玺也没用。”
项羽这么一听:“依军师之见什么有用啊?”“那就是刘邦那颗人头,您怎么也得把刘邦杀了,不然就是您的心腹大患。当年邓侯不杀楚文王,而楚国灭了邓;楚子不杀晋文公,而晋败了楚啊。正是因为邓侯没杀楚文王,这楚国没杀晋文公,最后邓国被楚国所灭,晋国把楚国杀了大败,这些教训鲁公都应该汲取啊!”
“哈哈。”项羽点点头:“难得军师一片苦心啊,今日当着我击碎了玉斗,是为了劝我啊。好啦,好啦,击斗的事儿我不怪军师你了。来,备酒,我要与张先生痛饮几杯。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和张先生讲,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良一听:“哎呀,鲁公有话请讲当面。”“我想把张良先生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谋士,不知道先生愿意否?”哎呀,范增可急坏了,他立刻站起来:“啊,使不得啊。”“又怎么了,老军师?”
“鲁公,沛公为借张良张子房亲自面见韩国国君,他是沛公的借士,您怎么能将其留在您的身边呢?”“唉,那有什么啊?”
项羽一听:“真是的,你这个老头儿。怎么?良禽择木而栖嘛。张先生要是愿意,我就可以把他留下。什么借士不借士的,张先生你说呢?”张良一笑:“如果鲁公不介意,张良愿在麾下效劳。”“哈哈哈,项羽大事就矣。”
哎哟,范增瞅了瞅项羽,又看了看张良,范增心想,鲁公啊鲁公,你怎么能糊涂到这个份儿上啊。这项羽啊,确实不太明白,这项羽啊是有力无心啊,最后糊涂死了。
范增有心无目啊,这人心事挺重,心机很多,但是呢,他没长眼睛,错保了项羽,最后气死了。张良张子房呢,那是一位有心有目有口有胆,是一位难得的志士。
在大帐之中啊,张良和项羽痛饮了一番,然后项羽告诉张良:“你还得想办法,告诉沛公刘邦,我准备要进咸阳,得让子婴在我的马前是二次纳降,还得让他降一回。"
张良当即领命,到灞上来见刘邦,把这个经过和刘邦学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项羽说了,让子婴二次纳降。刘邦这么一听:“哎呀,子房,他已经降过一次,怎么还要降一次啊,这什么意思?”
张良叹口气:“沛公,我看项羽是要杀他。”刘邦一听大吃一惊:“我说子房,这使不得啊,你得劝劝鲁公啊。怎么?常言说得好,诛降杀俘,祸及三世啊。人家已经做了俘虏了,投降了你还把他杀了,多缺德啊。”
张良摇摇头:“沛公,我看说劝鲁公也无用,他根本听不进去啊,他的所作所为沛公您没看见吗?他已经丧失民心了,如果再这么闹下去,只有加速项羽的败亡。”
唉,刘邦心说,我倒是盼着他早点儿败亡呢。那么我怎么和子婴说呢?张良想了想:“沛公您把他请来如此这般和他说,您看怎么样?”张良这是为给刘邦开脱啊,刘邦一听这是个上策,“多谢子房提醒。”张良交代完了,回去了。
刘邦派人把子婴请来了,他不知道什么事儿啊:“沛公唤我到此有何吩咐啊?”唉,刘邦瞅着他也怪可怜的,他就把鲁公的想法和他说了。
子婴也想不通啊:“沛公,我不是已经在您马前归降了吗?怎么还要连续请降啊?”“子婴啊,项羽这个脾气你是有耳闻的啊,他让你再降一次,那么他是什么意思呢?我实话和你说吧。”
子婴一听,赶忙站起来,吓得脸都变色了:“哎呀,沛公,您怎么能救我一命呢?”刘邦想了想:“办法只有一个啊,子婴,你赶快逃跑吧,我请你来的目的也就是这个,给你通个信儿。”
子婴当时哭了,他坐在那半晌无言,思前想后,想了又想:“唉,多谢沛公通信儿啊,我,我愿意在鲁公马前再次请降。”“这么说子婴,你不走了?”
“沛公啊,天下虽大,子婴往哪里去逃啊,到处都是楚国的耳目啊,我跑哪去也跑不了啊,听天由命吧。鲁公要杀我,我就认命;要不杀我,留我一条活命,我愿意做个黎民百姓,了此残生啊。”说得刘邦心里也酸溜溜的:“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三天后,项羽领人马进咸阳,子婴在马前是二次请降。项羽一看,哦,你就是秦国三世子婴啊,吩咐人:“来啊,就地斩首。”当时就把这个子婴给斩了。
哎哟,这一杀子婴,咸阳百姓是议论纷纷啊!无不咒骂项羽啊,他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诛俘杀降,这人也太不道德了,人家已经在沛公跟前投降一次了,项羽让他二次请降,还把人给杀了。
不错,秦国的国君是做了不少的恶事,不过那是秦始皇,那是秦二世啊,子婴才做了四十来天的皇上,他有何罪啊?这鲁公项羽心也太狠了。
这咒骂声就传到了项羽耳朵里了,可把项羽气坏了。怎么?我杀三世子婴不应该吗?咸阳百姓敢议论纷纷,敢议论者立即斩首!
他让英布带领三千铁骑,在咸阳城逢人就杀,遇人就斩啊。可了不得了,咸阳街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啊。
范增顿足大哭啊:“鲁公可不要再杀人了,常言说,一夫衔恨,六月飞雪啊,齐妇喊冤,三年不雨啊。元帅,再不能枉杀无辜了啊!”
范增哭劝半天,没用,项羽根本不听啊,他一进咸阳就血洗了咸阳城,然后进了皇宫。到了宫里面,项羽瞅哪儿哪儿顺溜,这皇宫太漂亮了!好啊,现在我到了咸阳的皇宫,我手中又有玉玺,我应该称王了。
他特派他的叔父项伯,去给怀王说一声。说什么啊,说我项羽要在关中称王。项伯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他告诉项羽,怀王不答应,因为有约在先,谁先进关谁为关中王,意思就是刘邦兵不血刃先到咸阳,关中王理应由刘邦来做,不能更改。
常言说,信者,国君之大宝也。什么是国君的宝呢?就是说话算数,得有信誉,不能朝令夕改,一会儿一个主意,你让老百姓不知所措,这事儿长了,就麻烦了,所以怀王不答应。
项羽拍案大怒:“岂有此理,他不答应算什么,他答应不答应我也要称王,别忘了怀王还是我立的呢。来来来,老军师,你给我起个尊号。”尊号还不好起吗?范增不愿意起,他让项羽去问张良。
范增要害张良,你的尊号起得不好,鲁公非杀了你不可。张良心里明白,这尊号起好了,人家不搭情;起得不好,就要招来大祸啊!
张良啊,更高,他不直接起什么尊号,他告诉项羽,说是上古有三皇五帝,后有五霸七雄。三皇有伏羲氏、神农氏、轩辕氏,五帝有太皞、炎帝、黄帝、少皞、颛顼;五霸七雄有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齐楚燕韩赵魏秦啊,七雄五霸、五帝三皇,您自己挑得了。
几句话说得项羽哈哈大笑:“多谢先生提醒,王号合于古,霸号合于今啊,我今古合用,自立为西楚霸王!择吉日登基。”楚霸王这一登基,要火烧阿房宫,掘秦墓,贬汉王,才引出一段楚汉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