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欧阳修的《采桑子》词有13首,其中前10首为联章鼓子词,歌咏颍州西湖的四季景物,后三首述身世之感,情感苍凉沉郁。选录的这一首,写的是春色中的西湖。风景与心情,动感与静态,视觉与听觉,两两对应而结合,形成了一道流动中的风景。全词以“轻舟”作为观察风景的基点,舟动景换,一路的心情愉悦。
上阕主要描写堤岸风景,显得轻松而优雅,轻舟短棹,在西湖上缓慢而悠闲地飘荡,游人也便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观赏两岸春色。“西湖好”三字是一篇之眼。“绿水逶迤,芳草长堤”两句,写足由湖心经水面到堤岸,再整体向远处推进的动态画面。而一路上是“隐隐笙歌处处随”,从听觉上充分感受到西湖的欢乐情调,“隐隐”和“处处”也都凸显出轻舟的流动感。
下阕在视点上进行收束,集中在“绿水逶迤”上,水面平滑,“无风”二字用得极巧妙,正因为无风,所以西湖水面清澈而平滑,也才使得游人“不觉船移”,既充满诗情,又符合逻辑。而最后涟漪微动,船的移动惊起了沙禽,划破了湖面的平静,大概沙禽久已习惯于西湖的平滑,所以轻舟带来的小小涟漪,就足以让它惊起,掠岸飞过,游船上的人也因此平添了一丝兴奋。视点也随沙禽由近到远,再向高处延伸。将立体而又富有动感的西湖美景呈现在读者面前。
全词以轻舟的行进为线索,渐次写出堤岸和湖面的景物特征,并且将游人的悠闲情趣融入其中,轻舟短棹、绿水芳草、游人笙歌与沙禽惊飞,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西湖好”三字。
颍州西湖在先秦时期就已形成,唐代渐成为风景名胜,宋代颍州是东京汴梁的畿辅之地,为南北漕运和商旅的要道。晏殊、欧阳修、苏轼等人都曾在颍州为官,颍州及其西湖遂不断见于文人笔端。宋仁宗皇佑元年(1049),欧阳修移知颍州,“爱其民淳讼简而物产美,土厚水甘而风气和”并与好友梅尧臣相约,买田于颍,以便日后退居。而在他年过花甲时,也确实如愿,归隐颍州。从《采桑子》中,我们可以体会到欧阳修退隐后从容自适的心境。这与他在不惑之年的写下的《醉翁亭记》,是完全不同的状态。《醉翁亭记》中那位年当四十,便已苍颜白发的醉翁,寄情滁州山水,心中却有着难言的愤懑,在山水之间醒而醉,醉而复醒,却放不下政治抱负,仍然是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让人看着不免心疼。而《采桑子》中,我们看到一位闲雅自得的老者,当我们无意间与他对视时,看到那深邃的目光,或许该为他的聪慧而会心一笑。是的,在适当的时候,远离政治斗争的漩涡,退隐林泉,诗酒自适,也不失为一种理性的选择。
欧阳修用了十余篇诗词来描写颍州与西湖,也证明,颍州确实是他心中真正向往的乐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醉翁真正的乐土不在滁州,而在颍州,颍州的西湖上,他可以做一位真正的醉翁,真的可以长醉不复醒。
长相思 秋入》 年过半, 入秋天。 早晚风凉绕腿前。 飘飘云去断。 韶华远, 岁中年。 今有何事上心间? 窗前将归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