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不听张良的劝谏,他派薛欧和陈沛领人马据守函谷关,意思之间是想把这个项羽给挡住。那哪儿挡得住啊。项羽这一下就火了,当时他和范增商量:“刘邦这是什么意思?”
范增笑了:“这不很明显吗,他已经和您分心了,他想把咱们给拒在函谷关外。别看他跟您拜了盟兄弟了,那是假的,逢场作戏。”
“我打见着刘邦那天,确切点说,我自从听到他这个名字以后,我就知道这人不怎么样。您别看他外表很忠厚,但是内藏奸诈。”
“此人居心叵测啊,要跟您分庭抗礼。他这不是抢先一步到了咸阳了吗,他想做关中王。做关中王也不要紧,既是跟您结为兄弟了,应该把鲁公您请了去,客气几句。”
“难道您还能跟他争跟他抢吗?不过他这样一做,他这是做贼心虚啊。鲁公,此人应该及早除掉,不然,将来对您的霸业威胁很大。说得严重点,能成为您心头大患。”“嗯。”
项羽不住地点头:“那军师,你看咱们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刘邦给除了呢?”范增微然一笑:“老朽不才,我有一计啊。”
两个人刚把这个计策研究好,这时候据守函谷关的薛欧和陈沛来请项羽来了。怎么来请来了呢?因为刘邦知道了项羽要攻打函谷关,和他决一死战。
刘邦哪儿打得过他啊,他一着急,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和安排跟张良说了。“咳!”张良一听,“沛公,这事您办砸了,做错了。赶快,您必须如此这般。”
让这个薛欧、陈沛二将带着刘邦的信来见项羽。信的内容写的是什么呢?客气了一番:我呀,依仗您的威望,很侥幸的,我到了咸阳了,我就盼着您来了。来了之后呢,现在有许多事情等候鲁公您来处置。我在函谷关派了人马,那是为了迎接鲁公您。没有别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多想。
项羽哪儿看得下去啊,越看越假啊。他把薛欧、陈沛二将给打发了:“你们回去吧,回到你们沛公帐下去听令。我即日进兵。”随后项羽一声令下,拔营起寨兵进函谷关。
一天没耽搁,浩浩荡荡向咸阳进发。等兵马走到鸿雁川,安营扎寨了。嗬,大寨一扎几百里啊。扎那么远吗?那当然了。项羽手下人马不下几十万。
别看他坑了秦军二十万,虽然死伤那么多,但是在项羽这儿算不了什么。一路上,他又收了多少人马啊。本来他的这个势力就比刘邦大得多啊。那真是威风不可一世。
等到了鸿雁川,扎下大寨之后,项羽和范增进一步商量,怎么才能很巧妙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刘邦除掉。
“您要是想慢点儿动手,就过个三五日,要想马上除掉这个心头患,您就立刻出兵啊。赶早不赶晚,最好是今天晚上。定更咱们就集合,二更出发,到了三更天,咱们就到灞上了。因为什么,鸿雁川离灞上咫尺之遥,几十里路。数十万人马走几十里地啊,那是抬腿就到啊。到刘邦大营,咔嚓一下把他的大营包围起来,四面八方一起动手啊。咱几十万人马,刘邦不过才十来万人。只要咱把他包围起来,那么上至刘邦,下至士卒,有一个算一个,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啊。这样,您这块病不就去了吗?”
“嗯,哈哈哈。军师,这可真称得起是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妙计啊!不能再等了,就在今晚动手。”
“那您得先把消息封锁起来。把大营啊,四门关闭,绝不能走漏半点儿消息。走漏了消息,这事情就败了。那么咱这番心思也就算白花了。”
“嗯。军师言之有理。”项羽传令,让丁公、雍齿、季布、钟离昧四将分东西南北,把四座营门给我封锁起来。没有鲁公的将令,不管是什么人,也别让他走出大营。违令者斩!
四将领命下去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这个消息呢,也像长了腿一样,各个营寨几乎都知道了,说是今天晚上定更时分,鲁公要把人马集合起来。
干什么啊,兵围灞上,要杀刘邦。说把刘邦大营里边所有人,是出气的一个不留。都杀了?为什么啊?不知道。这消息啊,让项伯知道了。
项伯一听,噌地一下子站起来了:“什么,今天晚上鲁公要到灞上去劫营,把刘邦以及他手下的文官武将大小士卒全杀了,一个都不留,是真的吗?”“真的啊。”“哎呀,这不行啊。”
他手下人一听:“什么,老将军,不行?不行,这令都传下来了,不行也得行啊。”“不是不是。”项伯着了急了。嗬,急得他在大帐里来回直转悠。
他着什么急啊?至于这个鲁公项羽杀不杀刘邦,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所担心的,刘邦大营里头有他一个好朋友啊,就是那个张良张子房啊。
“不行啊,我得救张良啊,那是我兄弟啊。张良曾经救过我的命啊,救命的恩人啊。有恩不报非君子啊。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兄弟张良救过我的命呢,哎呀,我得出去。”
他手下旗牌一听,说:“您上哪儿去啊?”“我出大营。”“您出不去了。出去也行,您得到鲁公那儿讨一支将令。”“哎呀。”项伯皱了眉了。怎么呢,我讨将令,项羽能给我吗?他必然得问我啊。
“哦,叔叔,您要将令啊,您干什么去?”我得跟他说实话啊,虽然鲁公是东路征秦大元帅,但他是我侄子啊,我哪能瞒着他啊。
我就得告诉他:“呵呵,我上那刘邦大营去一趟。听说今儿晚上你要去劫营杀刘邦,据说是所有人一个不留。可刘邦身边有一位谋士姓张叫张良,他是我朋友,我得给他送个信儿叫他跑。啊,鲁公能让我去吗?”这不麻烦了嘛!
"哎,我说。”他把那个心腹旗牌给叫过来了。“你能不能给我想个主意啊?”“您想要什么主意啊?”“啊,这个--”话到唇边,项伯又把它咽回去了。
怎么呢,不能说啊!项羽今天晚上这个军事行动是秘密的,我要救张良也得秘密啊。这要说出去,恐怕是张良不但救不了,大概我也完了。不能告诉他,多么心腹也不能说。哪怕这个事情办成之后,我再向他道歉呢。
“没什么事儿,去吧去吧。”把这个旗牌打发走了。项伯急坏了:我得出去看看。他想找那个营门把守不严的地方,干脆我溜出去得了。他在营里转了一大圈,项伯傻了。
怎么了?四门紧闭,哎哟,看得这个严啊。这可怎么办啊?项伯心想,我要上灞上,我得走西营门。谁在西营门那儿把守啊?是丁公。
听说丁公啊,轰回好几个将军来了。有的那个将军还不知道呢,营也扎驻了,想出去溜达溜达,到营门一说,不行,回去。出去可以,拿来!
什么?鲁公将令。今天还得要那特殊将令。据说那将令,令上边还得有一个金边。按现在的话说,那叫特别通行证。没这个,甭想出去。
哎哟,项伯咧了嘴了,这可要麻烦。“我得早点儿走啊。等定更以后,人家把人马集合起来已经要发兵了,我再给张良送信,那来不及了。”项伯连晚饭都没吃啊,他就奔这个西营门来了。
自己心想:我撞一下子试试。看我这兄弟张良啊,是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如果他不该遇难,最好让我由打这个西营门这儿出去。他备了一匹快马就来了。
赶巧了,项伯到西营门这儿的时候,丁公有点乏了,正好回到帐里头歇一会,派手下几个旗牌在这儿看着大营。这几个旗牌都认识项伯啊。好嘛,那是大元帅的叔叔,谁见项伯不得客气客气啊。
“哎哟呵,老将军,您这么早吃完饭出来散步来了?”看项伯拉着匹马。项伯把脸往下这么一沉,心说:我得蒙他们一下子。
“什么什么,我散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来的那闲情逸致还散步啊,散步我能拉着马散步吗?我有重要军务在身,休得啰唆,把营门给我打开。”“哦,好,遵令。”
这几个一听,过去赶快把鹿砦搬开,咯吱咯吱咯吱,把那营门啊,给裂开一道缝。哎哟,项伯甭提多高兴了。
他一纵身就上了马了,两腿一磕飞虎韂,那马一长腰,忽的一下出了营门了。打马扬鞭,他就奔灞上来了。后边那几个旗牌呢,都乐了。
“嘿,老将军啊,你别看五十多岁了,精神头还蛮足的。”“这是什么话,你不看谁当大元帅啊?自己的侄儿是大元帅,这老头儿要不卖力气,谁卖力气啊。”“对呀。”
正在这儿嘀咕呢,丁公过来了。“你们嘀咕什么呢?”“哎,将军,刚才出去一人。”“什么?”丁公把眼睛一瞪,“出去一人,谁呀?”
“老将军项伯。”“啊,项老将军干什么去了?”“说有军务在身。”“有令箭吗?”“呃,哎哟!”这几个旗牌傻了眼了。“我们没跟他要令箭。”“哎呀!你们这几个废物,不管是谁,无令不准放行。把他们给我捆起来。”
“哎,等等,等等。将军,您这又何必呢。您不想想,项伯老将军是谁啊?那是咱家鲁公的叔父啊,站着的父亲啊。鲁公有什么军务大事、军事秘密,还能瞒得了项伯将军吗?为什么派老头儿亲自出去呢,恐怕有重大军务,派别人都不放心。您跟这老头儿要什么令箭啊。"
“嗯!”丁公一听,说得也有点儿道理,“不会走漏消息吗?”“哎呀,我的将军,那项伯老将军也不糊涂也不傻,他的侄子要定一个什么秘密军事行动,他能给走漏消息嘛,老头儿哪能架着炮往里打啊?”
“说得也对啊,那待会儿再看看吧。快把营门关了,再也不许往外放人了啊,放这一个就可以了。”
是啊,真够可以的。项伯啊,马不停蹄奔灞上来了。离着灞上还有好几里路呢,忽然间路边出现一哨人马,为首一将挡住了项伯的去路。
“站住站住,上哪儿去?再往前来我们就要开弓放箭了。”“哎哎哎,别别别啊。我上那个灞上沛公大营。”这两员将上下打量项伯:“上沛公大营,你是干什么的?”
“我,这个,我,我看朋友。”“看朋友?你看谁啊?”“这个,这个,哎呀!”项伯一听哪这么啰唆啊。“我就要看我自己的朋友,你们一个劲儿地盘问什么啊。闪开闪开。”
这二将也乐了:“呵呵,老将军,您别着急。您没看见吗,这是军营啊,我们有军令在身,谁来我也得盘问,要是来个奸细怎么办啊?您来看朋友,看谁告诉我们还不行吗?看谁啊?”
“我看张良。”“哦,敢情来看张良先生啊。我们给您回禀一声,您跟我们来吧。”这二将是谁啊?薛欧、陈沛。他们在这儿干吗呢?
敢情啊,鲁公项羽人马一到鸿雁川,把刘邦给紧张坏了,他连连派出几哨人马啊,巡营瞭哨,唯恐项羽发兵来打他。所以薛欧、陈沛啊,就在这方把守。他们领着项伯先到辕门,禀明了巡营的这位总哨官。谁啊?夏侯婴。
夏侯婴一听:“见张先生?”“啊,他大声吆喝见张良啊,直呼其名,看来这位来者不善啊,一定跟这位张良先生十分莫逆。不然张良也是他叫的?连咱家沛公都把这位张先生待如上宾啊。”“可不是嘛。你就给回一声吧。"“你们等着。”夏侯婴进大帐来这么一说。
这时候啊,刘邦和张良正在大帐商量对策呢。刘邦相当紧张:“鲁公人马已经到了鸿雁川了,扎下连营几百里,虎视眈眈啊。我说,他抽冷子趁我不备,来打我怎么办啊?”
正在这时,说有人求见张良先生。“问了姓什么叫什么了吗?”“没问。这位是穿戴不俗啊,年纪在五十开外,一位老将,派头挺足。”“哦。”
张良想了一想:“这么说,没有旁人,肯定是我的老大哥项伯啊。”哎哟,刘邦这么一听:“快,把他请进大帐。”“不行。”
张良一摆手:“请进大帐他绝不来啊。我必须把他让到我的营寨去。”“张先生,项伯不是鲁公的叔父吗?”“是啊。”“他干什么来了?”“必有要事。”
“对呀。请到大帐来,他说说咱们好听听啊。”“那不行。沛公您要听啊,必须这么这么这么办。就是说我在我的营寨之中接待他,我们俩人在大帐中说话,您在帐外偷听。只要是一听到有关军事的事儿,有关政务,您就进帐来跟我打招呼。如果要是说些闲话,家长里短,朋友之间叙叙离别之情,您就可以悄悄地退回来。我再想办法陪他来见您。”刘邦一听:“上策上策,就依先生。”
张良辞别刘邦,出来接项伯。他往这儿辕门里边一站,项伯老远就看见张良了,急得他就冲他招手啊,那意思:兄弟你快出来。什么都甭要了,我这不是骑马来的嘛,干脆咱们一马双跨吧。哎,咱跑一段路之后,我把这个马就送给你了。兄弟,你赶快逃走。你倒出来啊!急得项伯直跺脚,怎么招呼,这张良也不理这茬儿。
张良就在路边恭候着,等着这项伯。咳,项伯急得抓耳挠腮,心说张良这怎么了,这眼神又不得劲儿了,我这么冲你摆手都看不见吗?
辕门这儿站着的这些中军旗牌啊,都笑了:“老将军,您不是找我们张先生吗?我们张先生来接您来了,您倒是进来啊。”
“我不进去。知道吗,我让他出来!”“大概我们先生没看着。您往前走几步,您跟他招呼一声。”“哎呀!”
项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啊,我能无故迈进刘邦的大营吗?这要是传扬出去叫我侄儿知道了,这好说不好听,浑身是口难分辩,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啊。最好把张良叫出来,这事儿是秘密,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哎呀,张良啊!他一看啊,张良冲他招手呢,那意思让他快进来。项伯一想,干脆我进去把他拉出来得了。
他腾腾紧走几步到了张良跟前,还没等招呼呢,张良上前施礼啊:“哎呀,兄长,您可想煞小弟了。没想到您能够大驾光临此地,兄弟我是万分荣幸啊。此地不是讲话所在,来,到我帐中一叙。”“不不。”
项伯推辞,那意思不行,我有话跟你说。张良不容他说话啊,架起他这胳膊来,就往里拽啊,就把这项伯啊,给拽到大帐来了。
进得帐来,项伯也不坐下,往那儿一站:“兄弟,你赶快跟我走。”“怎么了?”“哎呀,来不及说了。咱们到大营外边,离开灞上这儿,我再跟你详细说不行吗?十万火急啊,我说兄弟快走!”
张良一看项伯满脸通红啊,真把他急了个面红耳赤。“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您不说清楚,小弟我怎么能糊里糊涂跟您走呢。”
“哎呀呀,兄弟,难道你连愚兄我都信不过了吗?”“我不是不信您,您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啊。这太突然了,我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啊。”
“好好好,我告诉你。嗯--”项伯往四外看看,大帐里没人,他撩开帐帘,又往外瞅了瞅,外边也没人。
刘邦没来?早来了,在帐后边那儿站着呢,侧着耳朵,聚精会神偷听呢。项伯没发现,他啪把这帐帘撂下来了,二次回到帐中:“贤弟啊,大事不好了。如今有这么这么个事情。你再晚走一步,你的命就没了。你想啊,鲁公那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说一不二啊。说今天晚上要来把刘邦所有的人杀绝杀光,他是一个活口不会留啊,可急煞愚兄了。我是特地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送信来了。这么办,你什么都别要,就骑我这马走。我步行,一步一步量回鸿雁川,我心甘情愿啊。这算你我兄弟啊,相好一场,我这算回报贤弟你活命之恩。”
张良一点儿也没着急,听完项伯这番话,他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啊。多谢兄长!”“咳!你我兄弟什么交情,还干吗道谢啊,谈不到啊,我这是应该的啊。”
“好,仁兄你在这儿稍坐片刻,我去禀明沛公。”啊!哎呀,把项伯给急的:“这哪能叫刘邦知道啊,刘邦知道了这不麻烦了吗?不,不能告诉他。”
“仁兄此言差矣啊。你我亲如兄弟,您还不知道小弟我这脾气吗?大丈夫来去明白啊。我哪能偷偷地跑掉啊,怎么也得跟沛公打个招呼。我可以不说您来送信。”
“哎呀,你怎么说也不行。没那时间了,你别去说去了,快跟我走吧!”他拉着张良往外走,张良就拽他。就在这时候,啪一下,帐帘一挑,刘邦打外边进来了。
“哎呀呀,兄弟相逢就如此亲热吗?这是怎么回事儿,拉拉扯扯的啊?”啊,呵呵,嘿嘿,哎哟!项伯一咧嘴,心说要麻烦,这不是刘邦吗?
“哎哟,沛公您来得正好,我来给您引见引见。这位,是我家兄长项伯,就是东路征秦元帅项羽将军的叔父。这就是我家沛公刘邦。”
“哎呀,不知老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刘邦这厢谢罪。”“哦,岂敢岂敢。沛公您太客气了。我来得鲁莽,我是找我兄弟有点私事。我说,子房,咱走吧咱。”“哎!”
刘邦一听:“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老将军啊,平时旁人来到我的大营,我都热情款待,何况是您呢。同时我与鲁公结拜为兄弟啊,您是他的叔叔,那也是我的叔叔啊。我不能如此冷淡对待老将军啊。来人啊,把老将军请到我的中军宝帐,我要设宴款待。”
“哎呀,沛公,今儿说什么我也不能喝酒啊,我有要事在身啊。马上我家鲁公就要点将了,我得回大营听命啊。”
“误不了误不了,绝耽误不了老将军您的事情,走走走。”左边是刘邦,右边是张良,架着这项伯就奔了中军帐了。到了中军帐这儿,酒菜早就摆好了。
项伯说什么也不坐下:“我不能喝酒,我已经戒酒了。”张良一看:“算了吧,我家兄长,您到这儿怎么能够滴酒不闻呢?酒不沾唇就走,我家沛公心里头会怎么想啊?这样吧,您别多喝,只喝三杯。”说着就给项伯满了一杯。
项伯一听:“好,兄弟,我知道你和沛公都是言而有信。三杯啊,多一杯我不喝。”端起来,滋喽喝了一杯。又倒上第二杯,噌又喝了。他也不就菜。喝完两杯了,等着第三杯。第三杯啊?张良不给他倒了。
张良心想:项伯,等你端起第三杯的时候,我就让你不打自招。张良定计诓项伯啊。那张良和项伯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那干吗还诓他啊?咳,到这节骨眼儿上不诓骗不成啊,这叫各为其主啊。
刘邦和张良就把项伯驾到中军大帐了,这项伯糊里糊涂地就跟进来了。他们答应项伯只喝三杯酒,喝完就走。当两杯入肚之后,这第三杯说什么也不给倒了。
张良有张良的想法,倒酒行,你必须把来意当着我家沛公说清楚:“哎呀,老哥哥您喝得太急了,已经一连两杯了,您看我和沛公这还没喝呢,这也不礼貌啊,那陪酒怎么能这么陪呢,来来来,沛公我给您满一杯。”“好好好。”刘邦这手直哆嗦啊,他不是现在才哆嗦,早就开始哆嗦了。
项伯在张良的帐中说明来意之后,刘邦那时候不是正在帐外偷听吗,他差点儿坐在地上。一进张良大帐和项伯打招呼的时候,别人没细端详他,刘邦脸都绿了,现在这么长时间他还没缓过味儿来呢。
我的天啊,刘邦心想,如果项羽要把人马发到灞上围了我的大营,我就全军尽没了,我怎么能抵挡得了项羽呢?这可怎么办啊?现在这逢场作戏几乎都做不下去了。
张良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那意思沛公您稳当点啊!您看您哪能这么紧张,这一会儿不让项伯看漏了吗?张良挺坦然地陪着刘邦喝了一杯,然后自己又倒上了,还是没给这个项伯满酒。
项伯这么一瞧,心说这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喝三杯吗?怎么喝了两杯就把我晾在这儿了,你说我走不走啊?你说走吧,还没喝够数呢,我说不走,你倒是给我倒酒啊,我哪有时间在这耽误事啊。
“老哥哥。”“贤弟。”“您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咳,项伯真有点急了,他冲着张良瞪着两只眼睛,心说,兄弟你这不是逼我吗,刚才在帐中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话你说让我当着沛公可怎么说你呢。
张良微然一笑:“哦,您大概觉得当着沛公有些难开口吧?这没什么呀,鲁公为人我知道,明人不做暗事,怎么回事儿就是怎么回事儿。另外我家沛公和鲁公项羽结为金兰之好,亲如手足兄弟,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您把方才在我帐中和我说的那番话,您再和我家主公说说。”
项伯也来火了:“你瞧你张良,非逼我说出来。”“对!”“说就说,明人不做暗事,干脆告诉你,我家主公要杀你。”“哦?”
刘邦听到这儿酒杯差点撒手,他急忙把杯子放下:“将军,这因为什么啊,鲁公要降罪于我啊?”“哎呀,沛公你这就是有点明知故问了,公有三罪众人皆知啊,你干吗还瞒着我项伯啊?”“哎呀,老将军,我刘邦有哪三条罪啊?”
“好,我给你说说。第一,子婴在你马前纳降,你应该把他杀了,你不杀秦三世反倒放其回府,罪之一;第二,你私改秦法,又发表什么约法三章,罪之二;第三,派重兵把守函谷关,拒诸侯进关问秦国之罪,罪之三也。鲁公因为你有这三罪在身,所以要杀你。”
刘邦听到这儿,无言以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刘邦眨巴眨巴眼睛,吧嗒吧嗒地眼泪掉下来了,他哭了。
你看,这刘邦真有绝活啊,也难怪啊,您没看那《三国演义》里刘备动不动就哭嘛!敢情啊,这是基因遗传,打刘邦这儿传下来的。
这刘邦一哭,哭得还挺伤心,项伯一看:“沛公你有理讲理啊,哭什么呢?"张良一看,我得说话了,我再不说话就要把我这位沛公难为死了,他要没词儿了,人家指出他这三条罪啊,他是哪条都有。
张良想到这儿:“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冤枉死人啦!”“啊?”项伯瞅了瞅张良,“子房你替谁呼冤呢?”“我替我家沛公喊冤。”“他冤吗?”“当然,都冤出大天了。”
“怎么回事儿呢?”“您看,我给您说说。不错,三世子婴确实在我家沛公马前归降,为什么我家沛公没有杀他,是因为不知道杀了他对还是杀了他不对。”
“为什么放他回府呢,是暂且把他囚禁起来,知道他肋生双翅也难以逃走,先把他软禁在一个地方,等鲁公来了之后,再向鲁公说明这个事儿,请鲁公来处置,这能称得起是罪吗?第二,不错,我家沛公是改了秦法,约法三章,那是为鲁公扬德呀。”“啊?”
项伯更糊涂了:“怎么见得,刘邦做的事是替项羽扬德呢?”“您看,您细细想想啊,知道的主儿,说怀王下旨,让鲁公项羽、沛公刘邦兵分两路,各走东西,是两路元帅一起伐秦,那么呢我家沛公是先到关中一步;不知道的呢,以为我家沛公是鲁公项羽将军的马前先锋官呢。”
“那么我家沛公做了这么个好事,为什么伐秦,不就是为了解救天下老百姓?老百姓太苦了,这秦法太苛刻了,几个人不许在一起说话,超过三个人,就抓起来砍头;焚书坑儒;无缘无故就抓人,什么填海啊,修城啊,修岭啊等等吧,这次废了秦法就等于砸碎了百姓肩上的枷锁啊。”
“约法三章呢,正是为鲁公扬德,刘邦是他的马前先锋官,先锋官都能这么做,鲁公的为人不是更好嘛。这不正是给鲁公创造好名声吗?哪来的罪,这是功啊!”
“不错,我家沛公确实派兵将把住了函谷关,那不能不把住啊,那是秦国的重要关隘,而且呢,这个秦国的残余势力还很强,到处还有他不少的人马兵将,哪能不派兵守关啊?”
“等鲁公到了函谷关的时候,我们不是立刻就把函谷关双手奉献了吗?我记得我家沛公还写过一封十分客气的书信呢。我们沛公哪来的罪啊?这三罪不但不成立,而且还是大功!鲁公不但不能怪罪我家沛公,还应该禀告怀王,为我家沛公请功才是啊。”
“哦。”项伯没词儿了,不住地点头啊:“让张良兄弟你这一说也是,沛公以上这三条不能算是罪过啊,他确实做得不错,这事儿我还真得和鲁公念叨念叨。”
“老哥哥就有劳您了,来来来,这是第三杯,来,咱们干一杯。”“好吧。”第三杯喝下去了,张良紧接着又给项伯满了一杯:“这杯您得喝。”“我别喝了。”“怎么了?”“我得走了,三杯酒够了。”
“不行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儿和您说,您要是不喝了这杯酒,我只有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项伯一听:“那哪行啊,有话不说出来那多憋屈啊,好,我喝。”
一仰头把第四杯喝下去了,“说吧,兄弟。”“兄长,您是不是膝下有一子叫项东啊?”“有啊。”“他多大了?”“十八了。”“可曾给他说下亲事,订婚了没有?”“没有,我哪顾得上啊。”
“那好,我今天给我侄儿提亲。”“是谁家的姑娘啊?”“就是我家沛公的千金小姐,品貌双全啊,今年十七岁,等明儿国家安定之后,万民乐业了,到那时就给他们完婚。来来来,您们二位把酒杯换换。”
说着张良站起来了,把项伯酒杯递给刘邦,把刘邦酒杯给了项伯了。然后把宝剑抽出来了,把这二位吓一跳,这是干什么啊?只见张良往前一探身,两剑把刘邦和项伯的衣服襟割下来了。把衣襟这么一换,这门亲事就算定了。
“从今天起也就是从现在起,哥哥您和我家沛公就是儿女亲家了,希望这门亲事是越走越近。”“哎哟。”说得项伯仰天大笑啊:“哎呀,兄弟,你真是一片苦心啊,愚兄我太谢谢你了。好,现在我给沛公敬杯酒吧。”
这三位说得这么热乎啊,这项伯也不想走了。哎,张良猛地好像想起来个事了:“我说哥哥,您知道鲁公什么时候发兵吗?”“我听说反正是定更就集中啊,二更就离开大营,三更就到这儿了。”
“哎哟,现在时候可不早了,您是不是赶在他集中前回到大营去啊?能够想方设法给鲁公解释解释,把我家主公这番意思说一说,把沛公的心意表达表达。你们既然是亲家了,就别让鲁公发兵了,他们也是金兰之好的弟兄,怎么好翻脸动刀枪呢?”
“对对,贤弟言之有理,那我告辞了,沛公咱们改日再谈吧。”“有劳老将军了。”“没的说没的说,我的马呢?”
“快,把老将军的马牵过来。”张良亲自给项伯牵着马,扶着项伯上了坐骑。刘邦领着众将,把项伯送出营门了,他打马扬鞭,回去挡驾去了。
他走了之后,刘邦长出一口气啊,他一把拉住张良:“先生,我多谢您帮忙啊,要不是方才酒席宴前这番话啊,我刘邦就完了。”
“沛公,这话您说哪去了,您既然亲自到韩国把我借来了,我就应该效劳啊。”“那子房你看咱们下一步棋该怎么个走法啊?”“下步棋就是睡觉呗。”“啊?”
刘邦一听:“什么?睡觉,睡得着吗?万一项羽把人马发来了。”“他不会来了。”“为什么?”“古人说,阴计外泄者败。就是说你这个秘密让人家知道了,你就失败了。项羽一点儿也不糊涂也不傻,他还能发兵啊?今晚咱们就睡个安稳觉。”“我可睡不着啊。”
张良一听:“好,沛公您要不睡,您就在这儿盯着。我可要休息了。”张良回自己大帐去了,回到帐中是倒头便睡啊。
第二天天光大亮,他来找刘邦。刘邦眼睛都熬红了,一宿没睡,他把所有的兵将几乎都派出去了,而且自己亲自巡营瞭哨。
这一夜刘邦是提心吊胆啊,恐怕项羽把人马发到灞上来。天光大亮了,项羽根本没来,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嘿嘿,看来我这亲家还真起作用了。
项伯起作用了吗?能不起嘛!他在刘邦大帐中喝完上了马,飘飘摇摇,小风这么一吹,像神仙似的,这项伯就回去了。
到了辕门这一看,项伯一愣,怎么,院门外这儿绑着一个人,旁边站着一个刽子手,怀里抱着大刀,眼看就要动手了。
项伯在营门前一下马,被绑的这个人喊开了:“哎呀,老将军,请您在主公跟前求求情,饶我一命吧!”项伯一看呢,是镇守西营门的丁公。
“哎哟,丁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鲁公震怒要杀您啊?”“老将军,都是因为您呀!”“是吗?”“您走哪不行,干吗走我的西营门啊?您出大营根本没有鲁公的将令啊,您害苦了我了。”
项伯还不知道呢,项羽这大营里面乱套了。敢情项羽是急脾气,说定更集合啊,他已经点了三次名了,把文武众将全都叫到中军帐了,点完名之后就要发兵了。
范增在旁边一看,不对啊:“鲁公且慢,啊?怎么这将校来得不齐啊?”项羽一愣:“是吗?我手下的众将全都到了,怎么会不齐呢,你看缺少谁啊?”中军官回禀:“缺少老将军项伯。”“哦。”
项羽一听:“那不用问,我叔叔上了年纪可能是睡着了,快去请。”连派人去了三次也没请来,项伯失踪了。他怎么会失踪呢?这老将军干什么去了?
大伙全纳闷啊,范增有点儿着急了:“我说鲁公,今天这兵不能发了。”“为什么?”“不用问,项伯老将军已经走漏了消息。”“啊?”
项羽瞪了范增一眼,心说,这简直是信口开河,“怎么能这样讲话呢?你说别人走漏消息可以,怎么能说我的叔叔把军情泄露出去呢,他不知道谁是三军的主帅吗?是他侄子啊,他还能害他侄子?”
“老将军倒是不一定要害你,恐怕是无意之中。”“无意之中也不会。”“那么人上哪儿去了?”
项羽一听:“可说呢,人上哪儿去了?是不是去营门外散步去了?谁发现了,老将军从哪个营门走的?”那哪能瞒得住啊。有人说了,说看见项伯老将军牵着马从西营门出去了。
当时项羽就火了,立刻把丁公叫过来问罪:“好大胆子啊!我传令你没听见啊?我派四员大将守四座营门,让你把守西营门,没有我的将令,特殊将令,不许放任何人。你怎么把老将军放出去了?绑了,推出去斩首。”
令下如山倒,就这么的把丁公推出来了,追魂炮响了一声,再有两声这丁公就完了。恰巧这时候项伯老将军回来了,丁公向他求饶:“您给我说情吧。”
“好,你别着急,有我一人承担。你没有什么过错,知道不知道,我是硬闯出去的,我现在就给你去求情。我说,你们都刀下留人啊,告诉那放炮的和刽子手,我这个情没求下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能点炮,更不许动刀。”“明白啦。”谁惹得起这个老将啊。
项伯就奔中军大帐来了,心说我去求情倒不难啊,那么元帅要是问我你干吗去了,我怎么说呢?我说我给张良送信去了?我已经和刘邦坐那儿喝了一通了,而且我们还成了儿女亲家了,这说不出口啊。哎呀,我得想个主意啊。
想个什么主意?我得编一套词儿啊,把鲁公项羽给骗过去。叔叔骗侄,一样啊,封建官场不吝这套啊。敢情这骗人是个本事,有的那个下级啊,专门变着法地编骗上级。
要是骗不了呢,骗不了没关系,失败乃是成功之母,骗不了重新编再骗,把你骗了为止。好像这下边骗上边是套本事似的。
你说也怪,有的人啊,还就真吃这套,你要和他实打实的,说不定还把他惹烦了。所以呢,项伯走这一路,就编了一路瞎话,全都想好了。
到大帐口这是报门而进。项伯告进,没人告诉他非要报门,这个是给他侄子一个面子。他来到帅案前问道:“请问元帅,为何要无端刀斩丁公呢?”
项羽瞅了瞅他叔叔项伯:“叔父,您到哪里去了?”“我这个,出营去溜达溜达,遛弯去了,转悠转悠。”“请问您走的是哪座营门呢?”“我走的是丁公守的西营门。”“您可曾给他令箭?”
“我没上你这来,我哪来的令箭呢?我说我随便出去走走,他也没拦我。其实这事儿不赖丁公,主要怨我,我给人家找了麻烦了,无论如何你得把他放了,这丁公太冤枉了。”“原来如此,那好,把丁公推回来。”一声令下把丁公放了。
范增一瞧,这事儿就算完了?有这么办事儿的吗?“鲁公,您是不是问问老将军,他到哪儿散步去了?”“哦,叔叔,您去哪里散步了。”“我到灞上。”“啊?”
项羽听到这儿,两手一扶帅案:“刘邦大营在灞上驻扎,难道说叔叔您上刘邦营中去了不成?”“正是。”
项伯这后悔啊,我怎么说了实话了。你看我都编好了这套瞎话了,他看项羽这么一着急,心想这做叔叔的哪有骗侄子的道理,那不是太亏心了吗?另外,项羽这个人很孝顺啊,我不应该骗他啊,这脑子一走神,把实话说出来了。
就这一句话,是惊动了整个中军大帐啊。大伙全傻了,范增瞅着项伯,心里说,项伯啊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你怎么能把鲁公定的这个军事秘密给泄露出去了啊?
这要是换了别人,范增早就说话了,他知道项伯和鲁公这个关系啊,他瞅了瞅项伯,又看了看项羽,心说,你们爷们最好把这话说明白,我看鲁公你应该怎么做。
这时候项羽倒冷静下来了:“哦,叔叔,难道说您到灞上去是要把咱们今夜的这个行动说与刘邦不成?”“咳!”
项伯连连摆手:“元帅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哪能那么办事儿啊,我是去看我朋友去了。”“您的朋友是什么人?”“张良张子房啊。”
“您为什么单单这时候去看他啊?”“你不是已经做好安排了吗,说今天晚上就要兵围灞上,说要杀刘邦和他手下的战将士卒,那其中准包括张良。哎呀,项羽啊,你不知道张良对我有活命之恩啊,我哪能忘了我朋友啊,我是去给他送信儿叫他赶紧逃离灞上。”哎呀,急得范增直跺脚,全完了,现在只得再献一个计,设摆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