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战国跟政哥哥谈恋爱《我为大秦续波命》作者:戚君犯上

芳芳看小说 2025-01-27 08:14:38

我常常和朋友抱怨,生活平淡无聊,未来一眼可望,那时候我左手拿着冰可乐,右手拿着平板,空调的冷风吹走夏日的炎热,综艺节目里的笑声吵吵嚷嚷的。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上天满足了我的愿望,战国末年,大争之世,真是一点都不无聊呢。

  我一边自嘲地想着,一边扒拉了一口手中的麦饭。这玩意比糠还难吃,虽然我也没有吃过糠。这种粗粝的质感,又难嚼,又无味,除了饱肚以外一无是处。哦,对了,量还少,最多只能保证不饿死。

  “阿姊!阿姊!我饿了!”

  边上的小萝卜头只有三四岁,这几天我听到她说的频率最高的话就是“我饿了”。此时她正揪着我看不清楚底色的破烂衣衫,眼里很是执拗。

  我很想打她,但我忍住了,这几天食不果腹的,还是省点力气吧。但是她在我耳边一直聒噪地喊着。

  “我饿了!我饿了!”

  我有气无力地瞥了她一眼,“你已经吃很多了,我已经分了一半给你了。”

  这个便宜妹妹也不知道跟我这具身体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一醒来就在边上阿姊阿姊得叫个不停。就算这麦饭再难吃,我也得自己吃一些,不然很快就会饿死。这具身体大概只有五六岁,瘦得可以清晰地摸到肋骨。总是让我想起电视里,书本上看到的非洲难民。

  境况可能还不如非洲难民吧,至少那还是个现代世界,总有办法回去。看着木笼之外来回的人群,那质朴的麻衣,那尘土飞扬的土路,我就脑仁疼。

  “哞——”边上的牛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叫声,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它拉了一坨新鲜的牛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怎么闻得到那窒息的气味了。

  常言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大约就是如此吧。

  何况这畜生标价比我贵多了。与牲畜牛羊一同售卖,真是令人不爽啊。更不爽的是,它们都比我贵。

  唉,万恶的奴隶社会,好想背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其实我也是昨天在木笼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路过的行人在讲什么蔺相病逝,廉将军前往吊唁,王上恸哭等等,一会儿又聊到长平之战,秦军如何残暴,恨不能生啖其肉。

  长平之战,赫赫有名的杀神白起,就是在长平之战中坑杀了三四十万赵军战俘。说起来蔺相、廉将军这个组合也很耳熟啊。课本里好像有一篇叫“将相和”或者“负荆请罪”的,提到廉颇和蔺相如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人。说起来廉颇和蔺相如是哪国人?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首先采用排除法,肯定不是秦国,蔺相如拿着和氏璧怼过秦国。和氏璧,完璧归赵?赵国!蔺相如是赵国的!

  再加上路人谈及长平之战的愤恨,我很有可能是在赵国。但是知道这个信息也并没有什么用,这改变不了我现在被关在木笼里被标价售卖的身份,也不能让我回到两千多年后的家里。

  春秋战国,大争之世,可与一个小奴隶有什么关系呢?

  “将军,这边都是上好的,您是要力士还是女侍?”尖嘴猴腮的商贩谄媚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胡髯飘飘,身材魁梧,身上穿着光鲜的锦衣,与灰扑扑的环境及其不协调。

  “政儿,你想要怎样的?还是寻个出身好些,识字的,伶俐的。”那将军没有搭理商贩,只是侧头问身边的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后面还跟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因为个头小,被他挡住了。这男孩长得很清秀,虽然身量矮,但身姿挺拔,颇有几分气势。他很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与我对视了一眼,眼神凌厉,与年龄严重不符。不过就算再凌厉,那也不过是个孩子,我挑衅地向他挑了挑眉。

  他并没有理会我杠精一般的行为,收回眼神道,“全凭舅父做主。”

  “识字的,正好有!您看这边,都是罪奴,出身不错,都识得几个字的!”商贩极力推荐另一个木笼里的奴隶。

  我就说为什么那个笼子里的人伙食都好些,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这个商贩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几天下来也没成几单,所以大约是逮着个大户就使劲推荐。

  那将军一时有些犹豫,便又问道,“政儿,你喜欢哪个?”

  这样选择困难症的人也能做将军?大约是个不知名的三流将军吧。

  “年纪小,好教习。”那男孩伸手指向了我…身边的便宜妹妹。

  那将军看着我身边的萝卜头,皱了皱眉,“这样年幼,恐怕…罢了,既然你喜欢,就买她吧。”

  商贩有些失望,我这个便宜妹妹是这里边最小的,也是最不值钱的,他平时经常连食物都不给她准备。他打开木笼门,过来拉女孩,一边推荐道,“将军不再多看几个?”

  “阿姊!阿姊!我要阿姊!”我这便宜妹妹叫得撕心裂肺,紧紧拽着我的衣衫,力气大得那商贩一下子没有拉动她。

  那商贩见此连忙使劲将人拽了出去。

  “阿姊———!”

  我的脑袋被这高音刺得嗡嗡响。

  女孩剧烈地挣扎起来,“我要阿姊!阿姊!”

  “老实点!”商贩喝道,然而他的声音淹没在女孩的哭叫声中。

  他的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反手抄起一旁赶牛的鞭子。

  “啪——!”

  伴随着女孩的尖叫,鞭子在她身上划了一道血痕。

  就算这女孩跟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这种当面虐待孩童的场面还是太过刺激了。何况她还不停地叫着姐姐。

  “住手!”我忍不住开口制止。

  然而场面太过热闹,并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过去抓他的鞭子。

  那鞭子抽得我忍不住嗷了一声,我这辈子,哦不,我上辈子也没被人拿鞭子抽过!

  商贩一把将我推开,我一头磕到木笼上,痛得龇牙咧嘴,还带着点低血糖的头晕症状。

  这便宜妹妹果然是个讨债的,呆在这木笼里还不如跟着这个劳什子将军走呢,好歹不必饿死在这里。现在她这么一闹,搞得我俩都伤痕累累,说不定还得交代在这儿。

  “住手!”中气十足的喝止声如平地惊雷。

  住手就是要这样喊才带劲,我刚才喊得都什么玩意儿。

  那将军面色不虞,“够了。”

  商贩有些慌张,“将军,要不您再另外挑几个?这个不听话,怕照顾不好小郎君。”

  将军叹了口气,“罢了,两个都买了吧,姊妹之情,令人不忍啊。政儿以为呢?”

  “舅父仁义。”

于是我和小萝卜头两个就这样跟着他们回了家。

  一回府,将军就被叫走了,只留下三个小娃面面相觑。男孩沉默地走在前面,我拉着兴奋地上蹿下跳的女孩跟着他走。

  “阿姊!好看!”女孩指着廊柱上的雕花。

  我敷衍地点点头,这将军府建得还成,不过比起后世著名的园林宫殿差远了。带小孩好累啊。

  男孩住的地方在将军府的深处,走得人腿酸,才终于走到了一个院子里。他径自往一个屋子里走,我也拖着女孩跟上。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我时时关注着他的动作,反应极快地跟着停下,女孩左顾右盼一时刹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拉都拉不住。

  “哎呀!”

  他回过身,皱着眉头看女孩揉额头,然后又看看我。

  “嗯……小郎君,不知我们该住在哪里?”原本以为那将军还挺疼他的,但这院子里一个鬼影都没有,也不知是这男孩孤僻还是不受重视。

  无论怎么说我也是这儿唯一的成年人,主持大局的责任油然而生。

  男孩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屋子。

  那边和这边是一个对称的设计,屋子看起来还不错。这家人对买来的奴隶这么友好的吗?

  “后面。”男孩转身进屋了。

  我连忙拉住要跟着进去的女孩,那门果然砰地一下关上了。

  “阿姊,我饿了!”

  我无视了她期盼的眼神,拖着她往那屋子后面走去。那后面是一排隐蔽低矮的屋子,从院门口是看不到的。这才像下人住的房间嘛,设定很合理。

  我正在犹豫着住哪一间的时候,虽然这里的小屋看起来一模一样,一个屋子里钻出来一个老妇。衣着还算整齐,只是身形有些佝偻,用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

  我笑着上前道,“大娘,我和妹妹是将军刚刚买回来的,是服侍小郎君的。”

  老妇嗤笑了一声,“你们就住这一间吧,以后没事不要出院子,平惹人嫌恶。”

  这老太婆浑身散发着恶意的气息啊,不过人在屋檐下,暂时忍一忍,不跟她杠。

  “谢谢大娘提醒。”

  “阿姊,我饿了!”

  我这个复读机一样的妹妹重复道。我再次无视她的请求,拉着她进了屋。

  “小杂种!呸!”身后传来那老妇的声音。

  这恶意大得有点过分了吧!我忍住冲出去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俗话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自我反省了一下,并没有任何惹到她的地方。难道她暗恋那个小郎君所以吃醋了?不行不行,这年龄差大得都犯法了。想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场景,简直令人窒息。

  “阿姊,我饿了!”

  我扶额叹气,“好吧,我们先去找吃的,再来打扫房间。”

  这房间似乎久无人住,脏得无处落脚,不吃点东西我都没力气打扫。

  伙房距离下人房很近,我出门随便转了转就找到了。也是,烟熏火燎的,总不能放在主人家屋子边上。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并不是炒菜的那种浓郁的香味,而是淡淡的米香。

  我和女孩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咳——呸!”

  什、什么声音?我一进门就看到佝偻着身体的老妇正在朝一个陶盆里吐口水。场面过于恶心,我上来的食欲都暂时被压了下去。

  老妇也看到了我们,她不为所动地继续往里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咣一下放下了陶盆。

  “你送过去。”

  “我?送、送哪?”该不是要我给她倒痰盂吧,她敢说出来我当场打爆她的头。

  老妇拎着陶盆走过来扔到了我怀里,“夕食,你给他送过去。”说完自顾转身走了。

  我被她的话震得一时忘了恶心,她指的是那个男孩吧?我低头看了看陶盆,里面放着几张饼,那淡淡的米香就是来自这里。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这玩意儿了。

  本来以为是妖娆老妇爱上我的忘年恋剧情,结果竟然是刁奴欺主,太普通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会去送给那个小郎君,这要事情败露,还不都是我背锅?我随手把陶盆放在了一边。

  “阿姊,我饿了!”复读机妹妹盯着那陶盆好像快流口水的样子。

  这个缺心眼的愚蠢妹妹真是令人头大,我把陶盆放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方。

  我在伙房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些小米和红豆,作为一个将军府的厨房,着实有点穷了,连块肉都没有,好想吃肉啊。

  我在灶上生了火,叫妹妹看着火,然后动手做红豆小米粥。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怀疑,但现在再不自己动手,就得饿死了。

  好在我们在伙房里折腾的时候,那老妇并没有出现,一片手忙脚乱之下,我终于把粥熬好了,伙房里并没有糖,我只能往里面加了盐。红豆小米粥是咸的!甜党噩梦。

  妹妹捧着她那一碗小米粥不顾烫嘴喝得极快。我也是饿得狠了,这咸米粥再难喝,此时也如同美味佳肴。毕竟我吃了好几天的麦饭啊!那麦子连壳都没去干净!

  我们两个不顾形象地一连吃了好几碗,当妹妹要第四碗的时候,我拒绝了她。这小姑娘再吃下去胃得爆炸。

  我盛了满满一大碗,决定给那小郎君送过去。好歹这是将军府的地盘,吃的是人家的米,还是得照顾一下主人家的孩子。

  男孩的屋门紧闭,我敲了敲门,“小郎君?我来送夕食。”

  “进。”里面传来他的声音。音色稚嫩,但语气沉稳。

  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塌边看书,拿着一卷竹简专心致志的。爱看书的小孩运气都不会太差,学渣羞愧地低下了头。

  “夕食做好了,可以用了。”

  他眼皮也不抬,“嗯。”

  打扰别人看书似乎不太好,于是我默默地放下碗离开了。

  吃饱喝足,我将住所稍微打扫了一下,天就慢慢地黑了。妹妹在边上一觉睡醒,迷迷朦朦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坐到她边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

  我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我呢?”

  “大丫。”

  嗯……我还是用自己本来的名字吧。

  古代人没什么夜生活,小丫一觉睡醒后眼瞅着又开始犯困。我摇摇头,决定先去男孩那收了餐具,再回来睡觉。明天还得问问那老妇有没有被褥,现在天气不算冷倒还好,天气冷起来没被子可得冻死人。

  屋子里亮着一点微弱的灯火,男孩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年轻就是好,看这么久颈椎也不会酸。

小米粥一口未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郎君怎么不用夕食?”

  这次他没回答我。

  古代小孩吃饭也得靠哄吗?不会吧,小丫吃饭可积极了。可能是贵族小孩的毛病?可他看起来都七八岁了,也该过了那一阵了呀。

  可能是懒得站起来?小孩子嘛,沉浸某件事的时候不愿意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于是我将碗端了过去,放到他边上。

  “小郎君,天色晚了,先用夕食吧?吃完也可以看的嘛。”

  他终于放下竹简,看了一眼小米粥。

  我偷偷瞄了一下他的竹简,上面刻着字,但我认不出几个,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成了文盲可还行。

  “你识字?”男孩观察很敏锐,发现了我的偷看。

  我尴尬地摇摇头,扎心了老弟。

  他没有接我递过去的勺子,只是看着我道,“你先吃。”

  哈?我有点蒙圈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眼神,我才有点恍然大悟,莫非是怀疑食物有问题?有点夸张了吧小老弟,这也不是拍电视,我还能下毒吗?

  不过…想到那个老妇往食物里吐口水的场景,嗯……谨慎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我很爽快地吃了一勺,“这样可以了吧?有点凉了,要不要我去再热一下?”

  “不用。”他伸手接过碗,“你叫什么名字?”

  大丫……不行,这个名字太羞耻了。

  “我叫陆双双。”我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小郎君呢?我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呢。”

  他没有用勺子,因为唯一的勺子我已经用过了,所以他只是像喝水一样喝了一些粥。

  “政,这是我的名字。”他一边说,一边指着竹简上的一个字。

  我看了一眼那个字,其实不怎么看得懂,但由于伟大汉字的传承性,字形看着有点熟悉。

  看起来这位小郎君确认食物没问题后心情好了一些,于是我趁热打铁问道,“小郎君,买下我和妹妹的将军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兴,赵兴。”

  “他是你的舅父吗?”

  政点点头,“他是我母亲的嫡兄。”

  “哦……那你母亲呢?她不与你住在一起吗?”

  他摇头,拿起了一边的竹简,一副赶客的姿态。

  好像问得有点多了,但是也没办法,春秋战国史在历史课本上只占三页,即便我是个文科生,知道得也很少。我只知道公元前221年秦国统一了六国,至于是怎么统一的,按照什么顺序统一的,我是完全一头雾水。

  “小郎君,今年是哪一年啊?”这个问题有点蠢,但我那妹妹一问三不知,除了他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

  他并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赵□□十四年。”

  这是什么纪年法?赵□□十四年是哪一年?赵□□又是谁?我只知道燕太子丹。他跟燕太子丹有关系吗?为什么名字会一样啊。还是说丹这个名字在战国像汤姆一样常见?

  我端着碗,满脑子问号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兴…这个名字闻所未闻。果然是一个不出名的将军吗。

  我和小丫在这院子里住了几天,除了那个一直在偷懒,偶尔诅咒谩骂自己小主人的老妇,还有政,就再没见到别的人。而我唯一的收获,是从老妇那里偷学了做粟米窝窝的办法。但那粟米窝窝味道很一般,还不如小米粥。好在小丫和小政都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

  老妇对小政怀着满满恶意,自从我来了之后便将所有事情都扔给我了,自己不是睡大觉,就是出去玩。要知道我的身体才五六岁啊!简直是虐待儿童。

  此时我正坐在政边上等他吃完饭收碗筷,顺便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他。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他一般是不说话的,直到吃完,擦了嘴,他才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现在世上有几个国?”

  “赵、秦、魏、韩、楚、燕、齐七国,还有一些小国。”他回答完,看了我一眼,“你的姓是陆?”

  我点点头。战国七雄一个都没少啊,看来吞并还没开始。嗯……吞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你有姓,并不是庶民吧。”

  我祖上三代贫农,地地道道的庶民。我笑了笑,“我是赵将军买进来的奴隶。”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以前,或者你祖上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大约是南方吧。”

  他思索了一下,大概也没找到从南方来的有名的陆姓,于是又问道,“近日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信息,看看能不能凭我有限的历史知识活得好点啊!我呵呵傻笑了两声,“好奇。”

  我看着他又捧起竹简,垂目看书,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投下一片小阴影。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熟。若是我小时候,一个人在这偏僻的院子里住着,爹不亲娘不爱的,唯一的仆人还欺主,是不会像他这样安之若素的。

  我刚刚收完餐具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就听到嬉闹声由远及近。

  只见几个男孩推推搡搡地进了院子,最大的不过十几岁,小的只有五六岁。

  “赵政呢!让他出来!”

  赵政?政跟母亲姓赵吗?话说这名字有些耳熟。我来不及细想,迎上去道,“几位郎君可是来寻我家小郎君?还请告知名讳,好通报小郎君。”

  “你是什么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嫌弃地打量了我一眼道。

  “听说前几日父亲带他去买了几个奴隶。”另一个小些的男孩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是赵将军的儿子?

  “呵!这小杂种还需要人服侍?摆什么郎君架势?”

  小孩子说脏话是不好的,我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架势像是来找茬的。

  “哼!即便你只是个贱奴,听你口音也是赵人,竟然甘愿服侍这个秦国的杂种!令赵国蒙羞!”

  “就是!我赵国四十万儿郎尽死于暴秦之手,围我邯郸,杀我国人,你竟愿与秦人为伍,赵国之耻!”

  孩子稚气的声音中带着仇恨。

  不是,小老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奴隶啊!我能理解你们长平之战后的愤怒,但我也不能一巴掌抽自己小主人脸上呀!再说了,他只是个孩子,人也不是他杀的呀。你们不应该怪白起吗?我仿佛回到了现代在网上和人撕的年岁,百口莫辩。

  等等,赵政为什么是秦人?他妈妈不是赵兴的妹妹吗?

  在我被喷得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们已经推开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赵政!你就知道像个乌龟一样缩起来!”

  “哈哈哈,秦人都是这样,当年平原君也是这样将他们打得龟缩不出的哈哈哈!”

  “把他拖出来!”

我看到几人抓着他的头发把赵政拉了出来。男孩打架竟然也抓头发吗,震惊。几人围着他一通拳打脚踢,他只是沉默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你个杂种!你母亲就是个娼妇!你是娼妇和秦人的儿子!”

  “哈哈那他也不一定是秦人的儿子,说不定是燕人,或者魏人。”

  “赵政,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吗?”

  赵政这名字真的好耳熟啊……总觉得…应该是个有名的人物。

  眼前这校园霸凌一般的场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也阻止不了这几个男孩,只能上去送人头而已。可这赵政名义上总归是我的主人,袖手旁观有点过分。

  我有点犹豫地在外围劝道,“别打了!别打了!”

  当然这是没什么用的,他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听说你的那个父亲抛下你们母子灰溜溜的跑了?果然秦人都是一群小人,无情无义。”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哑了?”

  他们拽着赵政的头往墙上磕,再这样下去得出人命,这帮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的。

  “住手!你们再打我就去找将军了!”我只好把赵兴搬出来救场,看起来只有赵兴对赵政倒是还可以。

  “小贱奴还敢威胁我们!来人,把这个奴隶拖下去打死!”赵兴的儿子高声道。

  他们带着的侍卫拥上来抓我,我就知道不该多管闲事,这世道他们或许不敢杀赵政,但绝对敢杀我。杀奴隶根本就不是事儿。

  生死存亡之际,我爆发出了超强的求生欲,一下躲开了来抓我的手,然后没命地往外跑。

  “救命啊!救命啊!”

  我才喊了两句,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身材十分结实,我咚一下就弹回去坐到了地上。

  “发生了何事?”粗犷的声音透着一分熟悉。

  我抬头一看,顿时眼泪汪汪地露出得救的表情,那一瞬间奥斯卡影帝影后集体附体,我的表情令赵兴有些动容。

  他温和道,“究竟是怎么了?你是政儿那的吧?”

  “站住!”后面追我的侍卫一看这架势,纷纷放慢脚步作散步状。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窦娥伸冤般哭道,“将军做主啊!小郎君要被打死了!”

  “什么?”这个问句来自赵兴边上,音色婉转,连吃惊都吃惊得这么好听。

  我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曲裾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段玲珑,五官精致,那一双秋水明眸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好一个尤物啊。

  领着赵兴和那尤物来到院子里时,那群熊孩子还在沉迷霸凌。

  “赵晗!赵曾!你们给我住手!”

  赵兴这一声吼比我有用多了,几个熊孩子停了手,一副被抓包的倒霉样。还有人偷偷瞪我。

  “文治不行,武功不学,成天四处惹是生非!还欺负族兄,赵晗,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

  院里一阵鸡飞狗跳,赵兴把赵晗和一群熊孩子抓走了,并请了医家前来。那位美貌女子倒是留了下来。

  我端着水进去的时候,医家刚刚出来,赵政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美人坐在塌边上。

  “政儿,可还疼吗?”

  赵政面色冷漠,没有搭理她。一时场面有些尴尬,她转头看到我,仿佛获救一般。

  “好好照顾他,你是个好的。”说完她站起身,“那,我走了。”

  赵政没有说话,我端着水也不知该不该应声。她便径自离开了。

  我放下水盆,“小郎君,您现在要洗簌吗?”

  赵政点点头,他脸上沾了灰,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我搅了一块毛巾递给他,他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那边第二格屉子里有药。”他把毛巾递还给我,突然道。

  嗯?不是刚擦过药吗?我疑惑得过去帮他拿了药。

  他却不接,闭上眼睛道,“你手上的伤口裂了,上药好得快些。”

  我手上的伤…我手上本来有被商贩打过一鞭子,今天拉拽之下被一个侍卫掐到了,便又出了些血。我捏了捏手中的药瓶,心下有些愧疚。多么为人着想的好孩子啊!我今天竟然一度袖手旁观,这简直令人良心难安啊。

  “谢谢。”我心虚地小声道谢。

  看着气氛还不错,我心中好奇的种子疯狂发芽,犹犹豫豫地问道,“小郎君,那位美丽的女子是…”

  “是我的母亲。”他睁开眼,半坐起来,“陆双,她是我的母亲,赵兴的庶妹。而我的父亲,是秦国的安国君之子赢异人。我是与赵国有着血海深仇的秦人的儿子,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赢异人?赵政?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感到悚然一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赵政,你不是赢政吗!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药瓶,活的秦始皇!现在就在我的面前!好想尖叫啊!

  稳住稳住…我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抬起头看到他清秀脸蛋上的淤青,心里又是一阵慌张。完了,那群小兔崽子都得完,这样得罪陛下你们一定会死的很惨的。话说我之前围观了一阵子不会被始皇陛下发现吧?

  “你想好了吗?”

  想?想什么?我一头雾水。哦,对了,留下还是离开。那不是废话吗?我想走也得走的了呀,我的奴籍在您老人家手里握着呢。逃奴打死不论的啊!

  “如果你是担心奴籍,我会将它交给你的。”

  哇,他有读心术吗?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可能也就这么走了,毕竟奴籍这个东西总是早日摆脱的好。但是!在这个烽烟四起的战国时代,平民的命如同草芥,我一个小孩子,无钱无势,无父无母,带着一个妹妹,很难生活下去。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我唯一有的优势就是先知,还有比呆在未来的君主身边更能使用这种优势的方法吗?现在他正落魄,我若此时跟随在侧,便是后世的从龙之功,即使不能大权在手,起码也可富贵一世吧。

  是以我坚定地点点头,“我留下!”

0 阅读:57

芳芳看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