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玮是一名高一年级的男生。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父亲内向抑郁,比较严肃,脾气暴躁。母亲则外向活泼。
在阿玮五个月的时候,父母由于工作繁忙,把他送到了乡下的外婆家,一直待到三岁多才回来跟父母一起生活。
阿玮上幼儿园的时候不敢去,怕与亲人分离,有比较强的不安全感。童年是在害怕、紧张、恐惧情绪中度过的,心理比较脆弱。
阿玮回到自己家后,总觉得跟母亲有一段距离,无法亲近。七岁上学,表现出良好的学习能力,并当选为班长。
阿玮虽然小学时一直是班干部,但由于怕受挫折,怕不被人重视,担心自己表现不好,从不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上中学后,学习成绩一直比较好,但是毕业测验失利,考入了普通高中。
阿玮上了普通高中后,不能很好地适应学校的生活,上课不敢回答问题,害怕发言,害怕跟人交往甚至恐惧交往。
阿玮刚开始是不敢跟陌生人接触,然后不敢跟同学接触,后来发展到不敢和好朋友接触,甚至连家人都不能接触。
阿玮自述:我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可我现在很害怕去上学,我不敢与人见面、谈话,见人就紧张,看见老师常有大难临头之感。
在学校由于紧张,我经常听不见老师讲课的内容,根本没有办法学习,因此我经常请假在家学习,只有测验的时候才去学校。
我的烦恼是从初二的时候开始的,那时候我们班转来了一个女同学,挺漂亮的。她正好坐在我前桌,我每天看着她的背影,有时候她会回过头来跟我讲一句话,我的心在那时就怦怦跳得很厉害。
有一次上课时我又在看她,突然老师在讲台上拍了一下桌子,说让大家专心听讲,我看到老师望向我的严厉的目光,感觉身体很厉害地抖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
从那以后,我总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在这个女同学面前走过。
我觉得自己很丑,长得黑,而且那时候我个子很矮,这让我在她面前很自卑。
就这样,我越来越不大方。后来发展到惧怕班上所有的女同学,不能好好地跟她们交往。
有时候甚至是在街上遇到一个陌生女孩,我都会很不自然。
而且我对朋友也开始产生恐惧,我的社交范围越来越窄,我开始变得怕见人。
有一次我听到一个同学狠狠地拍桌子,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这一点很快被一些同学发现了,于是有很多同学故意用书拍桌子,每当这个时候我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
目前,我的生活糟透了,我没有朋友,不敢跟人接触。
在家里,我对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在家吃饭时,我会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逃离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在我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不愿意出去,也不愿意见任何人,没有人理解我,我感觉很痛苦。
阿玮面目清秀,衣服干净整齐,进入咨询室时情绪有点儿低落,眼神无助,比较紧张,动作拘谨,不敢抬头看我。
他说话的声音略显细弱,但谈吐流畅,有较强的求助动机,想走出困境,想回学校读书。
阿玮五个月到三岁期间与父母分离,跟母亲有很强的分离焦虑,童年期生活在不安全中,出现人格不稳定,对现实采取逃避、退缩的行为模式。
阿玮处于青春期,其生理上快速成熟,可是心理上却并没有做好准备,认为自己看别人的目光是不正常的,怕人家怀疑自己有不道德的想法和行为。
这种想法更加加深了他内心的矛盾,使他在迎视他人的目光时产生了焦虑的情绪,逐渐发展到不敢迎视班上任何人的目光,目的是避免引起焦虑,以此来解脱内心的冲突。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循环,当他试探着迎视别人的目光时,除了产生焦虑、恐慌之外,并无其他收获。
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鼓励他体会自己的情绪,帮助他看到其采取回避行为的行为模式。
阿玮意识到那时的自己正处于青春期的早期,这一时期有与他人尤其是与女生交往的心理需要是完全正常的。
他对自己的问题有了更多的认识,对自己有了更多的接纳。
阿玮尝试每天打电话问候朋友。刚开始他不敢打,不知道要说什么,后来可以拿起电话说上几句。中间有反复,经过我的反复鼓励和家长的配合,他坚持了下来,恐惧情绪逐渐减少。
我在潜意识状态下找到了阿玮的病理性记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可能是他犯了一个小错误,那位女老师非常严厉地指着他骂他,把他的书包扔了,说你不用来上学了。
她当时还用书狠狠地拍桌子,阿玮吓坏了,不敢说话,身体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从此以后阿玮看见生人的眼光就害怕,不敢看对方眼睛。我对阿玮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他恐惧的情绪下降了许多。
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阿玮顺利地返回了学校,在离开咨询室的时候,我发现他精神明显好很多,对自己的信心增强了,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
阿玮见到同学和老师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比以前轻松了很多,有问题也敢去向同学请教了,和班上同学关系融洽,他与父母的关系也和谐多了,我真为他高兴。