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泡影,欲望的多巴胺

鹰哥爱写文 2025-03-04 05:47:20

​《贪婪的多巴胺》作者:丹尼尔·利伯曼

​面向远方和未来的分子

在精华版的内容中,我们已经对多巴胺与当下分子的功能特性有了初步的了解。多巴胺被定义为负责预期与未来规划的神经递质,而当下分子则主导着我们对即时体验的感受。

那么,这种分工机制的内在逻辑是什么?为什么大自然选择了这样的设计呢?

实际上,这种精妙的神经机制与我们大脑的空间认知结构密切相关。大脑将外部世界划分为两个独立的认知领域,分别为“近体空间”和“远体空间”。

其中,近体空间指的是手臂可以立即触及的物理空间,这是一个可以直接感知和即时互动的真实世界。而远体空间则意味着手臂无法立即触及的领域,比如,如果你想吃一个冰激凌,那么无论它在冰箱,或者是在商店,你都无法马上得到它,你需要付出行动,才能获得。与此同时,空间与时间是一体的,跨越空间的行动必然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因此,远体空间代表着一种未来的可能性,而近体空间则代表着现在。

负责远体空间的分子就是多巴胺,由于远方的事物我们尚未拥有,所以多巴胺赋予了我们追求的欲望;由于未来的事物需要努力才能实现,所以多巴胺拥有了长远规划的能力。

在书中,作者将多巴胺的这两种特性概括为:最大化利用未来的资源,以追求更好的事物。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体空间的事物是通过当下分子系统进行即时处理。当我们触摸、品尝、握持物体时,“当下分子”系统会立即产生相应的情感反馈,比如产生愉悦、悲伤或愤怒等情绪体验。

这种双重机制的设计体现了人类心智的进化智慧,也就是通过两个独立的神经递质系统分别处理“已拥有”和“未获得”的事物,从而实现了心智资源的最优配置。

难以持久的激情

然而,这种精密的双系统平衡机制也面临着挑战。与简单的单系统相比,这种复杂的神经调节机制更容易出现失衡。

在现实生活中,多巴胺与当下分子的平衡状态往往十分脆弱。当多巴胺系统过度活跃时,那么就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很多不利影响。

比如,第一个突出的不利影响就是多巴胺可能会毁掉我们的爱情。

爱情中最令人困扰的现象之一,就是激情难以持久。这种困境的根源,正是我们的多巴胺系统。

在爱情的初始阶段,从初次邂逅的互有好感到暧昧期的互相试探,这段尚未确定关系的时期正是多巴胺最活跃的阶段。

为什么我们总是觉得恋爱初期最美好?答案藏在多巴胺的魔力之中。作为面向未来的神经递质,多巴胺时刻在进行着预测,当现实超越预期时,就会触发多巴胺,为我们带来愉悦和兴奋的感受。

神经科学家将这种因意外之喜产生的快感称为“奖赏预测误差”,也就是实际奖赏减去预期奖赏的差值。当差值大于零时,多巴胺系统被激活;当差值等于或小于零时,多巴胺便不会被激活。

在恋爱初期,未知带来的神秘感不断刺激多巴胺系统,让我们处于心潮澎湃的状态。

而多巴胺的活跃还会削弱我们准确感知现实的能力,陷入对对方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作者将这种现象称为“魅力”——一种建立在想象之上的虚假吸引力。

这种魅力创造的是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因为魅力只存在于幻想中。但现实中的对象必然存在着缺陷,所以魅力,终究是一场美丽的谎言。

当关系确立,习以为常的相处取代了最初的惊喜,奖赏预测误差消失,魅力也随之消散。没有了多巴胺带来的兴奋感,许多关系往往就此走向终结。

惊喜是短暂的,魅力是夸大的,那么,到底如何才能维持一段长久的感情呢?

关键在于实现从多巴胺到当下分子的转换。可持续的爱情需要我们将注意力从未来的期待转向当下的体验,从幻想可能性转向接纳现实的不完美。

这不仅需要我们了解人体的生理机制,更需要我们的生活智慧,以及对当下所拥有的珍视。

永不满足的欲望

多巴胺过度活跃对我们生活产生的第二个显著的不利影响,就是我们难以掌控且永不满足的欲望。

在日常生活中,究竟是什么在主导着我们的行为?许多人可能会认为是理性决策。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在很少数的情况下才会冷静地进行理性思考,大多情况下,我们的行为都会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驱使。

以控制饮食为例,尽管我们都知道保持身材的重要性,但刷到美食视频时,即使刚吃过晚饭并不饿,也常常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这种突破理性控制的力量,正是源于我们的欲望,而欲望的产生与多巴胺有着密切的关联。

欲望产生于大脑中的“腹侧被盖区”。这是一个富含多巴胺的区域。当腹侧被盖区释放多巴胺到大脑的“伏隔核”时,就会激发我们的行动力,这一神经回路被称为“多巴胺欲望回路”。

这个回路通过创造“想要”的感觉来表达欲望,这种感觉并非我们主动选择,而是对外界刺激的本能反应,几乎无法自主控制。

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个多巴胺回路原本是为了促进生存和繁衍而存在的。它帮助我们在竞争中胜出,比如,当我们看到美食时,欲望回路就会自动激活,这不是基于我们当前的生理需求,而是源于进化形成的本能反应——在远古时期,获取食物总是有利的。

多巴胺的这种特性与我们的祖先所处的物质匮乏环境密切相关。在物质短缺的古代,寻找食物、住所和繁衍机会是最重要的生存任务。多巴胺系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特性在当时是十分宝贵的生存机制。

然而,在物质丰富的现代社会,这种机制却常常适得其反:当我们需要减肥时,多巴胺却在担心饥荒;当我们应该陪伴家人时,它却在驱使我们不断积累财富;当我们追求稳定的感情时,它却让我们对每个有吸引力的异性产生占有欲。

庄子说“嗜欲深者天机浅,嗜欲浅者天机深”。如果我们一味被欲望驱使,就会离真正的幸福越来越远。

更糟糕的是,这种欲望永远无法被真正满足。我们会像俄国作家普希金的童话《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渔夫的妻子一样,拥有了新木盆之后,想要新房子,拥有了新房子之后,想要成为贵妇人一样,永无止境。

这种现象在现代消费社会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买买买”后的“买家懊悔”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在购物时,面向未来的多巴胺系统被激活,创造出强烈的兴奋感。然而,一旦商品到手,从多巴胺领域转向当下分子领域时,如果购买决策不够明智,当下的满足感往往无法弥补多巴胺兴奋的损失,就会产生后悔感,并如此循环往复。

类似的这种消费主义行为不仅会影响我们的财务状况,更会削弱我们获得真正幸福的能力。

多巴胺和“上瘾”

除了制造虚幻的激情和无尽的欲望,多巴胺更与各类成瘾行为密不可分。

其中,毒品成瘾最能体现多巴胺系统的破坏性影响。毒品本质上是一种强效的非天然多巴胺触发器。与自然触发机制不同,比如食物触发多巴胺需要复杂的预期和满足过程,但毒品则直接绕过正常的神经回路,以非自然方式刺激多巴胺活跃。

这种异常刺激导致多巴胺系统持续亢奋,无法正常关闭,吸毒者也会因此乐此不疲,直到身无分文或者生命终结。

此外,毒品对大脑的破坏更为深远。无论吸毒者处于何种情况,毒品都会刺激多巴胺的释放。于是,大脑变得混乱不堪,好像无论在干什么,只要吸毒就能带来快乐,于是大脑便会将吸毒与一切事物联系起来。

这使得戒毒变得更加困难,因为无论什么事都很容易勾起毒瘾。在书中,作者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一个戒毒者见不得漂白剂,这是因为他吸毒时总是将注射器放在漂白剂中消毒,因此一见到漂白剂,就会勾起他强烈的毒瘾,让他忍不住复吸。

烟瘾和毒瘾有着相似之处,但也有其独特的机制。尼古丁作为一种非常规毒品,虽然也能刺激多巴胺,但其成瘾过程更为隐蔽,它的主要作用是减少渴望。

那么,根据多巴胺“奖赏预测误差”的特性,当实际奖赏值不变,预期奖赏值变小时,二者的差值就会变大,多巴胺系统就会被激活,从而给身体带来快乐。正是这种机制,导致了吸烟者烟瘾的形成。

赌博和色情成瘾同样与多巴胺密切相关。多巴胺细胞的活跃程度直接影响赌博成瘾者的赢钱预期和色情成瘾者的情欲水平。在现代社会,香烟、网络赌博和色情内容的易得性,使得这些“软性成瘾”的危害甚至超过毒品。

而电子游戏成瘾与多巴胺的关系则更为复杂。

首先,青少年大脑额叶发育不完全导致多巴胺控制回路功能较弱,难以抑制欲望回路的过度活跃,这使得青少年更容易游戏上瘾。

其次,游戏世界完美契合了多巴胺系统的需求:无限的可能性、持续的进步感和不确定的奖励机制。游戏设计者巧妙运用这些原理,通过随机奖励和渐进式挑战持续刺激玩家的多巴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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